181 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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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盛阡再無顧慮。她也想明白了,橫豎現在只有大房做靠山,只有和大房處好關係,以後日子才能好過。

至於盛隴,盛陽和管沅都有些犯難。

「雖說如今二弟年紀還小,但過幾年誰又知道會怎樣呢?可是一旦放到外面去教養,教歪了才是後悔莫及。」管沅只覺得進退兩難。

盛陽想了想:「我再問問父親的意思吧。」

「也好,」管沅又問,「盛嵩的人吐出些東西沒有?」

盛陽微微嘆息:「你跟我去聽罷。」

靖安侯府偏僻的院落里,盛陽牽著管沅的手走進去。

因為顧忌著管沅的身孕,盛陽特意挑了一間乾淨寬敞的屋子,然後再命手下把人帶進來,沒讓管沅見那些血腥場面。

「世子爺,小人冤枉,小人冤枉……」一個管事拚命想衝上來,被盛陽手下的護衛拉住了。

盛陽不過使了個眼色,寧護衛就拽著人問:「把侯夫人去世的情形說一遍,說得好,你家人還能保住,說不好,你就等著給他們收屍!」

那個管事哭了一會兒,才說自己當初給侯夫人送過葯。

「那葯,二老爺也猶豫了很久,可能是下不了手,也可能是怕事情敗露。後來二老爺還是叫小人把葯送過去了,那時候侯夫人正是發作的最厲害的時候。」

盛陽冷冷地問:「什麼葯?」

「小人不知道。」管事急忙搖頭,「小人不懂藥性,只知道把葯下到侯夫人的葯碗里。」

管沅立馬發現問題所在:「你一個外男。怎麼可能進內院,更不要說把葯弄進產房裡。」

「是一個婆子,那婆子和小人有點親戚關係,小人就給了她一些銀子,要她幫忙做事。」管事低著頭。

「那婆子呢?」管沅轉向寧護衛。

寧護衛搖頭:「已經找不到了,事發以後,侯夫人院子里的很多丫鬟婆子都沒了音信。」

管沅看了眼盛陽。又握緊了他的手:「想來那時候就遭人滅口了。這個管事怎麼還在?」

寧護衛回答:「世子夫人,這個管事後來還幫二老爺辦了很多臟事。」

管沅點點頭:原來是專門幫盛嵩干見不得人的勾當的。怪不得還能活著。只是如今這麼輕易就招了,也算不算盛嵩識人不清?

好像看懂了管沅想什麼似的,盛陽解釋:「你看他外傷不多,其實內里的傷已經很重了。」就算能活下來。也不會再多活幾個月了。

管沅這才知道,這個管事想必是吃了很多苦頭才招供出來的。

「他下的到底是什麼葯?」管沅又問。

盛陽搖頭:「事隔多年,除非盛嵩自己說,否則我們永遠不能可能知道。」

「那我們就去問盛嵩。父親知道這件事了嗎?」管沅想起什麼。

盛巍那麼喜歡自己的結髮妻子、盛陽的母親,如果知道是被盛嵩所害,還不要把盛嵩碎屍萬段?

不,只怕碎屍萬段都難解心頭之恨。

「父親還不知道,我不知該怎麼告訴父親。」盛陽難過地低下頭。

管沅撫著盛陽的背脊,私要安撫他的悲傷。

「總歸是要告訴的。」管沅輕聲嘆息,「咱們查清楚,再慢慢地說。又或者。你覺得瞞下來更好?」

盛陽沉默良久,忽地抱緊管沅:「阿沅,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管沅只覺得心疼。

等把事情完全理清楚,已經是幾天以後了。

當年盛嵩的本來目的不是為了殺害自己的嫂子和侄子,而是想刺激盛巍。

他知道自己的嫂子在盛巍心中的地位。想以此打垮盛巍。

然而他也猶豫了。

許是那時候還太年輕,心還不夠狠。他有些良心不安。

自家嫂子在他看來就是個外人,他沒什麼不安心。

可是盛陽畢竟還是個未出世的孩子,是盛家的血脈,他怕自己會遭到列祖列宗的譴責和報應。

因此按照盛嵩當年的便利,他完全可以把一大一小都趕盡殺絕,不留後患,最後總還是留下了盛陽。

而他派人給侯夫人下的,是他花了銀子向太醫要來的,可以讓婦人產後血崩的發散葯。

做成了這一件事,盛嵩果真刺激到了盛巍,但他還是十分心虛的。

這畢竟是他第一次做這樣殘忍的事情。

只是盛巍被打垮了沒多久,還是依靠著僅剩的兒子,心愛的妻子僅剩的血脈,重新振作了起來。

盛嵩這才意識到,自己做的似乎不夠絕。後來盛嵩漸漸年紀大了,愈發對權利和地位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而有了那一次不可告人的成功,盛嵩就更加無所畏懼,漸漸開始謀划更加膽大的事情。

另一方面,妻子高氏也是推波助瀾者,他做的每件事高氏都給於最大能力的支持。

後來劉瑜上台,盛嵩彷彿又看到了新的希望……

其實,如果不是那一次害死了侯夫人,並且沒有被發現,盛嵩不會一次又一次走進鬼迷心竅的漩渦,不會越陷越深。

成功的次數越多,人就會越僥倖;只要沒有人發現,人就會更加肆無忌憚。

盛陽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把事實的真相告訴了父親。

盛巍久久沒有說話。

了解父親的盛陽知道,父親這是傷心絕望到了極點。

「開祠堂,除族譜。」許久,盛巍冒出這樣一句話。

這裡只有管沅如今最冷靜:「父親,家醜不可外揚,如果真的開祠堂,那不是等於把這件事公之於眾嗎?」

盛巍明白兒媳婦說的有理。

他冷靜了片刻,最終卻還是說:「天昭媳婦,你說的都對,可是我不能對不起自己的心。」

管沅愣了。

不能對不起自己的心?

她輕聲嘆息。

「既然父親心意已決,我不好再說什麼。但是,不如把盛氏一族的各房只叫代表過來,並且讓他們寫保證,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父親可以把他除名,卻不能告訴世人,更不能告訴陵丫頭他們。他們年紀還小,又不知道事情怎麼回事,都是無辜的。」管沅勸解道。

盛巍沉思起來。

管沅說的都是很中肯的話,可是聽在這對父子心裡,或許就不那麼中肯了,因此她有些擔心,又解釋道:「兒媳不是想偏袒誰,只是為靖安侯府的名聲著想。」

盛陽握了握管沅的手,輕聲道:「你先回去,我和父親談一談。」

管沅點點頭,緩緩退出了花廳。

她撐著腰,走在靖安侯府的院子里。

靈修在一旁打著傘:「世子夫人,您方才說那些話,有些僭越了。」

管沅苦笑:「我何嘗不知道我僭越了,我是嫁進來的媳婦,又不姓盛。可是如今姓盛的只有這兩父子,這兩父子都記掛著當年婆婆早亡,哪裡有多少理智認真考慮長久的問題。我再不提點著幾句,恐怕他們一時衝動,就要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來了。」

靈修十分苦惱:「哎,世子夫人您懷著身孕還為這些事到處奔波,萬一他們再不領情?橫豎你也要養胎,就不要管那麼多事了。」

「話不是這麼說,」管沅不贊成地搖頭,「橫豎我生下來的孩子都姓盛,我又有皇上的賜婚聖旨庇佑。可是我不管靖安侯府,靖安侯府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又哪能安心養胎?」

靈修只好嘆息。

折騰了大半日,盛陽再回觀瀾堂時已經是午後。

管沅遞了一碗冰鎮綠豆湯給他解暑,又一邊拿了白玉骨扇幫他扇風。

「阿沅,謝謝你提醒。」盛陽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我提醒什麼了?」管沅懂裝不懂。

「如果不是你的那句話,只怕我也要與父親一樣關心則亂,巴不得叫盛嵩身敗名裂才好。可須知,盛嵩身敗名裂了,就是靖安侯府身敗名裂,陵丫頭和阡丫頭都定了親,這種情況下,是叫他們退親還是不退親?」盛陽感慨。

管沅一笑:「還好我的話你聽進去了,我就是怕靖安侯府不好,才要攔著父親的。」

「我知道你的心,」盛陽感念地看著她,「你沒有選擇明哲保身,而是站出來說話,這才是你的難得。」

「什麼難得不難得,那你是怎麼勸說父親的?」管沅笑問。

「我只說了一句,」盛陽嘆息,「母親倘若看到父親為了她而棄家族榮譽於不顧,才是要真正傷心。如今母親九泉之下,只希望我們過得更好,而不是殺敵一萬自損八千。」

「你說的話,自然比我說的話有用許多。」管沅一笑。

畢竟盛陽才是真正的當事人和受害人。

當天下午,盛巍就開了祠堂,把盛嵩和高氏從族譜秘密除名。盛陵、盛阡和盛隴都保留了下來,他們也不知道此事。

盛嵩和高氏被送去田莊軟禁,說是軟禁,卻不知道盛巍會不會為了出這一口惡氣,安排什麼生不如死的法子對待盛嵩。

畢竟盛嵩害死的是他的愛妻。

至於盛隴,管沅和盛陽反覆商量,決定讓盛隴還是住在靖安侯府,等盛隴十五了,就由盛陽出面給他安排一個京郊的大營當差,讓他自立門戶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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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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