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我在這裡
雪歌醒來之時,已是半月後,蒼白的臉緩緩恢復了血色,只是依舊閉著雙眼,久久沒有睜開,容琛通過呼吸判斷,她已經醒過來。
纖瘦的手掌被握在手中,暖意不斷傳來,冰凍的血液也逐漸順暢起來。
「別怕,我在這裡。」俯身在她耳旁低語,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片刻后,雪歌伸長手臂,穿過他的腰身,將他抱住,頭靠在他的胸前,直到聽見沉穩有力的心跳聲,才緩緩睜開雙眸。
眼前的事物漸漸清晰,細瘦的指尖緊緊抓著他的衣袍,頭頂傳來低沉的笑聲:「餓不餓?」
雪歌突然想起,《$,a↑nsh♀uba.當初從王府離開,臨行前,容琛不斷的叮囑青寶,讓她監督自己,好好的吃東西。此時聽著這話,仿若半年光景只是白駒過隙,忽然而已,自己依然依偎在他的懷中。
沒有回答,只是雙臂越收越緊,直到再無一絲縫隙。
「容琛,我好害怕,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了。」聲音帶著顫抖,就連肩膀都輕微的抖動著,她甚至都不敢抬眼去看,害怕這一切只是幻覺。
從不露出軟弱姿態的雪歌,在容琛失蹤時,她知道他會安然歸來,沒有怕過。
可是當他中箭從城牆上倒下時,她感覺到了來自心臟深處的劇烈疼痛,那種恐懼快速的蔓延全身,再也無法冷靜。
昏迷的這些日子,這種恐懼的情緒從未離去。就如跗骨之蛆一般,啃噬著自己的身體。
挪開手臂,按住她的肩膀,將她的身體與自己拉開一些距離:「你抬頭看看我。」用這樣誘哄般的話語,終於讓雪歌緩慢的抬起了頭,這樣近的距離,能夠清晰的看到那雙漆黑深邃眸子里的自己。
真實的,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
撫上他的臉頰,一寸一寸的移過,小心翼翼的確認著。
「我就在這裡。哪兒不去。」寵溺的笑容將雪歌的心瞬間填滿。重重的點頭。
腳步聲傳來,青寶端著一隻托盤走了進來,一眼看見雪歌,臉上立即浮現笑容。驚喜出聲:「公主!」
朝聲音來源處看去。看見裹著厚厚絨裘從外走進來的青寶。雪歌勾唇一笑,仿若勝利之姿。
是的,兩國大戰啟動。沒有了自己和容琛這兩張底牌,東南大軍不足為懼,只是……
青寶走近,將葯碗遞到容琛手中:「主子,先把葯喝了吧。」聽到這個稱呼,雪歌眸光一閃,立即回頭,看向容琛。他們攻打的是他曾經守護的地方,他的身份更是敏感,世人若是知曉,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感受到雪歌的目光,容琛將葯汁飲盡,放下藥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示意她不要想太多。「寶丫頭,去弄點清淡的飯菜來。」
「是。」應諾一聲,青寶端著托盤又匆匆離去。
整個營帳中只剩下兩人,雪歌對自己昏迷前的記憶並不如何清晰,只是隱約記得,那是一場慘烈的大戰,心底有些不安的感覺,不願去觸及,便沉默的不去問及此事。
「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慕寒,我們回安江城好不好?」雪歌對上容琛的視線,真切的請求。
想要用盡一切的力量,避免那些流言。只要等到這場戰爭結束,他們便隱姓埋名,離開這紛擾的塵世。
東南皇宮,金殿。
坐在皇位之上的容奇,聽著戰場傳回的戰報,臉色驟變,立即起身,發怒道:「是誰下令斬殺容王的?」
稟報那人被容奇的怒容嚇得哆嗦起來,好一會兒才斷斷續續的說道:「不……不知,不過,在場的士兵都說,放箭那人高喊了一聲『奉聖上之命』,所……所以……」
一聲巨大的響動發出,所有人都低垂了視線,容奇聽了這話,一掌拍在寶座的扶手之上,臉色難道到了極點。
自己精心設計的計謀,竟然就這樣被人毀掉。「那人身份可查出來了?」
「回,回稟陛下,那人混在普通士兵之中,因為此次援兵初至,作戰之時才編排進入,多有互不認識之人,那人在那之後便消失了,加之此次大戰損傷慘重,折損數萬士兵,那人身份無從查起。」
眾人聽了此話,更是不敢插話。
鏡月此次出戰,勢如破竹,古城一破,若是沒有一個強力的人抵擋,只怕進攻速度會更快。
事已至此,再無挽回之力。容琛失力的坐回寶座,緊皺著眉。留下幾位重臣商議接下來的計策,然後宣布散朝。
到了御書房,丞相陸袏立即出聲請求:「請陛下擬旨召靖王回朝。」
容奇怔了一下,思索片刻,他心中已有此想法,陸袏這一提,便順著應了下來。當即便派人擬好聖旨,派人加急送往漠北。
另一邊,有人沉默許久,觀察著容奇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開口:「陛下,現下乃是關鍵時刻,要動用一切所能動用的力量,方能保住家國。」
「愛卿有何建議?」
「不如……將宋將軍請回來?」試探的出聲,容琛只是微微皺眉,沒有過大的情緒波動,這才繼續說道:「宋將軍第一名將的稱號在外,這些年來又為朝廷建了不少汗馬功勞,更重要的是,這些年來與鏡月交戰,都是由宋將軍親自領兵,其對鏡月有著旁人所不及的了解,由他親自領兵的話,也不會完全的束手無策。」
這話說的不無道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沒有搭話。
就連說這話的那位官員,自己也是厚著臉皮,想了又想,才敢提出來。
畢竟宋氏一族,乃是容奇上位之時,親自打壓,將其逼走。此時又再去請回來,不論從哪方面看,都不是件有臉的事。
可是到了這種危急時刻,性命自是比臉面更重要。
當然,容奇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眾人不得而知。天子之面,他們怎能與之相比,所以,這隻能算是個無關痛癢的建議,在容奇點頭之前,沒有任何作用。
沉默。
「愛卿說得有理,可宋將軍退隱之後,便再無人知曉他的行蹤,現下去尋,不知該從何著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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