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章 斬風滅世
江城子面無表情，站在原地沒有動，心裡琢磨這個人要搞什麼鬼。緊接著他就看到這個零背在身後的右手上一團黑氣正在凝結。
擰了擰眉毛，江城子把目光轉到零的臉上，那張臉上笑顏如花，但是江城子知道真正的零很少會這麼笑，太假了。
果然，在零的背後露出來鐮刀的刀尖，江城子按著自己手裡的墨尺，上面光華閃爍。
笑著走過來，始終一言不發，這個零走近之後直接揮出鐮刀。
還真是簡單粗暴！江城子暗道，這點倒是跟真正的零很像。不過他早有準備，這鐮刀不至於讓他很狼狽。
試探了一番，江城子發現她跟真正的零實力上也相差無幾，但還是比自己高。
反正不是真的，自然殺之了事。江城子攻擊之時有意識地不去看對手的長相，一直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句話。
果然兩個回合下來，對手的力量明顯下降。再過了幾個回合，江城子取勝。
一眼也沒看到地的「零」，反手持墨尺，江城子繼續往前走。
場景一個接一個的轉換，極品裝備也好，美女寵物也罷，江城子全都連看都沒看過。他心裡已經知道這裡大概是類似與幻境一類的東西，當他毫不猶豫地殺掉了零的形象之後，自然會被認為是對其他的東西感興趣。
不知道被誘惑了到底是什麼樣，他也沒時間嘗試，耽誤在這裡的時間太久的話，零那邊就悲劇了。
轉了幾圈，各種誘惑都看了個遍，江城子終於到了最後一關。
看著眼前這天昏地暗世界末日一樣的場景，江城子做的是打開自己的面板，把觸動程序的快捷方式調出來。心裡有點遺憾，要是觸動程序的東西能在手裡一直攥著一按立即啟動就好了。
他的周圍是滿城的廢墟。死掉卻沒有被刷新的屍體，滿眼的風沙，最顯眼的是聯通地面與上屆的龍捲風，黑色夾雜著岩石層被敲下來的巨大岩石。
仰頭眯眼望著上面。江城子驚嘆一聲，這是要聯通地獄與人間的節奏啊！
觀察了個大概之後，江城子開始搜尋零的身影，倒是還有不少玩家和npc在分地區亂斗，但他們為了躲龍捲風已經轉移陣地到城外了。
江城子在整個城裡轉了一圈愣是沒看到零的存在，翻過地圖也沒有發現，最後又轉回到龍捲風的附近。好在這個龍捲風只彎不移，江城子也不怕被風刮進去。
既然系統亂套了，那出了什麼事都不足為奇吧，江城子心道。盯著那旋風念出來零的名字「零回來。」
話音一落，那龍捲風明顯一晃，竟然硬朝著江城子所在的方位移了好幾米。
江城子條件反射的後退兩步又生生止住了，現在不是後退的時候，不過看來零確實跟這個龍捲風有關係。
連用召回命令都用不了。還真是亂得不能再亂了。江城子有些困擾地擰了擰眉心，面對眼前強大的龍捲風無計可施。
風中，零感覺到了江城子的出現，與她在同一個世界里，剛剛龍捲風突然移動的時候，她還嚇出了一身冷汗。不過面對強大的風壁她也沒有打破的把握。
帶血紋的鐮刀慢慢出現在手裡，就算沒把握她也要試試。
鐮刀剛剛成型。風壁倏忽一抖，從上面為起點開始扭曲。零仰頭正好目睹了那一瞬間，眼看扭曲幅度越來越大，零立即飛身向上，同時控制著身體轉彎。
鐮刀斬風，割出來一個黑色的切面。切面瞬間癒合好像之前沒有出現過一樣，零專心往上沖自然沒有注意到。
「你想出去么？」零衝到一半，忽然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女聲，帶著魅惑慵懶。連這麼緊張的零聽到這個聲音都忍不住放鬆了一剎那。
這麼有特質的聲音，零隻聽過一遍就再也不會忘記，只是沒想到這個時候會突然有反應，美杜莎。
零停了下來，在龍捲風的中間位置，邊隨著左右擺動邊道：「你終於有動靜了，果然沒死啊！」
美杜莎笑出了聲，一顆被包裹好的頭自動從包裹里鑽了出來，漂浮在零的身前，白色錦緞自然解開，露出來美杜莎那張精緻的臉。
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張嘴，恬靜而嫵媚的一張臉就在零的眼前，但說話聲音卻沒斷過。
「果然波塞冬和哈迪斯一起，外面現在很危險，閻羅和撒旦打的太無所顧忌了。我先出去再放你出去。」美杜莎一直在零的包裹里卻也始終在觀察著局勢的發展。
零選擇了相信，除了這個她也沒有別的選擇，「怎麼做？」零沉聲問道。
「斬風。」美杜莎回答很簡潔，語速也很快，好像感覺到了危機。
受到美杜莎的影響，零也更加嚴肅起來，斬風么？
黑色的風壁，像她當年在柔然石窟築的那道牆，相信在她置身這個風壁里的這段時間裡也避免了不少傷害，現在要斬開它了。零靜下心來，感覺到從鐮刀傳來的興奮，跟斬開空間時一般。
「美杜莎，原來你真的還活著。」零手裡的鐮刀還沒動就突然停了下來，眼神也變得停滯，細看，她的眼白已經完全變黑，這個聲音雖是由零發出的，但是卻極其冰冷。
美杜莎對零的反應也不驚訝，張口道：「魔鬼，這個人可不是你能覬覦的。」
「我已經得到了。」魔鬼藉由零傲然道。
「你也就要失去了，弄出來這個風不是想對閻羅撒旦怎麼樣，而是想到上面去對吧？」美杜莎聲音也不再溫和，龍捲風的上端正在磨著地獄與人間的岩石層，這個工程已經進行的時間和運下來的土方量，到現在距離貫通只差一線了。
「零」仰頭大笑，徹底純黑的眼睛像無底的深淵，有幾分可怖。龍捲風隨之更加高速的旋轉，同時撞向正在打鬥中的閻羅和撒旦，把他們撞散之後又直接奔著固定在原地不能動的哈迪斯和波塞冬。
美杜莎的唇緊緊地抿著，待稍微平靜一點了才繼續道：「零，江城子現在就在外面，你到底要不要出去？」
「她聽不到的，她現在要跟我一起毀滅世界，哈哈！」魔鬼在狂笑，龍捲風開始緩緩移動，風壁旋轉的速度更加驚人。
「江城子就在外面，零你要不要出去！」美杜莎再次大喊出聲，完全沒有理會魔鬼的話。
喊聲淹沒在咆哮的風聲中，美杜莎不再言語。
彷彿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一聲喊聲，只有三個字，「江城子」，獨自站在荒蕪世界的零聞聲抬頭望向天空。
這個名字好像很熟悉，零輕聲呢喃了一句，她站這裡已經很久很久，久到都快忘了動，忘了自己是誰，她只是在想，這個什麼都沒有的世界里，她為什麼要站在這裡，為什麼要存在……
江城子是什麼？
零面無表情的臉上慢慢流露出迷茫，感覺到一絲絲溫暖涌了出來。
「江城子……」零緩緩抬起手，低頭去看自己的手心，再抬頭看向前方，世界很安靜，末日後沒有任何生命的世界里，只有零一個人在佇立著。
「零，回來。」不知道從哪又傳過來一句話，零聽完眼淚唰的就落了下來，連個積蓄的過程都沒有。
抬手接住自己的眼淚，零眼中的迷茫漸漸消失，卻終於哭出了聲。
寂靜的空間里只有零一個人的哭聲在回蕩。不知過了多久，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已經變成熟悉的龍捲風壁，還有美杜莎的頭。
「你醒了啊。」美杜莎感嘆了一句，嘴角只是露出微笑。
零一愣，回想了一下之後點了點頭，沒有問自己發生了什麼，而是握緊了鐮刀，閉上眼睛與鐮刀與周圍的環境共鳴。
江城子，你等我！
只有利刃劃過的光華，斬過的空間又是出現黑色的縫隙然後又瞬間合起，風壁上慢慢開出來一個細小的口子。
風柱內的氣壓一下子不穩起來，那條口子拚命地要癒合卻因為本來豁出來的口子太大而徒勞無力。
美杜莎朝著零點了點頭之後，直接撞向那道口子，滿頭蛇發隨風飄揚，最後化為流光消失。
又剩下一個人的零，失神地望著美杜莎已經消失的方向，那道口子還是癒合了。
「魔鬼，你在對吧，出來我們聊聊。」零突然開口道。
「你應該也猜到了吧，我沒有實體。」零的眼睛一瞬間全黑，臉色也瞬間變幻，要是被人看到了已經會被嚇到。
眼中的黑色漸漸褪去，最後只剩下純黑色的瞳孔，零又恢復了自我，沉吟了一下，零才道：「嗯，確實猜到了，之前利用你的女兒，現在是我。」陳述到這裡突然話鋒一轉：「你要滅世么？」
「是你要滅世。」這樣的變幻又來了一次，零已經有了這樣的經驗，所以也能淡定自若，而且，就算要反抗，她也打不過完全沒有實體的魔鬼。
「我么？」零反問了一句才笑道：「你搞錯了，要是真的想滅世的話你應該換個合作對象。」
眼睛剛要變黑，零突然再次開口道：「別說你讀了我的心或者記憶，那些都不一定是真的，只是不是我現在的真實想法，我不是在說笑！」語速極快，染了一半的黑色終於盡數褪去。
零不知不覺已經滿頭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