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亂步
「不——」
「我們和她不是敵人。」
零在江城子剛說出了「不」字，就被對面城木搶了白，臉有些漲紅。
「哦？不是敵人？」江城子語氣上挑：「那，那些螢火蟲就是了？」
「你是要算那筆帳么？我們是玩家，那些東西是boss，我們只是在打怪，有什麼問題么？要說傷害了她的朋友的話，又不是不能復活？」火染天搶在了城木的前面。
江城子聽罷淡淡道：「我身後的，不管是這個女孩子還是這些螢火蟲都是npc，都不會主動攻擊你們，都是會掉落道具，既有前科，我有什麼理由認為你們不會傷害她，不是她的敵人？不要再靠近了，不然……」尺端又是一道白光閃過。
血飲刀鋒再度開口：「我們是玩家，你也是玩家。」
「但我選擇保護她。」江城子堅定沉聲道。
火染天的火氣上來了：「真是莫名其妙，你這半天說的都是什麼邏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有什麼立場站在她前面說保護？朋友，你要和npc做朋友？你要為了你的npc朋友也就是一堆程序和我們同樣的玩家大打出手？江城子，你是來搞笑的么？」
江城子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繼續將尺對準血染龍城四人。本來一直在江城子背後想找機會出言調停的零一聽，怔了一下，沉默下來，不算成熟的腦袋瓜子開始思索剛剛聽到的那番話。
「我們有任務，關於你身後那個小女孩的，勸你最好不好妨礙我們。」血飲刀鋒的語氣低沉。
「任務？」江城子挑眉問道。
「叫『零的憤怒』，我們不想，也不會傷害她的。你要是不放心的，我們可以一起完成這個任務。」城木回答得很急迫，但是語氣懇切至極。
就在這時，紅衣少女零終於再也忍不住跳了出來，怒然道：「夠了！我想不明白什麼npc玩家任務不任務的，反正你們都是我的朋友，就這麼決定了，不要再吵了！」
江城子阻止她的話還沒出口，聽到零的「咆哮」后，就被咽了下去，他深深嘆了口氣，「剛剛衝動了。」心中暗嘆的同時也感覺到自己肩上似乎重了一分。
血染龍城四人則是鬆了一口氣，火染天暗罵：「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江城子，是來找茬的么？還是精神不正常啊！」一想到接下來的任務要和這個人一起，火染天就想呲牙，不過事已至此，為了完成任務，為了獎勵，「算了，忍就忍吧。」最後火染天認命地低了一下頭。
江城子把尺別在了背後，四人同時走上前來，兩方人終於回合到了一起，看到和平相處的朋友們，零馬上多雲轉晴了，看著他們繼續互動對話。他們的對話里，零有許多東西都不懂，但是她還是喜歡聽。彷彿只要聽到了別人的聲音，就沒有了「只有自己一個人」這種感覺，她不知道這種感覺叫什麼，但她知道，現在就很好，聽著就很好。
見四人在眼前站定，江城子平聲道：「任務具體是什麼內容？」
血飲刀鋒和城木頓了一下正在組織詞語，而火染天壓根就不想說話。見龍卸甲剛剛一直沒找到機會說話，現在突然來了機會，頓時精神為之一震：「當然不知道啦！」語氣理所當然至極，「這種不著四六的任務，怎麼可能會知道？」
「啊？」江城子驚訝出聲。
城木頓時有些尷尬，拉了一下剛剛秀了自己情商之低的見龍卸甲，道：「是這樣的，我們自從接到了觸發任務的提示后，就沒有後續的提示了，我們也很苦惱，本來想多問問零的，結果，還沒來得及問幾個問題，她就忽然跑過來，後來遇見你了。」
「這樣啊…」江城子說了半句就開始了思索，「既然零已經說過自己不知道什麼任務的，『零的憤怒』么，那——」江城子想到這，轉頭問零：「這裡有沒有讓你覺得很苦惱或者很奇怪的地方或者東西？」
「沒有啊，每天都在這裡，也沒什麼感覺。」零思索道，這裡的每一件事物，對她來說已經稀鬆平常了。
江城子又轉過身，向著在他背後的螢火蟲發問：「那你們呢？」
一大團螢火蟲以某種規律動了起來，正在血染龍城四人震驚於江城子的舉動時，江城子已經給出了回答。「也沒有么？好吧。」
「哈哈，你這是在和蟲子們說話么？真的假的啊？」見龍卸甲笑出了聲。
「所以我討厭你們。」江城子轉過來，口氣硬硬道，回頭對著血飲刀鋒和城木說：「你們剛進來的時候覺得什麼很奇怪？」
「地形，還有，這裡太靜了。」聽到被人說「討厭」而微微尷尬的城木給出了回答。
血飲刀鋒接著補充道：「草太高了還特別難砍。」這可是他親身經歷並鬥爭的經驗總結，引發後面不想說話的火染天心下悶笑。
江城子點了點頭，道：「目前掌握的信息和之前也沒什麼區別，只能就這些可疑的地方大範圍地試了。系統設計出來的肯定是符合某種邏輯的。」
「就像只有這棵樹周圍的草這麼低一樣？」見龍卸甲突然發言問道。
江城子和城木聞言一愣，確實，不論是江城子走過來躺在樹上時，還是城木剛剛鑽出草叢看到時，也都察覺到了，要符合樹下的草長不好的規律的話，這範圍也太誇張了！
城木回手給了見龍卸甲一巴掌，「你竟然也有這麼聰明的時候！」
「那是，我本來就聰明！」見龍卸甲雖然不懂，但是聽到了誇獎不免得意。
江城子轉身望向樹的方向，就在這時，兩隻螢火蟲飛到了他的面前，繞了幾圈之後，徐徐朝著樹飛去。
江城子等人跟了上去，零見狀連忙「獻寶」一樣介紹道：「這是我最喜歡的睡覺的地方。樹枝上還掛著我收集到的好多好東西！」她還是想儘可能說點什麼，參與他們的對話，在她知道的範圍里。
也就是幾步距離就到了樹下，江城子等著螢火蟲在主幹上端轉了幾圈之後，一躍到了樹杈上，再一爬就來到了螢火蟲指示的位置，借著星輝，他發現了一個小小的黑洞，「這樹，是空心的！」江城子驚訝道。向周圍望過去，有心觀察之下，原本看似散亂分佈的大石，竟也是繞著這棵樹，但不是圓，卻不知是何用意。
江城子直接跳了下來，再向地面瞬發了一個最低級的技能做緩衝之後，安然落地。回頭對眾人道：「樹是空心的，和我們進來的傳送洞口很像，另外，我認為，這些石頭也有古怪，應該不僅是傳送陣。」
血飲刀鋒聽完又是自己去探查了一遍，回來表示江城子所言無誤。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進去，我是越快越好，越快你們越早滾蛋。」江城子淡淡的語氣徵求著血染龍城四人的意見。
「你！我們當然也越快越好了！」見龍卸甲的話緊接著頂了上去。
城木話剛要出口，就被見龍卸甲嗆了回去，嘆了口氣，朝著血飲刀鋒一攤手，表示無奈。原本想更加穩妥一點，至少要再查看各個石頭的狀況，不過見龍卸甲已經經不住這麼簡單的語言相激，放出了話，這隻能這樣了。
「那好，我們走吧。」江城子藏在嚴肅的表情後面，是微微發熱的心，冒險是他的玩遊戲最主要的目的。
「等一下」，血飲刀鋒發給江城子一個組隊申請，「攻擊同伴豁免。」
江城子點了確定，道：「零一會兒跟我後面，不要擅自行動。」
「嗯，知道了。」零想起傍晚的那場戰鬥，對自己的戰力有著深深的質疑，悶悶地答道。
江城子看幾人還是沒什麼動靜，再次道：「走吧。你指揮。」他指的是血飲刀鋒。
血飲刀鋒這才從驚訝中清醒過來，連忙道：「出發！」
「36級，剛剛沒打起來，真是狗屎運！」血染龍城四人心裡齊齊的都是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