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以身相許?(三更)
三天,兩千到兩千五靈石;一個月,兩萬到兩萬五;兩個月就能搞到四顆翔龍丹,一共是九顆在手。
按照《飛廉巽悟》所言,七顆翔龍丹已然足夠築基,若七顆還失敗,那就說明根基實在不穩,資質實在不濟,再返回頭好好修鍊一遍吧。
可以說唐力對四王斗的獎勵並不感冒,但洛虎的參與,讓他不得不「動心」,這個蠢物越加圓滑,留著始終是個禍害。
至於妙琦……這是讓唐力唯一無法確定的一個因素,到底要不要問她為何要打四王斗,到底要不要問她可想結隊……
唐力在精匠樓宇中,給小狐狸補充滿寶氣,便向妙琦住處迅速飛去。
……
「又來看你爺爺啦,他今天氣色好了很多,你可以試著叫叫他,在他耳邊講些話,也許就會醒來,醒來后我也好再問問他具體情況。」妙琦似乎心情不錯,跟唐力講了許多話,才又看回書卷。
「好的,多謝姐姐。」
妙琦已經又看書入迷,只點了點頭,唐力往屋裡行去。
打開隔音罩,唐力道:「好啦爺爺,該醒了。」
不料陳咸安倒真的睡著了,唐力心中有事,只好輕輕晃他,要把他晃醒。
誰知陳咸安立刻迷迷糊糊道:「不行…不能再喝啦…醉啦……」
唐力見他睡夢正酣,不忍再叫他,便打算退到一旁。
這時陳咸安卻突然睜眼,先是望著屋頂,又看向唐力,隨即閉眼,翻來覆去不得再睡,終於發起床氣:「你個孬孫!不知道老人家睡著不容易?我正夢見喝你喜酒呢!」
唐力差點沒笑噴,有這麼個「先知先覺」的爺爺,可真是命里造化。
「爺爺,這是您的宇囊。」唐力掏出一個黑色宇囊,跟陳咸安之前用的那個看起來十分相似。
「你還挺有眼光的。」陳咸安誇了一句,滴血立契。
唐力便一件件倒出東西,讓陳咸安收去。
……
「沒拉?」一番倒騰,陳咸安見唐力沒再倒東西出來,先是吃驚,然後愁眉苦臉,「哎……這下可是血本無歸啊,看來等擺平此事,我要趕緊借著大哥的威名好好賺上一筆。」
聞聽此言,唐力明白陳咸安早已思前想後,對他大哥那邊如何處理,有了深算老謀,心中頓覺安穩。
「現在趁著我還在這兒,先把你的好事辦嘍,嘿嘿。」陳咸安想起唐力的好事,不由自主的發笑。
唐力忙道:「爺爺,昨天我在一家茶鋪……」
一五一十把昨天的事情清楚道來,陳咸安當即拍腿道:「哎呀!真是天意啊!就是沒有我陳咸安,你唐力也要和妙丫頭千里姻緣一線牽啊!」
「爺爺,我不明白。」唐力搞不懂,這老兒怎麼又激動起來。
陳咸安捋著鬍鬚,得意道:「你當然不明白,你知不知道,我給你們牽線的第一步是什麼?」
「爺爺……您只管說就是了嘛。」唐力都有點兒不耐了。
「哼,看你那樣,」陳咸安埋怨而笑,颳了下唐力的鼻子,「這第一步,就是讓你去跟妙琦結隊,同生共死,才能增進感情,這招妙吧?」
「原來爺爺早就知道了。」唐力心道:這也算高招啊……
「廢話,她一被調來總壇,我就知道啦,現在正好,你去把洛虎的事兒告訴她,就更有理由結隊了。」
唐力心想,眼下諸事均朝著這方面延伸,如此倒沒有什麼不妥。
見唐力還在思付,陳咸安卻沒了耐心,下床道:「哎呀,你爺爺現在醒啦!」
這老兒快步奔出去,見了妙琦就要跪,好在妙琦眼疾手快,攙住他,他卻不起,就讓一個女修這樣用力攙扶他,甚至腳都懸空了……
唐力看不下去,一起過去攙扶,他看不下去的是,這個老頭兒居然這樣演戲,毫不顧忌妙琦是個女子,雖然她入道後有個百多斤的力氣,但看起來仍是柔弱,讓人心裡極不舒服。
豈知唐力一上,陳咸安卻老臉不要的罵道:「你個孬孫!放開我!我要跪拜救命恩人行大禮叩謝!」
妙琦本是有招,可這個老人身為修者,卻沒有那些虛偽客套,真心對自己後輩,親如骨血,讓她怎好冷然漠視?她自是不知陳咸安正在「出招」。
「陳老前輩,快快起來說話,這讓晚輩如何受起?」妙琦不知道怎麼去勸,一時沒了辦法。
唐力只得撲通跪下,咚咚咚朝妙琦磕起頭來。
妙琦得救一樣,當即道:「陳老前輩,您孫兒已經待您道謝,還請您不要再折晚輩。」
「不行!妙修士,除非你答應小老兒一件事情,小老兒這才敢起!」
妙琦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小聲道:「不管何事,您先起來再慢慢說吧。」
「那妙修士這就是答應小老兒啦?」不等妙琦說話,陳咸安利落地雙腿落地,拉過妙琦的手,又拉過唐力的手,硬放到一起,「那就讓我孫兒報答你!」
「這?」妙琦刷的雪面映紅陽,硬生生抽回手,行道一邊側過身去,忍不住氣道:「此話從何說起?!」
「爺爺,你這是作何?!」唐力也不明所以:莫非以身相許嗎?!拜託!你好像搞反了啊爺爺!
陳咸安卻入戲頗深,鼻涕一把淚一把,斷斷續續道:「妙修士…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被調到總壇的事我很清楚,可我當時跟你無親無故,說不上話,沒多上心,可現在你是我救命恩人!救命恩人啊!我必須要跟你說說……妙修士你來,我問你,是冰魔峰的汪深濤調你來總壇,對不對?」
往總壇的調任,除非有參與和授意,否則其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陳咸安自是關係深厚,才了解這些。其實他只是去了耿曉那裡一次,借著唐力去總壇一事扯開話頭,有意無意試探一二,便將對這件事情的了解程度,具體到了汪深濤。
但妙琦並不知道,她不知道耿曉是她父親,她的父親耿曉也不知道陳咸安知道他們的父女關係。她自然是驚奇,這個陳咸安也有點過於神通廣大,雖說是客居器匠,卻對伏龍山的調任了如指掌,甚至知道是冰魔峰的汪深濤在活動!
如果不是汪深濤給妙琦寫過信,告訴她「此次調任跟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唯獨是看她未築基便能使用木篆妙手符,有培養價值,不應該埋沒在伏龍山而已」,若非如此,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此事是汪深濤所為。想起自己曾「黑」去汪深濤一枚中品靈石,她還曾懊惱過,當時不應該那麼任性。
當然,妙琦知道自己任性不假,卻更加知道,自己沒辦法不任性,因為不任性的話,她就無法做到冷漠,和萬道門其他丹修一樣的冷漠,如此才能狠下心,跟他們周旋下去,生存下去。
「有勞陳前輩關懷。」妙琦慢慢走來。
「坐,」陳咸安指了指石桌另一面的石墩,又對唐力道:「你也坐。」
二人上前坐下,陳咸安才道:「我孫兒本是一副好心腸,但出身凡家,又遇到無情子、柳巧宏之流,他必須求得生存,於是行事果斷了一些,這些你應該也有耳聞。」
「是,還有蘇歡毅一案,」妙琦點點頭,又看了眼唐力,「耿堂主對唐力的評價很高。」
「嚯嚯,你知道就好,這修行的世道,可並不好混,我陳咸安若是喜歡收無情無義之人為孫……那如今早就孫兒滿天下嘍!」
說到此處,三人一起笑來。
笑了笑,妙琦道:「您的孫兒確實有情有義,我聽童萌和水梁輪說,他為了救您,幾乎要把淺草丘挖地三尺,幾天幾夜沒有休息過一刻,才找來了靈元草,其實一開始我並不抱希望的……是唐力讓我又救活一人,這功德本就是唐力的。」
唐力心道:那兩個人又在吹牛了……
「老夫賤命一條,救活了又算何功德?他是我孫兒,救我是應該的,可妙修士你仁心仁術,與我非親非故,也能仗義出手,又悉心照料,耗盡心血,實令老夫感激涕零…感激涕零……」陳咸安句句在理,說著說著又低頭擦淚。
不過唐力知道,他不低頭,可是要露餡的,他一副機關眼,要多麼得感動才能落淚啊……
這次妙琦沒有很勸,等著陳咸安說話,她想鬧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咸安擦乾「淚」,道:「妙修士,您別瞞我,您說,兩天前,是不是有個叫洛虎的帶人來找過你?」
妙琦立刻蹙起眉頭,充滿懷疑地看著陳咸安。
「哦,妙修士不要誤會,這些都是孫兒講給我聽的,」陳咸安看向唐力,「乖孫,只管說說你昨天的聽聞。」
這件事是實實在在、真真切切的,唐力一五一十地講了起來,妙琦哪有不信,漸露愁容。
等唐力講完,陳咸安不再說話,只讓妙琦一人沉默,直到她幾次欲言又止,終於站起踱步。
妙琦踱到院中一株靈柏旁,抬頭看了看它蔥鬱筆直的身軀,再次被這尊為百木之長、象徵剛直不阿的良木勾起情緒。它木材細緻,帶有芳香,氣勢雄偉,能驅妖孽,四季如常……
妙琦猛然轉身:「那陳老前輩,您的意思是?」
陳咸安早就目光灼灼:「讓我孫兒與你結隊,破開一條前路,代我報答你救命之恩!」
妙琦滿眼感激,提手在胸,張了張嘴,又欲言而止,陷入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