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在見孫堅
「大帥,小心!」
城門口終有那眼尖之人,看到那如跗骨之蛆的凌厲箭鏃,驚呼大喊提醒張曼成。
張曼成受這聲音一喊,人在馬上扭身往後一望,卻看到一支鋒利的白色羽箭在五米開外向他飛過來,頓時嚇得亡魂皆冒,肝膽俱裂。
城樓之上,那一箭透胸而出,可是令他心有餘悸,更不要說這一箭向他飛來。
在如此短的距離,以容不得張曼成思考,更不要說跳馬躲閃了。
眼望著就要穿胸而過,張曼成在這生死危亡之間,眼中露出一抹狠色,黃牙一咬,伸出蒲扇般的大手迎向飛來的箭鏃,身子微微向左傾斜。
噗!
羽箭穿入血肉的優美聲,嫣紅的血液飛濺而起。
馬上的張曼成悶哼一聲,只是身子晃了晃,凄厲的慘叫終究沒從他嘴裡了喊出來,豆大的汗珠從他那緊蹙的前額上滴滴往下落,臉色瞬間蒼白如金箔。
白色羽箭跨越虛空,飛臨而來,力道終究是小了不少,沒能穿過張曼成那厚實的蒲扇大手。
冰冷的箭鏃,沾滿溫熱的血液,滴答滴答落在了馬鬃上,順著鬃毛落在了地上。
「走!」
張曼成強忍著手掌上傳來的劇痛,厲吼一聲,抓起馬韁掉頭就往城裡跑去。
「弟兄們,咱們撤退!」
眼望著張曼成穿過城門,跑進了城裡,姜易揮舞著長槍,格擋著如蝗蟲般飛過來的箭矢,果斷的下命令讓將士們後撤。
今夜立威,效果已經達到了,甚至比想象中還要好。
若是在繼續下去,就得不償失了。
見好就收,是姜易的準則。
隨著姜易這一聲令下,官軍如同潮水般有條不紊的往後撤離。
而姜易獨自留下來,直到戰場上自己這一方士卒安全離開了,才驅馬往後撤。
宛城的這一戰,姜易和張曼成初次交鋒,以姜易棋高一著,迎來了短暫的勝利。
這場勝利雖說不是很大,但卻間接性的鼓舞了官軍的士氣,粉碎了黃巾軍囂張的氣氛。
處理好了這些事情,姜易就帶著關羽,張飛找黃忠,魏和美其名曰商量軍機大事,其實就是過去套近乎,聯絡感情。
既然選擇要有一番作為,那麼人才這塊肯定要招攬的。
特別是像黃忠這種只要讀過演義的人都能家喻戶曉的勇猛老卒,又怎麼能放過呢?
何況,還有那尚未長大的魏延魏文長。
軍營里,姜易坐在大帳中,舉著瓷碗向黃忠敬酒,道:「漢升兄之勇,世所罕見,今夜讓我姜興平大開眼見,來,請君滿飲此杯!」
軍營里,本無飲酒的規矩,但姜易自幽州征戰,自有一套治軍的法子。
宜少不宜多,況且在這東漢末年,可非後世,沒有飲茶的習慣。
重生了這麼多年,這飲酒的習慣或多或少的沾了點,只是姜易自己心裡有個度。
而且今夜一場小勝,又怎能少了飲酒之樂呢?
「姜討逆客氣了,若說勇猛,三將軍可不比在下差,一桿蛇矛使得出神入化,等閑之輩實難是對手!」
黃忠見姜易誇他武藝了得,臉上也有喜色,端起酒碗將碗里的酒水飲了乾淨,又添加了一碗,向對面坐著飲酒的張飛敬去。
張飛本事好爽之人,見到黃忠敬酒那是來者不拒,更重要的是在戰場他可是見到黃忠大發神威,死在他那桿大刀下的人數可不比他少。
「黃司馬,這天底下,俺張飛服氣的人不多,俺家大哥,二哥算一個,如今看來,這又要添一個了……來,咱們干此碗!」
關羽坐在張飛的旁邊聽到自家兄弟誇讚黃忠武藝了得,鳳眼微微睜開,眸子里蹦出一縷精光。
「黃司馬,他日有隙,定好好好領教一番!」
關羽端起案几上的酒碗微微抬起,向黃忠敬酒,道。
自家兄弟的身手,關羽可是領教過,不說天下無雙,但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那是如探囊取物,能得他稱讚之人,想必亦不會差太多。
作為一名武將,黃忠亦有自己的驕傲。
好戰亦是武將的天命,從關羽身上瀰漫的濃濃戰意,他又豈會置之不理?
姜易看著兩人之間流露的濃濃戰意,俊秀的臉上閃過一抹古怪的神色。
在演義中,這兩位可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材。
只是那時候一個是正值巔峰,一個是暮年老矣,血氣方退。
這之間的比斗或多或少,不能令人盡興。
只是沒想到,現在這兩人才見面沒多久,就想大戰一場。
如今,兩人,一個是正值巔峰,一個是朝氣勃勃,如初升的太陽,不知到時候撞在一起又會蹦出什麼樣的火花?
想想都讓人激動人心!
姜易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想到了一件事。
在原來的歷史上,黃忠暮年老矣,為劉備征戰四方,立下汗馬功勞,可最後戰死沙場的時候,連個送終的親人都沒有。
每每讀到這裡的時候,姜易這心裡就生出無限的感慨。
古人常言,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而老黃忠,年齡這般大了,不可能沒有子嗣。
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卻沒有記載。
雖然前世的時候,他查過些資料,裡面或多或少有說他曾經有個兒子,只是那孩子自小患了重病,最後也是寥寥幾語,棱凌兩可。
想到這裡,姜易忍不住將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
「漢升兄,這宛城淪陷,不知兄之家人是否安排妥善?」
姜易這話問得巧妙,他並沒有直接詢問你家孩子怎麼樣了,而是從朋友的角度來關心,這樣讓人看起來不是那般無禮。
「忠安排妥善了!」
黃忠點點頭,只是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慢慢暗淡了下來。
黃忠的變化姜易看在眼裡,雖然他表面上看著平靜,可那眸子里的光彩卻與正常人擁有子嗣的神采不同。
「哦,既安排妥善了,可為何漢升兄……」
姜易話沒有說完,但那話里的意思在明顯不過了。
「唉……自老妻年前撒手人寰,就留下犬子和某相依為命,只是犬子自幼病魘纏身,體弱氣虛,恐怕……恐怕這時日無多矣!」
黃忠說著說著,淚水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自知病魘纏身,為何不尋醫求治呢?」
「非是不尋醫求治,而是醫匠孰能無力!」
話說到這裡,黃忠臉上的落寞是越來越甚了。
姜易為此也是感到悲哀,非是醫匠無能為力,而是沒有遇到那名醫高人。
若是遇到了,又豈會有治不好之說?
他可是知道這個時代,有兩大名醫,一位是那外科鼻祖有再世扁鵲之稱的華佗,一位是那編出傷寒論的醫家聖人張仲景。
只能說黃忠沒那緣分!
「漢升兄,我在洛陽的時候,聽說涅陽有一神醫喚作張仲景,為何不帶令公子前往涅陽求治呢?」
姜易將自己知道的信息說了出來,他擔心黃忠不知道這個人,沒有前去尋找。
「我為南陽人,涅陽張公又豈會不知呢?」黃忠搖了搖頭,臉上苦澀更甚,嘆了口氣,說:「去年我就帶著我兒去過涅陽,可聽當地的父老鄉親說,涅陽張公為求醫問理,遠赴襄陽深山拜訪一位王神醫,無緣之下,就又折返了回來,本以為年後再去拜訪,卻沒想黃巾來襲,這耽擱之下……」
聽黃忠說知道涅陽張仲景,姜易放心了,既然知道那就有辦法了。
「漢升兄,宛城戰事,尚不知多久,今夜一戰,我想那張曼成定不敢出城應戰,而令公子生死攸關,實乃大事,切不可拖之過久,我這就分五百士卒給你,即刻出發,前往涅陽尋找張公,而宛城戰事,我自和魏都伯領之!」姜易勸解,道。
魏和這時候也站出來勸諫,道:「是啊,黃司馬,這裡有我和姜討逆,自不用擔心!」
「這……」
黃忠臉色頓時猶豫了。
「黃司馬,功名富貴,在我等眼裡如浮雲淡水,若要要時,隨時可取,可人若死了就不能復生了,切不可因一時猶豫,而痛失至親!」姜易嘆息,道。
「姜討逆,此恩我黃漢升銘記在心,他日回來,你我自當暢飲!」
這個時候,黃忠也不矯情了。
事關自家兒子身死大事,也容不得他大意。
而且在軍中現在姜易官職最大,既然上官都發了命令,那他不去可就算不遵軍令!
事情談到這裡了,也沒什麼要說得了。
姜易立刻讓親衛從軍中挑選了五百精銳悍卒都是每人雙馬,然後交付給了黃忠,讓他即刻啟程,前往涅陽。
等到黃忠率領著這五百人消失在黑夜裡,前往涅陽的時候,這天已經微微亮了。
就在姜易準備轉身回到營寨里去的時候,突然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響了起來。
姜易停下了腳步,立在營寨大門前,尋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彪人馬疾如閃電般快速向他跑了過來。
在這支隊伍的最前方,一將披爛銀鎧,裹赤幘,橫古錠刀,騎著花鬃馬,縱馬疾馳,在他的身後隱隱有三道身影緊緊相隨,不離不棄。
姜易微眯著眼睛,覺得這人有點熟悉,彷彿在哪裡見過。
就在姜易暗想這人是誰的時候,一道嘹亮的聲音飛了過來。
「前方可是遼東姜興平?」
耳邊響起這熟悉的聲音,在看清楚那近在百米之外人影,姜易心裡咯噔一聲,終於想起這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