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總是在騙自己

走？

夢雪抬起頭，看著甄法師，她有些迷茫了……

要走嗎？

那……孩子怎麼辦？

「小夢夢，這幾月來，你很痛苦吧……」甄法師看著夢雪，小聲地說道。

「我……」夢雪輕輕地開口，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夢夢，怎麼不說話？你在恨我嗎？」甄法師突然小心翼翼地說道，「因為我曾經打算殺死程流觴……所以……你恨我……對不對？」

「可是……你程流觴終究並不是因你而死……」夢雪淡淡地說道，她的聲音輕輕的。

既然不是因你而死，我又何必恨你呢？

我要恨的，應該是那個間接害死大皇兄的人吧……

「小夢夢，其實……這不能怪程嵩，程流觴的死是歷史的必然……」甄法師說道。

「歷史的必然……如果沒有程嵩，或許就沒有這個歷史的必然了……」

夢雪的聲音依舊很輕，那麼微弱……

這一次，甄法師也沉默了。

「小夢夢，你既然這麼憂鬱，就跟我走吧。」甄法師說道，「離開這裡，一切就會好的。」

「大黃，帶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夢雪突然抬起頭一臉認真地看著甄法師，那雙漆黑的雙眸如同一灣清泉。

「去哪裡？」甄法師不解地問道。

「迷霧森林。」夢雪說道——她……想去求證一件事情。

「好。」

甄法師回答道，他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想去那裡，但是，他知道，她一定有她的理由。

不管她現在怎麼看他，在他看來，終究是希望她能開心，能幸福。

甄法師的瞬間移動果然是個好東西，夢雪只覺得自己眼睛一閉，然後一睜，整個人便出現在迷霧森林之中了……

熟悉的場景，夢雪還記得在這裡，遇到了花間雙盜，遇到了程流觴，然後……他們一起迷路了……

「我也是在這裡遇到程流觴的。」甄法師說道，「其實，程流觴是個好人……只是……」

「大皇兄，真的是個好人。」夢雪輕輕地說著，她轉過頭來，看著甄法師，「所以……大黃，其實你也很痛苦，你不想殺他……但是，卻又必須殺他，因為這背負著你們的歷史……歷史不能有任何差錯……否則很可能你們那個時代就會覆滅……所以，你一直很痛苦……但是，你也慶幸，因為最後殺他的，終究不是你……對不對？」

夢雪的眼神清明如水，甄法師的心砰砰地開始跳——她……竟然可以洞悉他內心的想法……

原來，這一切，她都看得那麼清楚。

「所以……你還把我當朋友，對不對？」

甄法師看著夢雪，問得認真無比，說話的時候，他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他……這是緊張嗎？

夢雪靜靜地看著甄法師，她感受到了他的緊張——他的雙手正緊緊地攥在一起呢……

其實……

這些日子，甄法師過得也不輕鬆吧！

夢雪覺得自己還是了解他的！甄法師，並不是一個殘忍的人，如果可以選擇，他肯定不會有殺程流觴的念頭，只是，他身上背的東西實在是太沉重了，由不得他選擇……

「你好像瘦了呢，你們那個時空的營養補充得不好嗎？朋友……」

夢雪輕輕地開著玩笑，他最後的那句朋友，讓甄法師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她……還當他是朋友呢！

第一次，甄法師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突然覺得，能得到一個人的原諒，能得到一個人的寬容，這種感覺真好……

想到這裡，甄法師低頭，看向夢雪，他的心突然揪了起來，不知道怎麼的，他開始心疼了——他心疼她……

夢雪，其實她也在自責吧……

「小夢夢，說出來，好不好？不要把什麼都憋在心裡……把你想的都說出來吧……」

甄法師心疼無比地說道。

夢雪抬起頭，看向甄法師，依舊沉默不語。

「夢雪，你別憋著，憋在心裡……對孩子不好……」

甄法師的話讓夢雪的心微微一動，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小夢夢，說出來會舒服一點的。」甄法師說道，「你裝了這麼久了……該放縱一下自己了……」

夢雪依舊沉默不語。

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良久，她終於抬起頭，一動不動地看著甄法師：

「大黃，如果……我那天在皇宮裡注意一些，沒被徐若蘭的派的黑衣人掠走的話……或許……事情就不會這樣了……對不對？」

夢雪說話的時候，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甄法師瞧，隱隱約約閃著光。

她……果然有在自責……

「夢雪，這不怪你！這跟你沒關係的。」甄法師想安慰夢雪，「無論你怎麼注意，都沒用的，因為程嵩早就派了人在暗中幫助徐若蘭的人，讓他能順利劫走你。這一點，怕是徐若蘭也沒想到吧……」

講到這裡，甄法師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不該說的東西，條件反射地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

「我……」

「你說的沒錯。如果程嵩不是早就打算讓我被徐若蘭帶走的話，以他的暗衛的水平，徐若蘭的人怎麼可能帶得走呢？」

夢雪說話的時候很平靜，那麼平靜，就連她眼中的淚水都落得那麼平靜。

「其實……我早就想到了，只是不相信而已……我總在騙自己，騙自己，程嵩並沒有那麼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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