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狠心
「多謝公子。」她輕笑著說道，很是開心。
緊緊地跟著他走著，不敢落下。
江水玥聽到她的話，只是冷冷回頭掃了她一眼，看著她笑得開心眉眼彎月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刺目。
他不明白，她怎麼不管是什麼時候，都能笑得這樣無憂開心呢。
分明剛剛才那樣憤然生氣，此刻卻又是一片晴天了。
「多謝我什麼？」他冷聲問道。
水星一笑，清秀臉龐几絲粉紅：「公子剛剛那麼護著我，在毒箭射來的那一剎那，卻那麼義無反顧地將水星護在了身後，如此大恩，水星自是要感謝的。」
「只要是我門下的人，我都會救的，這談不上謝。」江水玥說道。
「只要是明月門下的人，不管是誰，公子都會像剛剛那樣將人護在自己身後，為她擋去一切的危險嗎？」水星微皺著眉頭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答案，她即想聽到是，又想聽到否，心中竟然十分複雜。
「對。」江水玥冷冷地應道。
其實心中有些惱，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在剛剛那一刻，那麼害怕地將她護在自己身後。
那一刻，他很明白，他根本不及細想，只是意識到自己必須那麼做。
這是由內心發出來的命令，由不得他作任何思考，他已經將她護在了身後了。
若是其他人，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去救，但是他明白，就算救，也不會那麼急速，那麼不顧一切的。
那是一種拼了性命也要救她的性質。
但是這些，他都不會讓她知道的。
他與她，只能是奴婢的關係，不會再有其他。
可是水玥又怎麼知道，他與她，註定了緣分，不只是親密關係，更是血溶於水的關係。那是一生一世也分不開的啊。
水星一聽，略頓了會兒，卻是一笑，笑得燦爛：「公子真是一個好人，水星真的很是幸福，一出來，就遇上了公子這樣的好人。」
江水玥一聽，微一愣，沒想到，自己不想讓她誤會自己對她別有心意，卻讓她把自己當成了爛好人了。
這個女人的思維，果然是不能用常理推斷的。
可是儘管訝異，可是他的心中，卻不由一笑，似乎因她的話，而覺得開心。
難道是因她沒有誤會自己，所以開心？
不解。
不過，此刻，他當真是十分開心的。
「即是入了我明月門，以後就不要再跟絕命毒妖有任何的瓜葛了。」水玥說道，其實不是因為怕她與絕命毒妖有了瓜葛會危及明月門。
他只是擔心以她善良的個性，若再跟絕命毒妖有牽扯，會傷到自己的。
他依舊記得，她曾無意間提過，絕命毒妖，是拿她來試藥的，好就是因為害怕他拿她去當成喂毒蟲的葯人，所以才逃來的。
不知道為何，一想起她被那樣地對待，他就恨不得要了絕命毒妖的命。
而這個念頭，著實嚇了他自己一大跳。
轉眼望了聽到他的話愣在當場的水星，忽然覺得煩悶，那一張臉，讓他的心緒不平。
「沒聽到嗎？」他冷厲的聲音再次傳出。
水星望了他一眼：「可是師傅終究是我的師傅，而且他養我育我，這些年來，如果不是她，我還不知道活在那兒呢。」
她怎麼能夠忘恩負義，與師傅斷絕關係呢！
「他只是把你當成是試毒的工具！」江水玥冷冷地說道，語氣中微有幾分難忍的怒氣，他的脾氣向來極好，從不輕易動怒，可是這個女人，卻有本事惹出他發怒。
「我知道。」儘管如此，可終究是有養育之恩的啊。水星聽到他憤怒的話，低下了頭。
「知道就好！」江水玥以為她想通了，於是道。
卻不料，那嚅嚅的聲音又傳了來：「可是他終究於我的養育之恩的啊。」
說完，頭低得更低，不敢去看面前的公子。
她知道，也許，她很傻，可是，她卻依舊必須堅持自己的想法。
有恩便是有恩，不能輕易抹滅的。
縱然師傅是個惡人，縱然，師傅其實養她育她是為了讓她替他試毒。
可是師傅對她，終究是有恩的。
江水玥回望了那女人一眼，縱然從無脾氣的他，此刻也有種衝動想吼她幾句，看能不能把她吼開竅來。
這個女人，真是不是一般的笨。
只不過，他還是沒有那麼做，深吸了一口氣，眸間回復清冷。
看著那低垂著頭只能看到一個後頭顱的水星，他回過了頭。
「那你就不要回明月門了。」他無情地道，他不能讓她置身於危險當中，所以他只能如此。
「公子！」水星驚訝地抬起了頭，沒料到公子竟然會這樣說，一時，那淚就盈於眼眶了。
「本門的人，是不可以與絕命毒妖這樣的人有牽連的。」他聽到她那驚訝的聲音，只狠下心道。
卻聽到那含淚的聲音輕輕地傳來：「公子……」水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這個抉擇，對於她而言，真的好難。
聽著她帶哭的聲音，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忍，可是終究還是沒有軟下心來，有些事情，必須抉擇。
她心軟，他不軟。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現在先回明月門吧！」他說道。
水星望著那白衣寬背，只覺得好難受好難受，要她怎麼選擇呢？
師傅那麼多年的恩，她不能夠說忘記就忘記的啊。
而公子，她又好想留在他的身邊。
咬得那朱紅的唇紅腫，卻依舊無答案。
無神地跟在他的後面，無力地向著明月門而去，心事重重……
走到了明月門門口，江水玥說道：「你進去吧！」
「公子是專程護送水星回來？」水星驚訝地問道，心中的感動更深，她想不到，公子竟是特意將她送回明月門。
水玥看著她感動莫名的樣子，淡淡地搖了搖頭：「我只是不想明月門的人落入他人的手中。」
他說罷，一轉身，離開，不給她任何一點遐想的空間。
水星一聽，臉上微微失落。
望了那已經走遠的白色背影一眼，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公子是個好人，她該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