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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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欣站在最前方,看這黑壓壓一屋子人,無語道:「你要幹嘛?」
關燈拿了一支話筒遞給她,「你先唱一遍原汁原味的《急板令》,唱吧!」
齊欣拿著話筒沒吱聲,心裡腹誹,你讓我唱我就唱,你算老幾?
「唱啊!你不唱我們怎麼繼續討論下去?」關燈盯著她。
一屋子人也盯著她,齊欣頓感鴨梨山大,抬起話筒,緩緩演唱起來:「別南安孤帆夜開,走臨安把雙飛路排……」
她只唱了兩句,便有人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再往下唱,許多人紛紛把注意力轉移開了,有人看向窗外,有人拿手機出來玩。
齊欣覺得喪氣,明明她已經很用心去演唱,融入角色,把更多的情感表現出來,可是大家卻還是不感興趣,
「好了,你聽我唱吧!」關燈打斷她的歌聲,從她手裡拿過話筒,對著曲譜,捏著嗓子演唱起來:「嘆從此天涯,從此天涯。嘆三年此居,三年此埋。死不能歸,活了才回。問今夕何夕?此來、魂脈脈,意恰恰。」
他用的是假聲,旋律纏綿悅耳,聲音細膩柔亮,刻意模仿了崑曲的水磨腔,雖然不夠華麗婉轉,但卻有幾分相似,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在演唱,一時間也無法辨別唱曲的人到底是男是女。
「你……」齊欣盯著他怔然無言,想不到他一個唱流行音樂的男歌手,竟然能模仿出女高音,而且他之前的唱法,即便不是純正的崑曲,可是在普通人聽來,已經有了戲曲的神-韻。
劉明軒率先鼓掌,「好!好聽!」
所有人跟著鼓掌,「好聽!」
關燈面向她,嘴角微微上揚,「怎麼樣,你服不服?」
齊欣直面他,與他對視,眉頭緊鎖,沉聲道:「不管你改編之後的音樂多受歡迎,我都堅持演繹原汁原味的崑曲,這是先人留下來的遺產,絕不允許肆意篡改。」
說完,她誰也不看,轉身離開練功房。
滿屋子的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關燈還是那副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關了話筒隨手扔在柜子上,懶洋洋地說:「沒什麼事,大家都散了吧!」
劉明軒看看旁人,走到關燈跟前,低聲說:「齊欣妹子那脾氣我是領教過的,你恐怕是搞不定她,實在不行就跟電視台聯繫一下,重新換一個人……」
關燈「嘶」了一聲,「你剛才說什麼?」
劉明軒一愣,「我說換個人。」
「上一句。」
「實在不行跟電視台聯繫。」
「再上一句。」
劉明軒歪著頭使勁兒想,「你恐怕搞不定她?」
關燈一把將劉明軒推倒在沙發上,環起手臂,睥睨他,「老劉,你好好看我怎麼搞定那頭倔脾氣的小牛犢子。」
倔脾氣的小牛犢子此刻正在寫字樓東邊的窗檯前,望著外頭的景色發愣。
城市的道路依舊繁忙,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沉寂了一個冬季的灰白色彩慢慢被春風吹開,如蛻皮般隨風消逝,剝開鮮艷的外表。樹梢布滿翠綠,湖面倒映波光,就連灰沉沉的霧霾也一同消失不見,露出湛藍遼闊的天空。
萬物勃發,充滿生機。
美景能讓人心曠神怡,齊欣站在這裡看了一會兒,呼吸著新鮮空氣,心情也明媚了不少。
關燈悄無聲息地來到她旁邊,說道:「外頭景色這麼好看嗎?」
齊欣嚇了一跳,瞪他一眼,「你怎麼跟個鬼似的,突然出現嚇唬人。」
關燈聳肩,笑得很欠揍,「我就是想看你被嚇得渾身一哆嗦的樣子。」
齊欣懶得理他,關大爺小時候沒發育好,以至於腦子裡有個坑,現在人們將他這種情況簡稱為腦殘。
他靠在窗台上,雙腿交叉,慵懶得像只打呵欠的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兩個人的意見無法達成一致,電視台肯定得換掉一個人,到時候誰會被換掉?」
齊欣身體一僵,抿緊嘴唇。
「你應該很珍惜這次機會,畢竟衛視的舞台和劇院里的小舞台不一樣。登上更大的舞台演唱崑曲,才能讓更多人聽到崑曲,了解崑曲,你也才能更好地發揚崑曲,傳承崑曲,這不正是你的理想嗎?」
齊欣面露驚訝:「你怎麼……」她的理想連王混球都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
他身體轉個半圈,和她一起面向窗外,目光眺望遠處,「一個崑劇院的女演員,本來可以拿著工資,再接點商演,悠閑地過日子,卻偏偏還要去搞一個什麼崑曲藝術班,哪怕沒有幾個學生,也要倒貼房租把藝術班辦下去,這是為什麼呢?」
「你怎麼知道藝術班的事?」她目光銳利地盯著他,「你調查我?」
「對於一個即將跟自己合作的人,我當然得知道她曾經做過什麼事。更何況,你那個崑曲藝術班也不是什麼秘密,上網一搜就能查到,我何須專門去調查?」
齊欣無言,他說的好像確實是這麼個事兒。
他不疾不徐地說:「你既然有這樣的理想,就應該看清現實。如果我們兩個真的談不攏,鬧崩了,電視台只會留我去你。」
齊欣冷笑,「你想以此來逼我妥協嗎?我告訴你,就算我無法登上衛視的舞台,我也絕對不會妥協。我要唱的就是崑曲,你改動過後的曲子根本就不是崑曲,那樣不倫不類的曲子,我根本不屑去唱,再見!」
她丟下最後一句,轉身就走。
關燈嘴邊吟著笑,眼中閃過一道光芒,雙手插在褲兜里,跟在她身後,「生氣了?」
齊欣不搭理他,徑自來到電梯前,按了向下的鍵。
關燈走過來,「我沒有逼你妥協。」
她剮他一眼,那神情比臘月飛雪還冷。「電視台只會留你去我,這句話不是逼我又是什麼?你覺得自己名氣大,粉絲多,別人就應該全部服從你是不是?關燈,我告訴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你在我眼裡就是個屁!」由於情緒激動,最後那個「屁」字是個爆破音,噴得有點重,以至於飛出幾點唾沫星子。
關燈閉上眼睛,擦了擦臉上的唾沫星子,倒也沒有露出嫌棄的樣子,反而有些無奈,「你早上吃韭菜雞蛋餡兒的包子了吧?」
齊欣:「……」天吶,她不活啦!為什麼明明是最氣憤的時刻,卻偏偏出這種糗,居然被他聞到早上吃了韭菜雞蛋餡兒的包子,還有比這更丟臉的事情嗎?她臉上燙如火燎,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乾脆啥也不說,直接往樓梯間走,也不等電梯了。
他拉住她的手腕,好笑地說:「就算女神的形象崩塌了,也沒必要氣急敗壞吧?」
齊欣用力一甩,居然沒甩開。
樓梯間里忽然傳出一個女人打電話的聲音。
「誒親愛的,你不是很喜歡關燈嗎?我跟你說哦,今天有個女的來我們公司,她是唱崑曲的,關燈要跟她合作一個娛樂節目,這個女的特搞笑,關燈給她改的歌她居然不接受!」
齊欣臉色一變,駐足停在樓梯間的入口處,很明顯,打電話的女人口中說的人就是她。
關燈站在她旁邊,當然也聽到了樓梯間里的聲音。
兩人都沒出聲兒。
樓梯間里的女人聊得起勁兒,把之前在練功房裡的事情一股腦兒全告訴了電話那邊的人,然後義憤填膺地鄙視了齊欣一次又一次。
「要是沒有關燈,她能上電視台的節目嗎?」
「親愛的,你不是想見關燈嗎?他這幾天都在公司里排練,你下班時間過來我們公司的停車場,肯定能見到他。」
樓梯間的女人終於打完了電話,走出來看到杵在外面的兩個人,瞬間就石化了。
「齊小姐……大關關,我……」
「小彭,跟誰打電話呢?」關燈燦爛一笑。
「我、我是跟我閨蜜打電話。」小彭臉色發白,連聲音都開始顫抖。
齊欣有點納悶,這個叫小彭的女生為什麼這麼害怕呢?
「哦,跟閨蜜打電話呢,那走吧,咱們去找老劉談談。」關燈雙手插兜里,轉身便走。
小彭臉色大變,急急忙忙跟上,「大關關我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吧!」
關大爺沒理小彭,而是吹了個響亮的口哨,高喊道:「老劉,人呢?」
劉明軒聽到喊聲從房間里探出腦袋,「什麼事啊?」
關大爺打個響指,指著房間的門:「進去說!」
小彭一副死了親爹的頹喪樣,沒精打采地進了房間。
那位關大爺剛進去,又退出來,望著齊欣:「小欣欣,你是當事人,也一起進來吧!」
齊欣正在發愣,聽到他叫自己過去,下意識走過去,走到門外才反應過來,他剛才竟然叫她小欣欣,「你不準叫我小欣欣。」
「哪兒這麼多廢話,進來再說!」關燈咂嘴,一把將她拽進房間里。
清晨時分才下過雨,天色朦朧,水霧縈繞,空氣冰涼而濕潤。一座青石拱橋橫跨於河道之上,外檐布滿青苔,橋上石板經年累月,磨得毫無鈍角。
一個女孩踏霧而來,慢慢上了拱橋,站在拱橋的最高點。
她的身材高挑,一米七的個子,穿一雙淺藍色的平底帆布鞋,淡藍的緊身牛仔褲包裹出一雙勻稱的長腿,上身是白色風衣,腰帶在側邊紮成蝴蝶結,顯得腰身格外纖細。她很年輕,也就二十齣頭,面孔白凈,五官秀氣,眼睛黑白分明,十分有神,利落的短髮輕輕揚動。
女孩提著一個白色小行李箱,沒有停留太久,下了拱橋,沿青石板小道繼續往前行走。
不遠處傳來喧鬧的人聲,像是街市。
古鎮中央有一片開闊的區域,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周邊掛著橫幅——熱烈慶祝第一屆江南水鄉音樂節盛大開幕。
場地中央早已搭建好半人高的舞台,舞台前方站著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手裡拿個話筒,指揮其他人幹活:「你們快點把音響給我調好!」
音箱里突然發出一道尖銳刺耳的叫聲。
男子塞住耳朵,罵道:「娘哎,大小便都嚇得失禁啦!嚇得失禁啦!」
被罵的工作人員一頭黑線,埋頭調試音響設備。
女孩走過去,對男子說道:「您好,您是負責這次活動的劉明軒劉經理吧?」
「是啊!我就是劉明軒。」
「我叫齊欣,師父讓我過來找您。」
劉明軒反應了一會兒,恍悟道:「哦,林老師的徒弟是吧?」
「是的。」齊欣微笑。
齊欣的師父林幼芯,是著名的崑曲藝術家,受邀參加本次音樂節,不過,林幼芯已經很久不參與商演,便讓徒弟過來。齊欣來這裡,不僅僅因為師父讓她過來,更多的是因為她喜歡崑曲,想把這種傳統的戲曲傳播出去,發揚光大,將崑曲更好的傳承下去。
劉明軒笑眯眯地說:「你叫齊欣對吧?齊欣對吧?」
齊欣:「……」這位劉經理莫非是屬八哥的,為毛說話喜歡重複?「是的。」
「那你準備唱什麼曲子呢?」
「唱《桃花扇》選段。」
「聽說《牡丹亭》的名氣更大,要不今天就唱《牡丹亭》吧!」
齊欣蹙起眉頭,「當初主辦方跟我師父溝通的時候,確定的是《桃花扇》,我今天帶來的也是李香君的行頭,不是杜麗娘的行頭。」
「嗨,這有什麼要緊?反正你們唱戲不都是化個臉譜,貼個假髮,誰知道你是李香君還是杜麗娘呢?」劉明軒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齊欣正色道:「李香君是李香君,杜麗娘是杜麗娘,不能混為一談。」
「你別這麼死腦筋嘛!其實現在已經沒有幾個人能聽懂戲曲,就算你穿《桃花扇》的衣服唱《牡丹亭》,那也沒關係啊!」
齊欣不吭氣,那表情猶如英勇就義前的八路軍戰士,誓死不肯屈服。
劉明軒心裡直犯嘀咕,這個小姑娘長得水靈,看起來也挺溫和,可怎麼脾氣這麼固執,絲毫不肯變通呢?其實主辦方設置崑曲節目只是為了應個景,附庸風雅,真沒幾個人能聽懂,觀眾們買票來看錶演,都是為了來聽音樂天王尚傑鵬唱歌的。
齊欣當然也知道沒有幾個觀眾能聽懂崑曲,但計劃既然定好了,就該按計劃執行。說來凄涼,百戲之祖的崑曲,六百多年歷史,流傳到今天,只有七百多人在從事崑曲行業的工作。全國十三億人,僅僅……只有七百多人還在為崑曲而努力。
如果國家沒有大力保護這些前人留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是不是老祖宗的東西都要失傳了?有的戲曲民樂,有的手工藝技,真的難尋後人,也許再過幾十年就統統失傳了。
劉明軒眼見勸不動齊欣,只能放棄,給她指了條路,讓她先去休息。
齊欣離開古鎮區,來到馬路邊,看到對面有一大片別墅。馬路只有兩車道,中間沒有隔離欄,也沒有人行道,幾個民眾趁著沒車就過馬路了,但齊欣並沒有。她提著行李箱,走了一百米,乖乖來到紅綠燈路口,等到人行道對面的綠燈亮了,才過馬路。
第一棟別墅是演職員休息處,齊欣走過去,推門進入。
興許是因為時間還早,別墅里的人不是很多,一樓的大廳里只有個穿舞蹈服的年輕姑娘坐在沙發上戳手機。
齊欣的目光環顧一圈,看到旁邊有一間「尚傑鵬專屬休息室」,樓梯口還有個標識牌,二樓是演職員休息更衣處,三樓是主辦方工作人員休息處。
她踩著梯子來到二樓,這裡也有零星的幾個人。二樓大廳四周擺放著小的儲物櫃,中間有三個大的儲物櫃,正好可以放得下行李箱。她走到大的儲物櫃旁,發現其中兩個儲物櫃已經落了鎖,只剩下最後一個還沒有上鎖。
正準備拉開櫃門,一道嬌斥打斷了她的動作。
「那個柜子是我用的!」
齊欣轉頭,看到樓梯口站著一個女生,嘴角有顆黑痣,乍看像個小媒婆,正是之前在樓下玩手機的姑娘。「是你用的?」她神情淡然,拉開櫃門,裡面空空如也,「這裡面沒有你的東西,櫃門也沒有上鎖。」
「先到先用,你不知道嗎?」小媒婆氣勢洶洶地衝過來。
「可是你並沒有用。」齊欣的語氣平和,不卑不亢,「如果你要用,就該先把東西放進去,然後上鎖,而不是等我要用柜子的時候,你才說柜子是你用的。」
小媒婆勃然大怒,毫不客氣地斥責齊欣:「你這人怎麼這樣啊?都說柜子我已經佔了,你還來搶,要不要臉?」
其他正在忙碌的演員聽到聲音,都了圍在過來,在旁邊充當吃瓜群眾。
齊欣一臉靜默,一語不發。
「嘿!吵什麼呢?」一道戲謔的男聲突然插了進來。
眾人回頭,只見男更衣室的門朝里打開,一名二十多歲的男生站在門口,模樣俊朗,運動系打扮,左手上戴了塊勞力士運動手錶,通身上下都在向外發散一個消息:我很陽光,我很帥氣,我很有錢。
他姿態慵懶,大長腿交叉站立,擺出一副帥鍋登場的炫酷造型。
「你是誰啊?」小媒婆見到帥鍋,臉紅得像煮熟的大螃蟹。
「鄙人姓王,名少業。」帥鍋雙手插兜,悠哉悠哉走了過來。
「王少爺?」小媒婆有點懵。
「哎~」王少業拖長聲音,嘴角笑意更深,三分調侃,七分調戲,「初次見面,你就尊稱鄙人少爺,實令鄙人慚愧,慚愧吶!」
「你!」小媒婆瞪眼,發現自己上當了,氣憤道:「王少爺……王少……少爺……靠,你這是什麼鳥名字?」
齊欣原本綳著臉,到此時終於笑了出來。
王少業蹦到齊欣身邊,大喜道:「哎呀,終於把小欣欣給逗樂了,不容易啊!」
齊欣收斂笑容,涼颼颼斜了王少業一眼,「我跟你不熟。」
小媒婆一臉怒容,「原來你們兩個人是一夥的。」
王少業環起手臂,「沒錯,我們就是一夥兒的!」
小媒婆氣紅眼:「我不管你們想幹什麼,總之這個柜子我已經佔了。」
王少業不屑道:「誰特么稀罕跟你搶柜子?」他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劉經理嗎?我是王少業。你不認識我,那我爸王平成你總該認識吧?對,就是品誠集團的王平成,這次音樂節是哪家公司冠名贊助的?」
這話一出,旁邊的人全都暗暗吃了一驚。
王少業繼續說:「我朋友也參加了今晚的演出,她的東西很貴重,需要你們三樓的房間放東西。沒錯,趕緊派個人過來送鑰匙,別再嘮叨啦!」
等他掛了電話,小媒婆再也不吭氣了。原來王少爺的名頭不是虛的,人家真的是東方大世界購物廣場的太子爺,而東方大世界購物廣場正是本次音樂節的獨家冠名商,隸屬於江州市品誠集團,這家企業的董事長就叫做王平成。
王少業揣好手機,對著齊欣含情脈脈:「咱們去三樓休息吧!」
齊欣沒回應,拉開大柜子的門,將行李箱放進去,再關門落鎖,拔鑰匙,動作一氣呵成。她對小媒婆說:「主辦方貼了說明,儲物柜上鎖視為已被人使用。現在我用了柜子,你有意見就去找主辦方反應。」她把鑰匙揣進風衣口袋,風一般刮下樓去了。
「納尼?」王少業愣了一下,趕緊屁顛屁顛追下去,「小欣欣,等等我!」
齊欣出了別墅,回到古鎮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