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馬甲掉了

「我要去嗎？感覺讓別人頂罪不是很好……」唐婉玉有些忐忑地道。

[紅豆叉燒餅：主播快去吧，那個小姑娘是不是還在挨揍？好可憐喲。]

[巧克力甜甜：主播這身板總感覺是去送菜的……]

[一本正經不開玩笑：那可不一定，打人的不還是個老頭子么！主播，展現你非一般的口遁的時刻到了，上吧！]

[腿短認命：等一下，直播的標題我都想好了——南山敬老院與北海幼兒園開戰，自相殘殺為哪般！]

…………

「你們別鬧了喂，我認真的。」唐婉玉拿起空碗，一副壯士斷腕的表情，「算了，我去吧。」

[是史學家不是失學家：主播今天的選擇不太明智，若是老頭髮現是你吃的，再把人姑娘還回去，人姑娘不又得浸豬籠了么。]

[233：樓上的，你說晚了，主播已經去了。]

唐婉玉做足心裡建設后就敲響了隔壁的門，沒有再和觀眾們討論這件事。

唐婉玉素來聰明，她會不知道自己這樣做，那個小姑娘有可能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嗎？

唐婉玉知道自己一向是個自私的人，來到亂世，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做足了心裡建設，死亡是一件再常見不過的事了，她甚至覺得自己說不定某天也會死在這裡，畢竟簡訊上曾說過，遊戲即人生。

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的死亡，除了給她帶來些微觸動，並不會讓她為此勞心勞力。自己指不定都自身難保了，她又怎麼會去多管閑事。

一切本來就是有因有果，現在，她去找隔壁的老人家，是因為那碗粥是她種下的因，所以結出的惡果，她並不想讓別人替自己承擔，更不想接受別人因她而死的事實。

至於那丫鬟若是被送回給原主人，就只能怪她自己和那個所謂的小姐了。

唐婉玉敲門后，門被拉開一個縫隙，正是那個老人，他看上去好似喝了酒，兩頰通紅，從門內露出一個腦袋，唐婉玉心內暗嘆，也不怕閃了脖子。

「前輩，不知可能進去說話？」唐婉玉故意捻粗了嗓音說話。而這邊，老人見是一個瘦巴巴黑漆漆的小夥子，倒是讓她進了門。

老人抱著個酒葫蘆，腦袋一晃一晃地，「你有什麼事？有事就快說，沒事就滾出去……」說著，他還打了個酒嗝。

唐婉玉看了一下，房間內就只有老人和那個叫喜翠的丫鬟。喜翠正倒在房間的角落裡，淚眼婆娑的模樣好不可憐。但除了些許狼狽，卻明顯沒有性命之憂，這讓唐婉玉舒了一口氣。

「晚輩不敢相瞞，其實前輩那碗粥，正是晚輩所喝，晚輩願進行補償，實不幹這位姑娘的事，還請前輩饒過這姑娘。」

那老頭努力睜大眼睛，瞪著唐婉玉，好像是想把她看清楚。紅著眼睛的樣子倒像是一隻兔子。過了好一會兒，老人醉醺醺的躺在地板上，好似放棄了努力。

這個老人沒有說話，一副一人我獨醉的模樣，而那喜翠也沉默著，只驚恐地看向她，這倒是讓她鬆了一口氣。看來如她分析一般，這個老人是想救這個姑娘了。

「你當老頭子瞎了還是鼻子失靈了？你那屋傳來的香味當老朽聞不到？算你機靈，還知道放些銀錢抵我那碗粥，要不然老頭子我早就找上門了。」

老人突然出聲，倒是打破了這寂靜，也嚇了唐婉玉一跳。唐婉玉有些訕訕地笑著，心道這老人倒是個好心的。

「晚輩自知那碗粥價格昂貴，那點銀錢定是不夠的，還請老人家原諒則個，」覺得自己這樣說有些不想負責的嫌疑，唐婉玉接著道：「還請您告知，這碗粥……要多少錢啊？」

唐婉玉小心翼翼的模樣倒是逗笑了老人，他眯著眼睛道：「你這年輕人倒還實誠，所要的銀錢不多，但也不是你能付得起的。若你執意要還的話，還不如在船上時給老頭子我當會兒僕役，也算是償還那點子錢了。」

唐婉玉咽了咽口水，心裡有些抗拒，但到底吃人嘴軟，「可以是可以，不知前輩要如何……」說著，她看向喜翠，這卻是在問老人家要怎麼處理了。

「你也是個心善的，到了下個渡口，我們把她送下船便是。」

唐婉玉笑了笑，倒是對這個頗有氣度的老頭有些好奇。

「老頭子還沒問你，你在哪兒下船？若是你沒多久就下船了，那老頭子豈不是虧得慌？」

嘿，這老頭子還挺精明，「前輩放心，我目的地在於潁川。」唐婉玉發現，她說完這句話后，老頭子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這還趕巧了，老頭子也去潁川。你也別整那些虛的，老頭子乘船是吃飽了沒事幹，你呢？為什麼乘船去潁川？陸路不是更方便嗎？」

唐婉玉抽了抽嘴角，一時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只道：「晚輩，也吃飽了沒事幹。」

[233：主播吃飽了沒事幹！]

[我是高富帥：主播吃飽了沒事幹！]

[5211314：吃飽了主播（我就是來破壞隊形）]

…………

唐婉玉一抬頭，發現直播間開始刷屏，自己居然多了個外號！吃飽了主播是什麼鬼？

「你這丫頭年紀輕輕女扮男裝，身上銀錢充足，還偏不走陸路走水路，別是犯了什麼禍事逃難的吧。」

「嗯……朗尼？」唐婉玉顧不得直播間，看向老人，這才一會兒，多了個蠢到暴的外號就算了，怎麼馬甲都被戳穿了，這古代人也太機智了(_)，唐婉玉連忙請求道：「前輩明智，居然看出晚輩身份，還請前輩萬萬要替我保密。」

「攬什麼泥？身份……你農家的？」老人家掏了掏耳朵，道：「你這身份很好看穿嘛，老朽第一眼就看出來了，哪有男人不長喉結，哈哈哈……」

唐婉玉頓覺晴空霹靂，十二歲左右的男孩子有喉結嗎？她怎麼不知道！這個老頭，這個老頭分明是醉酒後胡說八道戳穿了她的偽裝！

「小丫頭，快說犯了什麼罪？不然老頭子可就報官了！」那老頭恐嚇道。

唐婉玉心下氣憤，論口遁她還真沒輸過，「你一老人家，獨身行走，去潁川居然還不走官道，是不是在廟堂上犯了什麼事兒？你若不說，我可也就報官了！」

老人一頓，卻是怒道，「哪有你這麼蠢的，這等機密若是被人聽了可怎麼是好？」說罷，兩人一同看向在角落裡的喜翠。

喜翠連忙擺手，「奴家什麼都不知道，你們且說，我，我等會兒就下船離去了……」

唐婉玉心下生疑，這等氣質的人，卻這般鬼鬼祟祟，不會是真犯了什麼事吧，當下試探道，「我是去潁川拜師的，您是去？」

老頭子放下酒葫蘆，躺在地上磕起花生米來。「老頭子家就在潁川，你且說說你要拜誰為師，潁川大大小小的讀書人老頭子都見過哩，怕是沒人會收無親無故的女子為徒。」

唐婉玉也是黯嘆一口氣，你說要是家裡有什麼寶貝傳男不傳女就罷了，這知識還不教女娃？古代女人還真是不好混喲。

「晚輩……想拜玄子先生為師。」唐婉玉心裡盤算著，自己能否拜師成功都還不一定，告訴這個老頭子自己也不吃虧，再且，這個老頭子指不定還能在她拜師路上幫幫忙，當下便如實拖出了。

老頭子這下倒是挺直了身子，開始認真地打量起唐婉玉來。唐婉玉被他看得滿身雞皮疙瘩，不由問道，「前輩，這……可有何不妥？」

「你不行，」說罷，老人家又躺了下去，不過一會兒，又看著唐婉玉道：「他不行。」

唐婉玉聽著這沒頭沒尾的，不由疑惑更深，又聽老頭兒問，「你為何想拜他為師？」

「……想學點知識唄。」這問得沒頭沒尾的，倒是不怎麼好回答。

「哼，女子無才便是德，學得多有什麼好的？不過是平添煩惱罷了。」老頭子一臉氣惱道。

唐婉玉沒再說話，只覺得這老頭管得真寬。誰料這老頭卻像是想到什麼般道：「你若想拜師，且在到達潁川后的第三日，辰時到松戶鄉西八里來。若是你來了，且還有方法拜得恩師，若你不來，那就打哪來回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