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在黑暗裡（8th）

廚房裡傳來了噼里啪啦的聲音,不一會兒也傳來了誘人的香氣，長歌卻靠在沙發上不由自主地睡著了，手裡還握著遙控器——等林莞做完飯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長歌身體微微蜷縮在沙發上,雖然是睡著的，但仍然顯得拘束，她把盤子放在了餐桌上，湊過去仔細端詳她的睡顏，能感覺到長歌的氣息柔柔地撲在了自己的臉頰上,身上沒有什麼味道，卻有一種格外的吸引力,想讓她一探究竟。

林莞想自己大概是瘋了——本來只是玩笑似的想逗逗她，好氣一氣她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哥哥,沒想到現在居然真的對這個小白兔有了不可描述的什麼感覺——她這麼軟,應該可以抱一抱，親一親，甚至揉一揉都沒有關係吧。

長歌的睫毛微微有些顫動,像是要醒了的樣子，卻最終沒醒，只是嘴裡呢喃了一句：「姐姐……」

林莞終於忍不住開口發出了聲音：「姐姐是誰？」

長歌嚇了一跳，她原本睡得就很淺,一聽到聲音立刻便醒了,剛好和林莞的眼睛直直地對上了,林莞見她這個樣子不禁噗嗤一笑,又追問了一句：「你剛剛睡覺的時候叫姐姐，姐姐是誰啊？我只知道你有個哥哥，難道還有個姐姐嗎？」

長歌看了林莞三秒鐘，神情有些恍惚，旋即笑道：「你不就是我姐姐嗎？」

「我怎麼就成你姐姐了？」

「你比我大，我叫你姐姐怎麼了？姐姐姐姐姐姐姐姐！」長歌笑眯眯的，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湊近了林莞的臉，出其不意地在她的臉頰上啾了一下，林莞被她親了個正著，卻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反應，只是對她說：「飯好了，快點來吃吧。」

長歌沒想到自己看著電視竟然能睡著，也沒想到林莞也會做飯——在她的認知里，林莞從來都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米蟲一隻，只需要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伺候。

走近餐桌一看，沒想到還挺像模像樣地做了兩個菜，一個清炒菜心，一個手撕雞絲，旁邊還盛了兩碗紅豆薏米粥，兩個人在這樣的天氣吃剛剛好。

「沒想到你還會做飯。」長歌坐下后立刻忍不住夾了一筷子，平心而論，只能算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而已，但由於長歌根本沒有抱希望，所以吃在嘴裡反而有種別樣的滋味，彷彿超過了五星級酒店的水平。

長歌在席間對林莞的手藝讚不絕口，聽得林莞不由得也有些飄飄然，順嘴說道：「那當然，想當年我也是會做飯的一把好手，我們家那個時候……」

這還是長歌第一次聽到林莞說有關於自己家的事，不由得有些好奇，但林莞卻立刻閉了嘴，像是從來沒有提到過的那樣，長歌看出她的變化，也只能選擇了閉口不言。

飯後長歌主動承包了洗碗的活兒，收拾完廚房之後剛好看到林莞擦著頭髮從浴室里走進來，穿著黑色弔帶的性感睡衣，身材曲線一覽無餘，看得長歌差點流鼻血：「你怎麼……？」

林莞看了她一眼，笑了：「這是我家，怎麼，你有意見？」

長歌不敢再看她，一轉身進了浴室，趕緊打開了淋浴，用水聲掩飾了自己的尷尬：「我也要洗澡了！」

洗澡是很快的事情，尤其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洗完之後長歌發現了另一個更尷尬的事實。

——她沒有帶任何衣服進來，浴室里剛剛唯一的浴巾也被林莞給拿走用了，她現在出不去了！

長歌可不想再把換下來的臟衣服再穿上，只能提高聲音叫了兩聲：「林莞！林莞！你在嗎？」

過了一會兒，林莞的聲音才從外邊傳來，伴隨的是拖鞋走在地板上的聲音：「怎麼了？我在。」

不知怎麼的，隔著一層門板，長歌覺得她的聲音有些奇怪。

「能幫我拿一下衣服嗎？還有浴巾，我忘了提前帶進來了，不好意思。」

那邊林莞等了一下才有了回應：「好，我記得我還有一套沒拆封的，馬上給你拿過來。」

長歌忐忑不安地還沒聽到林莞離開的腳步聲，就忽然感覺到眼前一閃，燈忽然熄了，遠遠地穿來了別處的尖叫，長歌也被小小地嚇了一下：「停電了！」

「林莞你沒事吧？外邊黑，你先別去拿衣服了，你身邊有手機嗎？拿手電筒照一下。」

「我手機不在我身邊。」

在黑暗中，一切都寂靜了下來，之前的空調聲和電視機的聲音都消失了，兩個人隔著一層門板，距離反而似乎更近了。

長歌聽得出她的聲音有一絲顫抖。

她有些著急，擰開了門把手，把門推開了一條縫：「你是不是怕黑？那你先別動，我去拿手機過來。」

長歌隔著一道門縫看見了林莞的臉。

幾乎沒有光線，長歌卻似乎能敏感地感覺到她的異樣，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長歌心裡一驚，怕她是不是有什麼心理疾病或者童年陰影，不顧自己身上還光著就先拉住了她的手，反正現在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

長歌自己的手上有些水，觸在她的肌膚上覺得滑溜溜的，還沒抓緊，撲通一聲，林莞卻倒在了地上。長歌想抓住她，卻讓自己也差點摔了一跤：「你怎麼了？！」

不等林莞回答，她在一片寂靜的黑暗裡，先聽到了一陣微弱的嗡鳴聲。

這是……？

有那麼一瞬間，長歌的大腦出現了一片空白，然而不過幾秒她就立刻反應了過來，再配合林莞目前的反應。

她在做什麼？！

長歌自然知道她在做什麼，可是要讓她直接問出口，那也太為難她了。

反正兩個人都在黑暗中，彼此之間看不到對方的表情。

長歌用力把林莞扶起來，自己赤/裸的身體貼在了林莞的睡衣上，由於她的身上還帶著水漬，因此弄濕了她的睡衣，林莞也沒說話，但長歌能聽到她的呼吸明顯加重了。

從浴室到卧室不過短短的幾步路，長歌的心裡已經轉過來無數個主意和猜測，但都又被自己一個一個推翻了，她沒自戀到覺得自己的美貌能夠掰彎全世界，也清楚地知道林莞以前無論正經還是不正經的對象都是異性，同時她也不覺得林莞會在兩人認識后的短短几天內就愛上自己……

長歌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是個什麼心情，把林莞扶到床上后，她從衣櫃里隨便扯了一件長T恤穿了，又去看林莞。

也不知道是因為羞恥還是因為別的，她總覺得林莞在剋制著自己，於是長歌想了想，把薄毯拉過來，蓋在了林莞的身上，然後說：「你就當我不存在好了，我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她看不見林莞，但能感覺身邊動了一下，緊接著林莞拉起毯子的一角，蒙住了自己的頭，長歌坐在一旁，只能感覺到一種名為複雜的繩索糾纏住了她——那動靜太大了，她作為一個姬佬，不可能沒有反應，不可能沒有任何想法，但現在如果沒有經過允許就……

她想盡量地不去看她，或者離開這裡，但下一秒，林莞的手已經握住了長歌的手腕：「陪我。」

長歌心裡一驚（一喜？），林莞已經欺身壓了過來，吻住了長歌的嘴唇，長歌在斷斷續續的喘息中被吻得神魂顛倒，然而她依然沒有完全失去理智，用力推開了她：「等一下！」

她摸了摸嘴唇，上邊殘留的觸感還是真的。

在黑暗裡，她沒有什麼顧忌，雖然林莞柔軟的身體還緊緊地壓在自己的身上。

「我不是……我不是來填補你一時寂寞的替代品，我是真的喜歡你，想和你發展長期的關係，我知道你以前交往過的都是異性，對同性大概也沒什麼興趣，如果你只是為了一時的玩一玩兒，那恕我不能奉陪了。」

長歌用盡全部的意志力說完了這段話后便死死地盯住了她的臉龐，雖然什麼也看不清，但直覺告訴她林莞應該是笑了一下。

「我對同性有沒有興趣你和我都不知道……但我對性很有興趣倒是真的。」

長歌聽了這話心中立刻警鈴大作，腦海里浮現出四個大字——

性、癮、患、者？

長歌畢竟不是醫生，無法做出專業的判斷，這詞她雖然聽說過，卻也僅僅只是聽說過而已，不會有什麼深入的了解，她沒有及時地推開她，林莞壓在她的身上，再一次重重地倒了下來，長歌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已經痛痛快快地呻/吟了一聲，長歌覺得自己大腿上的肌膚濕了一塊。

長歌：……

林莞終於懶懶地從長歌身上移開，躺倒在床上，靜靜地享受著高/潮后的餘韻，直到長歌覺得自己腿上那一片水漬差不多幹了，她才聽到了林莞的聲音：「這一片夏天的時候經常停電，搞得我總想搬家，可是搬家找房子又要花錢，所以只能忍著了。」

長歌：「？？？」

姐姐你不想對剛剛發生的一切解釋一二嗎？為什麼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直接說起了停電的事，這是重點嗎？

「來電的時間不一定，有時候很快，有時候要等到第二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