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他是極疼她的
第267章他是極疼她的
精子活力那一欄標註極低這個詞,不是一般低,是極其低。
顧念念一看,笑出聲,覺得自己的存在就是在打這份報告的臉,同時也頗為自豪,在如此困苦的條件下還能茁壯地投入媽媽的體內。為了查看自己出生概率,她手賤地搜索弱精症的危害,看到造成男性不育下面有一句智力低下兒。她明顯不屬於智力低下,還自認為冰雪聰明,百伶百俐。
這下,她再也笑不出。
一個無形的答案在她腦海里炸開,她並不想承認。她覺得自己往那方面猜想是對死去媽媽的大不敬。
顧桐生她養她疼她愛她,傳授她人生道理,教導她音樂學識,光輝形象歷經二十一年,早已根深蒂固,不容顛覆。以往,只要衛博遠稍微說顧桐一丁點不好,顧念念小宇宙熊熊爆發,跟他展開無休無止的爭執,頗有那種你再說我媽壞話,我干你全家的癲狂勁兒。
她把這份資料塞回原處,努力忘記這件事,就在她差點忘了的時候,碰到衛老夫人在翻舊相冊。
兒子出事,老人家也不安寧,避免年輕人擔心,刻意表現淡定,沒事就看看舊相冊,回顧兒子的成長曆程,一個人太孤單寂寞,拉上孫女,暢想當年。顧念念向來孝順,陪著她,時不時就翻到自己坐在衛博遠脖子上吸奶嘴的舊照。他們曾經這麼快樂,這樣的快樂並未持續多久,至少顧念念記事以來,沒經歷過。
她終究動了尋找真相的念頭。
她在衛博遠房間里爬來爬去,費心費力找到兩根頭髮絲兒。按理說,頭髮這東西,一天掉幾十根都屬正常現象,奈何衛博遠有潔癖,害她找了老久。她揣著他頭髮,跑去三甲醫院驗DNA親自鑒定,三天後鑒定報告書,鑒定結論——生物學親緣關係成立的可能性小於1%。
她並沒有傻到堅持那個1%會成立。
那天,她在醫院走廊坐了很久。
顧念念知道衛博遠刻薄她的原因。現在覺得,那不是刻薄,那簡直是至高無上的厚待了。
婚後,發現自己疼愛了幾年的孩子竟然是別人的種,這對任何男人來說都是泯滅尊嚴的打擊。如果不愛媳婦,可能還好受一些,大不了離婚,他還偏偏打心眼裡愛顧桐,愛到捨不得離婚,又放不下這件辱沒自尊的事,只能買醉,流連在女人叢堆里,啥種女人不好找,只找棕發棕眼的,臉圓圓的,笑起來很舒服,恨不得發掘顧桐的雙生姐妹來供在神壇上。到頭來,痛苦是他的,罵名也是他的,回到家裡,顧念念還在他眼前晃蕩來晃蕩去,只差戴上綠帽提醒他——嗨,傻叉!我是你老婆跟別人的孩子,你來收拾我啊!
普通男人恐怕是真收拾她了。
然而,從小到大,她衣食無憂,一帆風順,兩人偶爾發生爭執,顧念念也脫不了干係。他嘴裡不讓她去酒吧駐唱,到最後也沒強制阻撓,只要求她回公司實習,到後來她還跑到秦氏那裡,他也只是以一種怒其不爭的眼神重重地數落她幾句。為了秦深,她跟他爭吵,他手都舉起了,還是沒打下去。倒是她,挨過一巴掌,就一直嫉恨著,跟身邊朋友一對比,驟然發現那都不是事兒。溫禾還嘖嘖聲說,一巴掌算得了什麼,你太不了解國情了。
這樣想來,他是極疼她的。
反觀她,經常指責他背叛媽媽,在外面勾三搭四,意圖掌控她人生,說他是有潔.癖的***座……鮮少對他好聲好氣地說話,就連他上庭前,她想做餐飯給他吃,也沒實現。
人們都說,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其實珍惜后的失去比什麼都痛。
例如現在的她,心肝脾肺腎都在抽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大群人陪著她在雨中站了一個多小時。
疼她的又豈止是衛博遠一個人。
顧念念手執白菊,漫步向前,細雨撲面,模糊了她視線。
放下花后,她深深地凝視墓碑上的照片,輕輕地說,「爸爸,我走了。」
說完,她挽著陸言修的手,步伐堅決地離開。
在臨時停車場,顧念念見到熟悉的車牌號,無需移動目光,她就知道那輛黑色的車裡坐著誰。
不自覺地收緊力道,陸言修平整筆直的西裝被她抓出重重褶皺。
「念丫頭,過去打聲招呼?」陸言修說。
顧念念白著臉,「我身體不舒服,想回家休息。」
陸言修替她開了車門,在她進去后,他和秦深對視了一眼,自己也坐進車裡。
看到顧念念的反應,他覺得秦深沒有跟上去的行為很明智。
在衛博遠這件案子上,要說秦深有錯,明顯有失偏頗,要說他全無責任,也顯然不對。
他們間的是是非非,該由他們處理,這次陸言修持中立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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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她不願意看他們一眼!
莫程倫以一種憐憫的眼神覷著秦深,讓秦深有種把他扔出車的打算。
「跟上去。」秦深發號施令。
接到命令,莫同志立即發動車子,一路尾隨陸言修。起初還好好的,後來前方加速,似乎想甩開他,幸虧他車技不賴,和展辰良暗暗較勁,一時難分高低,頗為有趣。
銀灰色的拉共達Taraf在顧家別墅前停下。
下車,撐傘,進去,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她還是沒看他,頭都不偏一下,完全把他當透明人。
相對於顧念念的冷漠,展辰良明顯熱絡多了,他趁著陸言修不注意,面帶輕蔑,朝莫程倫豎了一個中指,差點氣壞莫寶寶,礙於秦深在這裡,他不敢發作。
「老大,接下來怎麼辦?」莫程倫問。
「介紹幾本追女孩子的書。」秦深說。
「……」莫程倫絞盡腦汁,腦袋一片空白。
秦深意識到自己問錯對象,撇了下唇,「你當我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