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01

1.Chapter 01

21點20分。

距離冷心上班的時間還有四十分鐘,她騎著自己的哈雷830,在寬闊的馬路上呼嘯而過,敏捷的避開其他車輛,像夜色下的一匹黑馬,帶著夜晚特有的神秘氣質,瀟洒而隨性的穿梭在城市裡。

等過一個紅燈后,她給了油開出來,前面的一輛本該直行的布加迪卻毫無預警的突然轉左,冷心躲閃不及,儘管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調整了自己的方向,卻還是聽到刺耳的一聲擦掛。

她剎車,低頭一看,跑車和自己的哈雷都有不同程度的刮損。

跑車主人搖下車窗,盯住她,半晌,才懶懶的開口。

「小姐,你好像撞到我車了。」

冷心望著車裡的男人,路燈碎影下,被墨鏡遮住的臉只看到一雙線條細長的唇,隱隱勾著。

帶著似有似無的輕佻。

她皺眉,又看了眼手錶,21點30分,時間不允許她在這個男人身上多耗時間,她從包里掏出一張便簽本,撕下一張寫上自己的手機號碼,從窗子里丟給跑車的主人。

「我現在有事,你可以明天白天打這個電話找我協商賠償。」

冷心淡淡的聲音湮沒在車水馬龍里,卻清楚的傳入車內男人耳內,她擰擰油門,又轉過頭,被頭盔擋住的臉清晰看到一雙淡漠的眸子。

「我是說,協商怎麼賠償我的損失。」

然後,轟著硬朗的引擎,像一條靈活的蛇,迅速游進了擁擠的車流中。

顧夜清手裡捏著紙條,不著痕迹的笑了笑,他看著冷心遠去的背影,一身夜行衣似的黑色機車皮衣皮褲,加上一輛通體黑色的哈雷,以及,同色系的頭盔。

整個一冷冰冰的暗黑風。

嘖嘖兩聲,他搖頭笑著,隨手將紙條丟進身邊的置物盒,踩下油門,消失在夜色里。

21點40分,冷心終於趕到了VENUS。

VENUS是S市上流社會夜生活聚集的頂級夜店,其奢華程度在國內幾乎無以匹敵。一樓的派對熱舞區,服務對象是稍微有些小錢的年輕富二代和名媛,演員模特們。二樓的尊貴VIP包廂區,服務對象是S市的政商界大佬。這裡光是消費門檻就是五位數起步,沒一定經濟能力的,絲毫不敢跨進來,敢跨進來的,非富即貴。

冷心的工作,是22:00夜場秀開始的領舞dancer。

她在停車場找到一個空位置,停好摩托車,摘下頭盔,一頭如瀑布般的長發甩下來,在停車場漾出淡淡的香味。

周諾諾從裡面迎過來:「還以為你要遲到。」

「幾個學生加課,來晚了。」

兩人加快了步子走到電梯門口,按下樓層。

她們離開沒多久,顧夜清的車也下了停車場,他往自己的專屬位置開過去,餘光好像忽然瞟到了什麼,又把車倒回幾米。

胳膊慵懶隨意的撐在車窗邊望過去。

哈雷830?

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心理,他下了車,故意走到摩托車旁邊打量了會,當發現車體左側有一塊十幾分鐘前才見過的刮痕后,他頓時覺得事情變得有趣起來。

回到車內,他把自己的車停在離哈雷不遠的位置。

電梯里,冷心抓緊著一切時間,脫下外套,熟練的綁著頭髮,進了化妝間剛坐下,周諾諾就小聲在她耳邊說:「倪玥坐到王經理大腿上了,咱們得小心點,丫夠能的,為了把我們擠下去甚至上了那個死胖子的床。」

倪玥是場子里的另一個dancer,來的比冷心早,之前的開場秀都是由她來跳,自從冷心來了后,兩人一直輪流開場。這讓一直自恃為Venus一姐的她不爽了很久,處處針對冷心。

冷心對著鏡子認真化妝,音調平平的問:「上床?」

周諾諾點頭,湊了過來:「酒保們有人看到他倆下午從樓上一起下來,就現在還在場子里坐著呢。」

但這番話並沒有引起冷心多大的興趣,她畫好眉毛最後一筆,拉上過膝靴的拉鏈:「我去前面和DJ說點事,先過去了。」

22點整,全場燈光閃爍,開場音樂響起,本來昏暗的酒吧內場多了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上。

浮光掠影里,冷心站在中間,跟隨著舞台緩緩升起,周諾諾本應和另一個演員在身後兩側,形成一個三角形。

但她卻不見了身影。

場內被DJ震耳欲聾的音樂帶起一波又一波的聲浪,冷心趁著動作轉換之間疑惑的用眼神問另一個女孩,卻見她表情複雜,欲言又止。

台下氣氛高漲,有很多衝著冷心來捧場的男人興奮的吹著口哨,跟著她擺動的節奏在台下狂魔亂舞,燈紅酒綠的世界里,充斥著濃烈的奢靡。

顧夜清坐在卡座A01,雙手打開撐在沙發上,襯衫領口隨意敞了幾顆扣子,灰白色的煙霧從嘴中吐出來,他眯眼看著檯子中間舞著的性感身段,叼著煙,偏頭問身邊的人,「新來的?」

正在倒酒的服務員彎著腰,畢恭畢敬的:「來了一個多月了,反響不錯,來捧她場的客人很多。」

他恩了一聲,呷了杯酒,視線放長望過去,女人穿著寬鬆的半身白色T恤,可以看到緊緻的蠻腰,無意一個動作轉過身,才看到別有心機的設計——T恤背後是U字型的全.裸,露出裡面交叉的黑色文胸帶,格外顯眼。

這打扮,倒是讓顧夜清多注意了幾眼。

開場結束,冷心從台上下來,抓住伴舞女孩的手問:「諾諾呢?」

「你剛剛一走,倪玥就帶了幾個女的來…諾諾臉都腫了。」

冷心臉色陡的就沉下來,幾束刺眼的彩光打過來,透過光線和空氣中飄著的迷離煙霧,她看到場子里的A02卡座,倪玥正坐在經理身旁,風情萬種,兩人視線隔空相撞,倪玥挑挑眉,似在挑釁。

冷心看了眼,轉身走向後台。

周諾諾坐在椅子上,倒了杯熱水在自己臉頰敷著,冷心上前挪開杯子,淡淡問:「打了幾個?」

周諾諾低頭,「一個。」

冷心打量了會,輕哼,「勁兒夠大的。」

她套上自己的皮衣,將亂了的長發隨意綁在背後,再把杯子移到周諾諾面前,一句話沒再多說,轉身回了場子。

直奔A02。

開場結束后,音樂換成了過渡的輕柔爵士樂,正是男男女女們**滋長,曖昧勾搭的好時機。

倪玥剛剛給自己點了根煙,就看到越過舞池朝她走過來的冷心,嗤笑了聲,瑩瑩的紅色煙頭在嘴邊發出妖嬈的光影,她靠到王經理身上,勾住脖子努努嘴。

「有人來找我算賬了。」

王經理順著一看,拍拍她的手,「她不敢把你怎麼樣。」

冷心身高165cm,腳下踩著8cm的高跟鞋,天生一副沒什麼豐富感情的臉,整個人的靠近在迷離色彩的場子里像一股低氣壓的烏雲逼迫過來。

站定在A02卡座面前,她伸手從倪玥嘴裡扯出燃了一半的煙,扔在一旁:「你打的?」

倪玥坐著看她,抱胸笑。

「她嘴那麼碎,不該打?」

冷心盯她看了看。

Venus一旦十點開場,強大的音浪只會讓場內的買醉男女越來越瘋狂,越來越迷亂和灼熱。

可倪玥此刻卻覺得被她盯得有些後背發寒,原本的凌人氣勢竟然微微起了變化,生出一絲莫名的心虛。

人如其名,冷心就是這樣,對誰都淡淡的,你永遠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些什麼。場子里經常有客人包場來捧她,就為請她喝杯酒,但人照樣給撂一邊,不給任何面子,只不過才一個月,全S市都知道Venus出了一個冷艷dancer,跟往日那些見著金主就拚命抱大腿的款兒完全不同,這也激起了更多有征服欲的男人們沒事就往Venus跑。

但她對周諾諾不一樣,兩人是同學,一起來的S市,從初中開始就在一個舞蹈培訓班,到大學畢業,妥妥的十年鐵瓷,所以在整個S市,她算是冷心唯一掏心掏肺的朋友。

倪玥往王經理身邊靠了靠,底氣彷彿足了些,她斜睨著冷心,「怎麼,你不爽?」

話音剛落,倪玥就覺得自己突然從頭冰到臉頰,她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怔了幾秒才緩過神——冷心竟然端起她面前那杯酒照頭就給淋了下來。

放下杯子,冷心擦了擦手,聲音輕輕的,卻彷彿風刃撲面,涼颼颼。

「恩,是不爽。」

緊接著,毫無預警,就聽到脆耳的「啪」一聲。

倪玥尖叫,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右臉:「冷心,你他媽瘋了?我又沒打你!」

冷心皺眉,感覺剛剛落下去的勁兒還不夠。

顧夜清就坐在隔壁的A01,背對著A02,他若無其事的喝著酒,臉上浮起玩味,耳里斷斷續續傳來聲音。

「冷心,你要是胡鬧的話明天不用來了!」

見動起了手,王經理終於跳出來說了句話,畢竟下午才跟人姑娘睡了,不能剛下床就翻臉不認人吧。

他故意狠狠的敲著桌子,做出某種努力鎮壓局面的威嚴氣勢。

顧夜清包著一口醇的Tequila在喉間打轉,輕輕笑。

冷心踱步到王經理身邊,隨意坐下,正好夾在他和倪玥之間,她側頭輕瞟肥胖身軀的男人一眼:

「行啊。」

兩個字剛說完,連頭都沒有轉,她反手又是一下,精準的打得倪玥措手不及,目瞪口呆。

王經理被這陣勢給弄懵逼,頭一次見著不按他套路出牌的人,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下去了。

隔壁幾座客人彷彿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紛紛看八卦似的看過來。

被四面八方的目光圍觀,倪玥有些惱羞成怒,她站起來伸出手,像是要反擊,卻被冷心穩穩的拽住胳膊:

「我不介意你跟我作對,但底線是別動我的朋友。」

「你!你跟那個丫頭明天都不用來了!」丟了顏面的王經理暴躁的站起來沖冷心揮揮手,「滾蛋!愛哪跳哪跳去!」

冷心瞥他一眼,甩開倪玥的手,拉上自己皮衣的拉鏈,一臉無所謂的回頭,剛邁開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慵懶到慢條斯理的聲音。

「站住。」

三個人齊齊把頭轉到音源處。

顧夜清靠在兩個卡座連接處的方形柱子上,左手端杯酒,右手的指間夾了根燃著的煙。

頗有興緻的神情像在欣賞一出好戲。

王經理最先反應過來,繞開倪玥迎上去,點頭哈腰:「顧總,您今兒怎麼來了?」

顧夜清沒理他,慢慢走到冷心面前,半晌,煙燃盡了,才聽到他清冷的聲音蔓延開來。

「敢在我Venus砸場子的,你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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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動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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