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戰爭就是用一切手段,去更多更快的殺死敵人
?(貓撲中文)第二百九十一次輪迴
「……願主寬恕你的一切罪孽……」
唐雪凝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叫傑克、傑瑞或者吉姆什麼的大頭兵兼職牧師,握著一個十字架半跪在自己身邊念著什麼。
「上帝他……老人家能不能不要只在上面……看,給點力……不說下來幫忙,好歹派個天使給治個傷什麼……也好的啊。」
唐雪凝一邊吐血一邊笑罵道。
憑著二百多次的經驗,只是大致上感覺了下,她就知道了自己的狀況:
破破爛爛足以開一場人體傷口博覽會的身體,七八處貫穿傷的位置如果沒有奇迹就絕對是傷到了內臟,超過全身1/6的大量失血,而且腰部以下什麼感覺都沒有來看,脊柱也受傷了——簡單的總結來說就是沒救了。
剩下的就是讓人心情鬱悶身體痛苦還動彈不了只能一邊痛一邊慢慢等死的垃圾時間——死多了自然就死出了習慣死出了水平死出了經驗,已經脫離了大喊大叫需要人安慰才能安靜去死的階段了。
「……別來那些虛……虛的……來,幫個忙……」
「……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突然「詐屍」的唐雪凝將對方嚇了一跳,足足愣了好幾秒后才反應過來。
「不論你曾經做過什麼,只要能真心懺悔,主也會寬恕你的罪孽,因為主……」
「給我一槍。」
唐雪凝艱難的抬起手臂,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朝這兒來。」
很顯然,對方沒想到唐雪凝會是這樣的要求,過了好一會兒才幾乎是從嘴角擠出了幾個字。
「……不要放棄!」
「傑克,確定……確定在這種情況下……」
唐雪凝鄙視的斜眼反問,她現在想起對方的名字好像是傑克。。
「至少一半內臟受了傷,同時大出血……還能救得回來?」
「要相信這個世界上總有奇迹,上帝同樣不會放棄她的羔羊。」
傑克握住十字架雙手合十,一臉真誠的回答。
「我不信……不信上帝怎麼辦?」
「沒有信仰的人生是可悲的……」
傑克反手取下腰間的水壺。
「需要我幫你受洗嗎?」
「不,我信外星人的。他們提供即時……即時復活服務。」
笑著阻止了對方將水淋在自己頭上的舉動。
「這麼一說……好像外星人演員的福利比主的羔羊要好啊。不用等末日的號角吹響……」
「……不可知論者嗎?」
皺著眉頭反覆環顧四周,確定周圍躺下的那堆觸手不會再跳起來后,傑克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在唐雪凝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全身放鬆的靠在了牆壁上,淡淡的看著天花板上那閃爍不定的燈光。
「知道嗎?你是我見過的最勇猛的戰士——不論男女。」
「謝謝。」
「但也是最蠢的!」
「……」
唐雪凝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不是人人都能當『全金屬賤人』!你知道嗎?我見過太多你這樣滿懷熱忱卻只知道去死的傻瓜!」
傑克嚴肅的轉過頭來盯著唐雪凝。
「生命是非常寶貴的東西,我們……」
全金屬賤人?
那是誰?
這個世界上非常有名的女英雄?
但是這個外號……
怎麼看都不像正經人物啊。
對軍隊文化一無所知的某人沒有聽下去,而是開始了胡思亂想。
但最關鍵的一句話她還是聽到了。
「……但即便是她,上戰場的時候至少也穿著一身外骨骼,更不會在子彈打光后直接拿著鋼管和外星人肉搏……」
唐雪凝覺得這次自己掛的時候一定死不瞑目……
第三百一十五次輪迴
唐雪凝突然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似乎已經邁過了熟練使用英語進行日常交流的門檻,甚至涉及到一些軍隊的專業辭彙也能毫無障礙的聽懂了。
嗯,看來以前那些老師總講什麼「浸入式教育」還是有點道理的。
她此刻正低調的混跡在一群滿身肌肉的陸戰隊員中,身披備用的制式外骨骼——那些外骨骼上的大口徑武器與身邊的鐵血糙漢子給了她很大的安全感,聽著體型最大的那個肌肉壯漢用有著民主燈塔特色的軍隊文化布置任務:
「書獃子帶著你的人去輪機倉,那裡保不住誰都別想回去;愛爾蘭佬,你帶人去守著主彈藥庫;水果刀,拉上兩個人去守著作戰指揮室,別讓外星人去和艦長玩臉對臉遊戲!其他人跟著我挨個艙室檢查!老子要把外星人的腦袋割下來掛到我祖父家的牆上去!」
「毆!」
二十分鐘后,唐雪凝悲哀的發現原來外骨骼也不是穿上就能用好的——因為力量過大速度太快,原本準備砸到外星人臉上去的一拳揮空了,連帶自己的整個胸腹部都暴露在了外星人的觸手之下。
少女無慘……
第三百六十一次輪迴
「怎麼樣?」
海軍陸戰隊隊長用低沉的聲音開口問道。
此刻他正躺在一堆扭曲變形的桌椅中,哪怕身上還穿著強化外骨骼,但一身的血污與幾根從腹部穿出的碎片讓他看上去凄慘無比。
拿著一把步//槍當拐杖的唐雪凝一點點的挪到隊長身邊,緩緩的搖了搖頭。
「是嗎?」
隊長聲音低了下去,隨即他看著身邊的少女:
「我想請你幫個忙……」
「肯薩斯農場里的父母、鎮上的金髮瑪麗以及那個疑似你兒子的小威廉嗎?」
唐雪凝在隊長驚愕的表情中吃力的坐了下來,在附著式的外骨骼與金屬地面發出了「哐」的一聲后,不知是扯到了傷口還是撞到了肋骨,痛得齜牙咧嘴的接著說道:
「有機會的話我會把話帶到的,現在趁還有時間,你能再深入講一講外骨骼的這個『習慣設定』系統嗎?」
「那個叫『個性化設置』……」
隊長一副見鬼的表情。
……
大約是第四百幾十次輪迴的樣子
不論多少次,唐雪凝始終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麼有人喜歡抽煙,正如她輪迴這麼多次,適應了痛楚、習慣了眩暈、熟悉了戰鬥,精確了射擊,卻怎麼都沒有習慣抽煙一樣。
唐雪凝接過身邊士兵遞過來的一支煙,吸了一口,然後劇烈的咳嗽起來,惹得周圍的戰士們一陣鬨笑。
但下一刻,在她那充滿血絲的眼睛帶著殺意的環視后,一群人立刻噤若寒蟬的乾笑著把目光移開飄向四周。
在他們四周目所能及的地方都鋪滿了倒地的外星人,數量之多幾乎將整個前甲板都遮蓋了起來,而在他們身下,外星人的屍體更是堆成了一座小山一樣。
不過也到此為止了,他們腳下的戰艦現在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傾斜,各個艙門都向外冒著滾滾的濃煙。
而原因很簡單,望著那如同沸騰的海面與時隱時現的觸手就能明白。
水面以下的戰鬥,再好的戰士也無能為力。
屬於戰士們的戰鬥已經結束了,現在大家需要的是去面對即將到來的「命運」。
「別抽了,給你們嘗點好東西。」
少女一巴掌抽在身邊同伴的後腦勺上。
「是什麼?」
聞言,一群人圍了過來。
從外骨骼原本放置小型榴彈的皮套中取出一瓶紅酒,某人炫耀的說道:
「路過艦長室的時候順過來的艦長珍藏~」
「為什麼我總有種喝了這個玩意兒艦長知道了會和我拚命的感覺啊?」
「不會的,你看……」
眾人順著唐雪凝的目光看去,只見不遠處正冒出滾滾濃煙的指揮塔上,穿著一身正裝的老人向著大家抬了抬手臂——雖然他的手中沒有酒杯,但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為我們的勇士乾杯——
「感覺有些喝不下了……」
艦長視死如歸的行動讓氣氛有些冷了下去。
「原來一直覺得那老傢伙是個混球來著……」
「不喝是準備把它留給外星人還是準備讓它被海水捲走?」
沒有開瓶器,唐雪凝豪邁的直接將碰口敲碎灌下去了一口,接著遞給了身邊的人,大家就這樣一人一口的將酒瓶傳遞著。
「浪費可恥,資敵更可恥!」
「大姐……你之前哪支部隊的?從來沒聽說過呢,想來那個俄國『全金屬賤人』麗塔.沃夫斯基也不過如此吧?」
在喝了酒之後,一個滿臉鮮血的傢伙隨口問道:
「不會是連我們執行登陸掩護任務cia都夾帶了個特勤吧?」
「cia應該還不知道我這種小人物吧,準確的說我才剛剛大學畢業——看你們的表情就知道你們想歪了,我上的是一個你們絕對沒有聽說過的二流電腦科技大學,不是什麼軍事院校。」
不過唐雪凝也沒有想過多解釋,回憶著自己曾經的校園生活,她臉上不由的帶上了一絲懷戀的表情。
不過隨即覺得很鬱悶——貌似自己今年才剛剛畢業吧?
而且這見鬼的輪迴別看次數多,每次平均下來也就幾個小時的樣子,加起來總的時間可能有幾個月,但為什麼自己總有種老人回憶青春的感覺?
「你的父親一定是一位可敬的老兵……」
看說話的人的表情,他大概已經腦補出了一個終結者的形象。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
唐雪凝笑罵著一腳將對方踢翻為自己父親正名,然後才問道:
「對現在的情況有什麼建議沒有?」
「祈禱上帝讓他老人家派一個師的天使下來?」
兼職牧師傑克一臉古怪的回答。
「或者祈禱老人家砸座燃燒的火山?」
「需要我送你一程幫我們把這個請求帶到他面前嗎?」
一腳踢翻,然後斜眼反問。
「如果你能成為天使再親自把上帝他老人家的援軍帶來下就更好了。」
「哈哈哈……」
笑過之後,有個貌似輪機兵還是火控官的傢伙接話了——當超過三位數的外星人登艦之後,船上的每個還能動的人都拿起了槍,同時都只剩下了一個身份:戰士。
「說正經的,如果輪機沒有被破壞的話現在說不定還來得及沖灘吧。」
「沖灘?」
對於太過專業的辭彙,唐雪凝表示就算日常交流沒問題不代表就能聽懂專業辭彙,在這一方面英語比漢語坑多了,連根據詞語中每個單字的意思猜一下都做不到。
「軍艦主動衝上沙灘擱淺——將軍艦卡死在沙灘上!」
一邊說這個傢伙還一邊用手掌比劃了一個撞擊的動作。
「這樣好歹還能再拼一下。」
「嗯,知道了。那麼期待我們下一次的戰鬥能有更好結果。」
唐雪凝微笑著點了點頭。
「嗯?是啊。不論是地獄還是末日的戰場,有你這樣戰友無疑是最大的安慰~」
可惜,沒有人能理解她的意思。
……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