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偶遇

景緻定下心后，覺得其實她根本就不用逃，畢竟她手裡可是有著秘密武器的呀。於是她趕緊找出了萌萌的小背包，裡面試卷因為淋過雨顯得有些軟趴趴的，可是沒關係，卷面上密密麻麻的題目看起來還是那麼親切可愛。

「二妞哎。」景緻從房門口探出半個腦袋，朝著怨念十足的景櫟招招手，「我有好東西給你。」

景櫟還以為她良心發現，要給點甜頭撫慰一下自己那飽受荼毒的味蕾呢，面上擺著挺不樂意的樣子，小腿砸可是誠實地狂奔過去了。

等她看清景緻神秘兮兮地從背後拿出來的東西時，難以抑制自己內心奔涌的情緒，怒吼一聲，「景緻，你還是人嘛！」

「你知道我今天過得有多凄慘嘛，千辛萬苦翹了課去看男神，結果男神就出場了十分鐘不到。頂著大風大雨回家，還喝了你的黑暗薑湯。你現在給我做試卷，我就問一句，我是不是路邊撿來的？」

景緻對她的經歷深感同情，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並補上一刀。「你難過得太早了，其實有件事你不知道。」

「哈？」景櫟迷茫地抬頭，不停跳動的右眼皮告訴她，景緻即將說出口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我被抓包了。」

景緻說起來十分輕巧的樣子，景櫟卻是感受到了萬箭穿心的滋味，心痛到要暈古氣。她結巴著問道，「你你你……開玩笑的吧？」

「對著老媽的手術刀發誓，沒開玩笑。」景緻故作深沉，「這幾張試卷是懲罰，好好乾吧，景櫟同學！」

恩，景櫟感受到了水逆年以來最強的衝擊。

她能怎麼辦呢，她也很絕望啊。

景緻悠閑地坐在一旁，從架子上抽了一本《瑞麗》，晃著小腿，不要太悠閑，還有事沒事掃一眼咬著筆杆子跟數學試卷死杠到底的景櫟。那眉頭啊，皺得能夾死只蒼蠅了。

「二妞啊，就這個勢頭寫下去，清華北大在等著你。」

「滾！」

「好的，我滾了！」

景櫟的憋屈和火氣不足半小時就統統收了回去，抱著試卷奔到景緻的房間，眨巴著眼睛，萬分討好。「wuli仙女姐姐，您有沒有一點空餘時間施捨給小妹？」

怎麼說都是十八年的姐妹了，景櫟眉毛動動，景緻都知道她打什麼主意了，她故意擺出一副高冷的模樣，撐在小方桌上的手，朝她勾了勾。

景櫟跑得那叫一個快啊，就怕自己遲疑一下，景緻就改主意了。為了博得的姐姐歡心，她可是賣力地捏肩，勤快地遞紙巾呢。

誰幫她解題，她就跟誰宇宙第一好！

沒錯，就是這麼狗腿！

臉要了幹什麼，又不能當答案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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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兩個沉迷學習的模樣，讓加班回家的景媽甚感欣慰，她覺得自己應該下廚好好犒勞一下她們倆了，卻遭到景緻和景櫟的一致抗議。

「麻麻，求放過！」

「你居然要寵幸菜刀這個小婊砸，您對得起手術刀大人嘛！」

要說景媽的廚藝啊，比起景緻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從她出生到現在近五十年，每次進廚房都是一場鍋碗瓢盆的大戰，火燒廚房什麼的，對景媽來說是家常便飯。然而，景媽對自己的廚藝蜜汁自信，越挫越勇。

從小深受老媽荼毒的姐妹兩個，要不是有一個堪比大廚的老爸，她們可能頓頓都要靠外賣維生了。

「你們放心吧，我已經跟你們張阿姨討教過新的菜色了，你們要對我有信心。」景媽從包里翻出由張醫生口述她本人親自記錄的菜譜，試圖喚起女兒們的信任。

景緻可是經歷過原上口述她親自操作的廚房事故的人哪，她一點都不相信老媽能夠一把翻盤，從此走上廚藝巔峰。於是推著景櫟往邊上去，暗搓搓地商量道。「昨晚刷朋友圈，看到思賢街新開了一家避風塘，晚飯約不約？」

「約約約。」雖然說景櫟對港式餐點的興趣不是很大，但怎麼說都好過老媽的黑暗料理。景緻的薑湯已經讓自己飽受傷害，她今天再也經不起另一次摧殘了。

她們的聲音沒有刻意壓低，景媽在一旁可是聽得一清二楚，滿腔熱血一下子冷卻，挫敗啊挫敗。

不過，她好像也很久沒有到外面吃了，這樣想著，上前勾住了兩個女兒的脖子，「走吧，思賢街！」

麻麻，你的立場變得好像快了不止一點點啊。

一到飯點，思賢街那裡就堵成了狗，街道兩邊滿是美食攤位，人群簇擁著，車子根本開不過去。

景緻隔著車窗縫嗅到一咪咪轟炸大雞排的香味，敲著窗要景媽停車。「老媽，你先去找車位停車，我跟二妞走過去，店裡見啊。」

「少吃點垃圾食品。」景媽哪裡不知道她打的小九九，回過頭朝她們丟了個白眼。

比起避風塘，美食一條街才是景櫟的主場啊，她來回穿梭在各個攤位，又是羊肉串又是炸排條的，滿嘴的油膩，也不知道擦一擦。

姐妹兩個悠閑地踱著步子，一口一根炸排條，一邊嘻嘻鬧鬧。正走著，景櫟突然停住了腳步，拽著景緻往回走。

「怎麼了？」景緻手裡的炒酸奶差點打翻，要不是騰不出手，她非揪一頓景櫟的耳朵不可。

景櫟心虛地縮著脖子，湊在景緻耳邊說道，「我好像看到我們數學老師了。」

數學老師？誰？在哪兒？

景緻短暫失憶，還回頭伸長了脖子張望，迎面走過來那腿長腰細的男人似乎有一點眼熟啊。

等景緻回憶起白天在辦公室和實驗樓下的情景時，準備拉起景櫟撒丫子趕緊逃。

說好的景櫟痛經不適在家裡休養，現在這丫精神奕奕啃排條的模樣，哪裡有一點點不適的樣子，而且迎風吹來，滿是她灑在排條上的辣椒粉味。

打臉！

啪啪啪地打臉！

短暫的動作停滯直接導致被強行背在身後不看的那人已經走到了和她們並肩的位置，如果景緻和景櫟假裝看不見的話，莫原會不會給她們一人配一隻導盲犬啊？

「莫老師，好巧啊。」景櫟毫無底氣地打了聲招呼。

「恩，挺巧。」莫原先是掃了一眼景櫟手裡的排條和羊肉串，後者察覺到了他的視線，雖然不是很明白他眼中的深意，還是弱弱地把手裡的食物藏到身後去。莫原的視線並沒有在景櫟身上停留多久，轉而卻是饒有興味地盯上悶頭吃炒酸奶的景緻。

看起來食慾不錯，感冒應該不嚴重吧。

「身體不舒服的話，飲食要注意一些。」

這話是說給景緻聽的，但是因為景緻白天胡謅了景櫟痛經這個理由，她自然而然地以為莫原所言的對象是景櫟。

「莫老師說得對。」景緻一把奪了景櫟藏起來的羊肉串和排條，揚起一抹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扯著發抖的嘴角說道。「這熊孩子就是管不住嘴。」

景櫟被搶了食物，怨念滿滿，可是她不敢反駁。因為景緻過分激動的情緒，一看就是做賊心虛的模樣，她不由地好奇，今天老姐在這個數學老師面前到底胡編亂造了什麼理由。

正是尷尬的時候，停好車回來的景媽呼哧呼哧跑過來找她們。「不是說好店裡等我的嘛，還在這兒？」

話畢，才注意到姐妹倆跟前還有一個模樣俊秀的小夥子。由於莫原是這個學期才擔任景櫟他們班的數學老師，而且景媽又是個大忙人，只知道換了個老師，具體也不清楚到底是哪個老師。所以，見到莫原的第一面，愣了一下，悄悄地拉下景緻的衣角。「認識還是搭訕的？」

景緻嘴角抽了抽，不是很明白母上大人的腦洞為什麼會這麼大。「媽媽，這是景櫟他們新來的數學老師，莫老師。」

「莫老師你好。」景媽忙不迭地打招呼，只希望她剛剛跟景緻悄悄話別被聽到。「我們景櫟讓您費心了。」

「哪裡的話。」莫原端著適度的笑容，言行儒雅得體。

景媽注意到莫原手裡的打包袋，熱情上頭，「莫老師還沒吃吧，正好我們要去吃飯，不介意的話，一起？」

景緻和景櫟兩個心裡有鬼的孩子恨不得抱團大喊「媽媽不要」，可是就算她們千萬個不願意，也不敢出聲反駁，希望上天能夠聽聽她們這兩個可憐娃的心聲啊。

莫原搖頭道鞋，「謝謝您的邀請，不過，我還得給家人送晚飯呢。」

說罷，揚了揚手裡的打包袋，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聽到莫原拒絕，景緻姐妹倆重重地鬆了口氣。

「那好吧。」景媽的語氣有些遺憾，但終究也不能強留人家吧，挺尷尬的。

簡單的道了個別，彼此轉頭奔赴各自的目的地，景櫟嚇得腿都軟了，勾住姐姐的手臂直喘氣。而景緻也是受驚不小啊，誰能想到出來吃個晚飯還能碰到莫原呢，那種感覺，就像剛剛詐騙完了一票，就被偶遇了受害者一樣，十分驚心動魄啊。

不行不行，等會兒一定要大吃一斤壓壓驚，不然簡直對不起自己脆弱的小心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