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報應
裴景琛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程陽的病床旁邊,他知道程陽說話現在還不能那麼利索流暢,所以就盡量不等他問,就把自己這五年的經歷絮絮叨叨的跟他簡單說了一遍。
裴景琛覺得這應該是自己出生以來說話最多的一天了,這五年來其實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好像加起來要比過去二十多年的人生經歷還要多。
程陽一邊聽一邊點頭,心裡忍不住感慨原來在自己昏迷癱瘓的這五年中,裴景琛身上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而他這個當父親的竟然一點也沒有幫到自己的兒子。
他真的是非常愧對裴安婉,裴安婉當初臨終前託付給他的話,現在想來,他竟然一件事情都沒能做到過。
程陽心裡滿是後悔和內疚的情緒,他覺得自己特別的對不起裴景琛,根本就不配裴景琛喚他一聲父親。
裴景琛說了很多之後,就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他起身倒了一杯水,然後又轉頭問程陽,「你要喝水嗎?」
程陽搖了搖頭,裴景琛便自己喝了水,重新回到座位上,神情凝重的問道:「爸,你當年是怎麼突然間就暈倒癱瘓的?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聞言,程陽皺了皺眉,因為昏迷了太久,大腦的很多機能都好像出了問題,他努力回想著當年出事前的發生了什麼,可腦子就好像偏偏缺了這一塊記憶。他搖了搖頭對裴景琛說:「我記不清了。」
裴景琛拍了拍程陽的肩膀,「沒關係,你可以慢慢想,反正現在都已經醒過來了,我們有的是時間。」
程陽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什麼便問道:「柳雲和程修呢?」
裴景琛神情微僵,他已經親手把這兩個人給趕出本市了,讓他們徹底遠離程陽永遠都不要再回來,現在程陽問起來。他不知道該怎麼和程陽解釋這件事情。
程陽才剛剛醒來,裴景琛不想讓程陽一醒來就接觸到那兩人做的事情,當年明明是他們大吵大鬧死活要把程陽拴在身邊,結果現在卻對程陽不聞不問,甚至連醫藥費都沒有給他交,如果不是裴景琛及時趕來,程陽恐怕都要被趕出醫院了。
以前那母子倆對裴景琛的排擠他可以不在乎,因為本來就是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因為不在意所以就沒有失望這一說。可是現在那母子倆對程陽居然也能做到這樣無情,這就是裴景琛容忍不了的了,他們搶走了自己的父親,卻不善加對待,那當初何必做出那種事情呢?
程陽注意到了裴景琛的神色,隱隱的也能猜到一二,他神情落寞道:「他們已經丟下我了是嗎?」
裴景琛沉聲說:「他們根本就不配成為你的家人,離開了反而會更好。」
程陽苦笑一聲,長嘆道:「這就是報應啊,報應我當年做的錯事啊,我對不起安婉,所以他們才會背叛我的。」
裴景琛沉默不語,恐怕他們背叛的不只是這一件事情,他現在正在查的一件事情應該也和那對母子倆有關。
秦晚風在走廊長椅上坐了很久,等到裴景琛終於從病房裡出來的時候站起身問了一句,「要不要通知一下姐姐?」
裴景琛說:「通知一下吧。」
秦晚風便拿出手機給裴景妍打了一通電話。
一個小時后,裴景妍來到了醫院,說實話。她之所以會用這麼長時間才過來完全就是因為在糾結她到底要不要來看程陽,當年柳雲和程修來裴家大鬧要程陽和自己斷絕關係的時候,雖然程陽人在外地出差並不知情,但是他回來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也沒有主動來找過自己,裴景妍覺得這大抵就是默認了。
一個父親居然可以不要自己的親生兒子和親生女兒,裴景妍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再去管程陽的死活了。
是程陽先拋棄自己的,是他先背叛了這個家庭的,裴景妍並沒有覺得自己這樣很薄情,很不孝。
其實在裴景妍心裡,她也和外公外婆持有同樣的態度,那就是程陽根本就配不上裴安婉,再加上後來柳雲和程修的加入,讓這個本就不完整的家更是變得支離破碎,烏煙瘴氣。
程陽會變成那個樣子就是他自己活該,怨不得其他人。
秦晚風打電話告訴自己程陽已經醒過來的時候,她心裡是非常驚訝的,她還以為程陽永遠都不會醒過來,就這樣乾脆直接到死掉呢,可是既然他已經醒了,裴景妍也只好過來看一眼,因為這也是裴景琛的意思。
來到病房門口,裴景妍透過門上的窗戶可以看到裴景琛正坐在病床邊和程陽說話,她默默的看了一會兒,心裡生出一絲嘲諷。
以前也沒見程陽對裴景琛有多麼好,現在他醒過來身邊沒有一個人親人的陪伴,就開始依賴這個被自己拋棄的兒子了,這是諷刺可笑。
裴景妍直接推開門,心裡帶著一絲怒氣,大步流星的走到程陽病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程陽蒼白的臉,哼笑一聲,「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
裴景琛微微皺了皺眉,轉頭對裴景妍說:「說話注意點。」
裴景妍勾了勾唇角,「注意點兒?我這麼說話有什麼不對嗎?」
裴景琛還沒等說話,程陽就苦笑一聲說:「沒什麼不對,我確實差點醒不過來。」
裴景妍笑了笑。「你有這個自知之明就好。」
程陽垂著眉眼沒有說話,他能夠理解裴景妍對自己的恨意從何而來,也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裴景妍和裴安婉很像,那種像並不是單純意義上的長得一樣,而是就連氣質都非常的相似,程陽有的時候在面對裴景妍的時候,恍惚間都會以為自己面前站著的人就是裴安婉。
裴安婉是程陽心中的一個痛,那是心底永遠都不會結痂的疤痕,只要一碰觸就會流血。就會無比的疼。
有的時候,光是看著和裴安婉極為相似的裴景妍站在那裡,對於程陽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他不是不愛自己的兒女,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
可是這種煎熬和痛苦裴景妍並不知道,也不能理解,她只看到了父親對自己的冷漠和無視,一點都感受不到程陽作為一個父親對自己的愛。
當一個人的愛載在你看不見的地方的時候,那對當事人來說,就相當於沒有。
程陽看著裴景妍的臉。她好像越來越像裴安婉了,眉眼神態舉止每一點都很像,就像是年輕的裴安婉站在自己面前一樣。
「你能來看我就已經很好了。」
裴景妍皮笑肉不笑,「不然你還奢求我會為你做什麼嗎?我就實話告訴你吧,我今天就是來看你什麼時候死的,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反正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對一個陌生人我也不用那麼關心,你說對不對?」
裴景琛黑了臉,他有些擔憂的看了程陽一眼,看到程陽滿臉苦澀的神情后攔在裴景妍身前,對她壓低聲音說:「你有必要把話說得這麼絕嗎?他才剛醒來不久,身體各方面還很虛弱,你這樣說話萬一把他氣到了怎麼辦?」
裴景妍看了裴景琛一眼,高聲說:「你把那個男人當做父親並不代表我也一樣要把他當成父親來看,從小到大他對我怎麼樣我心裡可是跟明鏡似的,我這個人對什麼都分的特別清楚。他對我好我也就會對他好,可是景琛,你讓那個男人捫心自問一下,他對咱們怎麼樣?他有把咱們當成他的兒女嗎?」
裴景琛沉聲說:「可是父親就是父親,不管怎樣血緣關係都是斷不了的。」
裴景妍直接推開裴景琛,她指著程陽對裴景琛說:「這樣的人不配當我的父親!我才不管什麼血緣關係,我只知道他辜負了我的母親,辜負了所有裴家人寄予他的厚望!」
裴景妍神情激動,臉色都跟著漲紅起來。她轉向程陽大聲說:「你不是排斥我和景琛嗎?不是只把柳雲和程修當做你的親人嗎?可是現在你的親人在哪裡呢?你所謂的親人根本就一點都不在乎你!你知不知道你之所以能安心呆在醫院裡醒過來全都是因為景琛!那兩個白眼狼壓根連醫藥費都不給你交!」
程陽露出錯愕的神情,目光里透著濃濃的震驚。
裴景琛本想瞞住這件事情,可是沒想到裴景妍竟然一生氣一著急就把所有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裴景妍似乎還是覺得不解氣,她繼續道:「你要是不行再給我們添麻煩的話,乾脆就趕快死吧,這樣大家就互不相欠了,也算你償還了對我媽的虧欠了,你……。」
「裴景妍!」
裴景琛高聲打斷裴景妍的話,她說的那句話太過分了。
裴景妍大約也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些重,神情微惱,可是她既不想向程陽道歉,也不想承認自己錯了,一時間就有些尷尬,她跺了跺腳一聲不吭的離開了病房。
出去的時候正好撞上了買飯回來的秦晚風,秦晚風詫異地看著裴景妍,「姐?這麼快就要走啊,你不留下來吃飯嗎?」
裴景妍看了秦晚風一眼,皺著眉離開了。
秦晚風拿著飯菜回到病房,看到裴景琛正在安慰程陽,「爸,姐姐她也不是有意說出那些話的,你也知道她的性格,她說話經常不經大腦,所以你……」
程陽對裴景琛搖了搖頭,笑了笑說:「沒關係,你不用安慰我,我能理解的。」
秦晚風把餐盒放在桌子上。疑惑道:「發生什麼了?」
裴景琛把秦晚風拉到一邊,湊近她耳邊低聲把剛才的事情複述了一遍,秦晚風想起在走廊的時候撞見裴景妍的情景,心裡有了個大概。
裴景妍快步走出醫院,她總覺得心口堵得慌,醫院裡好像有某種東西在壓抑著自己,讓她透不過氣來。
可是這種情緒即使到了外面也依然沒有好轉,裴景妍氣的踢了牆壁一下,結果把自己的腳撞得生疼。心情頓時變得更加不舒服了。
氣呼呼的上了車離開醫院,裴景妍覺得自己真是神經病了才會來醫院看程陽。
因為裴景妍離開的太過迅速,所以她沒有注意到在醫院的馬路對過停了一輛不同尋常的黑色轎車。
黑色轎車的車窗微微落下,露出一張戴著墨鏡的上半張面孔,柳雲看著裴景妍氣憤離開醫院的樣子,不禁眉頭緊鎖,心思憂愁,她轉頭對身旁的年輕男人說:「基本上可以確定程陽已經醒了。」
程修靠在車內的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長腿上,輕嗯了一聲說:「就是不清楚他知不知道當年的事情是我們做的,如果他知道了,並且還告訴了裴景琛的話,那這件事情可就棘手了。」
柳雲關上車窗,摘掉墨鏡放進包里,「這個或許我們可以試探一下。」
「怎麼試探?」
程修問。
柳雲勾了勾唇,「你不是把秦家那個小丫頭片子弄到手了嗎,現在她對你那麼唯命是從,應該會非常願意為了你把秦晚風和裴景琛從病房裡支走的吧。」
程修看了柳雲一眼。不由的笑了笑,「媽,還是你厲害。」
柳雲說:「千方百計弄來的人怎麼可以不善加利用呢?我可不會白白浪費資源的。」
程修問:「那如果試探出來程修不知道那件事情怎麼辦?還要繼續留著他嗎?」
「留著?」柳雲哼了哼,「一個廢物還留著有什麼用,更何況所有人都希望他死,他偏偏要醒過來就是跟我們過不去,跟我過不去的人一定要除掉。」
程修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電話,給秦舒雯打了一個電話。「雯雯,幫我一個忙吧,如果你辦成了,我會給你一個獎勵的。」
……………………
秦舒雯來到市醫院,按照程修給的信息找到了程陽所在的病房,她透過窗戶小心翼翼的看了裡面一眼,見到裴景琛不在只有秦晚風一個人的時候心裡鬆了一口氣,只要裴景琛不在,那她的心理壓力會小很多。
因為裴景琛太聰明了,只要看自己一眼基本上就能看出自己在想什麼,有他在,她想要完成程修交給自己的任務就會難上很多。
秦舒雯敲了敲門,然後迅速跑掉,秦晚風聽到聲音就回頭看了一眼,接著站起身打開門,看到門口沒有人又詫異的皺了皺眉,誰呀,真無聊。敲了門又不見人影。
正欲關上門,秦晚風注意到拐角處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她想也不想直接就跟了上去,說不定就是上次在拐角處看到的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一看就鬼鬼祟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秦晚風追到拐角處,還沒來的看清什麼,就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倒了過去,秦晚風掙扎了兩下。伸手扶住了牆,這才勉強站定身體。
她皺起眉不悅的看過去,秦舒雯趾高氣昂的臉漸漸映入眼帘。
「怎麼是你?」
秦晚風驚訝問道。
秦舒雯雙手抱胸,踩著恨天高的高跟鞋跺了跺腳說,「這話應該我來說吧,怎麼到哪兒都能遇見你這個掃把星,你來醫院幹什麼?該不會是把裴景琛給克進醫院了吧。」
秦晚風眉頭緊皺,「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每次說話都像吃了大便一樣臭。你自己不難受嗎?」
「我有什麼好難受的。」秦舒雯翻了一個白眼,「反正話是對你說的,你難受就行。」
秦晚風懶得跟秦舒雯在醫院吵架,她還需要照看程陽呢,裴景琛被裴家的人叫走了,只有她在照顧程陽。
秦舒雯橫臂攔在秦晚風面前,「你去哪兒?」
秦晚風奇怪的看了秦舒雯一眼,她怎麼感覺今天的秦舒雯有點奇怪呢,平時她也就是出聲嘲諷自己兩句就走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攔著自己不走。
其實秦舒雯心裡也在打鼓,身上直冒冷汗,她今天必須成功拖住秦晚風,要不然的話程修就會認為自己辦事不利,她現在沒有了家,失去了秦家的一切庇佑,所能以來的也只有程修了,她不能再失去程修,現在程修就是她的一切。
「你在故意拖延時間?」
秦晚風很快就看出了秦舒雯的意圖。可很快她又感覺很是疑惑,秦舒雯平白無故地為什麼要絞盡腦汁的攔住自己,她這樣做能有什麼目的呢?她和程陽和裴家又沒有過節,除非秦舒雯是被什麼人給利用了,正在替某人辦事。
秦舒雯冷汗直流,她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快就被秦晚風給識破了目的,一邊暗嘆自己怎麼這麼辦事不利,另一邊又在飛快的想著對策怎麼拖住秦晚風。
秦晚風既然已經看出了秦舒雯的意圖,自然就不會在原地多留。她必須馬上回去,以免程陽會出什麼事情,那可是裴景琛的父親,也就是自己的公公,裴景琛好不容易才等到程陽醒過來,如果程陽出了什麼事,裴景琛可是會非常傷心的。
繞開秦舒雯,秦晚風快步走回病房,秦舒雯眼看著秦晚風就要離開,她及時抓住了秦晚風的胳膊,高聲說:「不許走!」
秦晚風晃動著手臂想要甩開秦舒雯的手,秦舒雯卻握得非常緊,秦晚風不得已踩了秦舒雯一腳,秦舒雯吃痛一聲立即就鬆開了手。
秦舒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秦晚風跑回病房,心裡一陣害怕。
秦晚風趕回病房,病房裡除了正在睡覺的程陽以外再無他人,或許是秦晚風凌亂的腳步聲吵到了程陽,程陽睜開了眼睛。詢問道:「怎麼了?」
她問:「剛才有沒有什麼人進了病房?」
程陽搖了搖頭說:「我在睡覺,沒看到有什麼人進來。」
秦晚風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她看了看錶,裴景琛離開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他離開的時候說過自己今天晚上很有可能都會趕不回來,讓她幫忙照看一下程陽,明天早上他一定會過來頂替秦晚風的。
程陽忽然對秦晚風說:「我想出去晒晒太陽,你可以帶我到外面在轉轉嗎?」
秦晚風點頭,「當然可以。」
秦晚風找護士要了輪椅。然後和護士合力把程陽弄到輪椅上,給程陽裹上厚重的大衣便推著程陽出了病房,來到了外面的草坪上。
現在正是初春時節,小草才剛剛發出嫩芽,一切都是那麼新鮮而富有生機。
程陽抬頭看了一眼醒目耀眼的陽光,微微眯了眯眼睛,眼裡是一片複雜而深沉的情緒。
秦晚風說:「今天天氣很不錯,現在氣溫正在漸漸升高,相信過不久就會變得非常暖和了,等您身體再好一點的時候,我和裴景琛就帶著你多來晒晒太陽,我想這對您的身體應該會有很大的好處。」
程陽轉頭目光欣慰的看了秦晚風一眼,微笑道:「晚風,謝謝你。」
秦晚風笑了笑,「您對我說什麼謝啊,我是您的兒媳婦,為您做這一切不都是應該的嘛。」
程陽說:「景琛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氣,那孩子從小就非常的缺愛,我也沒能做到一個父親應該做的,真是苦了他了,現在我看到他跟你在一起那麼幸福,我真的感覺很慚愧,我虧欠他們姐弟的太多太多了,景妍那麼恨我也是應該的,都是我不好。」
秦晚風出言安慰道:「您別這麼說,我知道你其實也是身不由己,我都聽景琛說了,他對我說你是一個好男人,只不過是命運沒能站在你這邊而已,景妍姐她是一個心直口快的人,可能她現在不是很能理解您,但是我想終有一天她會原諒您的,畢竟可憐天下父母心,您是愛她的,對不對?」
程陽沉默半晌。
其實當年他知道柳雲去裴家大鬧,他心裡也是非常排斥和厭惡的,可是轉念一想,或許離開自己會對這兩個孩子的未來更好,畢竟跟著自己這樣只知道逃避現實的父親實在是沒有什麼未來,裴家什麼都有,勢力還那麼龐大,他們回到裴家或許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程陽想的是一回事,可是落在裴景妍眼裡就完全變了一個意思。
誤會就這樣在無形中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