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這樣耍流氓是不對的

順著小黑的手指，蘇晗看見正在倒牛奶的蘇謹，心裡『咯噔』一下。

蘇謹撞傷過人，蘇晗知道，那個人受傷很重，一直在重症監護室，後來成了植物人。

警方介入調查顯示蘇謹屬於過失較少的一方，但不知道是誰在暗地裡煽動輿論，扒出蘇氏的背景，一口咬定是蘇謹利用蘇氏的勢力顛倒是非黑白，那段時間蘇氏因此企業形象大跌，市面股價也直線下滑，沒過多久蘇氏就破產了。

是不是從這件事開始，就是一個陰謀？還是說連這場車禍都是別人設計好的一個局？

蘇晗腦袋有些亂，她有很多問題想問小黑，可現在她必須裝作若無其事。

走到餐桌坐下，蘇謹把剛剛那杯倒好的牛奶遞給她：「最多再給你十五分鐘吃早飯，送你去了學校我要直接去機場出差，下午蘇墨會來接你。」

「好。」

蘇晗捧起牛奶喝了一口，溫度剛剛好，暖暖的很舒服，只是略一抬頭就看見小黑抱著蘇謹的大腿痛哭流涕：「為什麼同樣是出車禍，你在這裡好好坐著，我卻成了孤魂野鬼，不公平啊！！！」

「……」

蘇晗唇角抽了抽，強忍住把嘴裡的牛奶噴出去的衝動。

感覺到蘇晗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腿上，蘇謹默默收回腿，輕咳一聲：「最近學習怎麼樣？」

「啊？」蘇晗習慣性的應了一聲，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補充了一句：「還行，給我補課的老師都挺好的。」

蘇謹不意外的點點頭，對於蘇墨請的家教他還是一百二十個放心的。

儘管不想承認，但這個男人的確為蘇晗做了很多。

終於吃完早飯，蘇謹送蘇晗去學校，蘇晗坐在副駕駛。小黑團在車後座還在不停地哭，怨懟老天不公。

努力屏蔽他的聲音，蘇晗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小黑是在車禍發生后才離開自己身體的，但在這個時空應該並沒有發生過車禍，那就是說，小黑也是和自己一個時空的人？

為了證實自己的判斷，蘇晗試探性的問蘇謹：「哥，你開車撞過人嗎？」

「……」

蘇謹一個急剎停在路邊，扭頭瞪了蘇晗一眼：「沒有！」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蘇晗乾巴巴的順毛，蘇謹繼續開車，不過中間半點都沒有要和蘇晗交流的意思。

不過蘇晗耳邊一點都不安靜，因為某隻鬼正上躥下跳的嚷嚷：「他撒謊！就是他撞的我！蒼天啊！我比竇娥還冤啊……」

這不是舞台劇，哥們兒，你的表現能不這麼誇張嗎？

在心裡把某隻鬼吐槽了千萬遍，終於到學校了，蘇晗下車，乖巧的目送蘇謹離開，然後領著某隻鬼進了學校。

「你們學校的環境還不錯嘛，食堂怎麼樣，有什麼好吃的嗎？」

「有，但你也吃不到。」

蘇晗笑著回答，某隻鬼果然哀怨的瞪了她一眼，默默地縮成一團煙霧不說話了。

蘇晗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耳根子終於清凈了些。

走進教室，裡面已經坐滿了人，正賣力的晨讀背誦，蘇晗掃了一圈，看見正在背書的何可樂眸光微暖，即便她已經不記得自己了，蘇晗還是不自覺的把她當成自己最好的朋友。

提步走過去，蘇晗主動打招呼：「可樂，早，你今天看上去很漂亮。」

何可樂：「……」

新同學突如其來的熱情實在是讓她有些難以招架。

「嘿，可樂？她怎麼不叫雪碧或者檸檬茶？」

某隻鬼又不甘寂寞的嚷嚷，蘇晗直接一揮手把他腦袋揮散。

「嗷嗷嗷，我要好長時間才能再聚成型的！」

某隻鬼哀嚎，蘇晗無動於衷，走到自己的座位邊坐下，同桌男同學正一臉古怪的看著她，蘇晗想了想解釋：「剛剛有蚊子。」

「哦哦。」

男同學點頭，連忙移開目光，蘇晗怕把人嚇著了，想著覺得還是該建立一下同學友誼，於是扭頭友好的開口：「我叫蘇晗，很高興認識你，你叫什麼名字？」

男同學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吞吞吐吐半天才說出自己的名字：「我……我叫……叫顧詢。」

What？

蘇晗震驚，連同正嗷嗷亂叫的小黑都停了下來。

這人剛剛說他是誰？顧詢？

他不會就是以後會坐擁一個商業帝國，成為影視行業巨頭的顧詢？

「你對影視業感興趣嗎？」

「啊？什麼東西？」顧詢一臉懵逼，不過看蘇晗的表情很微妙，連忙開口：「我可以回去看看相關的內容，你想做什麼嗎？」

「……」

不是我想做什麼，是你以後會做什麼。

「嗷嗷嗷，天吶，他是那個顧詢嗎？我給他做過司機，尼瑪覺得他整個就是一黑面閻羅，沒想到他小時候這麼蠢，哈哈哈哈……」

某隻鬼笑得驚天動地，蘇晗硬憋了半天沒忍住，終是笑出聲來。

被笑得莫名其妙的顧詢同學默默地扭過頭去不說話了。

笑得差不多了，小黑停下來，頗為同情的看著蘇晗道：「你完了，顧總記住你了。」

「……」

尼瑪到底是誰先笑的？

收了笑，蘇晗想了想沒繼續畫蛇添足的找顧詢說話，以免把同學關係搞得更僵。

因為在家有補課的緣故，蘇晗的功課基礎又提升了一些，今天又有一周一次的小測試，拿到卷子的時候蘇晗大致掃了下題目，感覺會做的題比之前多了一些，心情好了些，拿起筆準備做題，耳邊響起一個賤兮兮的聲音：「第一題選A。」

「……」

卧槽！大爺誰讓你把答案說出來的？

雖然是班級內的小測試，任課老師還是盡職盡責的在教室里巡考，教室里很安靜，只能聽見沙沙的答題聲，蘇晗回頭想瞪小黑一眼，沒看見他飄哪兒去了，還被老師警告了一次。

蘇晗有些憋屈，但也只能忍下來。

把第一踢仔細看了一遍，蘇晗選了A，剛寫完，耳邊又響起一聲：「第二題選C。」

媽蛋！

蘇晗把筆往桌子上一拍，舉手站起來：「老師，我肚子不太舒服，想去上個廁所。」

老師看了她一會兒才鬆口：「去吧，快點回來。」然後又看向其他同學教導：「以後高考，大家記得早上不要喝太多水，到時候上廁所的程序比現在嚴格多了，也浪費答題時間……」

蘇晗沒有聽後面的，一路下了樓，扭頭便看見小黑離她有些遠，小小的一團飄著。

見她看過去，那團煙霧又縮小了一些，弱弱的開口：「你放心去吧，我不會偷看你的。」

「……過來！」

蘇晗招手，小黑飄過來，蘇晗直接一手把他揮散，還嫌不夠又揮了幾爪子。

「讓你說答案！讓你說答案！還說不說了！？」

「嗷嗷嗷，我要被你打散了，死了死了，不說了！嚶嚶嚶……」

一團聚不起型的煙霧低聲啜泣，蘇晗這才收回手，去廁所晃蕩了一圈然後回到教室繼續答題。

她不需要靠小黑考一次兩次的高分來騙自己，她想要的是通過自己的努力鞏固能力。

她不知道自己能在這個時空待多久，但只要她待在這裡一天，就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上午做了兩套試卷，午休的時候蘇晗又抓緊時間找白紙幫小黑畫畫像，剛畫了個輪廓就聽見有人喊她。

「蘇晗，三年一班學霸找你。」

學霸？

蘇晗疑惑的抬頭，不期然看見岳松站在教室門口看著她。

老實說岳松穿著校服靠在教室門框上的樣子挺好看的，俊朗的五官因為校服顯得有些青澀簡單，午後的陽光在他面前投下一團光暈，很美好，也很容易擊中少女的心弦。

蘇晗想，如果現在她的靈魂不是二十多，而是十七八，看見這樣的岳松，應該還是會覺得心動。

畢竟這樣的年紀，心動並不需要太多的條件約束。

「咦？是他？」

小黑疑惑出聲，蘇晗原本不打算出去見岳松的，聽見這話改變主意，把畫紙往書里一夾走出教室。

「找我有事，學霸？」

岳松看著蘇晗的表情很戒備，好像很擔心她會做出點什麼來。

蘇晗有些想笑，他既然這麼害怕，還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做什麼？

「聽說你請了幾天假，沒事了？」

喲呵，蘇晗挑眉，這人是有受虐傾向嗎？被揍了之後竟然還關心上了。

「放心，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還是可以滿足你想挨揍的願望的。」

蘇晗說得認真，岳松盯著她看了半天，終於下定決心從校服兜里拿出一個小小的禮物盒，語氣再誠懇不過的開口：「之前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你不要介意，這個禮物你收下，我們和解好不好？」

這語氣真的特別真誠，幾乎和當初他向自己求婚有得一拼了。

蘇晗很想冷笑，他們之間不是有誤會，而是有仇，血海深仇的那種。

這個時空的岳松暫時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所以蘇晗只是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千百倍奉還的原則。

「學霸，你好像自作多情了，我並沒有要和你發展同學友情的意願。」

蘇晗說完轉身要走，手腕被岳松抓住。

「嗷嗷嗷，流氓！臭不要臉！……」

小黑在一邊叫喚出聲，只可惜暫時沒辦法聚成人形，所以蘇晗看不到他的表情。

岳松聽不到小黑的聲音，繼續動之以情：「我知道上次因為打架的事，我媽對你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但那都是因為她太心疼我了。」

呵！

這樣的論調蘇晗上一世聽過太多太多。每次肖桂梅找了她的麻煩，岳松都會用這套說法來應付她。

那個時候她總是勸自己多體諒一個母親的心，現在想來只覺得可笑至極。

肖桂梅心疼自己兒子就可以把她當作傭人來任意使喚嗎？她是沒人疼沒人管的丫鬟嗎？

作為丈夫，他難道不應該心疼妻子嗎？

過去的委屈湧上心頭，蘇晗冷笑出聲：「不好意思，你媽心疼你是她的事，和我沒什麼關係，她罵我是她的不對，我沒有要原諒她的義務。」

「蘇晗，你就不能不要這樣？」

哪樣？

她是動嘴罵回去了還是動手打人了？

為什麼這人總是能說得好像是別人犯了天大的錯？

蘇晗用力甩開岳松的手：「這位同學，請你放尊重一點！我怎麼做事，好像還用不著你來說什麼。」

「蘇晗，你……」

岳松還想來拉蘇晗的手，被蘇晗避開：「別動手動腳的，有人跟我說了，誰動我一根指頭，他就斷了誰的手。」

蘇晗說這話的時候很自信。語氣染上蘇墨的三分狠戾，岳松有些發憷，他大概也能猜到說這話的人就是蘇墨。

對於蘇墨，岳松一直都是怕的，因為每次看見這個男人，岳松都會感覺他對自己有很強的敵意，那種敵意讓岳松覺得自己好像隨時都能被他揍一頓。

午休時間沒多長，也就半個小時，眼看要開始午自習了，岳松作為學霸自然不能久待，只得轉身不甘心的離開。

蘇晗靠在教室門口看著他跑進對面教學樓，然後才回到教室，一進去就對上許多八卦的目光。

既然他們這麼想知道八卦，蘇晗很大方的決定滿足他們，走到講台上笑著開口：「三年一班的學霸想追我，但我沒同意。」

眾人：「……」

你不是把人揍得鼻青臉腫，人才剛好沒找你報仇就算好的了。竟然還想追你？開什麼國際大玩笑呢。

蘇晗也沒管其他人什麼反應，說完就自顧自的回到座位上做作業，沒一會兒課程助理抱著老師改了一半的卷子進來。

「語文老師改了前面的單選、填空和病句改錯，後面的閱讀大題還沒看，待會兒我們自己用紅筆對答案，老師上課直接來講試卷。」

對於這種改卷模式，蘇晗其實也算是習慣了，沒什麼異議，拿紅筆改了錯，得分還將就，只是後面的閱讀理解，蘇晗的答案離標準答案相差甚遠，不過蘇晗覺得還好，文科的題就是這樣，答案只做參考，除了前面的標準答案，後面也可以稍微有點自己的見解。

自己修改完試卷，下午的測試又開始了。

一直到晚自習結束，蘇晗感覺自己的腦細胞死了一大片，幫小黑畫的畫像也還沒畫好。

從學校出來，站在校門口等蘇墨的時候，蘇晗突然覺得這場景有些似曾相識，扭頭看向小黑：「你之前說的暫時記憶封存是什麼意思？」

「就是有人把你短時間的記憶封住了，你就記不得了。」

「那裡知道該怎麼解封嗎？」

「我又不是道士，怎麼會知道這些？」

「……」

所以作為一隻鬼，你到底有什麼用？

蘇晗無語，蹲在校門口發了會兒呆又問：「你認識岳松？」

「啊？嗯。」小黑回答，縮成一團飄到蘇晗腳邊：「我在給顧總開車的時候，也會接一點私活，他就是我最後一個僱主。」

「他一般讓你開車送什麼？」

「一個孕婦，他會陪她去產檢，偶爾還會在車裡那啥。」

「……」

突然聽見渣男和小三的風流韻事，蘇晗只有一個想法：賤人！

「你出車禍那天做了什麼？為什麼會疲勞駕駛？」

「他們大半夜叫我去買酸梅湯送過去，然後說時間太晚了讓我在那裡休息了一晚，結果第二天早上我起來的時候特別困，就好像一晚上沒睡覺一樣，誰知道出來就出事了。」

小黑的語氣相當鬱悶，蘇晗卻有些奇怪，按照這隻鬼跳脫的個性，也不像是認床的人啊，怎麼會在睡了一晚上之後還這樣？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身邊發生的詭異事件太多，蘇晗不自覺的就聯想到一些怪力上面，不過轉念又覺得自己想太多了，這個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的鬼怪。

搖搖頭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低頭一看，小黑已經不知所蹤。

蘇墨到了？

蘇晗抬頭，男人單手插兜慢悠悠的走過來：「蹲這裡做什麼？」

「等你啊。」

蘇晗下意識的回答，男人唇角勾了勾，似乎對她的回答很滿意，彎腰把她抱起來：「等很久了？」

「沒有，時間剛剛好。」

蘇晗慣性的抱住男人的脖子。蘇墨把她抱進車裡系好安全帶，想了想問了一句：「那隻鬼今天出現了嗎？」

「嗯。」

「又做什麼了？」

「他說可以幫我考試作弊。」蘇晗選了好的說，以免蘇墨對某隻鬼的印象太差。

男人盯著她看了半天，忽的抬手拍了下她的頭：「乖，別鬼混，學壞了。」

「……」

什麼叫鬼混？不要說得好像她作風不正好嗎！

蘇墨說完繞過去開車回家，開了一會兒，蘇晗嘗試著打探消息：「畫上那個人找到了嗎？」

「你很關心他？」

蘇墨淡淡的問了一句，蘇晗搖頭，乾笑：「只是覺得有些好奇。」

話音落下，剛好碰上紅燈，蘇墨停車偏頭看過來，一本正經的說：「我覺得你的好奇應該有且只對我一個人有。」

「……」

所以，她應該說聲對不起嗎？

「本市沒有這個人，更多的信息應該還要等幾天。」

「哦。」蘇晗點頭，明天抓緊時間把畫畫好讓小黑看了之後也許可以更快知道他是哪裡人。

不過蘇晗有些猶豫，僅憑她一個人的能力。也許根本不能把小黑送回之前的時空，那麼，她要不要向蘇墨坦白自己是重生的事？

如果坦白，蘇墨會信嗎？或者，要把上一世所有發生過的事都告訴他嗎？

這些不確定的後果讓蘇晗覺得很迷茫，她不確定自己能夠很好地應對可能發生的狀況。

這樣一直糾結著回到家，蘇墨沒有急著下車，而是靠在車門上看著蘇晗：「有話想對我說？」

「啊？……沒有！」

蘇晗一口咬定反駁，蘇墨挑了挑眉，明顯並不相信她說的話。

蘇晗咬著唇思考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沒有勇氣跟蘇墨說實話，只含含糊糊的開口：「小黑，就是那隻鬼跟我說，他是出車禍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開車撞他的是我哥，我今天問過我哥了，他說他沒有撞過人，我猜是不是小黑能預見未來。」

聽見小黑是蘇謹開車撞的那個人，蘇墨的臉色變了一下，眼底閃過狠戾，不過蘇晗因為太心虛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所以沒有發現。

「你想說什麼？」

「我也不清楚要怎麼讓他回到自己的身體里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最好先找到他的身體看看。」

蘇晗說得很沒有底氣，她怕在這個時空找到一個活蹦亂跳的小黑，如果是這樣，要送小黑回去的難度就大多了。

「畫像的查找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其他的你不用太擔心，我有認識對玄學很感興趣的朋友，到時候可以請他幫忙。」

聽見蘇墨的話，蘇晗安心了許多，果然有個人可以商量還是好得多。

「也就是說，現在的情況是，在回到自己的身體之前，那隻鬼會一直纏著你？」

「也不是一直，有你在的時候，他就會躲得遠遠的。」

蘇晗笑著回答，表情有些諂媚，蘇墨看出她那點小心思，明知故問：「也就是以後你要去醫院或者人比較多的地方，沒有我在的話，就會看見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雖然很不想承認，蘇晗還是點了下頭。

她不會告訴蘇墨今天早上蘇謹送她來上學的時候，她在路邊看見一個渾身是血，斷胳膊斷腿的人。

按照小黑的說法，那應該是這兩天才在那附近出過車禍的人。

蘇墨對蘇晗的誠實還算滿意，下車打開車門把蘇晗拉下來，然後用自己的外套把她罩住：「別擔心，只要你乖乖聽話，以後出門我會罩著你的。」

「……」

『乖乖聽話』這四個字的範圍會不會太廣了一點？

蘇晗沒異議點了點頭，跟著蘇墨進屋，蘇崛還沒回來，蔣瀾正在和劉姐聊天，看見他們回來笑著迎上來。

「回來了，小晗快去洗手吃飯。」蔣瀾說完把蘇墨拉到沙發邊。

一看這陣勢蘇晗就知道她媽是有話要單獨跟蘇墨說，蘇晗沒有太大的好奇，乖乖去洗手。

洗完手正準備出去，門被推開，蘇墨擠進來，蘇晗剛想說話，手腕上就是一涼，蘇墨往她手上套了一個玉鐲。

玉鐲是乳白色的，上面沒有一絲雜質，通透漂亮，泛著盈盈的光澤，一看就是好東西。

「咦？這個給我做什麼？」

蘇晗奇怪，蘇墨越過她擠了洗手液洗手，淡淡的回答：「撿的，送你了。」

「……」

沒人告訴他撿了東西要上交國家嗎？尤其是這麼貴重的東西。

「那個……我現在這個年紀戴這個好像不太合適吧？」

蘇晗有些猶豫。其實這個玉鐲成色好，戴在手上也並不顯老氣，如果搭配上晚禮服的話，還會給人一種端莊大氣的感覺。

可蘇晗就算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鐲子不會是撿來的，多半是蔣瀾剛剛給蘇墨的，至於用途嘛，肯定是讓他拿去給他那個『女朋友』。

家裡長輩給女朋友的東西，她這個做侄女兒的戴在手上算怎麼個意思？

「不合適？」蘇墨洗完手，似笑非笑的看著蘇晗：「是鐲子不合適還是人不合適？？」

都不合適！

蘇晗很想這樣回答，但一想到自己以後還需要這個男人多多照顧，只能狗腿的回答：「我剛剛看走眼了，這鐲子簡直就是為我量身定製的嘛！」

看見女孩兒狗腿諂媚的模樣，蘇墨的心像是被貓爪子撓了一下，有些癢，有些疼。

真想就這樣把人吃進肚子里去才好。

壓下心底的慾念，蘇墨大爺一樣的走出去，蘇晗跟在後面走著，低頭想著待會兒吃飯怎麼才能更好地遮住這個鐲子不被發現，蔣瀾的呵斥就在耳邊炸開：「小晗，這個鐲子你怎麼戴上了？」

「我……」

蘇晗心虛，還沒想好借口，男人幽幽的開口：「小晗一看見那個鐲子就特別喜歡，說簡直為她量身定製的。」

「……」

我去你個卑鄙無恥大混蛋，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小叔！

蘇晗想罵人，明明是這男人威逼利誘的讓她戴上這個鐲子，現在他竟然一句話就說成是她看上了奪人所愛！

蘇晗想擼下鐲子砸他丫臉上，但為了大局著想，最終還是忍下這口氣，放下自尊和面子，厚顏無恥的撒嬌：「媽，我才是您的女兒，您買禮物怎麼能只給小叔一個人，沒我的份嗎？」

「你個沒大沒小的，要是真喜歡。媽過兩天再給你買一個，這個先還給你小叔。」

「我就喜歡這個，不如過兩天媽您再買一個新的送給小叔吧。」

蘇晗硬著頭皮要求，心裡把蘇墨罵了個狗血噴頭。

「這是我特別找人開光，用鴛鴦玉打磨做的，給你小叔女朋友的，哪能和別的一樣？」

蔣瀾有些生氣，蘇晗哪裡捨得讓她生氣，作勢要取下鐲子，被蘇墨攔住。

「我不信這些，況且，她有很嚴重的潔癖，如果知道別人戴過這個鐲子，肯定不會要的。」

聽見這話，蔣瀾更生氣了，不過注意力不在蘇晗身上：「有嚴重的潔癖？多嚴重？那她肯定不會做家務了？洗衣服這些呢？難道還要讓你幫她洗衣服？」

蔣瀾越想越覺得可怕，她嫁給蘇崛以後。除了早些年吃了點苦，後來蘇氏發展起來，她基本都在家裡做全職太太，所以她有很多的時間涉獵各方面的書籍。

蔣瀾對潔癖也有些了解，她知道這是一種心理障礙，也有人會因為職業而形成這樣的職業病，他們不是矯情，只是身不由己。

蔣瀾並不是對他們有什麼不好的看法，若是這事放在別人身上她還能理性的寬慰幾句，但放在蘇墨身上，蔣瀾有些接受不了。

婚姻是可以影響人一生的決定，尤其是蘇墨這種認準什麼就不輕易改變的人。

蔣瀾很難想象蘇墨在忙完工作回到家還要做家務照顧妻子的畫面，他是娶的伴侶還是娶的老佛爺？

「蘇墨，你必須把人帶回家給我們看看，她有嚴重潔癖，你能接受並理解，說明你很愛她。那她呢？如果她也和你抱著同樣的感情，總要拿出點為你改變的決心吧。」

蔣瀾說得很堅定，在這件事情上，她不打算退讓。

「嗯，她前幾天幫我收拾屋子了，我覺得她很好，再過段時間我就帶她回來見你們。」

蘇墨同樣很認真的回答，蘇晗的臉一下子有些發燙，眼神四處飄蕩，不敢讓蔣瀾看出異常。

聽見收拾屋子，蔣瀾的臉色好看了些，不過還是很不放心：「收拾屋子算什麼？我雖然不要求男主外女主內，但你也不能因為她過得太累，夫妻之間只有相互扶持才能走得更遠，不能只有你一味的付出。」

「嗯，放心，我沒有無私奉獻的癖好。」蘇墨說著唇角染上一絲笑意。頗有深意的看了蘇晗一眼。

蘇晗無語，的確，這男人基本每次都是有償付出，還不能結賬的那種。

「罷了，你向來都是有主意的，我也不想過多的干涉你，但如果你還把我當做是你大嫂，結婚之前你總要把人帶回來看看，結婚不是小事，婚禮我還能幫你看著提個醒。」

蔣瀾說得都是很實際的話，她把蘇墨當一家人，所以有什麼擔心和顧慮都要說出來。

如果不是蘇墨大學時代就自己出去創業了，蔣瀾甚至不介意讓蘇墨繼承蘇氏的產業。

畢竟蘇墨比蘇謹年長，考慮事情比蘇謹更周到，面對一些突發情況，也會比蘇謹更穩重。

蘇氏在蘇墨手裡，肯定會比現在更好。

被這麼一打岔，蔣瀾也忘記讓蘇晗把鐲子拿下來。

蘇晗把校服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鐲子，小心翼翼的吃了飯，然後一溜煙的上樓把鐲子取下來放進抽屜里，要是讓她媽想起這件事，估計非得把鐲子拿回去不可。

放完鐲子，蘇晗鬆了口氣，找了換洗衣服正準備洗澡，小黑一臉怨恨的從窗戶外面飄進來：「你好狠的心啊，知不知道我跟在車後面飄有多累！」

「……」

作為一隻鬼，你的要求會不會太多了一點？

「我現在要洗澡，你自己出去還是我叫我小叔上來？」

「嚶嚶嚶，我保證不偷看你洗澡，你讓我待在屋裡好不好，外面好黑，我好害怕，萬一碰到鬼怎麼辦？」

「……」

萬一碰到你難道不是應該笑著打個招呼說句好巧嗎？

蘇晗面帶微笑。意思很明確：出去！

某隻鬼完全丟下自己的臉面，團成一團飄到蘇晗面前：「你真的要讓我出去嗎？我會招鬼來的，我跟你說，現在像我這樣善良的鬼已經很少了，有的惡鬼會從晚上哭嚎到天亮，別人還無所謂，你肯定會睡不著，就算睡著了也一定會做惡夢的。」

「……」

呵呵，這算是變本加厲的威脅？

蘇晗冷笑，剛要說話，某隻感應到危險的鬼立刻退開幾米，化成人形，換上可憐巴巴的表情：「我剛剛鬧著玩的，外面真的很可怕，我雖然是只鬼，但我不久之前還是個人，我還是會怕，讓我留在裡面好不好？」

其實這人露出這樣的表情看上去是有些滑稽的，可蘇晗沒笑，反而生出幾分同情。

如果這個時空的蘇晗還在，她是不是也會這樣一直漫無目的的在外面飄蕩？沒有人能看見她，也沒有人能聽見她話說。

這樣設身處地的一想，蘇晗突然也覺得自己有些狠心了。

「要待在房間也可以，只許待在這裡，不許做別的。」

「好。」小黑滿口答應，不過又弱弱的添了一句：「我的確是個很正經的人，可現在我是一隻鬼，沒什麼自制力的。」

「什麼意思？說明白點。」

蘇晗問，小黑嘿嘿一笑，聲音有些猥瑣：「你能不能找點片兒給我看，讓我轉移注意力？」

「……」

呵呵，你特么還是去做孤魂野鬼吧。

蘇晗隨手抓起手邊的一本書把面前的男人扇飛。

「嗷嗷嗷！要死了要死了！你哥害我變成孤魂野鬼，你還要把我趕盡殺絕，嚶嚶嚶……」

男人的哭聲一直在房間徘徊，蘇晗沒辦法，只能找了之前給她用來學習的平板放在桌上。

小黑聚不起型了，只能籠成一團薄薄的霧飄過來，語氣興奮卻帶了一絲虛弱：「快打開打開，我好久沒看過這些了，作為一個正常的成年男性，我……」

「你的聲音好像變弱了。」

蘇晗打斷提醒，小黑沉默，過了一會兒道：「好像是真的，你以後不要這樣對我了，搞不好我真的會被你弄得灰飛煙滅啊！」

「……哦，如果你不這麼欠扁的話，我可以考慮。」

蘇晗認真的回答，小黑滿口答應：「好的好的，女王，你快放片兒吧。」

「……」

為什麼突然感覺她成了放小黃片兒的流氓放映員？

「你想看什麼？」

「有什麼勁爆的嗎？能推薦一部嗎？」

「……給你三秒鐘，不然我就把你扇飛！」

「去網站看看吧。」

小黑興緻勃勃的報出一個網址。點開進去，各種亂七八糟的廣告就彈出來，有那麼一瞬間蘇晗很想自戳雙目。

「哇！好多新片，快快快，點首頁推薦那部。」

眉頭抽了抽，壓下心底得不耐煩，蘇晗扭頭看向小黑：「作為一隻鬼，看片兒的時候你會擼嗎？」

「……」！！

煙霧變得更稀薄了一些，好半天蘇晗才聽見他訥訥的聲音：「我……我還沒試過，應該不行吧。」

「哦，那你看吧。」

蘇晗插上耳機然後點開視頻擺在小黑面前，網速有些慢，還在載入中。

小黑化出腦袋獃獃的看著蘇晗：「我被憋著了怎麼辦？」

「自己擼啊。」

蘇晗笑得無辜，小黑的表情如遭雷劈。

卧槽勞資現在是只鬼，勞資什麼都做不了啊！

「快快快，快關掉，我不看了！」

小黑哇哇大叫。在屋子裡亂竄，蘇晗沒管，雙手環胸等著，果然沒過一會兒，那團煙霧就極其無恥的湊到耳塞旁邊了。

蘇晗聽不到耳塞里的聲音，也不能從煙霧的狀態看到小黑的表情，但很容易想象到他此時此刻是怎樣的猥瑣。

這種時候也不用擔心他會突然闖進來了，蘇晗拿著衣服進去安安心心的泡了個澡。

渾身舒爽的換了衣服出來，蘇晗心情難得的好，不過在看見坐在屋裡的蘇墨之後，蘇晗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擦，這男人什麼時候進來的？小黑呢？那個視頻關掉了嗎？

「蘇墨，你怎麼上來了？」

蘇晗喉嚨發緊的問，餘光不停地搜索自己的平板。

許是感應到她的目光，男人抬手揚了揚，手裡拿的赫然就是蘇晗的平板。

蘇晗幾乎可以肯定這男人已經看到視頻內容了，如果現在地下有個坑。蘇晗肯定會立刻鑽進去再也不出來。

「在找這個？」

「沒有，我在找毛巾擦頭髮。」

蘇晗否認，男人挑眉看了眼她的手，蘇晗低頭，臉笑得更僵：「原來毛巾在我手上啊，哈哈……哈哈，我沒看見。」

「你最近學習挺認真的。」

蘇墨轉移話題，把平板丟到一邊沒再說什麼，蘇晗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只能看招接招：「是啊，離高考越來越近了，時間緊迫嘛。」

「學得怎麼樣？」

「還……還成吧。」

蘇晗結巴，甚至有跳窗逃跑的衝動。

「有幾分把握？」

「三……三分吧。」

蘇晗回答，蘇墨兩步走到她面前，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抓著她的一隻手放到自己腰上，然後低頭湊到她耳邊：「要不要我幫你加深印象？」

濕熱的氣息撲進耳朵。蘇晗差點跪下去，也不敢再裝，連忙求饒：「蘇墨，剛剛那個視頻是那隻鬼想看的，我是看他太可憐了才答應他的，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蘇墨抓著她的手下移，然後掌心感受到某種突起，蘇晗險些飈出淚來，男人卻還不依不饒的問：「我怎樣？」

「……」

你這樣耍流氓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