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約定.尋母
白無廑一溜煙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將房門關好然後在床上躺了，心裡嘀咕著「曉宣的這顆夜明珠到底有啥稀罕之處，為什麼這麼多人都想得到它呢？」於是從懷中將玉衡珠摸了出來拿到眼前仔細地看了，但是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異常之處來，「這不就是一顆能發光的珠子么，也算不上特別珍貴呀。」白無廑咋了咋嘴，將玉衡珠放進了懷裡，剛想閉上眼睛歇息一會兒，卻聽見隔壁房間傳來蘇家姐妹的打鬧聲。
聽著蘇家姐妹一連串的「咯咯」笑聲傳來，白無廑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這對姐妹花不會就這麼一路跟著自己回京城吧？妹妹跟著也就算了，姐姐呢？為了玉衡珠也一路跟著？
想到了蘇鑰，白無廑嘴角的那絲笑容慢慢凝固了。「再過半個月又到十五了，到時候自己又會變成淫賊么？怎麼我現在看到蘇鑰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了呢？而且，而且我為什麼有點期盼月圓之夜的到來呢？」白無廑閉上了眼睛，聽著隔壁蘇家姐妹那撩人的嬌笑聲一陣陣傳來，他的心裡開始有點痒痒的感覺，這種感覺很舒服，能讓人呼吸加速。白無廑發覺自己的確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他心無旁騖只知道埋頭讀書和練武，現在，他開始注意女人了……
而這時候隔壁的蘇家姐妹在床上嬉鬧夠了，並排躺著聊起了天，聊著聊著姐姐蘇謹忽然轉過頭對妹妹蘇鑰道：「隔壁不就是小白的房間么？咱倆這麼鬧他倒是挺沉得氣啊，一點聲兒都沒有。」
「姐，他可是個讀書人呀……」
「呸！」沒等蘇鑰說完，蘇謹張口啐道：「這天底下就數讀書人最不要臉了，白天裝君子晚上做淫賊……」
「姐，你說什麼呀……」這下蘇鑰的臉上便掛不住了。
「我說錯了嗎？也就是你鬼迷了心竅看上他這種人了，換了我……」
「換了你如何呀？」蘇鑰眨巴著眼睛看著她姐姐。
「哼！」蘇謹也眨巴著眼睛，姐妹倆四目相對眨巴了半天，忽然一起抿嘴笑了起來。
「咯咯咯……」聽到隔壁又是一陣笑聲傳來，白無廑鬆了一口氣，「這姐姐太潑辣了，誰要是娶她做了媳婦那日子可怎麼過呀。」
白無廑這邊心煩意亂，張家榆那邊也是輾轉反側，耳朵里隱隱聽著蘇家姐妹的嬉笑聲，十六歲的少年郎無論心理還是生理都有了微妙的反應。
世事就是這麼無常，六年前的張家榆高高在上，擁有白無廑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切東西。六年之後，一切卻都倒了過來……
***
天才蒙蒙亮白無廑便準備出發了，當他檢查完大白馬新換的馬掌剛剛躍上馬背的時候，身後傳來蘇謹脆生生的聲音：「喂！你等等！」
白無廑拉住韁繩轉頭看去，只見蘇家姐妹已經來到跟前，不過兩人的臉上都掛著淡淡的微笑。
「你這一路上都急吼吼地趕路，是不是家中出什麼事情了？」蘇謹問。
白無廑一愣，認識蘇謹到現在總算聽到她說了句有人情味的話了，「是！我回去辦件很要緊的事兒。」白無廑點頭道。
「你家在京城吧？」
「是！」
「那行，你先走吧，咱們到了京城再去找你！」
「呃……」白無廑撓了撓後腦勺道：「還是我辦完事兒去找你們吧。」
「呦！知道你是官宦子弟，怎麼了？嫌我們去你府上丟你人了？」
「不，不是……」白無廑尷尬地搖了搖頭。
「姐，就讓白公子來找我們吧，他家裡不是有事兒么，可能不方便呢。」蘇鑰又幫起了白無廑。
「那好吧，咱們到時候**樓見！」蘇謹一擺手道。
「**樓？」白無廑愣道：「是客棧嗎？」
「撲哧！」姐妹倆同時笑了起來，蘇謹上下打量著白無廑笑道：「你這麼好色卻不知道京城鼎鼎有名的**樓？」
「我……」白無廑被蘇謹的「好色」二字說得尷尬不已。
「姐姐，你就別逗他了……」見白無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蘇鑰心裡不忍了。
「好了，和你說正經的。你找到那路人皆知的**樓就找到我們了，不過我們不是在**樓內，而是在它旁邊的一家小客棧內，那間客棧叫做四海，明白了么？」蘇謹道。
「噢。」白無廑點了點頭。
「唔，那你先去吧，快點把事情辦完來找我們，記得你可是答應過我們的，別做小人啊。」蘇謹擺著手道。
「白某既然答應了二位絕無可能反悔，二位儘管放心！」白無廑說著拱了拱手，然後掉頭一松韁繩，兩腿一夾馬肚子飛也似地去了……
望著白無廑遠去的背影，蘇謹眯縫著雙眼笑道：「這小白看著還滿象個書獃子的，怎麼……」說到這裡轉頭看向蘇鑰。
「姐，你看我幹嗎？」蘇鑰的臉紅了起來。
「我又沒說什麼，你臉紅幹嗎？」蘇謹「吃吃」地笑道。
「姐，那你到底回不回**樓了？」蘇鑰問道。
「先去看看以前的那些好姐妹，回不回的到時候再說了。」
「噢……」蘇鑰點了點頭，卻忽然「撲哧」一笑。
「小丫頭，沒事偷笑什麼？」蘇謹瞪了妹妹一眼。
兩姐妹各自從馬廄里牽出了自己的馬，然後上了馬背慢悠悠地向前去了。這時候楚問垣帶著張家榆不緊不慢地走出了客棧，他們並沒有騎馬，而他們的方向也是京城……
***
終於，歸心似箭的白無廑晝夜兼程十數天之後回到了京城，當他循著兒時記憶找到原來的張家大宅時，卻發現這裡早就換了人家了。
**棟被發配之後整棟宅子被充公然後被賜給了一位外地調京當差的官員，現在這位官員的管家正站在門口迷惑不解地看著白無廑，「這位公子大概很久未曾和張家聯繫了吧？」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有六年多了。」
「噢，那就對了，張家……正是在六年前被發配去了西北充軍的。」
「什麼？發配西北充軍？」白無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而這時候白無廑想起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那我娘呢？我娘現在哪裡？」
「你娘？你娘是誰？」管家已經有點不耐煩了，若不是見白無廑穿著闊綽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派頭他早就關門走人了。
「我娘……」白無廑忽然醒悟過來，按照國家法律，主人被發配充軍，那麼原本的家奴也一併相同處置，自然也是去了西北了。
「六年了，我娘在西北到底是死是活？」一想到西北那惡劣的環境和動蕩的局勢，白無廑的一顆心立時揪了起來，這鼻子一酸兩行熱淚便落了下來。
見白無廑無聲地哭了，那管家看著也是與心不忍，便道：「這位公子是遠道來的吧？要不先進門房歇會兒，喝口茶？」
「不了……」白無廑搖了搖頭，對著管家作了個揖，轉身牽著馬緩緩離去。
白無廑已經決定去西北找自己的母親，但是去之前先得和自己的另外兩位親人道個別。柳家其實就在前邊不遠處，過三條街便到了。當真是命運弄人，六年前就隔了這麼點距離，母子不能相見，但也正因為隔了這麼點的距離，白無廑的命運才會截然不同，難道這都是天註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