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最難帝王心4
「還沒有」，方貴妃身邊的管事嬤嬤越嬤嬤道。
方貴妃描眉的手一頓，「怎麼現在還沒到」，她不悅蹙眉，「昨個兒是十五，皇上剛去過坤寧宮，按理說今日就該來我這兒了。」
越嬤嬤道，「大約是今日皇上的政務繁忙，所以來的比較晚，娘娘別急，再等等吧。」
「行吧」，方貴妃放下手裡的螺子黛，翻找合適的耳環，「讓廚房裡把湯小火煨著，千萬別冷了。」
「是是是，廚房裡的人不敢怠慢」，越嬤嬤賠笑。
聶弘凌坐在轎攆上的時候，就在想是不是每個月去皇后那裡的次數太少了，甚至都比不上方貴妃，以後還是要多去皇后那裡幾次為好。
上下輕微顛簸的轎攆停下，楊久德在前方朝轎攆中的人道，「皇上，到了。」
聶弘凌「恩」了一聲，走下轎攆，楊久德高聲，「皇上駕到……」
聽到楊久德的聲音，綵衣先是愣了一下，趕緊跑進殿內，朝安華一福身，「皇後娘娘，皇上來了。」
安華立即露出驚喜的笑容，「可是真的？」
「奴婢不敢欺騙皇後娘娘，是楊久德親口報的。」
「這可是喜事」，夏嬤嬤也很高興，猜測是不是那件寢衣的效果，皇上能知道娘娘的心意就好，她總是看著娘娘盼著皇上，皇上卻去了別人那裡，她也替娘娘不忍，「奴婢再去讓小廚房裡加幾個菜。」
夏安華雖然出生優越，但平日里一個人用膳的時候一向圖個食物簡單精緻，不過是四菜一湯，但是皇上要來了就不一樣了。
「我看皇上似乎比較喜歡上次那道水晶珍珠福壽魚絲，你讓小廚房趕緊做好」，安華道，在夏安華的記憶里，聶弘凌是比較喜歡這倒菜，所以每次他來都有這道菜。
「誒」，夏嬤嬤應下，退後去了小廚房。
安華剛踏出內殿的門檻，聶弘凌就已經到了，牽住要行禮的她往裡面走去，厚實的掌心很溫暖，「都說了平常時候不必多禮，這天氣還是很寒冷，你也不必到外面等著我。」
以夏安華的性格，這個時候大概會說於理不合，皇上身份尊貴之類的，她把自己定位成賢內助，賢妻良母，所以總是把自己當成禮儀的典範，對自己要求嚴格，可這並不能激起聶弘凌的憐愛，這就是聶弘凌對夏安華尊重但沒有更多男女之情的原因。
安華莞爾一笑，「皇上說的是，臣妾瞧著上次您多嘗了幾口那道水晶珍珠福壽魚絲，便讓小廚房裡備下了，只不過皇上來的突然，可能要晚點才能做好了。」
「哦」，聶弘凌饒有趣味的笑笑，「梓潼這是在怪朕沒有提前派人通知你了？」
「皇上冤枉臣妾」，安華朝聶弘凌拋去一個嬌俏動人的小眼神，「皇上能來坤寧宮，臣妾高興都來不及，怎可能還怪皇上。」
楊久德拿著聶弘凌的斗篷和綵衣一起跟在兩人身後，等兩人坐下后，再分別站在兩頭。
看得出來安華是真的很高興，沒想到自己只是一時興起看看她她就這麼開心了，聶弘凌依然握著安華的手，正了神色，言語間有愧疚之意，「是朕以前疏忽了，梓潼為朕管理後宮，井井有條，有大功勞，朕該常來看看。」
安華雙頰淡粉，似有嬌羞，水汪汪的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著聶弘凌，「皇上不必如此，雷霆雨露均是恩澤，為皇上管理後宮也是臣妾的本分，況且後宮姐妹一向團結，臣妾並沒有花費多少心思。」
聶弘凌更加感動地握緊安華的手，兩人靜靜對視幾秒，周圍像是冒出了粉紅泡泡，氣氛很玄妙。
與這裡氣氛完全相反的是永壽宮。
殿內的宮女皆低頭斂聲，大氣都不敢出，方貴妃一臉陰沉的坐在上面，越嬤嬤站在一旁亦是皺著眉。
手裡薄薄的冰裂紋荷花手彩茶杯幾乎要被捏破。
「娘娘……」，越嬤嬤輕聲道。
「啪」，差點被捏破的茶杯還是沒有逃過一劫，摔到地面，碎了一地。
宮女們下餃子一樣咚咚咚全都跪下，一邊磕頭，「娘娘息怒」。
越嬤嬤喊起被方貴妃帶進宮，如今是一等宮女的紅袖，「你清掃一下這裡，其餘人下去吧。」
宮女們戰戰兢兢地抬頭看方貴妃，見她沒有反駁，也沒有看她們，結結巴巴道「奴婢告退」，都退下了。
方貴妃在宮裡的時間比夏安華的時間要長，她是聶弘凌還是太子時，先帝指給聶弘凌的太子嬪，跟了聶弘凌將近8年了，不然以她的家世怎麼能僅僅位居夏安華之下，成為唯一的貴妃。
而越嬤嬤則是方貴妃的奶娘，從她進太子府一直跟到進宮，在方貴妃的心裡和其他人自然不一樣，在永壽宮，宮女們也很聽她的話。
「娘娘不該如此動怒」，越嬤嬤勸說到，「那位畢竟是皇后，今日去了一次明日又不一定去，若今天的事傳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只怕會不滿。」
方貴妃噌的起身，狠狠甩甩袖子，「大家都知道今日皇上是要來本宮這裡的，結果皇上卻去了坤寧宮，你叫本宮如何能寬心，明日惠妃那些人還不知要怎麼笑話本宮」，又冷眸一轉，似有一道寒光射出，「若是明日叫皇上知道了這件事，那就說明永壽宮裡有人不想要她的舌頭了，本宮大可以幫她扔了。」
這實在是過於狠厲了，皇上要真想知道宮裡的事情，哪裡是輕易瞞得過的，娘娘氣過頭了，越嬤嬤嘆口氣，「娘娘還是先吃點東西吧，沒得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便宜了別人。」
方貴妃咬咬下唇，鬆開牙齒時，上面留下了幾個淺淺的齒印，很快消失，「端上來吧，不知道皇上為何今日轉去了坤寧宮，明日皇上原該去淑妃那裡，我倒要看看淑妃等不等得到人，若是也沒有……」，這宮裡就要熱鬧起來了。
儲秀宮，知道皇上今晚去了坤寧宮，惠妃拊掌大笑，還命人端上酒來，真是太好了，這宮裡她最討厭的就是方貴妃，位同副后也不是真的皇后，還比真的皇后愛擺架子。
毓秀宮，淑妃安安靜靜地用餐，只是握著筷子的力道比以前重幾分。
毓秀宮從殿，林菀汐看著窗外，像是在想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