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一場交易

第二百五十三章:一場交易

「蘇姑娘御花園不是往這個方向走……」身後的宮婢小聲提醒道。

蘇夕顏看了一眼遠處的泰和宮,啟唇道:「我想去的並非御花園,皇後娘娘身為後宮之首,這些日子未見,我理當過去拜見。」

宮婢臉上露出欲言又止之色,蘇姑娘昏迷不醒的那一日,許皇后還曾來邀月殿中大鬧過。皇上下令讓皇後娘娘在泰和宮中禁足,皇後娘娘那般善妒,蘇姑娘過去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蘇夕顏含笑看著宮婢臉上的表情,她們在想什麼,她豈會看不出?

正是因為許瓏鳶恨她入骨才會答應幫她這個忙!

蘇夕顏抬手撫著自己顯懷的肚子,緩步踏上了泰和宮前的玉階。

「參加月貴妃……」泰和宮前跪了一片。

蘇夕顏在眾人的跪拜中不急不緩地走入了泰和宮中,許瓏鳶靠在美人榻上,穿著華服錦衣,整個人卻像是頹然蒼老了許多。

她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了無生機地盯著木窗外面,直到聽到了後面的腳步聲才極慢地轉過了身子。

看清身後的來人後,許瓏鳶頹然的眼底多出了凜然入骨的恨意。「蘇夕顏怎麼是你?你還有膽子敢來泰和宮!」

蘇夕顏對身後的宮女道:「你們都先退下我有話想與皇後娘娘單獨說。」

身後的宮女腳下像是生了根,「蘇姑娘皇上有令,讓奴婢們寸步不離地跟著您,不能讓您有任何閃失。」

許瓏鳶冷笑起來,「你們這些賤婢,膽敢在本宮面前說出這樣的話!蘇夕顏是她自己來的,可不是本宮請她過來的!本宮若真想要她的命,你們以為你們區區幾條賤命能夠攔得住嗎?」

許瓏鳶囂張跋扈的性格,她們深有體會,在皇上面前都敢對蘇姑娘動手。

蘇夕顏一笑:「皇後娘娘說得不錯,你們都先退下吧!」

「可是……」身後的宮婢還在猶豫。

許瓏鳶冷眉倒豎,發出一聲冷斥,「滾!都給本宮退下去!你們誰敢不將本宮放在眼底,本宮就讓你們全都滾去慎刑司!」

「是……」被許瓏鳶一陣呼喝冷斥,宮婢們才膽戰心驚地退出了泰和宮的大門。

宮殿之中只剩下許瓏鳶和蘇夕顏兩個人。

許瓏鳶雙手插著腰,擺出輕蔑高傲之色,「蘇夕顏你膽子真大,自己送上門來,也不用本宮再去找你!」

說罷,許瓏鳶就去牆上取軟鞭。

蘇夕顏沒有阻止她,站在她的背後淡淡說道:「皇上廣納後宮選秀女的事情,看來皇後娘娘還不知道!」

果然許瓏鳶頓住了手,轉過身子眸子圓睜地瞪著她,「你在說什麼?玄月他甄選秀女了?這麼快……」

她兩眼放空一瞬失神,她一直被軟禁在泰和宮內,宮殿外發生了什麼她都不知道。一想到以後皇宮中要多出許多花枝招展的鶯鶯燕燕,許瓏鳶就恨不能扯爛手邊所有的東西。

賤人……賤人!為什麼玄月哥哥肯要那麼多女人,唯獨不肯要她?

許瓏鳶意識到自己失態后,狠狠地朝蘇夕顏剜去,「你來泰和宮就是想與本宮說這些的?本宮身為皇后,就算皇上廣納了後宮也影響不到本宮的位置!而你月貴妃,你應該最傷心才是!」

「皇上最寵愛的人是你,可那又如何?皇上不是照樣納了後宮,花無百日好,蘇夕顏你又能得意幾時呢?」許瓏鳶步步走近,神色尖刻嘲諷。就算是這樣說,許瓏鳶的心中依舊充斥著嫉恨。

蘇夕顏平靜地看了她一眼,「什麼樣的花都有開敗的時候,何況我從未得意過!」

蘇夕顏說著,緩步走到許瓏鳶的面前,靠近她的耳邊輕語,「我肚中的孩子並非龍種,而是六王爺的孩子。」

許瓏鳶呆住了,許久都無法回神,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她一直以為玄月對她的寵愛。是因為她肚中有了骨肉,但沒想到蘇夕顏肚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龍種!

「賤人!」許瓏鳶厲聲怒喝,「你殘花敗柳之身,還妄圖用野種混淆龍種!本宮要去見皇上,一定要讓皇上知道!」

蘇夕顏靜靜挑眉,「皇上一直都知道,他不介意,甚至願意善待妾身肚中的骨肉。不僅如此,她還要封我為妃,將皇位傳給我的孩子。」

許瓏鳶捂著自己的耳朵發出尖利的叫聲,「蘇夕顏你閉嘴!閉嘴!」

「平心而論,皇上待我當真不錯……」蘇夕顏對她的尖叫聲恍若未聞,繼續淡笑說道。

許瓏鳶眼中噙淚,神色刻毒猙獰,「不要臉的賤人,你來泰和宮就是為了向本宮耀武揚威?」

許瓏鳶瘋了一般,又轉身去找她的軟鞭,她要發泄出來!

蘇夕顏看著她被憤怒嫉妒幾近逼瘋的模樣,「我來不是想跟娘娘您耀武揚威,妾身來是想與娘娘談一樁交易。」

許瓏鳶轉身,眸光如毒箭直直地朝著蘇夕顏刺去,「本宮憑什麼要與你做交易?玄月會被你迷惑,你的那套對本宮而言不管用!」

蘇夕顏撩起綉金的裙角在玫瑰凳間坐下,「這樁交易,皇後娘娘一定願意,能聽妾身說完嗎?」

許瓏鳶見她神色氣定神閑,竟神使鬼差道:「你說說看!」

「幫我出宮,我離開慕容玄月。從此世上再無月妃,娘娘也會少了一個眼中釘,肉中刺。而我幫你坐穩皇后的位置。」

許瓏鳶動了動嘴唇,臉上種種神色變化不停,她狐疑震驚地盯著蘇夕顏,「當真想要離開皇宮?」

天下的女兒擠破頭都想踏入皇宮,成為伴君身側的寵妃,而她竟棄繁華榮耀於不顧,想要逃出皇宮去。

許瓏鳶不敢相信她的話。同樣也看不懂蘇夕顏。

「我肚中的子嗣本來就不是龍種,現在娘娘都已知曉了,混淆龍種乃是砍頭重罪。後宮美人那麼多,與她們爭寵又有什麼意思?我現在只想找到六王爺的下落,他才是我孩子的親生父親……」蘇夕顏坦然地說道,眼下能幫她出宮的就只有許瓏鳶一人,「娘娘恨我這麼久,一定也想讓我離開吧?慕容玄月對我這樣痴迷寵愛,興許再這樣下去。泰和宮就要易主了!」

「你說得都是真話?」蘇夕顏的話讓許瓏鳶臉色忽明忽暗,明顯她已經有些鬆動遲疑了。

「我為什麼要騙娘娘?我一直想要離開!或許邀月殿中的宮人都知道。慕容玄月派人緊跟著我,我想離開都沒有機會……」

許瓏鳶對她的話已經信了一半,但她又懷疑這是蘇夕顏設下的陷阱,「你為什麼要離開皇宮?」

「慕容玄月要剷除央家,央染辰被他逼迫喝下毒酒,這個理由足夠了嗎?」蘇夕顏的手緩緩捏緊,清澈的眸中泛起恨意,「若非他是皇上。我甚至想要殺了他!」

許瓏鳶身子一震,急促怒喝:「你敢這麼做!」

「我現在是不敢,但一個人總有被逼急的時候,舅舅對我恩重如山,而表哥與我青梅竹馬。皇上想要他們的命,我不可能袖手旁觀。」蘇夕顏眸中的冰冷狠絕,讓許瓏鳶心口微跳。

她一時不知該不該去相信蘇夕顏說得話。

蘇夕顏站起了身子,該說得她已經說完,剩下的就由許瓏鳶自己去考慮。

在蘇夕顏轉身走到宮殿門口的時候。許瓏鳶驀地站起了身子,「我送你離開之後,你再也不要回來!要不然,我會親手殺了你!」

蘇夕顏腳步停下,聲音蒙上了悵然,「我不會再回來,除非慕容玄月想要的是一具屍首。」

前世的恨,今生的糾纏都可以了結了!她要去邊塞陪著染辰哥哥,等孩子生下就讓人帶走撫養。染辰哥哥的毒若無解,她就陪染辰哥哥一起死。這就是她的打算,也是她掙扎醒來的理由。

她欠染辰哥哥太多,唯有用命去還。

蘇夕顏推開了宮殿的大門,日光照落,割痛眼角,在這一瞬她百感交集,有落淚的衝動。

許瓏鳶盯著她的背影緩緩鬆了一口氣,望著門外久違燦爛的陽光,許瓏鳶笑了起來,解脫般喜悅的笑容。

這根心頭刺終於能夠拔除了,一直長在她的心上,刺在她的肉里讓她無比難受!

「蘇夕顏縱然你得寵又如何?我才是皇后,我才是能笑到最後,陪他一生的人!」許瓏鳶頹然的眸子中又有了光亮,像是整個人重新活了過來神采飛揚。

「玄月哥哥,你看我才是最愛的人,她們會離開你,而我永遠都不會!」

宮婢跟在蘇夕顏的身後,跟她回了邀月殿,這一路蘇夕顏很沉默。說不出是悲傷,還是喜悅的感覺。

不過與許瓏鳶說完那些話后,她覺得自己是解脫了。

蘇夕顏剛回道自己的邀月殿不久,許瓏鳶就派了自己身邊的心腹過來,賜了蘇夕顏一箱子東西。

皇後娘娘賞賜後宮嬪妃,倒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只是許皇后對蘇姑娘一直恨之入骨,不知她們兩人之間說了什麼,竟讓許皇后突然改變了態度。

支開了身邊的宮婢,蘇夕顏才打開了許瓏鳶派人送來的箱子,箱子裡面是一件太監的服飾,就連出宮的令牌都給她準備好了。

太監服的下面還有一張紙條,今夜子時,東門。

今晚她就能離開,看完紙條之後,蘇夕顏將它貼上琉璃燈罩下的蠟燭,燒了乾淨。

入夜之後。慕容玄月沒有過來,蘇夕顏坐在窗邊望著月光,不時轉身盯著沙漏中的流沙,時間越來越近了。

那麼多秀女進宮,慕容玄月今晚應該不會再來她這。他是帝王,怎能空置後宮三千獨寵她一人,就算是做做樣子,也得去做。

蘇夕顏看著清冷的月光緩緩移到了中天上,她起身準備去內殿中換上衣裳。

沒想到這個時候李福海來了。「貴妃娘娘……」他在外喚了一聲。

蘇夕顏眼中掠過一絲訝然,這麼晚了,李福海怎麼會過來?難道是許瓏鳶走漏了風聲?

就在蘇夕顏猶豫不安至極,宮殿門外又響起了一聲宮婢的聲音,「奴婢拜見皇上。」

蘇夕顏臉色微變,沒想到慕容玄月竟也來了。他如果今夜還在邀月殿中留宿,她離開皇宮的計劃只能暫緩。

想到這蘇夕顏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但好在慕容玄月停下了腳步,他垂眸望著跪在他腳前的宮婢,「出何時了?」

宮婢跪著身子說道:「奴婢是泰和宮的宮女。皇後娘娘身子不舒服請皇上過去……」

聽到這番話,蘇夕顏鬆了一口氣。

慕容玄月望著邀月殿近在咫尺的宮門,神色微微凝沉。

他的手中捧著這個南國剛剛盛開的鳶尾花,它一直養在溫暖如春的暖棚之中,出了暖棚之後就會很快凍傷凋零。

紫色剔透的花朵在寒風之中輕輕搖曳。

他已有許久都沒有踏入過泰和宮一步。

「宣了御醫沒有?」慕容玄月問道,龍袍衣袖抬起為懷中嬌弱的花擋住寒風。

「已經宣了。」跪著的宮婢只能如此說道。

「有御醫在泰和宮中便足夠了,朕晚些時候再去看她。」

宮婢站在慕容玄月的面前不肯讓開,神色為難至極。

就在宮婢只能無功而返的時候,邀月殿前響起了一道溫柔的嗓音。「皇上……」

一位美人緩緩走近,她穿著紅色的羅裙,眉宇之間有一顆嬌俏的紅痣,模樣竟與蘇夕顏有幾分相似。

她就是新封的葉淑儀,她蓮步輕移緩緩走近。

慕容玄月見到她之後,劍眉猛然蹙緊,因為這兒是蘇夕顏所住的宮殿,他不想讓夕顏知道他選秀之事。

「誰讓你過來的?」慕容玄月的嗓音微惱,凝著微微的慌亂。

葉淑儀沒有絲毫的慌亂。在他面前跪下身子,「娘娘身子不適,派臣妾過來請皇上過去,還望皇上不要責怪。」

她與蘇夕顏相似的清眸中閃爍著情深溫柔,這一眼對視,讓慕容玄月再也無法對她發怒。

慕容玄月嘆了一口氣,他將懷中的鳶尾花交給了身後的李福海,「你把花給月妃,讓她早點休息。好生養胎。她若睡著了,就動作輕一些,不要將她驚醒。」

李福海接過他手中遞來的鳶尾花,退到了一旁,注意到泰和宮派來的宮婢長吁了一口氣。

「夜寒風冷,你早點回去休息。」這番話是對新晉封的葉淑儀所說。

葉淑儀輕輕一笑,神韻像極了蘇夕顏,「臣妾陪皇上一同去皇後娘娘那!」她主動上前用凍得冰涼的手心握住了慕容玄月的手。

慕容玄月沒有拒絕,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邀月殿緊閉的宮殿大門。才與葉淑儀離開。

蘇夕顏站在宮殿大門後面,凝視著慕容玄月的背影,斑駁的月光穿過木棱花落在她的面容間。

這一眼已是訣別。

隔得太遠她沒有看清過來美人的容貌,只是沒想到往日高傲淡漠的慕容玄月,無比厭恨許瓏鳶的男人,會被她簡單的兩句話就說動了,改變了主意。

可見自己在他心目中也算不得什麼!

不要道別也好,最好不想見便可不相欠,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許瓏鳶躺回床榻間睜著一雙眸子。隔著層疊的簾帳,她影影綽綽看見李福海走了進來,將一盆花輕輕地放在了慕容玄月批閱奏摺的案几上。

隨後又無聲地退了出去,等他離開之後,蘇夕顏換上了太監宮服,將許瓏鳶送來的令牌掛在了腰間。

她看了一眼枕下刻著玄月二字的玉簪,將它收入袖子之中。

案几上一盆鳶尾花無聲綻放,這本不是它開花的時節,在精心照顧下,竟也開出了精緻怯懦的花苞,卻是無精打採的模樣。

蘇夕顏看了一眼移開了目光,搬來錦凳從窗邊離開……

窗子沒有合上,寒風一陣陣湧入。

好在冬日裡宮裝寬大,不然她隆起的小腹怕是遮不住。

東邊宮門前,所有的護衛都換成了許瓏鳶安排好的人,蘇夕顏亮出手中令牌之後,城門護衛讓開了一條路,不再做任何搜查。

蘇夕顏鬆了一口氣,即將走出宮門時,李福海不知怎麼來了此處,看見她的背影喚道:「等等!」

……

在泰和宮中,許瓏鳶靠在床榻邊,她的腿摔斷了,御醫已為她包紮好,但有幾個月都不能下床。

為了引慕容玄月過來,許瓏鳶也下了狠手。但願蘇夕顏能履行諾言,離開之後再也不要出現!

慕容玄月走入大殿中,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許瓏鳶蒼白忍痛的容顏映入他的眼帘,臉上少了幾分尖銳刻薄之色。

「皇上……」許瓏鳶輕聲喚道。

慕容玄月緩緩走近身後跟著葉淑儀,許瓏鳶望著這張與蘇夕顏相似的臉,暗暗咬牙。只是一個淑儀而已,眼下先利用著,日後想除掉也不會費力!

「你腿怎麼會摔傷了?」慕容玄月走近問道。

許瓏鳶見他難得關心自己,喜不自勝,說出的話卻酸溜溜的,「臣妾還以為皇上不會過來。臣妾一個人住在泰和宮內實在孤單……」

「所以你就將腿摔斷了,引朕過來?」慕容玄月的聲音冰冷凝著諷刺。

「不是的……」許瓏鳶搖頭,神色間藏著不安,「廡廊中結了冰,臣妾走過的時候沒有注意道這才摔傷了腿。皇上你今夜你能不能留在臣妾這?」

慕容玄月站起了身子,「御醫說你要靜養。」這樣的話明顯是拒絕。

「皇上臣妾沒有求過你什麼,只求今夜你陪在臣妾這!」許瓏鳶急急地朝他伸出手,不顧自己一條腿摔斷了就想抓住他的衣袍。

差點從床榻間摔落,被旁邊的葉淑儀眼疾手快地扶住。

葉淑儀為她求情道:「皇上。娘娘摔傷了腿,需要人照顧,您不如就在泰和宮中守一夜。夜這樣深了,月貴妃一定已經入睡了。皇上何必再去將月貴妃吵醒?」

慕容玄月沒有作聲,望著跪在地上的葉淑儀,又像是透過她在看著另外一個女人,「你當真想要朕留下?」

葉淑儀心中一驚,對上許瓏鳶陰鷙警告的目光,連連點頭。「臣妾想讓皇上留下。」

慕容玄月想到蘇夕顏這幾日對他的冷漠排斥,目光落在葉淑儀的臉上有一瞬失神,她從未用過這樣溫柔仰慕的神色看過自己,隱隱之中還帶著渴求。

「今夜朕留下,只有今夜。」

哪怕只有一晚上,許瓏鳶也覺得滿足了。因為明日一早蘇夕顏就會消失,再也不會回來。女人之間的戰爭,最後的勝利者仍是她!

她有一輩子的時光陪著慕容玄月的身邊,就算是水滴石穿。也總有一日能讓他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女人的美夢,總是自欺欺人。

皇宮門前李福海突然出聲叫住了蘇夕顏,她的掌心頓時變得冰冷粘膩。假如李福海認出她來,就一定會驚動慕容玄月,到時候她插翅也難飛。

蘇夕顏扣緊了手心,逼著自己保持鎮定,她已走出了皇宮的大門,馬上就能獲得自由。

蘇夕顏轉過身子,將太監帽子壓得極低。只露出白皙精巧的下巴,恭恭敬敬地朝著李福海行了一個禮。

李福海看她的身形有些眼熟,深色的太監服與黑夜融為一色,有些讓人看不分明。

「他是哪個宮裡的宮人?這麼晚了怎麼要出宮?」李福海問道。

在蘇夕顏出聲之前,看守宮門的護衛就先一步行禮說道:「他是泰和宮的太監,娘娘摔傷了腿,讓他出宮通知許家。他奉了皇後娘娘的懿旨,奴才們也不敢阻攔……」

李福海想起許皇后刁蠻的性子,又憶起她與皇上不睦之事,便少了盤問的心思。以免顯得像是故意刁蠻,惹得聖上與皇后之間積怨更深。

半夜子時宮門已落,皇后摔斷了腿也不是何等大事,實在沒有必要這個時候出宮通知許家。不過許皇后那樣的性子,也沒有什麼她做不出來的事情。

李福海饒是心思縝密,對這件事也未曾多想,眼見著護衛開了最外面的那層宮門,他目送那抹纖瘦半彎著腰的身形消失在冬夜寒冷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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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妃重生:王爺我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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