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請君入甕
看起來韋燕很急,實則墨七更急。在墨七看來,趙朔這是要拚命了。
趙朔如此做的原因,在墨七看來,就是要把他困在大宋的境內,不讓他逃往蒙古。
「大人,怎麼辦,現在河西走廊查的如此之嚴,現在通過,必然會被抓住。」墨七的屬下查探了幾次之後,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只好回來跟墨七彙報。
「這個正常,趙朔可是大宋的皇帝,他親自出馬,咱們若想回去,難了。」知道趙朔親自追來之後,墨七便開始了后怕,但后怕歸后怕,他還是一往無前的選擇了逃竄。
他覺得,趙朔雖然厲害,但自己若是一門心思的逃走,應該還是有機會的。
並且,在出了長安之後,便碰到了石肥,按理說,這個時候,只有束手就擒了,但石肥竟然不知道他逃亡的事情,從而讓他躲過了一劫。
而後不斷聚攏黨羽,才形成現在的幾十人規模。
可以說,老天爺是照顧他的,因為如此,他才覺得,逃命,也是有活下去的機會的。
墨七不斷逃亡,但對於身後的追擊的趙朔一直不放心,他不斷的留下勘察好手打探消息,就是擔心趙朔突然出手,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從而逼迫他投降。
可以說,一路之上,這個策略執行的相當不錯,因為察覺到了趙朔的消息,他每一次都先行一步,讓趙朔屢屢撲空。
再這中間,他還去李元昊的府宅敲詐了一筆,去拓跋宏的駐軍大帳忽悠了一番,可以說,在趙朔控制的宋地,他如入無人之境,想去哪,就去哪,雖然趙朔下達了全國捉捕的命令,但靠這與趙朔非同一般的關係,墨七屢屢找到合適借口,逃出升天,且動作優美帥氣,還相當迷人。
但是現在,事情便了,趙朔竟然封鎖了北部邊境,並且還是在墨七採取行動之前封鎖的。
這樣的事,一旦徹底完成,墨七接下來的日子,就只能在大宋過了。
他是趙朔抓捕的要犯,在大宋,現在出來騙騙人還是有機會的,但以後這樣的機會,可是會越來越少的。
畢竟,趙朔不是省油的燈,墨七如果被困在了大宋,趙朔要做的,絕對是集結所有官員兵卒,全國徹查,這樣以來,墨七便無所遁形。
「再探!」墨七沒有辦法,只能下令讓人再次探查。
現在的河西走廊,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如果這裡還出不去,那麼他的命運,便註定了是被趙朔捉住。
墨七心有不甘,所以,他要在拼一拼,在試一試,在賭一賭。
墨七這邊到達了河西走廊,並且採取了行動,趙朔那邊卻是一如既往的寂靜。
「陛下,邊境傳來消息,最近在邊境一帶,出現了一些探子,臣覺得,可能是墨七到了。」韋燕來到趙朔府宅,彙報道。
「墨七到了?」沉思了一會,趙朔接著道。「算算日子,也該到了。」
「那我們要不要馬上行動,順藤摸瓜,將墨七捉拿歸案?」韋燕問道。
「在等等吧,這小子鬼的很,一不小心,就會被他鑽了空子。如果再這拿不住他,以後在想拿住他,可是不容易了。」趙朔沒有選擇了冒險,而是選擇了等待。
「陛下,可是在等下去,要是被墨七那小子鑽了空子,可在呢么辦啊?」韋燕提出了不同的意見。「臣請令捉拿,定然可以將這小子抓住。」
「韋燕,朕說的話,你也能討價還價了嗎?」趙朔臉色微寒。這段日子,實在過得不爽。每一次說話,不管是對誰說,對方都會反駁一下。
他怎麼說也是大宋的皇帝,是有無上權威的,就算平時跟所有屬下都是和睦相處,但這麼個屬下都這樣,還是讓他感覺到了不爽。
他辦事有自己的打算,並且將一切已經都安排好了,若是按照韋燕說的,一切便都會被大亂,這對於趙朔來說,那才是大事。
「陛下息怒,臣知錯了。」韋燕反應很快,見趙朔發火,立刻承認了錯誤。
「你也沒錯,只不過現實事態緊急,你所說的,是下策。」趙朔不想過分刺激韋燕,幫他打了個圓場,然後繼續道。「好了,下去吧,繼續監視。」
「陛下,這樣好嗎?」摩爾達一直在趙朔身邊,這個時候開口了。
「摩爾達,怎麼你也要反對我說的話了?」見摩爾達也開口了,趙朔撓了撓頭,呼出了一口濁氣。
「臣當然不能反抗陛下,只不過,墨七現在已經是驚弓之鳥,陛下封鎖邊境,已經把他嚇到了,若是不能趁機捉住,恐怕會逃之夭夭啊。」摩爾達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放心吧,墨七這小子是個官迷,從敲詐李元昊可以看出,他還很愛財,這樣的人,現在大宋是榮不得的,這一點,墨七應該也清楚,所以,只要我們沉下心來,墨七是一定會被抓到的。」看了看摩爾達,見這小子,一臉蒙圈,趙朔只好又解釋了一下。「墨七在蒙古還是很受尊重的,不然他也不會如此賣命,你想一想,他留在大宋,以後是什麼日子,東躲西藏,隨時可能被抓,回到蒙古是什麼人資,人人尊重,高官厚祿,要是你,你選擇在哪裡?」
「這,自然是蒙古。」摩爾達回道。
「這就對了,雖然返回蒙古會有一些威脅,但只要回去了,一切就都變了,別說是墨七,就算是我,面對這樣的選擇,也會冒險賭一把。」趙朔笑著說道。
趙朔選擇了等待,韋燕糊塗著,但還是堅決的執行了。
河西走廊的邊境隘口,以每天一個的速度開始被封鎖,這看起來就像是再給河西走廊的商人留下一個適應的時間,並且,關閉隘口的公告已經散發了出去,方圓百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商人們為了把握住最後的的財務,本來一天一次的買賣,現在變成了兩次,甚至有些拚命的,一臉跑三躺。
商人的這種舉動,讓本來就擁擠的隘口,變得愈發的擁擠,再加上,隘口每天都在減少,守護隘口的兵卒壓力遞增。
為了保證邊境正常的運轉,韋燕給個個隘口加補了兵卒。
這一切,自然是逃不過墨七派出的探子的探查。
當探子將這些消息傳給墨七之後,墨七決定賭一把了。
河西走廊的隘口一共只有十幾個,若是按照現在這速度,十多天之後,在想出去,就沒機會了。
現在商人繁忙,拚命也要擠出去,正好可以利用一下自己的商人身份。
墨七現在有的是錢,他相信,錢是可以通神的。只要有足夠的錢,買通幾個守衛隘口的兵卒還是沒問題的。
再說,現在商人都在急著往外走,他花點錢,走走後門,也是情理之中,畢竟這樣的事,現在這些著急的商人中,十個里有八個會辦。
想好之後,墨七離開安排人手,購買貨物。既然要假扮商人,那就要來個全套的,這樣,看起來也像一些。
在河西走廊購買貨物還是很容易的,很快,探子們便購置妥當。
看著滿載貨物的五輛馬車,墨七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一招手,大隊人馬開始朝著關隘行進了。
想要通過隘口的商人很多,墨七倒也不著急,顯得很是中規中矩。
「官爺,行行好,行行好,你就讓我過去吧。」前往傳來的祈求的聲音。
「不是我有意難為你,張大爺,你說你這幾天都出去多少次了,大宋的條文你不是不知道,這每天過邊都是有次數的,你現在無休無止,讓我們也很難辦啊。」兵卒的聲音傳來。
「哎,我說這位軍爺,這也不能怨我們吧,我們也不想這樣啊,誰讓將軍大人突然就加強了隘口的巡查,並且還不斷的關閉起了隘口,你要知道,我們可是靠經商吃飯的,現在將軍要關閉隘口,那就是不讓我們活啊,我們現在多跑幾趟,也是為了多掙幾個小錢,能活的更好一些啊。」第一個聲音再次響起。
「這是上邊的命令,又不是我想這麼樣,再說了,蒙古現在對我大宋虎視眈眈,你這著急麻黃的去蒙古賣貨,說你是蒙古的探子都不冤枉你。」
「你說什麼,老漢我在大宋生活了幾十年,你竟然說我是探子……」
……
老頭魚兵卒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辯了起來,這可耽擱了商人通過隘口的速度,時間一長,很多人跟著抱怨了起來。
「老頭,你少說兩句,今天不讓過,你就明天再來,畢竟朝廷有規定,你現在違規了,還在這裡撒潑,趕緊滾開,憋在耽誤其他人了。」
「這老頭也不容易,不然軍爺就放他過去吧,這老頭每天都在這過,我替他作證,他絕不是蒙古的探子。」
……
「七爺,怎麼辦,這麼一直耗著,總不是個辦法吧!」墨七的手下開口了。
在這裡多呆一分鐘便多一分危險,越早離開心裡才會越踏實,成功盡在眼前,卻一直夠不到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小三子,你去看看,不行就給點錢,打點打點。」墨七淡淡的說道。
墨七這一招,可謂相當聰明。只要這個小三子沒事,那麼他們一會一會通過必然也沒事,如果小三子有事,墨七決定轉身就跑,這樣,小三子被抓,可以給他爭取到逃跑的時間和機會。怎麼看,這都不是一樁賠本的計策。
但墨七終歸還是錯了,因為他的對手是龍九。
小三子那邊剛出去,一隊兵卒便從兩側沖了過來,將五輛馬車團團的圍了起來。
「你們要幹什麼,我們可是正經商人?」墨七冷聲呵斥道。
「正經商人,你就別裝了,墨七。別人不認識你,我還不認識你嗎?」趙朔從人群中緩緩走出,一臉笑意的看著墨七。
墨七一下子就懵了,他沒想到趙朔會在這裡,也沒想到,他這麼容易的酒杯趙朔發現了。
他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自己偽裝的已經很好了,趙朔是怎麼發現他的?
「怎麼,見到我沒有話說嗎?」見墨七不語,趙朔繼續說道。
「陛下能親自前來,實在是我的榮幸,只不過,在臨死之前,還請陛下明示一下,您是怎麼發現我的?」墨七準備死個明白。
「簡單,剛才那位商人與兵卒的談話你都聽到了吧!」趙朔看著墨七。
墨七更糊塗了,那番談話所有人都聽到了,一個商人出關次數太多,被守衛兵卒攔下,詢問,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這在法律中,是有明文規定的。
現在趙朔那這個說事,這能說出啥來。
「陛下,不會是說,這番話里有玄機吧?」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啥意思,但糊塗的墨七還是猜了猜。
「這裡每天都會有一個人來跟兵卒扯淡,哦,這不準確,應該說,所有隘口,每天都會有一個商人出來跟守衛隘口的兵卒爭執,這件事,這裡所有的商人都知道,唯獨你派出了人,要去管管這閑事,所以呢,一下子變證明了你不是這裡的商人,正好呢,我來到這裡,還認出了你,事情,就是這樣。」趙朔給出了解釋。
「陛下果然好手段啊。」墨七由衷的感嘆道。「想不到我墨七,竟然被這麼簡單的一個策略擊倒了。但這也不對啊,難道說這些天過境的商人,就沒有外地的嗎?」
趙朔爽快的打了一個響指。「答對了,這裡所有的商人都是本地人,外地的商人,或者說,大宋朝與蒙古通商的商人中,除了本地的商人,其他的商人,在三天之內,是不能通過這裡的,也就是說,外地的商人,是絕不會傻乎乎的拉著五大車東西來這裡白白跑一趟的。」
「陛下好手段,真是好手段啊。」墨七咬牙切齒,卻也不能不服。
「行了,墨七,我這清群入瓮,你已經進來了,下車跟我走的,免得流血。」趙朔轉身,招了招手,走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