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爆炸性來電

活動現場的LIVE部分在玉生煙聲色妙曼的一曲高歌之後暫時告了一個段落。

小助理眼看著各家雞血粉絲都已然偃旗息鼓，乘著簽售活動開始前兩個小時的間隙休息覓食刷血回藍，攢著力氣為後續的簽售之戰做準備，趕緊起身去找主辦方。畢竟以自家大大不管不顧的囂張個性，她也得絞盡腦汁地編上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來為宵夜的事兒圓場。

韓應倒是絲毫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探著頭四下瞄了一陣，眼看說好的盒飯尚未就位，乾脆把公共休息區當自家卧室，抬起雙腿朝桌子上一搭，靠著椅背擺出四仰八叉地姿勢，準備在簽售開始前養精蓄銳地先眯上幾分鐘。

眼睛剛閉上沒兩秒，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開始嗡嗡作響。韓應懶洋洋地掏出來，對著屏幕上亮起的「大餓魚」三個字看了一眼，隨手就摁下了掛機鍵，剛準備把手機塞回口袋，震動又起，再掛，再震，孜孜不倦的騷擾精神彷彿對方家裡已經著了火，就等著他這個消防員上門救急。

韓應被吵得也有點來氣，惡狠狠地把接聽鍵一摁賜了個放行權，只是罵人的話衝到嘴邊，最終惦記著對方的歲數和性別，還是把脾氣給忍了忍，開口時的態度也跟著軟了幾分。

「魚姐……魚媽！我叫你媽行了吧？我現在正在商演活動現場你不知道啊？一大早忙到現在就沒歇過，就連飯都他媽的還沒吃呢！你那幾個劇的返音過兩天就給你，你就別再催了成嗎？」

「哎呀小應，魚姐知道你忙，哪會在這個時候催你音啊！不是大事我也不會特地來找你呀！」

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激動到有些變形，打了雞血一樣一直在大喘氣。

「那是啥事啊？搞得你火燒屁股似的？我又被那群渣渣給掛了？這次黑點是啥啊？」

既然不是催音，聽這開場白，聊天的節奏一時半會也難消停。韓應眼見休息無望，索性塞上耳機順手抓了瓶礦泉水，擺出了一副奉陪到底打持久戰的架勢，靠在椅子上準備洗耳恭聽。

按照他已經公開發布過的網配不接新，債務慢慢還的公告，繁忙時候遇到策劃催債，基本都是理直氣壯的裝死處理。但大餓魚畢竟不一樣，這位年過40的大姐被網配圈中人連嘲帶諷的封為有求必應親媽，從他出道開始就盡心給他做劇，一路披荊斬棘目不斜視地伴著「有求必應「這個ID從粉絲不到四位數的小透明到現今人氣登頂，遇上再大的風波也都不離不棄鐵了心一樣地站在他的親衛隊隊伍里。隨著這些年有求必應的各色黑料日日堆疊，外加風血雨程度的不斷提升，大餓魚也是被殃及池魚無辜承擔了無數「三觀不正的老賤人」「和有球必硬蛇鼠一窩」「為了作劇不要碧蓮」「我圈毒瘤」」極品攪屎棍」之類的罵名。

雖說這位大姐審美過時，被她看上的劇本原著大多還保留著70年代的瓊瑤風，台詞膩歪情節酸爽，通篇充滿了「你無情你冷酷你無理取鬧」「你才無情你才冷酷你才無理取鬧」之類的對白，但韓應向來江湖作派，承情不忘投桃報李，即使表面再是嫌棄，錄音的時候自己也經常雷到一邊做深情款款狀一邊心肌梗塞，但只要對方開口邀音，磨上兩次，他最多也只是象徵性的吐吐槽，最終依舊還是會全數收下來者不拒。

「不不不，這次給你打電話和黑子們沒關係，就是圈裡剛爆了個閃瞎人眼的大新聞，我想你一定有興趣！」

電話那頭還在聲情並茂地為懸疑劇做鋪墊，韓應卻實在懶得配合對方搭台唱戲，興緻缺缺地沖著空氣翻了個白眼：「我圈新聞掛來掛去不就都那樣？又是哪些個玻璃心的傻逼們內部撕逼被人抓到了把柄？魚姐你有話就快說，我還想眯會，現在真沒多少時間陪著你耗。」

「好好好！」對方意猶未盡的咂了咂嘴，終於抖著聲音進了正題：「今天下午，圈子裡有CV被爆了裸、照，還有真人的H視頻！除了關鍵部位沒露點之外，尺度堪比陳老師，現在整個中抓都炸了，從YS聯動到了兔區三區，都是討論這事的！剛剛還爬上微博熱搜晃了一輪呢！」

「哎呦！誰他媽這麼想紅啊？這位兄弟是要搶老秦風頭嗎？還是說老秦不甘寂寞地又回來了？」

這話題內容果然夠勁爆，韓應瞬間精神抖擻。想著不久之前圈中傳奇兼自家好友秦廣陵才因為被人陷害而爆出了3P裸、照，忍不住坐直身體嘿嘿笑了兩聲：「臉長得怎麼樣？身材正點嗎？截圖發兩張過來看看唄！」

「截圖視頻到處都有，微博上隨便翻翻就是了！」大餓魚的來電重點顯然不在於此，繼續自顧自地唾沫橫飛：「艷照門的主角這次可不是老秦，不過和你也是老熟人，小應要不你猜猜看？保管叫你大跌眼鏡」

「我他媽還有這麼有個性的老熟人啊？「

韓應嗤嗤笑著把腦子裡的各色人等飛快刷過了一遍，一時之間倒也想不出有這麼個做派生猛勇於放飛自我的圈內同僚。好奇之下想要刷開微博一窺真相，偏偏4G信號被通話佔用，WIFI又被漫展現場太多的直播黨瓜分，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只能耐著性子繼續催：「魚姐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說完我就上網瞧瞧。」

「去吧去吧，開了微博直接搜索息百川，各種新鮮**的截圖保管讓你一次看個夠！」

「卧槽！你等等！」

韓應只覺得耳膜被那三個字的ID「嗡」的炸了一下，手裡的礦泉水瓶直接變成自由落體，重重砸在腳邊，頓時濺出一片水花橫流。

「誰？息百川？他不是幾年前早退圈了嗎？怎麼會被人掛裸、照……還他媽的有H視頻？到底怎麼情況，你趕緊給我說清楚！」

「誒？小應你怎麼了？」

電話那頭沒有迎來料想之中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盟友，韓應這一副氣急敗壞的腔調到是驚得她調侃的勁兒不由自主地收斂了幾分：「具體是怎麼回事樓里還在八，不過就現在的料來看，應該是息百川三年前退圈以後，最近批了個叫千帆的馬甲又回來了，還接了個叫《謊言》的**劇……劇組裡的主役受叫啞笛無聲，就是不久前被爆和玉生煙撩騷劈腿的那朵小白蓮……息百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和他搞上了，H視頻大概就是這兩人上床的時候給拍下來的。這事好像還牽涉到三更弦斷，總之現在亂成一團，各家粉黑都在大混戰，簡直就是年度大戲的節奏。我看著熱鬧就特地給你打了個電話，讓你跟著樂呵樂呵……」

「樂呵你媽蛋啊！」

韓應氣運丹田，直接沖著電話一聲吼，雷霆之勢震得還在休息區里整理著東西的幾個工作人員紛紛回頭：「息百川不是直的嗎？當年peafowl怎麼倒貼他都沒彎過，這他媽才過了多久，就跟男人上床了？啞笛無聲那個賤人長成那樣，息百川是瞎了狗眼還是腦子進水了？想要嘗鮮艹男人也找個順眼點的啊，艹個丑逼還被人拍現場有意思嗎？」

這怒氣上頭一陣吼鬧了個驚天動地，電話那頭聽得目瞪口呆連個插話的機會也沒有，休息室里聽著他髒話狂飈現場直播如此黃暴的內容一時間也是人人自危靜默成一片，只怕這顆氣勢洶洶原、子、彈不知道什麼時候調轉風向就炸到了自己頭上。半晌之後，還是聽到動靜沖回現場的小助理壯著膽子扯了扯他的衣角。

「應聚聚，有什麼事咱們出去說，休息區外面還圍著好多粉絲，聽到你在這發脾氣都開始議論了。翻唱圈的那波人也還在，你別讓人看笑話。」

韓應青筋暴跳地抓著衣領呼哧呼哧地順了兩口氣，總算是把滿心的暴躁壓下來幾分：「魚姐你先去八卦樓里盯著，我也找個地方看看到底啥情況，有什麼新進展隨時電話我，我這裡24小時開機等你消息。」

他這邊電話一掛，揮開抓在他衣角上的手就開始大步朝前走。小助理一時間搞不清狀況，只能可憐兮兮地怯怯提醒：「應聚聚你去哪？盒飯已經到了，趕緊吃完了還得準備一會的簽售。」

韓應咬著牙，想著對方是個無辜軟妹，終究還是停步留了句交代：「我有點事急著辦，你給主辦方那邊打個招呼，今兒先不簽了。」

「啊？不簽了？可是粉絲們都在外面等著呢，而且合同上面規定了……」

「合同個屁！」滿心的怒氣終於找了個借口宣洩，韓應滿臉狂躁地操起手邊的宣傳頁朝著地上狠狠一摔：「要給多少錢讓他們拉個單子給我！老子照賠就是！」

整個場子在他霸總上身的咆哮里噤若寒蟬，小助理也不敢再擋，讓開通道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大大緊捏著手機悶頭出了休息區，很快就毫不意外的聽見候在場外的粉絲們傳來陣陣尖叫。有幾個膽子稍大的迷妹相互之間推推揉揉地湊了過來似乎是想要個簽名，但最終也是被他黑著臉一副生人勿進的氣場遠遠拋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