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舊事（2）

作為一個自我感覺良好，已經暗自下決心要在網配圈裡混出一片天的boy，彼時的韓應眼光只盯著那些名號響噹噹一呼百應的萬粉大前輩，同期新人自然難入他的法眼。然而peafowl的出現打亂了他的節奏，「息百川」三個字也再次猶如魔咒一樣，隔三差五地出現在他耳邊。

「小應今晚唱的這首歌百川前幾天也剛好也唱過，唱得敲好聽！我用AA拼了個合唱版，小應要不要聽一下，超棒的！」

「昨天晚上和百川在yypia戲，這傢伙自攻自受配完全場外加各種段子讓我笑了一晚上，結果什麼都沒錄成23333.。」

「前幾天新接了個劇本，百川居然精分接兩個角色，又配我男友又配我爹，聽他又咳又喘偽了半天老人家，簡直都醉了233333，不過演技真心贊！」

不在一個cv面前安利另外一個cv算是中抓圈裡混圈規矩，何況還是息百川這麼個黑子用來處處拉踩他的貼牌對象。依照韓應的脾氣，遇到如此ky的人士要麼直接開腔警告你別再逼逼，要麼乾脆拉黑換個耳畔清凈，然而peafowl不同於旁人——這個同樣入圈不久的新人受音不僅音色華美，演技出眾，剛一出道就備受矚目，更是難得顏值逆天自帶天真爛漫的出塵氣場，旁人眼裡再是裝逼矯情的招黑舉動都能被他施展得自然真誠，即使受音之間競爭激烈，一言不合就能掐個昏天黑地，作為新人的peafowl居然也無比神奇的受到了前輩，粉絲和staff們的齊齊保護，稍有黑子出場挑釁就是眾多的親衛隊輪番下場，分分鐘口誅筆伐火力強勁地把作妖分子掐得屁滾尿流。

韓應作風耿直粗曠，雖是向來和小公舉人設不對付，然而peafowl作為公舉屆的清流，撒嬌賣萌渾然天成，全然不同於那些裝婊還想著立牌坊的妖艷賤貨。兩人同框數次合作之後，這種純天然無添加的率性做派居然神奇的對了韓應的胃口，一來二去之下，相互之間很快混熟。期間韓應對著微博上peafowl的各種美貌自拍不是沒有打過主意，在對方坦露性向之後，也曾考慮要不要約上一炮。然而時間一久，隨著各種私聊的日益增多，約炮之心竟是逐漸被信任和奇怪的責任感填滿，從此把對方當了自家小弟，再也沒有過想要上床干一場的念頭。

「我說小P你一天到晚百川來百川去，該不會是看上那貨了吧？」

「什麼鬼，小應你別瞎說。」

「想上就去搞啊，你們關係不是挺不錯的？應該不難上手～」

「搞什麼搞？小應你簡直太黃暴！我就是覺得百川人挺逗的，喜歡和他一起玩兒。」

「挺逗的？不就是愛裝逼嗎？你可小心點，那種能言善辯但滿肚子壞水的傢伙不要太多……話說這貨長啥樣，發張照片來看看？」

「我沒照片啊，百川很少提自己的三次元，圈裡好像也沒人看過他的照片。」

「卧槽，這樣你也吃？peafowl你當心，這貨說不定是個見不得人的丑逼！」

「有求必應你去死！」

「嘖嘖……看這翻臉的速度，床還沒上呢，這就護上了！」

按照韓應把中抓當世紀gay緣混當心態，混圈卻不鮑照的行為在他看來實在是難以理喻。畢竟約炮最終還是要看臉，聲音再能撩一旦三次元現了真身是個土肥圓，那也是絕壁只能見光死。只是peafowl對著息百川一派真情實感，日日彙報及時動態堪比今日頭條新聞客戶端，韓應被轟炸到最後難免斯得哥爾摩綜合症發作，遇到peafowl偶爾哪天沒上線，還會摸去微博搜索一下「息百川」到關鍵字，順便暗戳戳地爬到對方主頁上視奸一番。

兩人之間真正開始有所互動是從韓應入圈后第二個生日時的一條慶生微博開始。

雖說屆時中抓圈內的攻音格局尚未正式形成，老資格台柱和風頭正勁的新人攻音之間粉絲卻已經掐一派風生水起。有求必應因為聲音分外招蘇，應粉團隊中的女友粉和事業粉也顯得格外瘋魔，熱衷於給自家聚聚艹睡遍中抓無敵手的總攻人設，借著生日契機，粉絲團中的領軍人物全體發動，動用著各種人脈，把圈內稍微有點存在感的CV統統拉來充當自家聚聚的後宮，在生日劇里送祝福。

有求必應生日當天，一個名為《妻妾成群》長達兩個半小時的生日劇熱騰騰的掛上微博，卡斯表連圈四條，轟動了整個中抓。正當一切進行得如火如荼之際，有內圍憤然掛出長貼，聲稱生日劇中息百川的干音來自有求必應的某內圍親媽剛策劃不久的某部現耽廣播劇，應粉此舉純屬偷梁換柱故意生事噁心人。

息百川與有求必應作為新人當中聲勢相當的兩大紅攻音，兩家粉絲早已互相看不順眼，此番在生日劇里息百川赫然發聲送祝福原本就是最大的爆點，川粉對著應粉那些「應聚聚居然把息百川也收入了後宮」的言論早感心塞，此刻真相一掛，川粉瞬間炸鍋，潮水一般涌到有求必應的微博下花式送人蔘。應粉心疼自家正主生日之際還被人詛咒，紛紛提槍迎戰，下場護主。不過三小時，#有求必應生日快樂#和#有求必應無恥騙音#兩條標籤幾乎同步爬上了微博熱搜

「尼瑪黑說來說去就是想把有求必應拉下水，傻逼粉都出來說話是自己的鍋了，還揪著應聚聚不放。人過個生日招誰惹誰了，黑的三次元是有多麼漏舍！」

「樓上這些都是必硬哥哥的散粉吧，傻白甜那種，知道必硬哥哥今兒生日無人陪太寂寞，就挑起事情來嗨咯╮(╯_╰)╭必硬家粉不會這麼幼稚，敢在這件事上掐回息百川，也是智商感人！」

「我現在明白了。必硬家粉給自家主子收後宮收到喪心病狂，結果現在踢到鐵板了，就全部出來開始大規模洗白，把鍋推粉絲身上。話說硬聚聚平時和這位親媽走得多近，轉發的時候不是也RIO嗨嗎？敢說自己不知道？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居然想拉我川的菊花。」

「息百川家合適點，我們道歉也道了，你們還想怎麼樣？平時沒機會今天非要我們生日過得不痛快是吧。」

「喲，有本事開後宮，就有本事杠著擼。必應家平時拉郎拉得很開心嘛，CP樓里YY你們家聚聚X我們家百川不是同人都連載了好幾頁嗎，應聚聚家親媽也沒少下場吧？這次以為得償心愿官方發糖擼可惜打臉啪啪的，也是REAL心疼！」

這一場生日大戰持續了整一天，只掐得雞飛狗跳，日月無光。韓應原本開開心心的承諾著生日當夜十點左右搞個抽獎，最終也被這掐架的陣仗搞得十分心煩。臨近午夜十二點，微博上的艾特消息忽然間飛速瘋漲，順藤摸瓜的點進去一看，竟然是息百川親自現身，出人意料地在自己主頁上為這場鬧劇做了個十分和諧的收場：

「雖然晚了一點，但還是在此衷心祝應菊菊18歲生日快樂。生日禮物已淘寶快遞給@peafowl請其代轉交，望笑納。@今天還是有求必應」

正主既然出面說話，一副心平氣和不加追究的樣子，兩家粉絲再是恨得牙痒痒，也只能偃旗息鼓就此作罷。韓應對著這麼條意味不明的微博總覺得幕後之人笑裡藏刀心機叵測，言簡意賅的回了個謝謝以後，憋了兩天沒憋住，直接敲開了peafowl的扣扣。

「小P妹，息百川那貨真有東西寄到你那裡？」

「是啊。順豐快遞，今兒已經到了。我一會就給你寄出去。他還說了，這禮物他特地選了很久，感覺特別適合小應你呢。」

「話說他給我寄了什麼啊？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啊，兩盒匯源腎寶外加兩盒補腦核桃（*＾-＾*）」

「卧槽！讓他滾！」

「哈哈哈……百川就是這麼個淘氣的boy，你別介意啦，他沒惡意的。不過東西看著倒還真是蠻不錯的。」

「艹！你閉嘴！」

這份詭異的生日禮物經由peafowl的手，兩天之後輾轉而至。韓應對著包裝袋裡附送著的「小小心意，吃哪補哪，應菊菊多吃多補，發育健康」的小卡片，一陣青筋狂跳，扔也不是拆也不是的躊躇了好幾天，最終塞給了自家老爹。

幾個月以後，到了peafowl的yy生日會，身為大親友的韓應早早到了現場，接連獻歌數首。作為新人cv里的領頭羊，兩家粉絲自然也樂於正主相親相愛的湊cp。頻道里正熱鬧得起勁，有粉絲貼出了經典的劇本段子慫恿著讓兩人現場pia一段h戲。

一片起鬨聲中，忽然接連幾十個「百川聚聚來了！」的呼號開始接連刷屏，韓應還沒來得及從劇本那嗯嗯啊啊到黃暴橋段里抽身，一個id上掛著「小馬甲批發商」的奇怪小黃馬，已經被peafowl眼疾手快地給揪上了麥序。

「百川聚聚，你遲到了，先罰歌三首！」

「實在不好意思，今天學校剛好有點事，好不容易才在外面蹭了個網爬上來。唱歌的話，你先等等，我手裡這台筆記本不常用，得先去下兩個伴奏。」

這是韓應第一次聽息百川現場發聲，聲音透過耳機傳來，猶如上好的紅酒在晶瑩的玻璃杯里輕輕晃動，醇厚又迷人。比起微博上呈現出來的稀奇古怪的毒舌人設，對方那笑嘻嘻的口吻聽上去卻顯得十分隨和。Peafowl顯然對這個遲到的嘉賓期待已久，一口一個態度親熱的「百川」夾雜在咯咯嬌笑聲里，引來在場的CP黨刷屏不止，恨不得把兩個人直接敲暈送進洞房。原本一直做著主角韓應無意中被人搶了風頭，難免有幾分鬱悶，抱著看熱鬧的心情閉了麥，就等著對方開嗓獻技。

伴奏聲起，清亮深情的歌聲如流水一般娓娓傳來，就像是電台DJ精心挑選的私藏珍品，專門為了重要的聽眾而特別放送。即使聽不懂那一堆英文歌詞到底是什麼意思，也定義不出所謂的技巧和唱商，但向來對於息百川這個「捆綁倒貼貨「嗤之以鼻的韓應而言，卻是第一次萌發了「這個傢伙唱起歌來還真他媽好聽「的念頭。

只是老天似乎有意做妖，接下來息百川開唱的三首歌里到有兩首和韓應唱過的曲目撞在了正著，在圍觀粉絲一片竊竊的笑聲里，連peafowl也忍不住上麥湊了個熱鬧。

「百川聚聚和應聚聚今天也算是心有靈犀，不然乾脆直接合唱一首？」

壽星既然開口，親友自然不好推堂。兩大新人攻音同框合唱，群眾更是喜聞樂見，滿屏幕的雞血起鬨中，韓應發現自己的扣扣忽然多出了一個好友申請——

「應聚聚好，我是息百川。我這邊伴奏庫存有限。你那邊有什麼現貨？不然就隨便找首唱唱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