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揚帆再出發

142.揚帆再出發

我是晉|江文學城的作者「自帶小板凳」,來看正版吧!

官場上混了幾年後,基本就沒有單純之人。王縣令離職前特意找到泰藹鑫,兩人一番密談后,心領神會地達成了某些約定。

回家后,泰藹鑫還有點不踏實,孟嵐琥看出來后笑話他:「得了吧,你就一八品縣丞,要錢沒錢,要人沒人的,人家皇子能圖謀你啥啊?再說沒人家出手,你現在還不是個小書吏嗎?」

泰縣丞聽了有些羞惱,可看了看自家連漆都沒刷的桌椅板凳,穿著粗布衣衫的一家老幼,磨了磨牙,數銅板去了。

轉眼到了年根,這天上午,有個陌生婆子敲響了泰家的大門。

孟嵐琥聽到動靜后,開門一看,只見來人是個穿戴頗為體面的中年婦人。

這婦人等門開了,也不說話,只拿眼睛把孟嵐琥上下掃了一遍,那鄙視的神色毫不遮掩地就掛在了臉上。

一見來人這份做派,孟嵐琥直接就準備關門走人。那婦人一看孟嵐琥往回走,就愣住了,連忙開口喊道:「唉,唉,別關門啊。我是京城伯府里夫人派來的,還有話要說呢?」

孟嵐琥聽了這話,心中道了句「來得正好,等候多時了!」接著轉過身,冷笑道:「京中府里?你是府中哪個牌面上的主子不成?怎麼我從不曾聽說有你這號人物,莫不是個騙子上門吧?」

那婦人噎得一頓,她不是個傻的,孟嵐琥這話不就是說她沒有規矩,僕婦奴才竟然把自己當主子了。於是艱難地見了個禮后,也不進去,就故意抬高嗓門說到:「夫人說了,泰二爺在外面做事,務必時刻謹記不要丟了伯府的顏面,切不可急功近利趨炎附勢。雖二爺一家多年不回家盡孝,二奶奶也忘了年節應有的禮儀往來,可府中並不計較這些,只要今後切莫做下錯事牽連大家,若是不聽勸告的話,今後也莫怪府中無情。」

孟嵐琥滿面冰霜死死盯著對面之人,突然,她一言不發拍著門大哭起來。對面僕婦正得意洋洋,一臉譏諷的笑容瞬間就僵在了臉上。

可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孟嵐琥邊哭邊大聲嚎了起來:「蒼天啊,怎麼有這麼歹毒的人啊。大家來評評理啊,當年我公公剛去世,相公的親娘被作踐得活生生髮了癔症。可憐我相公才十歲的年紀啊,穿著件單薄孝衣大冬天裡就被趕出了家門。他一個瘦弱少年還帶著個得了癔症的母親,從伯府的少爺活活變成了要飯的叫花子啊!嗚嗚嗚,若不是我娘家還念著早年的婚約,把我嫁了過來,他們母子倆怕是早就凍死在那個冬天了!嗚嗚嗚!」她剛開始哭,不遠處蹲點的小橘子就一個猛躥,跑回去叫人了。而附近民援社的幾家人習慣性地就趕了過來,把那僕婦圍了起來。

那僕婦被孟嵐琥這種撕破臉毫不遮掩的姿勢給驚呆了,京中無論是如何骯髒齷蹉的事情,都講究個保全麵皮,關起門來較量。可誰能想到,她竟遇到這麼個混不吝的主,什麼破芝麻爛穀子的都直接往外倒。

孟嵐琥才不管那婦人發獃,繼續哭訴到:「我相公雖是個伯府的庶子,可他父親剛走,姨娘就被逼瘋,七七都不讓過完啊,母子倆就被凈身趕出了家門。我嫁過去后,那家人還要趕盡殺絕。他們竟然派人搶奪我的嫁妝,我們勢力微薄無處訴苦,連我陪嫁的小院都被砸了個稀爛。一家三口嚇得四處躲藏,好不容易到了夏麻縣城,鄉親們幫襯著安了家落了腳。剛到這裡的那年,我相公和婆婆又驚又氣,病得就剩一口氣,這事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我們心裡憋屈地都滴血了,可向誰說啊?嗚嗚嗚……」

周圍鄰居從不曾聽泰家人提起這些過往,此刻聽來都覺得心寒憤怒。就算不喜庶子,實在忍不了的人家,凈身趕出家門也就算了,逼瘋了人家親娘,還砸人家媳婦的嫁妝,活生生要趕盡殺絕是個什麼道理?最無恥的是,當初做下的惡就差直接殺人了,如今竟然大剌剌跑來教訓人還想要什麼年禮,莫非是京城中的人格外不要臉嗎?

那僕婦被圍起來后,看著架勢不太對,心中就開始發虛。她幾次都想張嘴狠狠反駁回去,可不知為何卻總是一開口就心驚肉跳被嚇得忘了詞。直到此刻她終於像緩過勁來一般,可以開口說上幾句了:「二,二奶奶,這是說的什麼話?樹大分枝,人大分家這可是正理兒啊。就算當年分的少了點,可府中夫人畢竟還是你們長輩啊,如今你這麼說,可真有點不孝了吧……」

這僕婦一口京城官話,發音非常標準。可讓人沒想到的是,正在院子里閑逛的瘋婆婆不知是被外面吵鬧驚到了,還是被她那口京城官話刺激到了。竟然用力推開了門口的孟嵐琥,幾步就沖了出來。

那瘋婆婆一出門,對面的僕婦就認了出來,一撇嘴剛要說「馮姨娘……」可惜她完全不了解武瘋子的厲害。

只見泰家婆婆就如同長坂坡里的趙子龍一般,高舉著神兵利器——木門栓,分開人群,直朝那僕婦殺將過去。

一般女人打架也不過是扯衣服拽頭髮,最多遇到那潑辣的還會上嘴咬。可泰家婆婆全然開闢了一種新式女子(流氓)打法——扒衣服加捶胸部,咳咳,沒錯,就是那兩個比較有彈性的位置……

那僕婦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一個京城伯府極體面的管家婆此刻竟被瘋子騎在身下,渾身的綢緞衣裙被撕扯得七零八亂,那羞人的地方還被大庭廣眾下打得痛疼難耐,就算她想伸手去揉兩下都覺得臉上滴血。

和瘋子鬥嘴,那是自己找不痛快。和瘋子打架,那就很可能是自己找死。這僕婦付出了血的代價后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

孟嵐琥看打得差不多了,朝婆婆瞪了兩眼。泰家婆婆抖了兩下后,戀戀不捨地鳴金收兵了。

那僕婦臉也被抓花了,頭髮也散亂了,衣服被拽得露出了紅艷艷的肚兜,她邊喘邊哭,一時間別說是繼續罵人了,就連自己是誰,到這裡幹啥彷彿都被忘個精光。

事情總要有個結尾,孟嵐琥不能做那欺負人的壞蛋,於是兩眼通紅的驚慌哭泣著:「天啊,婆婆您怎麼了?是不是腦子又痛了?不好啦,怎麼看著要抽起來了!張嬸,你快幫我去叫個大夫來,我家婆婆被惡人氣得發癔症,抽起來啦!」

瘋婆婆一通劇烈運動后,那形象是有點瘋魔,再加上年紀大了,如今打完人,都喘得厲害,這副模樣要說是被氣得抽搐,也很有說服力啊。

於是,一伙人急忙幫著把婆婆送回屋子躺下,只那僕婦被大家遺忘在門邊。趕來幫忙的佰子蘇一伙人,眼看也沒他們什麼事兒了,就趁亂擠到那婆子跟前,好好踩了她兩腳。

渾身疼痛,最痛的地方還不好上手揉的婆子,終於挨不住了,只好咬著牙一瘸一拐地離開了泰家。而她本來還在想要怎樣狠狠報復下泰家,把剛才的虧加倍還回去的,結果才走了一會就撞到了兩個混混閑人。

她一看這兩人不好招惹,只得心裡暗「呸」了一聲,繞路而行。只是她卻不知,自己身上的錢財和路引憑證都在剛才那一撞中不翼而飛了。

於是,當她找了個客棧,準備先落腳再想條毒計報仇時,卻發現身上已經空無一文了。本來她還可以用身上的首飾當了做房錢的,可誰讓她連路引憑證都丟了,客棧老闆皺著眉毛,滿臉狐疑地看著這位衣衫不整,頗有點瘋癲之感的婦人,最後也沒同意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住進自家客棧。

夏麻縣總共就兩家客棧,那僕婦被拒絕了兩次后,越發覺得這地方就是個被泰二爺佔了的強人窩,專等著坑害她這善良忠僕。

她越想越心驚,最後一咬牙,找到家當鋪,用一個金鐲子換了二兩銀子。打算直接雇車,趕往鄰縣,找那送她來的商行幫忙。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已經有一伙人盯上了她這隻肥羊。

原來,夏麻縣實在不大,她今兒在泰家門前鬧了這出,很不幸就引來了一個小偷團伙的注意,沒別的,主要是縣城裡實在很少見像她這樣穿金戴銀的單身婦人。

於是等她從泰家門口離開后,還沒走出兩條街就被偷兒得了手。

當兩個小偷一看到手的錢財時,頓時就被驚到了。銅板就不在乎了,光散碎銀子就有十兩,更喜人的是還有張全國通兌、見票拿錢的五十兩銀票,真是好肥啊!

小偷團伙的老大一看,他娘啊,這一把就夠他們吃一年了,真是頭肥死個人的肉羊羊啊。這時候,那得了手的小偷眼珠亂轉了一陣后,開口說到:「老大,那婆娘身上還有值錢的!我看她隨便一個鐲子就當了二兩銀子,她一擼袖子,至少帶了五六個鐲子。頭上還有不老少金簪銀墜兒的,估計至少也能換個大幾十兩了,要不咱們……」

想著對方就一個人,又是個婦人,實在很好擺布,這夥人於是一拍屁股,幹了!

於是三個月後,渾身臟臭,險些進不了城的那位僕婦終於回到了伯府。險些餓昏在府門口的這位婦人,連抓帶搶地吃了頓飽飯後,就跑到夫人面前,把泰二爺和二奶奶好好告了個惡狀。

那滿頭朱翠的夫人氣得連連拍桌,本來還想再派人去找泰藹鑫一家的麻煩,可目睹了那僕婦回來時慘不忍睹的模樣,再聽了她對泰二、夏麻縣不遺餘力的抹黑后,他們那歹人頭子和土匪窩點的形象實在是太過駭人,一時間竟無人敢接下夫人的指派,個別油滑的還直接裝上了病。

泰伯府的夫人被囂張庶子和無能下人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最後直接找人把泰藹鑫的名字從祠堂里的家譜中狠狠塗掉了。要不是如今家中既無實權又無能人,恐怕泰藹鑫那個八品縣丞也會被人坑掉。

孟嵐琥其實早就盼著找個機會和京城的泰家劃清關係。主要是她上輩子的記憶中,京城裡出了名的廢物世家泰伯府因當了三皇子的狗腿,後來落了個抄家流放的結果。如果不早早劃清關係,她和泰藹鑫遲早要被牽連上。

所以,這婆子一說來歷,虎嬤嬤就當機立斷的決定,這次要來個狠的。若是能藉機吵得沸沸揚揚,使得大家都知道他們和京城泰府毫無交情、甚至可以說是成了仇敵,那就很好了。只是,她還不知道,事情比她想得更美,泰家把他們除名了!

縣令家的後院也沒有誇張到什麼地步,不過他家三進的小院在這縣城裡也算是一流的宅子了。

不多時,孟嵐琥就到了一間花廳,如今天氣漸熱,縣令的母親身體富態,平日里沒事都喜歡在這透氣遮陽的花廳里呆著。

某人剛進了廳,就聽前頭正位上坐著的老夫人開口說到:「沒想到啊,我幼時在京中才能吃到的點心今兒竟托你的福又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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