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張萌衝出了教室,上課鈴就響了。
階梯教室雖大,可剛才她倆動靜不小,幾乎所有人都聽了個全場。此刻大家都有點……震驚的感覺,屋子裡鴉雀無聲的。包括林茜茜也一樣,不敢置信,覺得荒謬,有點覺得,這還是校園裡發生的事兒嗎?
張萌傍大款懷※孕被甩,高歌陪她做的流※產;高歌被下了迷※葯,張萌不但沒阻攔還撒謊落井下石。
這……這也太混亂、太低劣了。
這個想法一出,教室里頓時從靜音狀態轉變成吐槽狀態,轟的一下,亂糟糟起來。都是大學生,基本的判斷還是有的,張萌的話雖然說得多,但什麼都比不了那段錄音來的真實——她也主持過不少節目,大家都是一個學院的,自然都熟悉,那聲音就是她的,圓潤中帶著尖細,張萌一直覺得是高歌壓著她才上不去,可她自己不知道,她聲音天生就不合適。
一時間,不少聲音都可以傳進高歌的耳朵,「張萌居然還傍過大款,還……,她天天高傲成那樣子,上次還說什麼等待白馬王子,她在等白馬爺爺吧。」
「這也太齷齪了,趙彬不敢惹起碼也可以想個辦法啊,總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高歌被帶走。還大庭廣眾下撒謊,高歌怎麼活?」那個男生憤憤不平,「高歌還幫過她!太卑劣了。」
當然,也有說的難聽的。「你們都是想太多了,他們誰比誰乾淨啊,狗咬狗一嘴毛罷了。他們文藝部的女生,呵呵!」
這些只是偶然傳過來,自然還有更多人更多的說法。林茜茜有點擔憂地看著高歌,「你的名聲……」
高歌倒是不在意,安慰她說:「趙家想逼※迫我偃旗息鼓,那我就魚死網破給他們看。把事實攤到面上,讓大家來判斷,信我者自然信,不信者也叫不醒。總比光聽他們潑我髒水引領輿論強。」
這倒是也對,只是林茜茜一向是心善,這會兒又有些擔憂張萌,「可張萌沒事吧,那事我都不知道,她……」林茜茜欲言又止。
高歌看她一眼,知道林茜茜是老好人,對自己好對別人也好,這點改不了,只能嘆口氣,說了句,「都成年人了,她自己做的選擇自己來承擔。茜茜,如果我沒有錄音今天會是什麼樣呢?」
一句話林茜茜就愣了,應該會被眾人唾棄吧,倒貼不行訛詐,一個鑽到錢眼裡的拜金女。想到這兒,林茜茜剛剛在嘴邊的話就收了起來。張萌的確是自找的。
好在老師很快進來,上課了。甭管大家心裡是怎麼想,都安靜了下來,高歌雖然表面看著冷靜不在意,可終究這事兒就是插在她心頭的刀子,永遠不可能癒合。她腦袋裡思緒萬千,一會兒擔憂警局那邊情況,一會兒想著他們還有什麼招數需要預防,壓根聽不進課去。她沒辦法,便拿了筆記本出來,開始將記錄老師所有的話。
隨著奮筆疾書,手累了,腦袋也就空了。
下午兩節課,結束已經快四點了,平日里高歌都是找個教室上自習或者去圖書館借書,可現在顯然是沒心情不是到處亂走的時機,她直接要回宿舍,林茜茜怕她有事,也要跟她回去。
一路上不少人看她。但情況並不算差,雖然大多數人都是行色匆匆,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過去了,但還是有很多不認識的同學沖她露出了微笑,甚至還有個男生瞧見她后喊了一聲追了上來,氣喘吁吁地沖著高歌說,「高歌,你看網上吧,有人把你的事兒爆料了。微博上。」
大概是怕別人看見惹了趙家,他說完就匆匆離去。高歌連忙去翻手機上微博,這才發現,網上已經傳瘋了。
事情起因還是早上高歌被兩個男生潑菜湯辱罵那件事,應該是有同學憤憤不平幫忙傳到了網上,立刻就在同城微信圈裡火爆起來。高歌又在裡面直呼了趙彬的大名,便有人對上號了。這回真正發微博的是一個實名認證的網路媒體新聞人,他起的名字特別聳動,《網爆地產大亨趙天宇獨子趙彬涉嫌強※奸被拘》,後面附的就是早上錄下的那段視頻,不過他幫高歌在臉上打了馬賽克。
微博是下午兩點發的,就是她跟張萌在教室里對質的那段時間。如今不過一個半小時過去,轉發量已經過萬了,這事兒鬧大了。
林茜茜很驚慌,著急地說,「這怎麼好啊。」高歌卻覺得沒什麼,她早上敢讓所有人拍她,敢去說這樣的話,就是已經想好了。她知道她目前遇到的警察都對她很好,可趙家那麼厲害,萬一有人要壓下去這個案子呢。她唯一的辦法就是鬧大,大到不可收拾,大到即便他們有本事壓下去也不敢去做,她才能伸張正義。
所以,對網路上發生的一切,高歌還算淡定,拍拍林茜茜的肩膀說:「沒事的,不是打了馬賽克了嗎?走吧。」
只是情況並不容樂觀。趙彬暴露了具體學校,高歌又十分有名,雖然這段視頻才火了一個半小時,媒體已經沿著各種線索找了過來。沒走幾步,就有從宿舍過來的同學好心告訴高歌:「有好幾家媒體都守在宿舍樓下呢,□□短炮地等著採訪你呢。你心裡有數。」
同時,輔導員的電話也打了過來,「高歌,這事兒學校已經知道了,你目前馬上來我辦公室,在此之前不要接受任何採訪,學校會保護你的。聽我的話,馬上過來!」她的聲音特別急迫,語速也快,顯然對這事兒很重視。
高歌一時間就有些猶豫。她其實原本想直接面對媒體,把事情說個痛快的。可輔導員的電話,卻讓她略微有些猶豫,她不知道學校什麼意思。就在這時,宋斐的電話打了過來。
鈴聲急促,高歌連忙接了起來,就聽見宋斐問她:「微博上的內容你看到了沒有?」
「看到了。」高歌應了一聲就把目前的狀況說了。
「去輔導員辦公室。」宋斐很快給了她建議,「待在那裡不要接受採訪,我馬上就到。」他應該是怕高歌不懂他的意思,還解釋了一句,「與學校、媒體溝通我來就好,尤其是媒體,你不需要露面,也不需要發言。」他說,「有我呢!」
這男人明明只見了一次面吃了一次飯,可他這句保證,高歌不知道怎麼的,居然覺得特別真實可信。
與此同時,警局和趙家也面臨著記者圍城的狀況。
王川氣呼呼從審訊室出來,直接摔了本子,沖著旁邊做記錄的劉玫說道:「這他媽什麼事?開始不承認,找到證據了,上下嘴皮子一合就誣陷別人暗娼,靠!氣死老子了!」
辦公室幾個人一聽,眉頭都皺了起來。這事兒他們見多了。強※奸犯也各不一樣,有的人抓到了就老老實實認罪,有的是開頭耍賴有了證據就招了,最可惡的就是趙彬這樣的,辦了壞事還要倒打一耙,恨不得把所有屎盆子都往受害者頭上扣,把自己摘出來。
但偏偏這種人是最不好對付的。
強※奸案原本就吸人眼球,媒體又跟風報道的厲害,說的是兩邊都公平報道,可問題是,被□□方即便願意報案也不會願意麵對媒體,但犯罪嫌疑人的家人卻不一樣,為了洗清罪名,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到頭來就經常看到這樣的新聞,開始不過是一個普通強※奸案,後面報道就成了「男子與網友□□易后未付錢對方報警稱被強※奸」「犯罪嫌疑人飲酒過量被摸促成性、交易」這種新聞。
人們又偏偏喜歡這種帶色的八卦,傳播出去,最終成什麼樣子就不知道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次的犯罪嫌疑人是趙彬,他家完全有顛倒黑白的能力。
王川話一出口,大家就知道,趙家這是準備耍賴到底了,高歌能不能撐住,還真不知道。原先許多這樣的情況,女方實在是頂不住輿論壓力被迫和解只求息事寧人也不是沒有的。
劉玫一個女漢子,直接來了句,「真操蛋!」從外面走進來的張建恰好聽見這句,不過,他可沒像平日里那樣呵斥劉玫一句,讓她注意影響。反而是說道:「更操蛋的是,這事兒鬧大了,網上傳的沸沸揚揚的,這一會兒我接了三通電話了,都要求確認犯罪嫌疑人是不是趙彬?」
他看著眾人道:「且看吧,今天趙彬的話,立刻就會出現在網上,這事兒且大了。」
張建預料的並沒有錯,此時章雅靜在化妝師的巧手下,變成了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她仔細看了看鏡子里憔悴的自己,滿意地點了頭,「就這樣吧。那幾家媒體現在怎麼樣了。」
助理周林就回答:「已經安排到客廳坐著呢。」
章雅靜又問了一句律師龐銳:「我就說那些行嗎,是不是有點少?」
龐銳自然是點頭的,「不用話多,表現你的誠意就成了。」
章雅靜點點頭,站了起來,抹著眼淚下了樓。一到客廳,立刻便聽見閃光燈咔嚓咔嚓的亮著,章雅靜被扶著坐在了沙發上。立刻就有記者問她,「趙太太,趙彬強※奸一事是不是真的?」「趙太太,您對此事怎麼看?」「趙太太,你有什麼話要對高歌說嗎?」
就見章雅靜紅著眼強忍著悲痛看著他們說:「我有話說。首先,我作為一個母親,我無意為兒子開脫,我只求還原一個真相。我兒子承認跟高歌發生過性、關係,但這不過是一場交易,是一宗普通的賣、淫、嫖、娼交易。高歌在交易后卻反口污衊我兒子□□,這是敲詐和誹謗。我們會對此提出控訴。我對高歌就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我知道你年紀輕輕經不起經濟的誘惑,不過作為一個年長者我勸你早回頭省得無可挽救。至於我的兒子,他做錯的地方我們認,但不是我們做的,我們堅決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