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一章 一笑
一周后。
在波頓大酒店裡，聚集了相當多的媒體記者。
今天對於風流沙的粉絲，以及廣大影迷來說，都是一個相當重要的日子。
因為風流沙導演的新片，將會迎來首映。
圈子裡很多與他交好，或是合作過的明星，紛紛前來給他站台。
而他也攜手一眾主創，四處奔波宣傳。
倒不是因為他對片子沒信心，或是對自己的粉絲沒信心，而是這種四處奔走的宣傳模式，就像是電影開機前需要祭拜，殺青後會發鞭炮慶祝一樣，已經成為了一種形式。
所以無論是多大的牌，通常都不會去打破。
風流沙穿著一身休閑西裝，被他的女主角挽著臂膀，面對著來自各處的閃光燈，微笑著走到人前。
一如其他電影宣傳一樣，主創人員會談拍電影的感受，會同粉絲有一定的互動環節。
也會有訪談的形式，接受主持人，或是媒體記者，甚至是粉絲的提問。
雖然自己的職業是在幕後，但是風流沙卻早已經習慣了被鏡頭對準，以及被人用話筒逼在面前。
他從容的應對著來自各方面人的提問，一如他給大眾留下的印象一樣。
親和，低調，並有些小幽默。
一場敷衍的活動結束后，風流沙婉拒了一些人想要請他共進晚餐的請求，以身體不適為由回到了組織者給他安排的酒店房間里。
他走進衛生間里，對著有些讓他不舒服的鏡子，低著頭，打開水龍頭，用手往自己的臉上揚了些冷水。
而後他關掉水龍頭，沒有用毛巾擦拭，而是直接走出了衛生間。
不過就在他想要坐在床上，歇息一會兒的時候。
他臉上的表情，卻突然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一種彷彿不屬於他的表情，瞬間覆蓋住了他的整張面孔。
因為他的房間里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一個，他眼下最不願見到的人。
「每天周旋於媒體記者，以及各大投資人之間，應該很累吧？」
夏峰的後背靠在房門上，帶著幾分譏諷的笑意，注視著不遠處的風流沙。
風流沙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問夏峰是怎麼進來的。
「還是說你早已經習慣了偽裝，以至於連你自己是誰都忘了？
我說的沒錯吧，一笑先生。」
「哈哈。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風流沙突然大笑了起來。
「是吧，我也覺得很有意思。
誰能想象得到，被全世界都認為是大才子，大慈善家的風流沙，會是白鯨這種黑暗組織的大BOSS。
一年因為你而死去的無辜者們，或許連你自己都不敢想象吧？
當然最讓我疑惑的是，你作為一隻吸血鬼，為什麼要搞這種人類的組織？
方便和我聊聊嗎？」
「可以。不過我也很好奇，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風流沙在點了點頭后，反問道。
「你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
同時你也是一個任何人都不信的人。
但是信任這個東西，卻是相互的。只有你信任別人，別人才能信任你。
當你不認識全世界任何人的時候，全世界也不會去信任你。」
「說真的夏峰，如果你真的像上次和我說的那樣，也是一個作家的話，我建議你還是放棄吧。
因為你寫的東西，一定是廢話成篇，需要讀者自己去找重點的低級產物。
這一點，從你說話就能看出來。」
風流沙笑了笑，彷彿這番話讓他的心情有很大改觀似的。
「如果你不是一笑的話，或許我還會認真的同你探討一番，但是現在，你知道的，我根本沒興趣這麼做。
Zero有兩個人，你應該不知道吧。
就像你覺得白鯨總部信任你，放心你一樣。
事實上，他們從沒放心過你。」
「你是說橫濱分會的會長嗎？」風流沙絲毫沒有意外。
夏峰沒想到風流沙竟然知道，有人在監視他。
事實上，關於這些信息，也是他從Zero和橫濱會長的鬼魂嘴裡問出來的。
「他們在想什麼，我很清楚。看來你是從他們的嘴裡，得知我的身份的。
不過我還是小瞧他們了，我以為他們不知道呢。
只是我有些好奇，你是怎麼讓他們開口的？
紅桃A應該已經處理掉他們了才對。」
「死人也是能開口的。」
「看來你能夠同鬼魂交流。難怪會知道我們的很多事情。」
風流沙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然後突然對夏峰問道：
「你覺得我做的事情殘忍嗎？」
「你是在和我搞笑嗎？
白鯨殺了那麼多人，搞了那麼多事情，毀了多少個家庭，你竟然問我殘忍嗎？」
「你覺得殺戮就是殘忍的對吧？」
夏峰不知道風流沙想說什麼，他沒有接話。
「每一天都有動物，成為人類餐桌上的佳肴，每天都有各種生命死在人類的手裡。
當你去市場賣魚，看到賣魚的人用刀子狠狠的砸在魚的頭上，然後用刀子將它們開膛破肚的時候，你會覺得殘忍嗎？
或許你會說殘忍，但是你絕對不會忘記在它被做熟后吃上幾口。
如果做得好，你還會讚歎一句，這魚做的真棒。
都是生命，為什麼殺人殘忍，殺雞，殺豬，殺狗，殺魚也不叫殘忍了呢？
哦對了，人類也不完全都是殘忍的，他們也會愛護一些小動物。
比如可愛的小貓小狗。
所以如果有人殺害它們，就會有人跳出來指責他們殘忍。
就像是那些殺害它們的人，殺了人一樣。
這很諷刺不是嗎？
因為人類決定了每個物種的命運。
確切的說，是生命確定生命是否存在。
生命決定生命，是否有意義。」
「我不想聽一隻邪祟，給我講大道理。那會使我變得非常沒有耐心。」
夏峰冷聲打斷了風流沙。
他想聽的根本不是這些。
「是的，就像你剛剛對我的稱呼一樣。
邪祟。
什麼是邪祟？在你們人類看來，就是能夠危害你們人類的東西。
但是這很扯淡不是嗎？
人可以殺死其他生命，但是卻不允許其他生命殺死它們。
既然你將屠刀對準了人，那麼就應該有被其他人用屠刀對準的覺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