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沒過兩日，到了丹杏跟趙一卓說讓她過來尋自己的日子。

角門那廂，丹杏咬著牙都打點過，許是東陽也有所交代，不然丹杏家裡人這種頻率過來，估計是沒人過來知會的。

丹杏見到趙一卓，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看著比之前的時候氣色好了不少，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丹杏總覺著趙一卓這大小夥子又抽條了。

趙一卓見到丹杏，高高興興準備說話，丹杏比劃了一下他的個子，笑著說道：「像是長高了呢。」

「顧先生很好，而且也奇怪得很，嬸娘也沒去找我回去。」趙一卓不知道東陽在背後早就已經打點好了。

丹杏也不管，反正陸之桓說了自己當然相信，接著說：「這天越來越涼了，我也出不得府去，再給你一些銀錢，買些厚實的衣裳，再給顧先生買點兒點心紙墨什麼的。」

趙一卓趕忙擺手：「姐姐不必了，我，我找了份活計，是有銀錢用的。」

丹杏一聽有點兒心慌，忙問：「什麼活計，不是讓你好好讀書的么？」

趙一卓看丹杏這樣子，趕忙解釋：「前些日子我在街上幫了個老先生的忙，他是天香樓的賬房先生，後來看我可憐就說讓我跟著他在天香樓的賬房裡面學著算賬，做個小學徒，每月也能得些糊口的銀錢。」

丹杏一聽，皺著眉頭，趙一卓不給丹杏說話的機會，接著又說：「是跟顧先生商議過的，顧先生說，我若是走讀書靠功名這條路，文章寫得差些，但是算術倒是可以，天香樓的賬房先生也不是一般人，願意帶著我很好，而且顧先生說了，現在讓我還住他那裡。」

丹杏看趙一卓說的一板一眼，又因趙一卓也說了顧景覺得可行，丹杏放心了一些，又不好問天香樓是做什麼的怕漏了餡兒，想想跟趙一卓說：「我看看能不能跟大少爺說再出府一趟，你既然跟著別人學算賬，得了個好師傅就用心學手藝，要是還是這山看著那山高，我就打斷你的腿！」說著還瞪了瞪眼睛。

趙一卓知道自己姐姐是個紙老虎，但是也裝作一副很驚恐的樣子，其實他心裡也想跟著那老先生學算賬，天香樓那地方，每日進項出項那麼多，老先生自然是厲害的，學得好了早早地多掙些銀錢，也好幫姐姐贖身。

「姐姐放心，我知道，會好好學的。方先生還誇我聰明呢！」

丹杏沒理他，想了想還是又兇巴巴地說了句：「給你點兒銀錢，好好去給師傅買點兒東西。」

趙一卓也沒推辭，顧景收留著他，方先生也收了他做徒弟，他自己不需要錢但是人家的好意也是應該有些打點的。

把丹杏給自己的銀錢還了一半兒回去，兩人又說了幾句話，丹杏也該回去了，走的時候趙一卓憋了半天跟丹杏說：「姐，我好好學，日後會把你從這裡贖出來的。」

丹杏聽了一愣，拍了趙一卓腦袋一把：「先把自己顧好了再說。」

趙一卓嘟囔了一句，覺得有點兒不服氣，兩人道了別，丹杏想了想又囑咐趙一卓，讓他過完新年之前不要過來，她會求著再出府一趟。

回陸之桓院子的路上，丹杏想了許多，趙一卓這個弟弟，確實是個好孩子，想跟著人學算賬之類的也好，自己之前也就是個會計，日後看看趙一卓學了啥，想法子教他一點兒好用的東西，希望能找個好的營生。最關鍵的是，看看能不能再求陸之桓出府一趟，這次還不能讓東陽跟著。

丹杏想得多，到了院子里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風荷在門口看到她，就著急忙慌地跟她說道：「丹杏姐姐，正找你呢。」

丹杏愣了一下，這會兒陸之桓也不在，她應是沒什麼事情的。

風荷指了指院子里站著的一個丫鬟，跟丹杏說道：「那是表小姐身邊的借月姑娘，想讓丹杏姐姐再做些點心。」

丹杏有點兒煩。

這位表小姐也太隨意了吧，好歹是陸之桓身邊的丫鬟，怎麼就當伙夫用了呢，而且，她是真懶，連陸之桓讓她做點心，她都想推託一下。

丹杏想著，借月已經看著她笑眯眯地說著：「丹杏姑娘做點心真是好，我家小姐也是喜歡呢，怕是再麻煩姑娘一次了。」

丹杏心裡再不願意，也得答應：「表小姐喜歡，是丹杏的福分。等一會兒做好了我便送過去，這會兒表小姐怕是等著姑娘侍候呢。」

「那便麻煩丹杏姑娘了。」

「哪兒的話，勞煩表小姐稍等片刻呢。」

客套兩句送走借月，丹杏二話不說扎進小廚房，還是一模一樣的點心又做了一份送過去，一點兒花樣也不想加，期待這位表小姐兩次吃膩，再一再二，就真的不要再三再四了。

要說劉卿柔有多中意丹杏的點心，倒也不至於，大廚房那廂，每日都要送些點心到蘭園，丹杏做的點心味道不錯，也勝在花樣稍微新鮮了點兒。

丹杏做好點心送過去之後，陸之桓也回來了，聽著要茶水，丹杏沒見到紺青，又慌裡慌張地泡好了茶送進去，陸之桓接過茶盞，忽然問了丹杏一句：「做點心了？」

丹杏不知怎麼回事，愣頭愣腦地回了一句：「少爺要用么？」說完就想給自己兩巴掌，這不是找事情嗎，剛才全部給人送過去了。

「是表小姐要用么？」

「是。」丹杏也不問陸之桓要不要用，反正她是心裡默認這位不要用了。

「那也端過來一些好了。」

丹杏深呼吸了一口氣，這簡直就是自作自受的啊。但是還是默默地退下去準備給陸之桓再做一些。

見旁邊這丫頭不出聲，還輕輕嘆了口氣，陸之桓就知道是不剩什麼準備從新做了，想了想說：「罷了，應是沒有熱的了，不用了。」

丹杏聽了這話，歡天喜地地出去了，她是真的不想做，天氣慢慢涼起來，進廚房碰冷水簡直是一種折磨。

丹杏出去，陸之桓冷了冷臉，劉卿柔使喚自己的貼身丫鬟也太順手了些。

第二日陸之桓回來的時候，正好遇上劉卿柔帶著借月過來送食盒。

丹杏站在院子里，看著陸之桓正要進院子的時候正好被身後跟著手提食盒的借月的劉卿柔喚住，心裡感慨萬千，看來陸之桓這裡的戲份是一點兒不少，就算是男二，也是個有不少故事的男同學啊。

劉卿柔笑盈盈地跟陸之桓說道：「之桓哥哥，昨日讓丹杏姑娘送了些點心過去，想著不好麻煩人家再取，就送過來了。」

陸之桓看了一眼院子里站著的丹杏，不咸不淡地說道：「怎麼不知道自己過去拿，還要讓表小姐送過來。」

丹杏一愣，自己雖說真是忘記了食盒的事情，但是借月送過來不就是了，人家姑娘都上門了你怪我又有什麼用，但是嘴上還是要回話：「奴婢知錯。」

劉卿柔笑著回道：「不是什麼麻煩事。」

丹杏上前接過借月手中的食盒，但是看著陸之桓也沒有什麼讓劉卿柔進屋裡用茶之類的意思，一時間感慨，陸大少爺真是油鹽不進啊，這麼久了，能進陸之桓房中的女人，好像只有行雲郡主啊！丹杏是直接過濾自己和紺青，這是工作需要。

劉卿柔也咬了咬牙，跟陸之桓說道：「卿柔倒是想跟之桓哥哥請教些事情呢。」

陸之桓點頭：「那便去書房中說罷。」

丹杏看著陸之桓和劉卿柔進了書房，趕忙泡好了茶水送進去。陸之桓仍是坐在往常坐的椅子上面，二人坐的遠，丹杏不禁又對比了起來，行雲郡主過來可不是在書房，陸之桓也不似今日跟躲什麼似的坐這麼遠。想想還是，真愛就是真愛，哪兒那麼容易變心。

陸之桓哪兒知道丹杏想那麼多，他今日是想寫點兒東西，也不想應付劉卿柔，進了書房準備說幾句話就將人打發走。

丹杏放下茶水準備出去，卻被陸之桓喚住了：「磨些墨。」

之前丹杏磨過一次，陸之桓覺得不好後來就一直是紺青磨墨，但是讓人家都開口了丹杏也只能硬著頭皮磨起來。

丹杏被陸之桓留下來磨墨，一來讓劉卿柔覺著說話不方便，二來就是表達一個，一會兒要寫東西，有話快說的意思。

劉卿柔不傻，看著丹杏磨墨，問了陸之桓一些簡單的讀書上的問題也就走了，丹杏一邊磨一邊暗想，要是哪一日劉卿柔和行雲郡主在這院子里狹路相逢的話，自己說什麼也要做點兒點心端過來，看上幾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