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37章

張慕顏被小粽子的話打擊到，她抬起頭看向大家，「我做的菜不好吃？」

「沒有啊，挺好吃的！」小彩立刻回道。

白楊和清風也立刻點頭附和，「好吃！真的好吃！夫人，你一定能選上的！」

張慕顏一點也不相信他們。不過，她對自己有種特別的自信，大概是因為以前陸祈就老愛吃她做的菜吧。

張慕顏打定了主意，當天晚上還特別做了一頓來練練手。

她在廚房忙活的時候，其他幾個人就在院子里。

小彩抱著小粽子，小粽子一臉憂心地盯著廚房裡的娘親，小小聲地問對面站著的清風，「清風叔叔，我娘真的能被選上嗎？」

清風聽言，眼角抽了一下，「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待會兒我們還要把你娘親做的菜全部吃光。」

張慕顏曾經在山上做過一頓飯，從此以後，大傢伙都攔著她不讓進廚房了。她以為是大家體貼她不想叫她太累，事實上，是因為她做的菜實在……不能說難吃，是太咸，鹽不要錢似的。最重要的是她自己還感覺不出來。

張慕顏在廚房裡忙了好一陣，最後一道菜起鍋的時候，吆喝一聲，「都來端菜了！」

小彩白楊清風外加一個小粽子一人一個盤子端出來。

院子里有一方石桌，大家就坐在院子里吃飯。

張慕顏笑眯眯地看著自己做出來的『色香味』俱佳的菜品，又滿懷期待地看著大家，「你們嘗嘗？」

大伙兒沒立刻動筷子，猶豫再三，白楊硬著頭皮夾了一塊兒肉。

張慕顏眼睛亮了亮，問他，「好吃嗎？」

白楊特別重地點了下頭，「好吃！夫人，你肯定能選上！」

小彩清風小粽子同時偷偷地白了他一眼。謊話說得這麼正經，也是厲害了。

張慕顏開心地笑，自己也拿著筷子夾菜吃。吃了一口，感慨道：「想不到我這麼久沒下廚了，做得還更好吃了。」

白楊臉色古怪，偷偷瞧了張慕顏一眼。

張慕顏認真地吃著，絲毫沒注意到大家的異常。

怪只能怪張慕顏味覺不太好，口味兒比一般人重，打小家裡的廚子給她做飯都會多放些鹽，她自己倒是不自知。

吃飯期間，白楊幾個人不停地喝水。為了給張慕顏面子，一桌子菜全吃光了。當然，水也喝光了好幾壺。

完了，小彩和清風收拾碗筷去洗。

清風悄悄問了小彩一句，「咱們家夫人味覺有問題吧？」

「是有啊，你沒見夫人之前吃飯，頓頓都離不開鹹菜的嗎。」

「……」

第二天，張慕顏收拾打扮一下就拿著告示去了楚家。

還沒到，遠遠就見好些人站在楚家門口，大半都是男的，有一兩個女的，也是三四十歲的樣子。

張慕顏心頭顫顫。這些可都是來應聘廚子的？

忽然就變得有些緊張了。陸祈如今不認識她了，也不知還吃得慣她做的菜不。

她小跑著過去，在一位大叔旁邊站好。

大叔側目看了她一眼，「你也來應聘的？」

張慕顏點點頭。

大叔一臉不屑地看著她，「小丫頭片子，能有多大本事？我可告訴你，楚大少爺可是很挑嘴的，我勸你呀，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這是想減少一個競爭對手吧？

張慕顏平視著前方，沒應。無論如何，她今日都得留下來。

沒一會兒，管家就走了出來，簡單交代了幾句，就帶著所有來參選的廚子往裡面走。

往大廚房走的路上，迎面遇到楚雲天搖著扇子走出來。

張慕顏嚇了一跳，急忙垂下了頭。那日和楚雲天鬧了一場，也算是有了過節，只怕楚雲天看見，會將她從這裡趕出去。

張慕顏心撲撲跳，頭垂得更低。和楚雲天擦身而過時，甚至連呼吸都停了下來，就怕被他注意到她的存在。

然而，事與願違。楚雲天往前走了兩步，張慕顏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聽見他高喊一聲，「喂，那個女的！」

張慕顏心頭一顫，不敢抬頭，更不敢回頭。

「你不是那誰嗎？」

張慕顏聽見楚雲天腳步聲傳來，眼睛緊緊地閉了下，認命地抬起頭來。

楚雲天見果真是她，眉頭緊緊地一皺，「你來幹什麼？」

張慕顏答，「來應聘廚子的。」

「就你？」楚雲天瞪著她，「你不會是來勾引我大哥的吧？」

他想起那日，張慕顏哭著抱住楚雲逸的樣子。

張慕顏很想揍他一拳。什麼叫勾引？然終究還是乾乾地笑了一下，「二少爺誤會了。」

楚雲天仔細地打量了她一會兒，眉梢挑了下，「你認識我大哥？」

張慕顏不知他會問這個，一時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張慕顏一時沒答，楚雲天摸了下鼻子，轉身走了。

~

選拔的過程很不順利。張慕顏做完菜之後，管家嘗了一嘗，抬著頭很吃驚地看著她，「這位姑娘，你是來搗亂的吧？就這副水準，你居然還敢來應聘廚子？！」

他說完，大掌一揮，「來人，把這搗亂的人給我扔出去！」

廚房裡爆出大笑，來自各位競爭對手。

張慕顏整個人都懵了，一時間連話也說不出來。

一群人衝進來，抓著她要將她扔出去。

「放開她。」就在張慕顏拚命掙扎時，一道男聲從外頭傳來。

楚雲天靠在門邊，目光深深地看著她。

張慕顏看見楚雲天，就像見到一株救命稻草。她急忙跑到他身邊，哀求道：「二少爺，你幫幫我吧。」

楚雲天看她半晌，問了句，「你跟我大哥是什麼關係？」

大哥消失了很多年，三年前回來，卻又什麼都不記得了。眼前這個女人興許能提供些線索。

張慕顏看了他一眼，輕輕地抿了下唇，毫不猶豫的，堅定的，低聲地說：「他是我丈夫。」

楚雲天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你認錯人了吧？不可能的。」

「我自己的丈夫，化成灰我都認識。」她說著，停了一停，「也許，是你們弄錯人了。他從來不是什麼楚家的大少爺。」

「別胡說！我自己的大哥我會認錯？」楚雲天這話，卻沒有張慕顏這麼有底氣了。

老實說，他大哥的確變得很奇怪，各個方面，有些時候，他甚至都覺得自己不認識大哥了。

楚雲天狐疑地看了張慕顏一眼，隨即，跨步入了廚房。

福伯急忙迎上前，「二少爺。」

「筷子給我，本少爺親自嘗嘗。」

福伯連忙遞上筷子。

楚雲天吃到張慕顏做的菜時，臉色驟然一變，難以置信地看向張慕顏，「你做的？」

張慕顏緊張地看著他，「好……好吃嗎？」

楚雲天臉色古怪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最後豎著個大拇指，「厲害。」

說罷，隨手點了幾個菜，「把這幾個菜端過去給大哥試試。」

他點的幾個菜里，其中正好有張慕顏做的菜。

福伯很是為難，「二少爺，那個菜真是太咸了……」

「讓你端過去就端過去，哪兒來的這麼多廢話！」楚雲天怒喝一聲。

福伯再不敢耽誤，急忙讓丫鬟們進來端菜，一行人匆匆往外走。

張慕顏邁著小步走到楚雲天旁邊，小心地對他說了句『謝謝。』

楚雲天低眸看她一眼，「別急著謝，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

張慕顏看著他。

他說完，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跨步離開了廚房。

~

楚雲逸的房裡。

看著一道一道菜被撤下，福伯額頭上冒出冷汗。

眼見著只剩下最後一道菜時，福伯眼皮跳了跳，「大少爺……要不，奴才再重新招一批進來？」

楚雲逸吃了幾道菜都沒吃到滿意的口味，臉色已經黑了。

他指著桌子上最後一道菜，「端過來。」

那是張慕顏做的菜。福伯害怕得手都發起抖來了，不敢動。

楚雲逸微微眯了下眼睛，「聽不見我說的？」

福伯心頭一顫，再不敢耽誤，急忙將菜碟子端到楚雲逸的面前，忐忑不安地看著楚雲逸將筷子伸過去……心頭卻是哀嚎：二少爺啊，你可害死老奴我了！

突然，只聽筷子『啪』地一聲扔到桌子上。

福伯脖子一縮，撲通就跪到地上。

楚雲逸挑了下眉，「你跪著做什麼？」又道：「這個廚子留下，其餘的趕走。」

福伯震驚地抬起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見楚雲逸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往外走了。

福伯跪在地上，震驚了好久。

那道菜，明明咸死了啊！

~

張慕顏被告知可以留下的時候，激動得險些原地跳起來。不過，再接受到其他幾位落選的廚子眼神射過來的恨意時，她摸了摸頭髮，安靜地站好。

等其他人都走了以後，福伯才走到她面前，「雖然我不知道大少爺為何會留下你，但你既然留下來，日後就要好好伺候大少爺的一日三餐，伺候好了，少不得你的好處，伺候不好，照樣隨時讓你卷鋪開走人！」

張慕顏笑彎了眼睛，深深地一鞠躬，「我明白的，管家您就放心吧。」

福伯盯著她，哼了一聲，「日後你需要住在大少爺的院子里，隨叫隨到，房間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你現在回去收拾東西過來，晚飯前兩個時辰必須回到這裡來，聽見了嗎？」

張慕顏再次鞠躬，歡喜道：「聽見了，我這就回去收拾東西！」說著，轉過身，歡歡喜喜地往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