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領主和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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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從不在乎也不想多問為什麼施易涵能知道那麼多，她只要聽到自己想聽到的就夠了。不僅是問施易涵關於人類世界的問題,她也常常會來找施易涵聊天，因為除了施易涵,沒有一條人魚願意聽愛麗兒關於人類那些在他們眼裡很荒唐的話題。
不僅荒唐,而且可怕。
而這些在不知情的人魚眼裡，就是最可愛的小人魚公主愛麗兒看上了那條藍色的雄性人魚凱里。
這引起了不少雄性人魚的不滿,在他們看來，施易涵不強壯,不帥氣，個子太小也沒什麼本事,唯一能稱道的就只有他的尾巴和頭髮顏色很美。
其中最不開心的就是傑克。
作為凱里設定上最好的人魚朋友，他覺得自己被背叛了。然後他找上了施易涵。
「你說過你不會對愛麗兒公主感興趣的。」傑克一臉控訴的對施易涵說道。
「如果你說的是那方面的興趣,我當然沒有。」施易涵回答。
傑克瞪大眼睛：「但是你現在天天和她黏在一起。做了就要承認,至少……至少你該告訴我一聲，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恩……算是吧。」施易涵心不在焉道。
「算是？」傑克驚呼,「凱里,我們從小就認識了，那麼多年都一直在一起,我堅信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但是……」
「我沒有和愛麗兒在一起。」
「是的,你只是天天和她一起出去約會，然後一起吃飯，美味的海草和小蝦。每天夜晚我都看不到你的影子，現在你告訴我你和愛麗兒公主沒什麼？」傑克一臉要哭不哭的樣子，「就算有什麼也沒關係。你尾巴的顏色很漂亮，愛麗兒公主喜歡你不奇怪。但你怎麼可以對我隱瞞？你明明前幾天還鼓勵我大膽的去追求她？但是你現在卻和她在一起，而且你至今還想對我隱瞞？」
施易涵：……
聽起來我好像時挺渣的。
「我真的不喜歡她，我和愛麗兒是朋友。有……共同語言的朋友？」
「哦，什麼共同語言？」
「比如我們都喜歡雄性？」施易涵說道。
傑克傻眼了，他驚愕的看著施易涵，然後憤怒的甩著尾巴砸在了施易涵的胸口上，將他拍出好幾米遠，吼道：「我從來沒有認錯你的性別，凱里！這個謊言太拙劣了！」
施易涵被傑克那一尾巴拍得一口血差點吐出來，他搖搖晃晃的靠在礁石上，很憋屈。
除非他把每次被愛麗兒拉出去都是去海面，每次聊天的話題都是在說人類的事情說出來，否則真的很難解釋。
算了，反正愛麗兒滿腦子都是人類的愛情，絲毫沒有去找一條雄性人魚產卵孵小人魚的意思，也沒有必要全部對傑克解釋清楚。他答應愛麗兒會保密，另外註定沒有結果的愛戀還是早早死心的好。
與其糾結這種事，不如多看看幾條沒穿衣服的雄性人魚來的實在。
傑克狠狠的揍了施易涵一下，然後他就憤怒的跑了，一邊哭一邊往偏僻的地方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周圍逐漸開始黑暗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遠遠的離開人魚們的駐紮地，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環視周圍，傑克發現自己很靠近海巫的居住地，他頓時就慌了，腦海里空白一片，他甩甩尾巴想要快速的離開這裡，結果扭頭就撞到了什麼。
傑克一聲尖叫。
人魚的聲音向來美妙，在大海的深處唱歌然後迷惑住了船員讓他們忍不住將船往更幽深的海域中並非全部都是傳說。至少人魚常常會有一次小聚會，三三兩兩浮出海面，在夜晚舉辦一次小小的歌唱晚會，這是成年人魚的特權，也是一種娛樂方式。
但是尖叫聲就很不美妙了，人魚的嗓音偏細，因此尖叫的時候那種細高音，幾乎能讓人耳膜破裂。
對於上半身和人的構造非常相似的薛灤來說就是一種很糟糕的體會，他伸出手捂住了這條膽小的人魚的嘴巴，成功的讓他閉上了嘴。
也讓傑克稍微冷靜了一點，然後傑克就發現，在他身邊的竟然是一條雄性人魚，而並非海巫那種八爪魚。
只是他的個頭偏大了一點。
「閉嘴，你很吵。」薛灤陰沉著臉說道。
傑克連連點頭，表示自己會安靜。
薛灤遲疑的看著他，然後慢慢的鬆開了手。
「你……你是這附近的人魚嗎？我沒見過……哦！」傑克甩著尾巴遠離了薛灤，驚恐的盯著他的尾巴。
薛灤挑了挑眉，也低頭看了一眼，普普通通的魚尾巴，依靠魔葯變成的，那可是海巫婆親手做出來的好東西，她在魔藥方面的成就幾乎無人能比，應該不會有破綻才對。
「你的尾巴是黑色的。」傑克高聲說道，「母親告訴我黑色尾巴的人魚都很危險，最好不要靠近。」
「人魚裡面沒有黑色尾巴的嗎？」
「沒有，和藍色一樣，很少見。」傑克說完撇了撇嘴。然後他又加了一句：「但是黑色更少見，藍色尾巴的我見過幾個，黑色的……只有你。」
薛灤沉思了一下，真如此的話，那他這幅模樣或許無法順利的潛入人魚中去。
「我聽說海巫可以改變尾巴的顏色。」傑克突然開口道，他的聲音有點小心翼翼，「這裡……離海巫很近，你知道海巫嗎？」
遊戲中將冰錐刺入自己胸口時的那種鈍痛，相當不好受。
哪怕痛感已經被降到最低，被冰涼的東西刺入心臟的感覺仍舊有。若非虛擬遊戲律條中強制規定不可以將痛感完全取消，避免有人跑到遊戲中自殺追求刺激而最後分不清現實虛擬，薛灤肯定會將痛覺關閉后再自絕的。
那麼紫丁香被刺入肩膀然後又被割破喉嚨，肯定也很不舒服。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忍受著痛苦甚至遊戲結束也要拚命維護他？身為一個仙女，有各種各樣的辦法從那裡逃脫，不肯走的原因難道不是他這個國王陛下在那裡？
所以，他是玩家的身份對方到底知不知道？
薛灤越想越理不清楚頭緒，就只好將頭盔連上光腦，先查看自己打出來的CG。
CG是玩家在玩遊戲的時候，遇到和發生的一些有趣的場景會被遊戲系統自動挑選角度拍攝CG，留作遊戲的紀念。張數沒有限制，只是有一點，玩家玩遊戲發生的激情越多，CG也就越多。而那種選擇開一家麵包店普普通通過日子的人的CG自然是最少的。CG不會拍攝重複的場景和動作。
薛灤在遊戲中最開始的那段時間沒有CG，因為他每天都在做同樣的事情，和各種NPC說話，尋找自己的姐姐，沒有任何值得紀念的畫面。全部的CG都發生在第二次上線后，薛灤打開第一張的時候眼睛就瞪圓了，差點失手將光腦給摔了。
那是在監獄中的CG，薛灤這個國王陛下衣衫不整坐在地上，只支起上半個身子，而紫丁香仙女則跨坐在他腰上，雙手摸著他的胸口，臉上兩朵羞澀的紅暈。
圖上還體貼的加了幾朵粉色的小花朵。怎麼看都是國王陛下被霸王硬上弓……
薛灤：……
他都快忘了這件事，應該說好不容易讓自己將這件事從自己的腦海里趕出去，這怎麼還被拍成CG保留了！
刪……不對，遊戲CG無法刪除！！
這點必須得改！遊戲CG要改成可以刪除的設定！
深呼吸，薛灤手指點了點光腦屏幕，翻頁。
第二頁，國王陛下坐在倒地的紫丁香仙女身邊，用冰錐自絕。
薛灤：……
他只是想儘快結束這周目的遊戲，想要下線，想GAMEOVER。
但是這張圖一出來，滿滿都是殉情的味道。拍攝角度非常的好，薛灤身後的小王子殿下完全被切出框外。
尤其是打開的時候，還配音，很憂傷的曲調。
配音功效也必須有刪除的選擇才行！改進，這都需要改進！
薛灤黑著臉翻頁，翻……沒有了。
折騰一圈，只有兩張CG，而且看著一張比一張讓人鬱悶。
薛灤啪的一聲關掉了光腦，臉色很難看。
雖然CG看的他很不舒服，但是有一件事卻可以確定了，就是紫丁香仙女是玩家的身份。
因為只有玩家和玩家的CG邊框是粉色的，而玩家和NPC的CG邊框是藍色的。這是只有設計者才知道的，說明書中並沒有將這一點詳細說明。紫丁香仙女是玩家，但絕對不是薛彤。
薛灤站起身，穿上外套就要出門，他決定要親自去找他姐姐談一談。不是隔著光腦網路，而是面對面的！親自！談一談！
才走出辦公室門口，就看到一個女員工低著頭從他面前經過，小聲的對薛灤打了個招呼，然後臉頰微紅略哀怨的瞥了自己一眼。
薛灤眉頭又皺了起來，剛好看到人事部的Lee走過來，就問道：「她是實習生？」
Lee順著薛灤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了剛坐到自己辦公桌的齊麗麗，回答道：「是的，明天她的實習期就結束了。她犯錯了嗎？」
「實習期結束就讓她走吧，不需要續約了。」薛灤低聲道，「辦公室里需要是工作的人，而不是來談戀愛的。」尤其是說過一次給了教訓卻仍舊不願意改進的人。
Lee點了點頭，立刻就明白了薛灤的意思：「後天您不會看見她。」可能是將老闆當做戀愛目標攻略了，這樣的人總是容易出現在實習生里，且女性偏多，男性也有。每次實習生來后就會告知他們不要抱著無意義的幻想，踏實做事，可總有將自己當做公主王子的人，天真的認為能打動老闆這根硬木頭。可惜了，齊麗麗的辦事能力還是不錯的。可不踏實的人也容易攪風攪雨，確實不適合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