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第兩百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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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丹桐離開后,景明帝君就時不時跟笙蓮說幾句。比起好奇心旺盛,對景明帝君救命之恩還存著幾分感激的容丹桐,笙蓮一聲不吭,仿若未聞。
他抱著腿靠著石碑,安靜的注視天幕。
景明帝君也不惱,盤坐在石碑頂端,用手撐著下巴,一頭過長的銀髮垂落在石碑上,目光不知道落在何處。
笙蓮對景明帝君的救命之恩並沒有多大感觸,當時他昏昏沉沉,(身shēn)邊只有扶住他的容丹桐。待意識清醒過來后,卻是景明帝君的對容丹桐的折辱。震驚之後,湧上來的是默無聲息的憤怒,洶湧又灼(熱rè)。
雖然是景明帝君指出來的生存之路,可對他而言,卻是容丹桐背著他穿過了沙漠,之後更是他自己用血液震懾怪物。
容丹桐覺得景明帝君到底救了兩人一命,可是於笙蓮來說,救他的是容丹桐,沒有拋棄他的,也是容丹桐。
「他沒回來。」天色漸漸明亮時,景明帝君伸了個懶腰。
「你在擔心嗎?」
光線穿透景明帝君的(身shēn)體,他隨時都會消散,卻漫不經心道:「白天可是容易死的。」
笙蓮不打算理他,可是提起斷劍的手卻抖了一下,在胳膊上割出了一道大口子。
……
容丹桐依舊在趕路,也許真的是玉墜的作用,也許只是因為那些魔物對容丹桐並不怎麼感興趣。容丹桐有驚無險的又潛行了一個時辰。
白(日rì)他不敢同夜晚一般橫衝直撞,只敢緊貼沙地飛行。一旦察覺什麼不對勁,就立刻將自己埋進沙地中。而這個時候,他發現掌心的玉墜冰冷的可怕,彷彿要將他凍成冰塊。
越靠近天障之地,風沙越是強勁,到最後,容丹桐覺得自己被卷進了沙塵暴中,舉目四望根本看不出路,只能穩住(身shēn)形,防止自己被吹得東倒西歪。
以他的修為在這種環境下根本難以堅持,但是容丹桐寶物多,一件一件法寶不要靈石一般往外扔。實在受不住了就抹一把臉上的沙塵,在靈氣罩的守護下休憩片刻。
地面隱約震動,容丹桐實在被沙塵擾地無力分心,因此發現不對勁時,昏沉的風沙被黑色的怪物分開。
風暴席捲,細密的沙子擊打地怪物玄鐵鱗片、腐爛的血(肉ròu)以及露出的森森白骨。魔物伸出細長的爪子勾在怪物(身shēn)上,被風沙吹得七葷八素。
容丹桐冷汗涔涔對上怪物眼骷髏跳動的綠色火焰,不敢動彈,唯有玉墜處落了一線光澤。
彷彿是視線交錯,怪物又一次伸手,將面前的沙塵撕開,從容丹桐的頭頂踏了過去。
狂跳地心臟半響才平息,容丹桐起(身shēn)往沙塵深處鑽去。
當容丹桐踏出風暴之地,站在平整的沙地上時,正是響午。然而本該(日rì)頭正盛的天色,卻被層層疊疊的烏雲覆蓋。黑雲積壓數萬年,卻從未落過一滴雨,只有雷電在雲層中翻滾,將暗沉的天色時不時照亮。而地面,烈火燎原。
這就是真正的天障之地。
這是容丹桐第一眼看到,就無限嚮往的地方。
在景明帝君的口中,這裡奇迹般曾在的景色並不是自然形成,而是有大能在此一戰,戰到蒼穹破裂后,殘留下來的痕迹。歷經萬年,始終不滅。
可是在夢境中,景明帝君能夠帶著他在短短數個時辰中,走遍天障之地,而現在,他卻止步於此,無法在前進半步。
他和景明帝君差的可謂是天塹之別。
容丹桐抿著唇,努力想要看到曾經和景明帝君爬過的那雪山,可是視線中,除了火還是火,根本看不到別的。
清凈劍尊傅東風數萬年前曾於此處,將景明帝君的招數削地七零八落,容丹桐同他更是天差地別。
搖了搖頭,將莫名其妙的想法拋諸腦後。
「總不可能非要進去才能拿到(日rì)之輪吧?」容丹桐無奈喃喃道。
這跟送死有差別嗎?
老子來到這裡就是拼了老命了!他有這個本事穿過真武道人的真火,那他還要什麼(日rì)之輪?直接簡單粗暴的撕破(日rì)月之輪形成的空間,帶著笙蓮出去就是了,何必被景明帝君處處限制玩弄。
容丹桐掙扎了片刻,最後還是覺得,景明帝君既然想要自己幹掉笙蓮,就絕對不會讓自己毫無辦法。最多是穿過沙塵暴這種高危險程度考驗考驗自己,而不是直接送死。
那麼,他只給了自己契機只有一個。
伸出手,張開掌心,容丹桐拿著玉墜對著太陽星。淺微的光線透過雲層落在鉤月玉墜上,容丹桐滿懷希望。
會不會天降神器讓他大殺四方,風風光光帶著笙蓮離開。或者出來個老爺爺傳他傳承,助他成為絕世高人……最不濟也該把原來那條通道打開,讓他和笙蓮走啊?在天障之地這幾(日rì)他就快將儲物袋用了個底朝天,只要能出去這些東西就算了還不行?
想象很美好,事實上卻是對著玉墜一籌莫展。
正當容丹桐焦頭爛額時,他聽到了一聲呼喚,聽不清具體,似乎從極為遙遠之處而來。
誰?
容丹桐舉目四望,卻空無一物。難不成是因為太累了產生的錯覺?容丹桐揉了揉額頭,只覺得頭疼。
「咦,這是什麼?」
對著光線久了,容丹桐發現玉墜上有一線淺淺的金色,用手一摸,手指卻是濕潤的感覺,反而摸到了水。容丹桐遲疑的將手指靠近鼻子,血腥味從手指上傳來。
這是血?
容丹桐捻了捻手指上的液體,突然發現地面上的影子被覆蓋,隱約透出鋒利的手抓形狀。
容丹桐轉頭,回頭就對上了從魔物猩紅的眼珠子,裡面滿是野獸遇到獵物的兇猛。同剛剛的(情qíng)況不同,這隻魔物發現了容丹桐。
「你好。」容丹桐訕訕打招呼。
他媽的除了這句通用語他還能說什麼?
魔物一爪子撕來。
「卧槽!又來……」容丹桐直接就地一滾,這一躲離火焰太近,衣袍直接被高溫熔掉了一角。
魔物一擊不中,不顧真焰灼燒,往獵物飛撲而去,尖銳的爪子在容丹桐右肩上劃出大道傷痕。
容丹桐痛呼一聲,掌心積聚雷球,往魔物(身shēn)上拍去。魔物被拍個正著,一聲嘶吼后,想要直接撕斷容丹桐的右臂。
右手臂發出「咔」的一聲,半邊手臂連著袍袖直接被撕下來,露出模糊血(肉ròu)。「啊!」容丹桐在劇烈的痛苦中又一個雷球拍在魔物(身shēn)上,魔物不甘心的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嘶叫,彷彿厲鬼哭嚎。
玉墜連著手臂脫落,容丹桐大口喘息,疼著什麼都沒法子想。還不待他明白自己殘廢了,就被一股子的巨力擊中,直接撞進了沙地中,臉上火辣辣的疼。可是比起手臂和(胸xiōng)口,這點兒疼反而讓他根本沒反應過來自己要破相了。
那個魔物並沒有去管容丹桐,直接往玉墜方向而去。容丹桐的斷臂抓著玉墜,魔物抓住斷臂發出興奮的嘶吼,正要將斷臂連同玉墜一起吞入腹中之時,一道閃電劃破風沙落在了魔物上,那是一條白骨組成的鞭子,白骨鞭上雷電閃爍,竟然直接將魔物撕成了兩半。
容丹桐左手提著白骨鞭艱難起(身shēn)時,被劇痛折磨的陣陣發黑。
他滿腦子都是右手沒了殘廢了怎麼辦?
可是很快他就不擔心這個問題了。
有魔物的地方就有那些早就死去的屍骸,可是魔物比死去的怪物更加靈活貪婪,先怪物一步來到了這裡。黑壓壓的一片魔物如同黑雲罩頂,讓容丹桐心下絕望冰涼。
命都要沒了,別的問題就都是小問題了。
「老子可不想死在這裡!我還要帶笙蓮一起走了!」容丹桐一步步後退,他步伐都有些踉蹌,卻咬牙惡狠狠的說。被這麼圍著反而被刺激了,一口狠氣繞在心裡。只要那些怪物沒出現,他還有機會!
是這個玉墜吸引了魔物,準確的說是上面的帶著血腥味的液體!本來保護他的玉墜成了笙蓮一般的香餑餑。
魔物飛撲而來,容丹桐滾地咬住了自己的斷臂,胡亂用左臂揮著鞭子,目光卻死死盯著斷臂手腕上纏著的玉墜。
幸好他機智的纏地緊!機智到魔物決定連同他一起吃了打個牙祭……
雷電對魔物似乎有天生的剋制作用,可是容丹桐沒那個實力說什麼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