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115章【番外三】
第115章【番外之佑川故人】
在離開了封魔基地之前,衡落將自己手頭的工作全部都交給了鹿爺他們。
目送著衡落他們離開的背影，鹿爺心中也不免有幾分感慨。
而站在鹿爺身邊的衡翎兒長劍躋身也對著自家師父的背影若有所思。
「幾年之前你們都還是不經世事的孩子。如今站在衡家的高位上看著衡淚他們的背影......是不是覺得自己總算不負家主，師父的栽培之恩？」
鹿爺道破了衡翎兒的心事,衡翎兒收回自己的目光點點頭遲疑了一番又搖搖頭...
「雖然我們都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為衡家為基地辦事。但是師父...從始至終不曾對我們有過任何認可的言辭。我們...恐怕永遠都達不到讓師父滿意的程度吧？」
鹿爺看著衡翎兒失落的嘆息，卻拍拍衡翎兒的肩膀否定了衡翎兒的這番言辭。
「即便有朝一日你能夠達到你師父的程度，他也一樣不會對你的實力做任何否定和肯定的。」
「為什麼？」
衡翎兒聽到鹿爺這麼說忍不住捏緊了手中的劍,心裡更是如墜冰窟。
難道在師父的心裡他們這些徒弟竟然連讓師父否定都沒有資格嗎？
鹿爺看著衡翎兒一下子失了方寸，就知道這個太渴望得到認可的少年英才對自己的話有所誤解。
於是鹿爺搖搖頭收回了拍著衡翎兒肩膀的手。
「你的資質只怕是衡淚帶過的所有弟子中最好的一個了。可是你的心性大概也是衡淚無能為力的一個。如今家主都離開了封魔基地,你師父走前雖然什麼都沒和你吩咐可是也絕對和你說過要你代管練武場的事務吧？你和你師父相處了這麼多年，他的對於自己不信任的人不認可的人會這樣沒有一點猶疑的託付嗎？
不論是家主也罷,衡淚也好...他們縱使現在叱吒天下，可終究衡家的未來封魔基地甚至整座封魔山的未來都是要交付給你們的。」
鹿爺看著衡翎兒還是有些迷茫的望著自己，然後嘆口氣並不再過多的點透衡翎兒。當初在衡傷身上適得其反的教訓險些讓衡傷走上岔路。有些人生事真的需要自己用心領悟感受才能夠理解,而其他局外人就算看的再怎麼清明畢竟也不是站在局裡的哪一個。
衡翎兒只是覺得鹿爺的話說的都太長遠了,不論是未來封魔基地會交給誰也好，還是師傅終有一日不再叱吒天下也好...這些在如今還在擔心自己無法讓衡淚滿意認同自己的衡翎兒心中都是根本不能想象和理解的事情。
衡家又衡落和衡淚這兩位強者保護著,所以太多的人都如同衡翎兒一般將衡落和衡淚當做了唯一的準則。當然也是絕對不容許被推翻和侵犯的依靠。
但事實上,衡淚再強他也是個人類。衡落再聰慧她也有偶爾失算的時候。
這是世上沒有人是真正完美的。衡翎兒到現在已經成為了直追當年衡淚的五段強者,可他的內心卻還是脆弱的...
所以在衡落和衡淚他們離開封魔基地的這段日子，其實正是讓這些太過依賴衡落和衡淚的孩子們成長的好機會。鹿爺已經看著衡家三代人的成長。他的一生經歷的太多太多。不論是眼看著老爺被兄弟背叛衡家分崩離析，還是衡落衡淚年紀輕輕就一肩扛起整個衡家的生死存亡。甚至是從崐山,封魔山這一路上無數次的生死存亡...
衡家能夠得到今日的安樂生活,能夠上下齊心的保護著來之不易的家園其實也該感謝過往的那些殘酷經歷。
苦難是最容易檢驗忠誠的,而富貴卻是最容易檢驗人心的。
大小姐不願意這個時候離開封魔基地,何嘗願意用這最殘酷的辦法檢測人心呢？
比起還是心軟的大小姐，鹿爺這一生可真的是看了太多的生殺奪與了。
所以他並不擔心衡落他們離開了封魔基地之後，衡家這些從始至終都不曾背叛過的家人們會讓他失望。而像衡翎兒他們這些孩子需要的卻是這個難得的...難得面對自己的機會。
衡翎兒看著鹿爺望著自己也不說話，那雙矍鑠的眼睛卻似乎有什麼深意。
當鹿爺轉過身朝著封魔基地里回去，衡翎兒跟在鹿爺身後不知道自己將會遇到怎樣的考驗。
高大的不像話的樹木直直指向天空，鋒利的山崖像是一道劃破天際的彎鉤。
發出長鳴的雄鷹數次在高空盤旋，那聲音像是發現了獵物的危險訊號也像是畏懼天敵的凄厲哀鳴。
而坐在吞象輪上抱著小孫子的兩位老人，以及另外被獸車牽引的一行人卻絲毫不為四周的環境影響。就算沒有鎮魔妻的能力，吞象輪，麒麟奪還有龍皇闕的神兵殺氣也足以喝退那些等級不高的喪屍和怪物。
劍非被搖搖晃晃的獸車顛的昏昏欲睡，騎在兇猛巫馬獸背上的衡淚安靜的引領著隊伍。
「劍非哥你要是困了就睡一會兒吧，大概還有幾個小時才能到佑川呢...」
秦魂從放下窗帘將手裡的瓜子花生都放下，然後和身邊的劍非說話。劍非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斜斜趴在身邊的軟扶上睡過去了。
秦魂一雙眼睛骨碌碌轉著，然後撩起了獸車的門帘就直接跳到了衡淚身邊的另外一頭巫馬獸背上。
「二哥...二嫂睡著了...」
「嗯。」
衡淚回應了一聲就沒有下文了。而秦魂看著自家二哥這反應也有點無聊...
「我說二哥...叔叔阿姨和劍衡都在吞象輪裡面睡的安心，大姐和三哥呢？半路我醒過來就不見他們人了你知道他們去幹嘛了嗎？」
秦魂隨意的和衡淚搭話，衡淚也只是淡淡的回答「不知道。」
得了個無趣的秦魂撇撇嘴，手一撐就直接從行走的巫馬獸背上倒立了起來。然後也不能等衡淚側目秦魂一個翻身就落到了奢華獸車的頂端上。
一身白衫的秦魂手裡刷的展開了黑色的鐵扇極目遠望，然而除了一片荒蕪的野地就是直直通往佑川的大道。
秦魂什麼也沒發現，至於他那消失了的大姐和三哥更是不見蹤影。秦魂有些奇怪的皺皺眉頭手中輕輕煽著的扇子也不由的停了下來。
「嘖...真是不知死活的白痴。」
秦魂腦袋只需要隨便轉轉，也能從自家二哥那反應里猜出來讓哥哥姐姐如此避諱的會是什麼。
這都幾年了，劍衡都從一個小包子長成熊孩子了。那個老男人卻還是沒死心...
秦魂擰著眉頭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感覺。
複雜的看著遠處秦魂都不知道這幾年他到底是真的放下了秦無應，還是純粹只是在逃避而已。
長身玉立的偏偏少年，幾年前還是一幅雌雄莫辨的柔美相貌。
可是如今雖然秦魂的那張臉還是極具迷惑性，但是比劍非還高出半個頭的秦魂如今卻真正長成了書上所述的濁世佳公子了。
如果不是秦魂心裡實在是裝不下別人，就憑著秦魂被衡家團寵的地位還有這張臉...早不知被多少小姑娘惦記了。
然而這世上就是因為如果太少了，所以很多本該看起來簡單的事情卻總是很難得到最簡單的結果。
秦魂發了好一會兒呆就回到了車裡然後繼續磕著瓜子花生，百無聊賴的等著大姐三哥他們回來。
然而當他們一行人架著車都進入了綿河基地的城門之後，衡落和衡傷也沒有現身...
「大姐和三哥這速度也是沒誰了，我們都到了綿河基地了他們怎麼還沒到？」
秦魂走下車伸個懶腰，然後嘴裡嘟囔著。而還在安睡的劍非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綿河基地。
前來接應的人，是和劍非衡淚都很熟悉的李越。
一別多年，如今的李越再也沒有了過往張狂的模樣，雖然還是那副剛毅硬漢的外表。
可是現在再審視李越，卻只見李越穿著一身深綠色的軍裝，肩上披著的是讓人很眼熟的披風...
「好久不見了，衡淚。」
李越和下了馬的衡淚微微頷首，就朝著衡淚他們一行其他人打量了一番。
看著秦魂，還有坐在吞象輪上的兩位老人，李越知道這二位就是劍非的父母。
「叔叔阿姨好。」
李越和抱著孫子的兩個老人很禮貌的問好，葉芸和劍岸也朝著這個氣勢非凡的年輕人點點頭回應著。
不見劍非出面，李越剛想出聲詢問卻見衡淚輕鬆的翻上車將還在熟睡的劍非從車裡抱了下來。
李越看劍非睡的沉自然也沒有要驚醒劍非的意思。
倒是秦魂看著自家二哥這麼毫無顧忌的當眾就把二嫂抱下車，心裡有種被自家哥嫂噎了一嘴的感覺。
「還是你們之前住過的那個院子。我帶你們過去吧。」
李越和衡淚說著話，也和秦魂他們一點不冷落的客氣著。
做了個請的手勢，劍非一家人就進入了那個花圃泳池一應俱全的別墅里。秦魂饒有趣味的打量著四周的景緻也不由點點頭，覺得這個李越做事周到。
原本還想來了佑川就給佑川基地這些當年欺負過自家二嫂的人點顏色看看。可是對劍非和衡淚招待十分仔細熱情的李越實在是讓人挑不出毛病來。秦魂撇撇嘴，不動聲色。
而衡淚將劍非安放在大床上，然後又將同樣還熟睡的劍衡放在劍非身邊之後就走到了兩位長輩的面前。
「爸媽...趕了一路，你們也好好歇歇吧。其他的事情就由我和秦魂收拾吧。」
秦魂聞言也走到二老面前點點頭。反倒是葉芸和劍岸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也拗不過衡淚的一番好意於是就去了自己的房間休息了。
而安置好了老人孩子，衡淚和李越像是彼此心照不宣一般就走出了別墅。
「衡家主還有你弟弟衡傷，已經在明軒樓等你們很久了。」
李越和衡淚說完，跟在身後的秦魂忍不住驚訝。
「大姐他們居然早就到了佑川？」
聽見秦魂這麼說，衡淚只是嗯了一聲也不多做解釋。而秦魂一看自家二哥這個反應，就知道著背後肯定有事。於是心中也忍不住打鼓的秦魂，卻總覺得他們這一趟去明軒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而且絕對不會是什麼他想遇見的事情。
而帶著這樣忐忑的內心，和李越還有衡淚來到了明軒樓之後...
在足以俯瞰佑川最繁華地段全景的頂層包廂里，果不其然秦魂看到了一個讓他努力想要忽略忘記...可是卻不論如何都忘不掉的人。
「呵呵呵...秦無應...你會出現在這裡到底是孽緣呢？還是你早就算好的呢？」
穿著一身灰色長衫，秦無應那張明顯已經有點陳年滄桑的臉帶著複雜的神情看著秦魂。秦無應從座位上站起了身一眼不眨的望著秦魂...
時間就在秦魂和秦無應的對視中被凝固了起來一般。
過了不知道多久，秦無應喉頭滾動有些乾澀的唇才微微顫動...
「我已經...不再是秦家家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