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發情病毒（7）

林夏進行了一次更為全面細緻的身體檢查,她看著一管管血液從自己身體里被取走,做了個心痛至極的表情。

給她抽血的護士有點手抖，憋笑憋的。

「姐姐,您悠著點,別扎到我大動脈上去了啊！」林夏驚呼,護士針頭一歪,扎進了她的肉里。

林夏立馬露出了一個難以言喻的表情。

「抱歉抱歉！」護士趕緊朝她道歉。

「沒事,她肉厚。」傾澄在一旁冷聲道。

林夏一聽,這一下她覺得肉不痛,換心痛了。她顧自唉聲嘆氣了好一會兒，等心情平緩了后,再把胳膊一伸：「姐姐，繼續吧。」

她們關顧的這家私人醫院據說是由某個大財團投資建立的,財大氣粗,醫護陣容強大到晚班和白班相差無幾，立志做大做強,而這份強大首先體現在收費上。

林夏慶幸自己是有了歸屬的人，她的主人傾澄包攬了她的所有支出。所以,面對天價檢查費,林夏只是小小感慨了一下，並沒有插手破壞傾澄與醫院兩者之間的你情我願。

她只是有些憤慨天價收費之後並沒有檢查出問題來。

「你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醫院這麼宣布。

林夏顯然對這個結果不滿意，她的身體怎麼看都不像沒問題的樣子。她一不滿意了，就不免多嘮嗑了幾句，然後值夜班的嚴成來了。

這位高居主任職位的年輕醫生看過她的檢查單后，也做了同樣的宣布。

林夏齜牙，如果不是旁邊還站在兩個虎視眈眈的護士，她就將「庸醫」倆字唾他臉上了。

可跟著嚴成來的這倆護士長得跟黑社會保鏢似的，看起來武力值就特高。於是她只能忍下了：「醫生，你要不要把眼鏡帶上了再看？」

嚴成好脾氣地回她：「我的視力十分正常。」

林夏突不是第一次接觸這位年輕醫生，雖然老稱呼人家為庸醫，實際上並不討厭他，覺得這位嚴醫生除了醫術不行以外沒有任何缺點。他的脾氣太好了，待人溫和有禮，脾氣好起來讓她這等耍無賴的人都不好意思對他胡攪蠻纏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林夏突然眼睛亮了，問：「醫生啊，你覺得我來個DNA鑒定怎麼樣？」

嚴成微微一愣，有點沒接上她發散的思維，思索了片刻，問她：「你想對比父源母源？」

林夏一臉嚴肅：「我想知道我是不是人類。」

嚴成無言以對。

他什麼都不說了，轉而問傾澄：「你帶病人去過隔壁科嗎？」

隔壁科乃第一醫院大名鼎鼎的精神科，是這家醫院的支柱科室之一，名聲在外。

林夏也了解這事，聽完頓時不開心了：「醫生，你做這種建議遲早要進娛樂圈當我的後輩的。」

「什麼？」

「我說你這麼亂建議遲早會失業的。」幸虧還有一張臉能看，進娛樂圈說不定也能混得風生水起！

「……」嚴成遇到過各種各樣的病人，林夏這樣的卻還是第一次，簡直拿她一點辦法沒有，只能指望更有分辨能力的傾澄。

傾澄沉默。

她親眼看到過林夏「發情」，只是醫院兩次檢查都沒能檢查出問題來，這讓她產生了懷疑。不過懷疑對象不是醫院，而是……

「嘶，你看我的眼神好奇怪！」林夏眨眼，一臉無辜。

傾澄淡淡收回目光，道：

「走了。」說完率先走了。

林夏愣了一下：「真不做鑒定了？」

傾澄回頭看了她一眼。

林夏覺得這一眼眼神有點危險，具體來講就是「再胡鬧就要使勁折騰你了」的預告，當下不敢耽擱，趕緊跟了上去：「好好好，不做了不做了！」

兩人出醫院的時候時間已經有些晚了，這個城市冬天的夜晚不比白天，林夏被冷空氣一激，縮了縮脖子，嘴裡小聲叨念著：

「為什麼就查不出問題來呢？」

傾澄聽到了她的碎碎念，瞥了她一眼。

「主人啊，你又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了！」林夏覺得傾澄變得有些奇怪，於是忍不住湊過去問她，「老實說，你是不是對我產生了什麼誤會？」

這時傾澄的生活助理小舟把車開了過來，兩人先後上了車。

林夏坐在柔軟的皮座上，身上卻像生了跳蚤一樣不安分，還時不時偷瞄身邊的人。

傾澄被她煩得不行，終於捨得開金口了：「你知道第一醫院是市內一流的醫院嗎？」事實上很多明星大病小病也選擇這家醫院，有口皆碑。

「知道啊。」林夏完全沒明白她為什麼突然提起這事。

傾澄又道：「你的兩次檢查結果都沒有問題。」

林夏特無辜地眨眼：「要去醫院追責嗎？」

「……」傾澄嘴角微抽，頓了頓才道，「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假裝的？」

「冤不冤啊！主人，你看我那個樣子，那是裝出來的嗎？」如果不是車內空間有限，林夏肯定蹦起來了，「這是天大的誤會！你絕對誤解我了！」

「那確實不像裝出來的。」

林夏淚眼：「你知道就好……」

傾澄抬眸：「所以，你是不是在我面前吃什麼□□物了？」

林夏流到眼眶邊的眼淚又滋溜縮回去了。

她正襟危坐，一臉嚴肅：「主人，我跟你說，你對我誤會大發了。如果我有那種東西，肯定給你吃了。」

「嗯？」傾澄眼神危險。

林夏語氣一轉：「然而我的確沒有。」

她沒說謊，她確實沒吃過什麼□□物。不過傾澄的懷疑她完全可以理解，換個人要是也產生了自己這種癥狀，她也會這麼猜測。

「主人，你信我！」

她現在明白語言有多蒼白了，無力啊。

傾澄盯著她看了幾秒，收回視線后沒再說話。林夏撓心撓肺地想知道她心底到底是怎麼想的，奈何她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蟲。

車內難耐地沉默下去了。

直到一道手機鈴聲響起。

是林夏的手機。

林夏接手樂菱的殼子后還是第一次見自己的手機發揮它該有的功能，如果不是現在它工作了，她差點以為自己帶在身邊的只是一隻手機模型。

她手忙腳亂地掏出來一看，來電人——

「絕經期老女人？」林夏一個沒注意，對著電話那頭念出了這個很有特色的來電備註。然後，她感覺到電話那頭沉默了下去，只剩下了呼吸聲。

「……」

「……」

「那個……」林夏意識到自己做了很過分的事，正琢磨著補救一下，電話那頭來聲兒了。

「樂菱。」

「啊，在！」

「你有個工作。」

手機里傳出的聲音透著公事公辦的古板，林夏從樂菱的記憶庫一搜尋，終於對上號了。是她的經紀人嚴玲。在樂菱還沒香消玉殞的時候，她和自家這位經紀人就經歷了長長久久的兩看相厭歲月，現在林夏接手了樂菱的殼子，她當然也要繼承先志……才怪！

她還要指望經紀人施捨一碗飯吃，早日當上電影女主呢！

「嚴姐好。」林夏乖乖道了聲好，然後態度特別端正地詢問道，「嚴姐，是什麼工作呢？」

是電影女主嗎？

當然不可能是女主。

「去《予我所愛》劇組跑個龍套。」

原來是龍套！

林夏心裡失望了一咪咪，嘴上卻跟抹了油似的滑溜：「嚴姐，我正愁著不知道去哪兒磨練演技呢，您是我的福星！」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聽說你撞壞了頭？」所以才前後差距這麼大？

「……是省事了。」

「哦。」嚴玲說完這句似乎不知道說什麼了，冷場了一會兒乾癟地扔出一句「好好乾」就掛斷了。

林夏拿著手機嘖嘖感嘆。

「主人，我有工作了！」

「嗯。」

「你反應太平淡了！」

傾澄似乎自省了一下態度，頓了下，道：「好好乾。」

林夏：「……」跟經紀人一個態度，老幹部畫風似的！

算了，不吐槽了。

林夏掰著手指盤算：「我要出門幾天。」

「嗯。」

「我出門要是遇到那事咋辦？」林夏強調了「那事」一詞，也就是她「發情」一事，這事可不比姨媽，更加任性更加不可控！

傾澄明白她的意思，十分正經地給出了建議：「到時往冷水裡一泡。」

「主人，你一定忘記了現在是寒冬臘月。」

「沒忘。」

林夏淚眼控訴道：「那你怎麼說得出這種話，對著你可愛的小奴隸！」

她一點不羞恥地自誇可愛，傾澄聽得嘴角微抽：「你想怎樣？」

「我想你來探個班啥的。」林夏一臉真誠，「我真切感受到了，和你接吻能夠緩解X火，真噠。」說到這，她陷入了沉思，一邊思考一邊嘀咕，「就是不知道是針對特定對象有效，還是路人ABC都行。」

等她從亂糟糟的思緒中抽身出來時，發現她家主人不知為啥冷了臉。

她感覺莫名。

「主人？」

傾澄感覺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酷無情：「我也真切感受到了，冷水十分有效。」

林夏簡直想哭了：「……別啊，這種事多傷身！」

傾澄不知道還在為什麼事生氣，沒理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