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微微謹小慎微地端了咖啡進去，葉瞿坐在馮翌給他準備的辦公室里，臉色陰鬱。
「不用加糖和奶，謝謝。」葉瞿接過咖啡，勉強維持著禮節性的微笑。
然而再帥的人，如果頭髮蓬亂，眼窩凹陷，嘴唇起皮，再點綴幾顆鮮紅的痘痘也是無法讓人喜歡的。
「小艾，木白怎麼回事？一臉腎虛。」微微關上門出來，對鄰座的小艾嘀咕著。
「不知道，跟馮總嗯嗯了？」正當小艾的腦中浮現出嗯嗯一百零八式，前台的大門又被推開，居然又有訪客。
「您好，請問找誰？」前台小妹盡責敬業地問道。
「找馮翌。」來者正是粟望。
前台小妹被他那雙烏黑水潤的大眼睛看得手足無措，紅著臉帶他往裡走。
「是那天的娃娃臉小哥誒！」辦公室里的妹子騷動起來，剛才的木白太幻滅，果然還是娃娃臉小哥比較可愛。
粟望無視所有盯著他的視線，跟前台小妹直接進了馮翌的辦公室。
「馮總，有人找您。」小妹敲了敲門，得到馮翌的允許后推門而入。
馮翌看見粟望進來，抬了抬眼讓小妹出去把門帶上，然後問粟望，「來找你哥？出門右轉。」
「不是。」粟望搖搖頭，在他的會客椅上坐下，面對馮翌，「我想做吃播。」
馮翌這才合上筆記本，饒有興趣地看向粟望，「你搞定你哥了？」
「沒有，但是我想做。」粟望非常誠實地說道。
馮翌笑，「真是個實誠的孩子。行啊，我讓他們把合同準備好，你現在就能簽，既然是葉瞿的弟弟我也不會太苛刻，五五分成怎麼樣？」
「好。」粟望答，何皎皎很難搞，既然要打持久戰，他必須有在凡人的社會生存下去的資本。
馮翌用通話器讓外面的助理送合同進來，然後整整領帶，瞬間從精英老總無縫轉接菜場大媽，「粟望，聽說昨晚你想跟你哥一起睡？」
一提起這個，粟望就止不住得暴躁。
馮翌偷樂，「弟弟啊，路漫漫其修遠兮，哥挺你。」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以一種暴力的方式被踢開，葉瞿率先走進來，微微抱著要給粟望的合同進退兩難。
「合同給我。」葉瞿關上門，把合同摔在馮翌桌上，「為什麼瞞著我和他簽約？」
馮翌早猜到了這樣的狀況，揉了揉眉心道：「葉瞿，粟望的資質很好，我一定能捧紅他。」
「他還小什麼都不懂，網上的圈子這麼複雜，不適合他！」葉瞿道。
「葉瞿你別這麼武斷，粟望已經成年了，有權力為自己決定未來的路，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葉瞿語塞，粟望在小東西失蹤的同時闖進他的世界，帶著一樣的懵懂和脆弱的姿態，令他不由自主想要保護。
「哥哥，我們出去說吧。」粟望拉拉葉瞿的手，見他沒有反對，拉著他回到隔壁的辦公室。
房內只有他們兩人，粟望貼近他，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發現對付葉瞿一定要以柔克剛，因為他對於示弱完全沒有抵抗力，「哥哥，我每天呆在家裡也是無聊，讓我試試看吧。」
「我做了五年，這圈子有多亂都是親身經歷的，我不希望你也經歷一遍。」葉瞿道。
「沒關係的，我有哥哥呀，哥哥會保護我的對嗎？」粟望道，「而且我也不想天天在家裡無所事事，我畢竟是個男孩子，不能只靠哥哥養的。」
「想做事情有很多方法，不一定要做網紅。」葉瞿繼續語重心長。
「可是做網紅就能跟哥哥一起工作啦！」粟望道，眼角微紅，「我只是想離哥哥更近一點。」
被人需要的感覺瞬間擊中葉瞿的心臟，他從未感受過，酸酸澀澀的，又帶著無與倫比的滿足，「嗯，哥會幫你的。」
「嗯。」粟望大方地展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令葉瞿心情大好，而另一邊馮翌的辦公室又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葉瞿在哪兒？」何皎皎踩著十五公分的高跟鞋闖進馮翌的辦公室。
「何皎皎，你這是求人幫忙的態度嗎？」馮翌靠在老闆椅上，煞有介事地十指交叉，看著何皎皎。
何皎皎坐在對面的會客椅上，高傲地道：「別廢話，快點告訴我葉瞿在哪兒。」
「我說何皎皎，你跟葉瞿都在一起五年了，還不知道他這人要順毛擼的嗎？你一回來就把他搞得這麼煩躁，你這是要求分手的節奏啊。」
何皎皎語塞，昨天晚上葉瞿的臉色難看至極，最後他果斷把門一關，跑樓下沙發上睡了。何皎皎瞪著粟望生悶氣，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瘋玩了兩個月杳無音訊，葉瞿一句抱怨沒有，還把房子裝修好了等你回來，你還想怎樣？」
何皎皎臉色鐵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馮翌旁觀了他們多年，終於忍不住勸道：「你如果真的想跟葉瞿有個好結果，就別跟他擰著來，葉瞿那個狗脾氣你還不知道，他心軟，順順毛就什麼事情都解決了……」
馮翌的辦公室門被敲響，葉瞿推門進來，「去吃飯嗎？」他看到何皎皎的時候微微皺了下眉，「皎皎也在，一起吃吧。」葉瞿帶著粟望率先下樓，就在樓下的家常菜館要了位置。
菜很快上來，粟望率先夾了一筷子，一吃進嘴裡臉色就變了，飛快嚼幾下艱難地咽了下去，扁扁嘴嘀咕道：「好難吃，想吃哥哥做的。」
葉瞿聽了嘴角泄漏一絲笑容，給粟望夾了一個雞翅，「吃吃看這個，味道還行。」
何皎皎懷著心事，此時葉瞿心情好，她立刻見縫插針，「粟望說得對，還是葉瞿做的好吃。我閨蜜給我推薦了一個農家樂，我預定了他們最大的別墅，聽說裡面有個很大的廚房，還提供農場種的有機蔬菜和雞鴨魚肉。葉瞿，我們周末去住兩天度個假吧。」
葉瞿一聽果然沒有抗拒，點點頭看了眼艱苦鬥爭的粟望，「可以，正好我也想帶粟望出去玩玩。」
何皎皎努力維持著笑容，「粟望弟弟肯定不希望做電燈泡，不如讓他留在家裡？」
葉瞿吃了一口菜，「馮翌也一起去吧，很久沒一起出去玩過了。」
何皎皎連續深呼吸，怒力維持臉上快要扭曲的笑意，「好啊，你周末有直播，馮翌一起去也好幫忙。」
何皎皎吃完飯就匆匆走了。下午，粟望在葉瞿的審核下籤了合約。在不損害公司利益的前提下，葉瞿把粟望的分成提到了百分之六十，違約金也是前所未有的低，理由是粟望第一次接觸這個行業，未免他一時衝動。
「葉爸爸，你這是在嫁女兒嗎？」馮翌邊在甲方負責人處簽上自己的名字，蓋上公章，邊吐槽道。合同一式兩份全部簽好，馮翌把公司的交給助理存檔，而粟望的那一份直接遞給了葉瞿。
「五年之內只能在啵啵做直播，所有其他宣傳活動也必須通過啵啵，不得不謹慎些。」葉瞿接過合同說道。
「正好《CP》真人秀快開始了，今年啵啵拿到了全網直播權，跟另外幾家老牌的聯合直播。我打算下個月就開始人氣競賽，先炒一輪。」馮翌說到公司的發展，眼裡總是熠熠生輝。
葉瞿點點頭，兩人就策劃的細節展開討論，粟望在一旁有聽沒懂，神思遊離到不知哪個次元去了。
那天晚上，何皎皎很晚才回家，她到的時候粟望正在跟葉瞿吃烤肉，粟望見到她反射性地緊張了一下，沒想到她卻心情很好地坐在葉瞿身邊，一點也沒嫌棄烤五花肉的油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