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喂，你好點了嗎？」葉瞿剛走沒多久，小仙丹就飛了進來。

粟望正在翻他的小食盆，裡面都是五穀，連半顆葵花籽都沒有，他垂下耳朵鑽回了小窩。

「別不理我啊，笨蛋倉鼠，你跟那個凡人怎麼樣了？」小仙丹繼續呱噪。

「就那樣。」粟望隨意回答道。

「不可能，你身上明明有凡人的氣味。」

粟望懷疑地看了小仙丹一眼，「你又沒有鼻子，憑什麼這麼說。」

「喂，我可是太上老君用三昧真火練出的仙丹，這點小事怎麼可能難倒我？」小仙丹的聲音瞬間拔高，男女莫辨的童聲尖銳非常。

粟望忍無可忍得捂住耳朵，「你到底來做什麼的？」

「當然是來監督你做任務的。」小仙丹竄到他旁邊，「你變成人形吧！」它突然說道。

……

「……如果不想攝入這麼多熱量，又喜歡這款蛋糕呢，可以把細砂糖換成蔗糖，份量減半……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裡，喜歡我的朋友們可以點擊左上角關注，關注木白。按照慣例，直播中做的蛋糕將從預告微博的轉發中抽取幸運觀眾，順豐速遞。」葉瞿做完結束語，公屏上的留言和禮物飛速刷過，他按下退出，長長舒了一口氣。

葉瞿關掉補光燈，收起錄直播用的平板，把檯面收拾乾淨，要洗的工具分門別類放進洗碗機，做好的蛋糕過會兒會有人來處理。

「結束了？」馮翌推門而入，葉瞿動作一滯，昨晚馮翌緊貼著他的臉下意識出現在眼前，他避開馮翌的視線。

「宵夜嗎？」馮翌很自然地走進來，「有事跟你商量。」

葉瞿心臟狂跳，昨晚馮翌吻他的時候他的確感到了心悸，而此刻馮翌的再次出現令他罪惡感湧現。

——自己怎麼能對發小產生那樣的感覺呢？

「不了，就在這裡說，小東西生病了，我想早點回去。」葉瞿回答道，手上不停。

「一隻老鼠而已，也值得你這麼上心？」馮翌把玩著補光燈的開關，隨意地說道。

「你別多想！我只是……」葉瞿瞬間注意到自己的態度錯了，馮翌的話讓他想到了昨天他們關於「上心」的討論，葉瞿當時說得無心，然而現在想來是聽者有意。

「你怎麼了？」馮翌走過來，伸手想試探葉瞿的額頭。

葉瞿下意識往後一躲，他看見馮翌一閃而過的驚訝，不知哪裡來的衝動，抓住馮翌的手道：「馮翌，我不接受你不代表我們不能做朋友。」

馮翌看看葉瞿抓住自己的手，疑惑地道：「葉瞿你怎麼了？什麼不接受不代表不能做朋友？我只是來問你能不能把你這個地方借給新人用用，我們之前簽的那幾個新人資料你都看過，各個方向的都有，我準備著力培養，所以想借你的工作室用，畢竟公司剛剛起步，做移動互聯網端又特別燒錢，能省的還是要省省。」

葉瞿滿腦子想的是昨晚的那個吻，馮翌卻說著公事，「你決定吧。」葉瞿匆忙留下一句，低頭錯開身，綳著臉落荒而逃。

……

馮翌和葉瞿牛頭不對馬嘴的同時，粟望和小仙丹卻暫時得到了和解。

「這個主意不錯！」粟望豎起耳朵，直起身子，很難得地誇了小仙丹。

小仙丹得意地繞著屋子飛了幾圈，又回到粟望的籠子邊，「那你還不趕快變！」

「別著急，讓我做點準備。」粟望跑進小浴室里滾了一圈，抖抖身子，如此重複了幾次，直到確定自己的身上香香的了，才爬出來。

又把藏在頰囊里的食物吐出來，放進小窩裡。

「笨蛋倉鼠，都要變成人類了還擔心你那點口糧。」小仙丹在一旁焦急地撲著翅膀。

「你這顆混蛋仙丹。」粟望突然跳起來撓了一爪子，準確地擊中了飛在低空的小仙丹，它啪唧一聲墜到地上。

小仙丹搖搖晃晃從地面飛起來，「你幹嘛打我！」然後扯著尖厲的嗓音撲向粟望。

粟望敏捷地一躲，竄出籠子，仙氣自下而上倏然升騰，小仙丹俯衝下來卻只撞到一段纖瘦的腳踝。

「別生氣了，你等著看我把那個凡人搞定，讓他天天給我們做飯吃。」粟望彎腰抓起小仙丹，還有著嬰兒肥的臉上漾出一抹笑容。

「你最好快一點。」小仙丹掙開他的手，撲撲翅膀，消失在夜色中。

粟望打開影視廳的門，變成人類后視野一下子變高，所有的東西都換了番模樣。他跑到廚房裡，葉瞿出門前做的芝士蛋糕還在那兒，人類的模樣令他輕而易舉就拿起了一塊，迫不及待塞進嘴中。

濃郁的芝士與奶香充盈口腔，綿軟的口感令人一口接著一口，欲罷不能。

直到粟望把模具里的小蛋糕一掃而空，才猛然驚覺，自己吃完了蛋糕，等葉瞿回來怎麼交代？

算了，到時候再說吧。

他打開冰箱，記得葉瞿經常從這裡面拿出好吃的。放在側面的牛奶成了他的第一個目標，今天白天葉瞿不讓喝，現在偏要喝個夠。

冰箱里有點冷啊，粟望打了個寒戰。

他關上冰箱門，拿著牛奶想找奶鍋，今天葉瞿把牛奶放在電磁爐上煮過後香氣濃郁，粟望至今念念不忘。

葉瞿回到家的時候情緒有些低落，他剛剛把鑰匙□□門裡，就聽見屋內有細微的響動。

進賊了？

葉瞿的神經瞬間崩緊。

他鎮定下來，決定先看看再說。

他拿出手機握在手裡，轉動鑰匙。

葉瞿家的廚房是半敞開式的，側對著門，一進來就能看見。

他屏息打開家裡的大門，室內的光線微弱，一隻白花花的屁股在櫥櫃間扭動著，而那個屁股的主人，正彎著腰從電磁爐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一隻小奶鍋。

那人的另一隻手上，拿著他下午剛剛拆封的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