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她將他的婚姻將入死局
說完這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徐詠欣也不等她回答,便推門進去了。
她哥哥?徐永翔?
她哥不是出車禍死的嗎?跟她有什麼關係?徐詠欣這麼問她,又是什麼意思?
白錦一片茫然。
徐永翔是車禍死的,車禍……車禍……
她只覺得腦海里恍恍惚惚閃過一些極為零碎抽象的畫面,滿目的鮮血,破碎的玻璃……
隨即頭皮便是抽痛。
她似乎經歷過什麼……卻忘記了……
…………
倘若說白錦每次進來,黎川都是背對她,是因為他面對她時,根本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緒。那麼,這世間也就她這一個人了。
黎川面對著徐詠欣,昔日溫和、信任的樣子,已經變得冷若冰霜。
他面前的這個女子,曾經他以為,知書達理、溫柔可人,聰慧之極,心是善的,笑是真的。即使拖著一副隨時可能會再也見不到明天的身體,她也是樂觀開朗的,待在她身邊只覺得平和與美好。至少,讓你覺得活著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何時,她變得如此心腸歹毒?而自己的感情和婚姻就成了她算計的東西?
她布了一個局又一個局。來離間他跟白錦之間的感情,到底是為了什麼?!
眼前的這個女人,已經不再是他認識的徐詠欣了。
她早就變了,唯有他自己還覺得她始終如一,始終是當年那個跟著他跟徐永翔一起玩樂說笑的純真女子。
兩人相對,唯有冰寒徹骨,不復之前的「溫馨」。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你不用問了,我都告訴你。」徐詠欣從容開口,「半年前的那晚,你沒有跟我上過床。你只是喝醉了,被我拖上床,然後脫了衣服,我又偽造了我們上過床的假象。是我給白錦打的電話,告訴她,我跟你上床了。她果然就信了。」
「你知道她為什麼那麼決絕地要跟你離婚嗎?是那天我跟你說去看看她,我告訴她,你最愛的人不是她,她跟夏爾若、簡婷一樣都是伊涵諾的替身。」
「還記得她跟他兒子都生病的那次嗎?你要來看他們,我卻發病了。對,你猜得沒錯,是我故意發病的。」
「你們離婚後,你來我家,去睡覺的時候,她給你打了電話,是我接的電話。我用合成的你跟我求婚的錄音播放給她聽,讓她以為你跟我求婚了,然後,我又刪了她給你打電話的記錄。」
一樁樁,一件件,她都說了出來,語調如涓涓流水般有格律,如同她那日對著那個小姑娘講美人魚的故事。
白錦曾說,美人魚的故事太悲傷,應該為了自己自私一些。原本,她只想做那條「美人魚」,為了自己喜歡的人甘願變成泡沫。但最終,她化身成了一個惡毒自私的人魚。
黎川聽著她所說的一切,只若掉進了千年的冰洞中,冷意一點點地包裹在他身上。
他眼中噴射著無法平息的滔天怒火。
他視為知己一樣的人,竟然用了一個局又一個局,將他的婚姻將入了死地。
「在超市的那次,她打你,你也是故意發病的,對不對?」他陰戾地看著她,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
「是。」她說,「因為我想要跟你跟她徹底離婚,我想要你徹底地拋棄她。她把你妹妹害成那樣,如果我再因為她出了什麼事,你一定會對她失望至極,最後只能選擇跟她離婚。」
她的面容始終是鎮靜的、平靜的,像是在敘述跟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
「我問你,為什麼!」他質問道,臉色鐵青,血管凸出。他已遊走在暴怒的邊緣。
「因為我也喜歡你,因為我也愛你。」她垂著眼眸,只看著地上訴說著,「……因為我不甘心了。她讓你那麼痛苦,她根本不配再站在你身邊。只有我才會讓你永遠不會傷心,只有我才配得上你……她讓你傷心,我只會讓你開心,她可以得到你的心,我為什麼就不可以得到你的心?為了讓你跟我在一起,所以我才想盡辦法讓你跟她產生誤會,讓你們再也在不了一塊,這樣,我才跟你才會有機會。」
黎川握緊了輪椅扶手,與她相處的那些往昔終於破裂、碎掉,再也拼不成一個整體。
手,慢慢地鬆開。
「你哥那個人弔兒郎當,可知道他有多在乎你嗎?不管他去了哪裡,我們通電話時,他都會交代一聲,讓我照顧好你。還把你最近添的小毛病、喜歡吃什麼都告訴我。他那麼一個大條的人,卻在你的事情上格外細心。他以你為傲,不管你讓他做什麼,他都會去做,只因為他是這個世上最寵你的人,也是最想要你開心幸福的人。他曾跟我說,你是他最寶貝的妹妹,他都不疼你,誰疼你?他說,你就像老天專門生下來壓制他的,讓他連個劫匪都不敢當。他說,你跟他就像兩個相對立的面,你承載著一切美好,他承載著一切人生的負面詞,可他願意付出一切,讓你一輩子都保持著這些美好。如果可以的話,他都願意把心臟給你,他只想你一直活下去……」
他注視著徐詠欣:「但是,詠欣,你呢?你做的這一切,讓他有多寒心,你自己知道嗎?你去墓地拜祭他的時候,你看到他那張滿是笑容的照片,你還敢親口跟他說,你還是他妹妹嗎?!那個讓他願意把心臟給你。只想你好好活下去的妹妹!」
徐詠欣只一直低著頭,黎川幽幽地吐了一口氣,轉過了輪椅,冷寂的聲音傳來:「你走吧……以後,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
他對徐永翔的承諾已經做到了,讓他妹妹活下去。他不再虧欠徐永翔什麼了。
至於徐詠欣,此後,他跟她再無聯繫。
他們,就當不認識了吧。
徐詠欣往外走去,平靜非常,幾乎讓人看不出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她走到樓梯的時候。忽然就暈了過去……
白錦再過來找黎川時,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黎川還一直望著窗外,一身的寂然,看上去蕭索孤獨了許多。
白錦走到他身後,伸手摟住他的脖子,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在想什麼?」
黎川握住了她的手臂:「我們以前的事。」他摩挲著她的手,「想我到底做了多少傷害你的混蛋事,想我們之間到底錯過了多少……」
白錦伸手捂住了他的唇,看著他:「我只問你,現在還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黎川握緊了她的手:「我現在這個樣子只會拖累你一輩子,我不願再讓你為我受累受苦。我之前冷漠對你。讓你走,都是因為,你現在跟誰在一起,不管是江辰,還是皇甫旭,都比跟我在一起要好。」
「如果我覺得你是拖累,我就不會再來找你,這麼纏著你不放。」她摟緊他,「……你還是想讓我離開你?」
他輕搖頭:「是我想錯了,也是我做錯了。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一步都不會了。我拖累定了你。這輩子我都會拖累你。以後,天天讓你幫我洗澡,扶我上廁所,喂我吃飯,我去不了的地方,也會讓你背我去。你再如何煩我,都甩不掉我了。」
她對他的情深,他不會再辜負了。
白錦眼淚流著,嘴角卻揚起笑容:「你要是說得到做不到,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若做不到,我等你收拾我。」他露出一絲淺笑。側頭吻了吻她的側臉,「扶我去床上待會兒。」
白錦扶著他到了床邊,他順勢一拉她,兩個人一同倒在了床上。
黎川半壓在她身上,深情地凝視著她。
白錦也凝望著他。
她伸手細細勾勒他的臉龐、眉眼與唇:「我夢見很多次你來見我,說你愛我,然後你就走了,說有人等你。我去追你,永遠都追不到。有一次,你好不容易站在了我面前,我去抓你,可還是沒有抓到。還好,那些都是夢。我現在真的感謝老天,讓你回來了,讓我又見到了你。」
只短短半年,她就如殭屍一般渾渾噩噩地過著,唯一支撐她走過來的念頭,便是他還活著,他會回來。總算,讓她等到了。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
黎川低下頭,抵著她的額頭,心中亦是情愫泛濫
他想這麼抱著她,想了許久。看著她站在自己面前,他只想把她扯入自己懷中,告訴她,哪裡也不準再去。可他不想拖累她,只能忍著一切的心痛與渴望。
「以後,我都不會讓你再做那樣的夢了。」
他沒有告訴她,在他昏迷的那些時候,是有些自帶光環的人召喚他過去,那邊明亮如春,溫暖無比,而他所在的地方卻是無比寒冷,無比黑暗,幾乎無法忍受。那些人,看不清面容,聲音卻很熟悉。他走了過去,身後,忽然響起她的聲音
「黎川!」讓他猛然停住了步伐。
他回頭看她站在他剛剛站過的一片冰冷中,只穿著一條白裙子,面色慘白如紙。
「你要丟下我去哪兒?」她在黑暗中問。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丟下她,是她丟下了他。現在,她終於來找他了。他捨不得把她一個人丟在那麼冷的地方。他疾步返回……
如今,他終於又將她摟入懷中,再也不會放開她的手。
他吻住她的唇,一個長長地纏綿地吻鋪展開來。
衣服被解開,身體在戰慄
她也在極度地想他。
她微微睜開眼:「你的腿……」
「我想你。」他在她耳邊輕語,又吻住了她的唇,順著她的頸子遊走,「我的男人硬體還是在的。」
她臉一紅。
……
久別勝新婚,兩人又是重歸於好,可謂是極致之歡。
白錦感覺自己被掏空了,精疲力竭。她感覺他說的「拖累」還有別的意思。像是他腿如今受傷,便需要她賣力很多。
就算是精神疲憊了,她跟他也毫無睡意。
黎川將她抱在懷中,輕輕摩挲著她的肌膚,低聲道:「還滿意嗎?」
「馬馬虎虎。」她頓了頓,說道。
「那就再來一次。」他幽幽說道,側頭便吻上了她的臉。
她笑著躲開:「不來了,不來了,我受不了了,還不行?」
黎川又將她拉回懷中,抵著她的後腦勺。就這樣抱著她。他就感覺心滿意足了。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白錦才問:「你跟徐詠欣都說了什麼?」
身後是更加冷峻的沉默,白錦沒動,等著他回答。
關於徐詠欣算計她跟黎川的事,她只是知道一兩件,但並不是很清楚,她甚至不知道徐詠欣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又想起徐詠欣問她,知道她(徐詠欣)哥哥是怎麼死的嗎?
徐詠欣為什麼要跟她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跟徐永翔根本就不認識,那麼徐永翔的死又關她什麼事呢?可頭疼時,她想起的一些畫面。根本不像是幻覺,似乎,她真的見過或者經歷過……像是有什麼事被她遺忘了。
黎川的聲音在她腦後響起,將徐詠欣「交代」坦白的一切都告訴了白錦。
聽著黎川說著,她的手便抓緊了床單。
徐詠欣竟然在她跟黎川之間做過這麼多的事!
原來是她布局,欺騙自己說,她跟黎川上床了,而自己當時只看到徐詠欣身上的吻痕、滿地的衣服,以及半蓋著被子半赤果著身體的黎川。自己竟沒有半分懷疑地就相信了!如果,她當時親口問一下黎川,是不是就知道這根本是個騙局!可徐詠欣顯然已經十分了解她。掐住了她不願意失去黎川的死穴,料定了,她不會去質問黎川!
原來,軒軒失蹤的那天,她給他打電話聽到的是徐詠欣合成的錄音。黎川說,徐詠欣曾讓他許諾給她一個等她病好了就娶她的空願望。那時,他們已經離婚了,為了讓徐詠欣安心接受手術,他便對她說了這個謊。誰知道,徐詠欣早有預謀!
她聽到黎川跟徐詠欣求婚,心又碎了一地。兩個人的關係也更加惡化,直到兩人生厭。
至於超市的那次……她給了徐詠欣一個巴掌,之後離開,並不知道徐詠欣「犯病」的事情。終究成了他們離婚的「加速劑」。
「你第二天就給我打電話說離婚,是因為我讓徐詠欣犯病了?」她心中不在意是假的,如何,他都是因為徐詠欣最後才下定決心要跟她離婚。
千萬個都是他的錯,從最開始,就錯得離譜。
「是因為我傷害了黎晶,又傷害了她,讓你失望了?」她心思通透。黎川不是因為要跟徐詠欣在一起才和她離婚,那就是這個原因……
提到黎晶,如她出軌,始終是兩個人之間的一根很大的刺。只是從前是一根,如今是兩根。刺著她自己,也刺著他。
黎川聽到她語氣里的低沉,便又心疼了,他雙手環住她:「晶晶的事,我們以後一起彌補她。所有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兒委屈。」
既然。他要跟她重新在一起,那麼,所有的事,就讓他自己來面對。
他不願,再讓她為他收到一點兒傷害。
白錦轉身抱住他,靠在他懷裡,又過了一會兒,才訥訥問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跟徐永翔有關?只要想到這一層,她的心就莫名地揪緊。
黎川不知道要如何對她說,他認識的一個個女人,除了伊涵諾,沒有一個不是因為他而傷害她的。這次,徐詠欣也是因為他,才設計算計她,而自己還「助紂為虐」,跟徐詠欣一起傷得她遍體鱗傷,他卻恍然不知。
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比他更愚蠢的男人了。
「是我的原因,如果我早一些跟她說清楚,也許就沒這麼多事了。」他聲音很低。
他一直揣著明白當糊塗,以為不說明,像徐詠欣那樣的女人也會清楚明白。如果他早一些直接跟徐詠欣說明白,掐滅她心中對自己的那一點兒幻想。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他跟白錦也不會因此誤會更深。
白錦心中一怔。
看來徐詠欣只是跟她提了她哥徐永翔的事情,並沒有跟黎川說過。
徐詠欣到底什麼意思?
意識到這一點,白錦反而更覺得不安了……
直到傍晚的時候,白錦才從床上起來,黎川一下也驚醒了,下意識地扣緊她的身:「去哪兒?」
「廁所,一起?」她調皮地笑道。
「嗯。」
沒想到他應了。
看她一怔,他坦然自若道:「我早就想上廁所了,你卻一直抱著我睡,讓我動也不敢動。」
好吧,一起上廁所吧。
黎川卧室的廁所似是專門給他設計用的,就算沒人照顧,他自己也可以去。
看到他行動不便的樣子,她心裡還是很難受。醫生說,只能慢慢治療、慢慢恢復,家屬和病人都應該有耐心和信心。只要有一絲讓他重新站起的希望,她就不會放棄。
又把他攙扶回,她才出去。
伊涵諾坐在沙發上發著呆,白錦走過去:「小諾,皇甫旭呢?他走了?」
伊涵諾這才驚醒,帶著莫名狀的失望:「對。他走了,他說還有事情,稍後會跟你聯繫。」
白錦還有一些問題想問皇甫旭,他是怎麼知道徐詠欣來伊家的,又怎麼知道徐詠欣一直在給他們下套、說謊?只能等下次見到皇甫旭再問清楚了。
「再告訴你一個消息。」伊涵諾道,「郝叔打來電話說,那位徐小姐懷、孕、了。」
徐詠欣懷孕了?
白錦驚愕地看著伊涵諾:「真的?」
伊涵諾點頭:「是真的,醫院那邊檢查出來的,不會有錯的。」
「你放心,這孩子肯定不是大凡的,大凡都失蹤半年了。她懷孕才兩個月。」伊涵諾豎起兩根手指頭,讓白錦不要亂想。
即使真相未明之前,徐詠欣真若懷孕,說是黎川的,那也有六個月了,肚子早就凸出來了。所以伊涵諾還是低估她的智商了。
「她這邊給你和大凡下絆子,一見到我,就跟我說,我才是大凡的真愛,就算是瞎子都知道,她在挑撥離間。她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拆散你和大凡。可肚子里卻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錦錦,你說這個女人是不是太賤了一些?」伊涵諾還準備再教訓教訓徐詠欣,讓她起碼知道知道做人的底線,誰知道她就暈了,自己還要出錢送她進醫院,真TMD夠讓人窩火的……
白錦是知道徐詠欣暈倒被送去醫院的事,但她沒有告訴黎川。
刨除徐詠欣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其實一大半的原因還是如徐詠欣自己所說對黎川「賊心不死」,想要趁火打劫,得到黎川的感情。可如果徐詠欣對黎川也愛戀如此之深,算計得簡直是側無遺漏。她又怎麼會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即使白錦現在跟徐詠欣已經撕破了臉,或許她並沒有意識到,在她深層次的想法里,徐詠欣是跟自己一樣的,若是真心地愛上一個人,心中就再也無法容下另一個人了。不管是生活里,還是婚姻里。所以,聽到徐詠欣懷了別人的孩子,她還頗是吃驚的。
那麼,徐詠欣肚子里孩子的父親又是誰?
「錦錦,你在想什麼?」伊涵諾問。
白錦搖搖頭:「沒什麼。」
伊涵諾忽然湊到白錦身上聞了聞。白錦不知道她在聞什麼:「怎麼了?」
「你身上有縱慾的味道。」伊涵諾眼珠子又在她身上亂轉。
白錦只感覺伊涵諾跟女流氓似的,她就離伊涵諾遠了些。
「這麼快,你們就上過床了?」伊涵諾一懟她,白錦面色微窘:「我去給他倒水。」
伊涵諾跟在她後面:「錦錦,皇甫旭是做什麼的啊?他不是攪基的吧?」
白錦驚奇地看向她,想想皇甫旭雖然總跟暮澤黏在一起,但他說過喜歡自己:「他現在是一個演員,他的性取向也應該正常吧。你這麼打聽皇甫旭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