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深淵中的復甦

1.楔子:深淵中的復甦

豐饒的大地之上是天父烏拉諾斯的居所,代表未來與希望的烏拉諾斯正在看著這個世界。奧林匹斯山大霧瀰漫的山頂直插雲霄。山頂上,眾神們的家園沐浴在陽光之中。宙斯神王主宰著那裡的一切。這天,奧林匹斯山上眾神正在歌舞昇平地宴飲時,宙斯醉眼迷離地看著諸神觥籌交錯,心中讚歎酒神狄俄尼索斯新釀的葡萄酒真是令人歡愉。他的身邊是他的妻子——娥眉善妒的赫拉,她高大豐滿,容貌端莊,今日她頭戴花環,香風四溢。

奧林匹斯剛剛擊退了野心勃勃的海神波塞冬,這一場宴飲正是為了慶賀此番勝利。正當諸神酒興正酣,有些已經開始酩酊大醉時,突然一向穩固的奧林匹斯山劇烈地震動起來,令諸神如驚弓之鳥般立即清醒過來。

「發生了什麼?」阿佛洛狄忒驚惶失措,她以為又是波塞冬打上奧林匹斯了,作為非戰職主神,她總是被突如其來的戰事惹得花容失色。要知道,有一回她和厄洛斯還被迫變為魚才堪堪逃過一劫的啊。

宙斯儘力穩住了自己的身形,喚過赫爾墨斯,讓他用雙翼去看看是否是自己在海界兄弟——海王波塞冬賊心不死,又一次組織起了人馬前來侵犯。不一會兒,赫爾墨斯回來稟報:「並非是海界攻擊,整個大地都在顫慄,陛下或許應當詢問蓋亞大神。」

奧林匹斯山依舊在不停地震動著,彷彿世界都要崩塌,諸神驚惶失措。宙斯與赫拉原本還穩坐在神王、神后的高位上,卻被那猛然一震,直接向前摔去,很不雅地摔了個臉朝地的姿勢。想要重新起身,卻在那不斷的晃動中怎麼也起不來。於是他向祖母蓋亞發起聯繫,卻發覺地母拒絕與之通話,宙斯更是焦躁,於是向天神烏拉諾斯求助。

「不必驚慌,只是卡俄斯之子復甦了……」天神降下語焉不詳的神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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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神殿

時光女神瑞亞從未見過自己的母神如此不安,大地在不斷地顫抖著,搖晃著。

蓋亞跪於殿中,混身顫抖,口中喃喃有詞:「卡俄斯,請寬恕我,請饒恕我……」

瑞亞十分驚異地看著這一幕,也是立即陪自己的母神跪下。在她看來,大地女神一向是眾神之母,所有神靈中德高望重的顯赫之神。雖是女神,但權柄巨大,何嘗有過如此卑微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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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界

蓬托斯感受著整個世界的顫抖,嘴角勾起一絲譏諷的弧度。感受著海域眾神的惶恐不安,並且全數都被震動逼得起不了身,他在自己空曠的神殿中發出一聲嘆息:「塔耳塔洛斯,卡俄斯終究優待於你與他,你是幸運的。我的烏瑞亞再也回不來……」

嘆息聲緩緩散去,神殿歸於平靜,蓬托斯從神座上起身,主動下跪——

「終結者么?請降臨吧,我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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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

冥神們從未感受過如此劇烈的晃動,眾冥神皆是驚恐地向冥王看去,冥王神殿中哈迪斯心頭一動,感知到是深淵的異變,他微微嘆息,對死神塔納托斯道:「塔那托斯,你去倪克斯大神和厄瑞玻斯大神那裡問問,深淵發生了什麼?」

「深淵?陛下,不會是提坦神集體越獄了吧?」雙子神之一塔那托斯說道。

「不是塔耳塔洛斯監獄,而是更深沉的底部,世界的根基,屬於塔耳塔洛斯大神的領域。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哈迪斯說道。

於是二人剛要起身前往,眾冥神就看到兩個身形出現在冥王殿。

「父神、母神。」塔那托斯立即驚呼上前,卻是被突地一晃,直接摔倒在冥土上。不只是他,所有的冥神都被晃摔了。

「別起來了。」倪克斯身披黑衣,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意思。

「請問大神,這究竟是……」冥域之王哈迪斯也跪在地上恭敬問道,他卻是挺直著上身,以左手握住右手手腕。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么?」倪克斯看了這個上代神王的長子,要不是瑞亞偏心,以及烏拉諾斯的詛咒,以神王長子的榮光坐上奧林匹斯上的那個位置絕對是綽綽有餘,而且,這些年以來,看這三兄弟的表現,便知若是這位坐上那個位置,絕對是眾神之幸,然而如今倒是便宜了冥神們。

「這……」哈迪斯帶著一絲不解,「塔耳塔洛斯大神是在發怒么?」他雖知是深淵中出現異變,但他以為只是那位被誰吵醒之後心情不好。

「塔耳塔洛斯那傢伙,怎麼可能發怒?」倪克斯想起曾經種種,不由嘆息道,「這次的事,如果塔耳塔洛斯此時沒有陷於永眠,最高興的應該就是他了。你說呢,厄瑞玻斯?」

黑夜女神身邊站著的那個赤-裸著精壯上身的男神正是黑暗本體的化身,初代神,厄瑞玻斯,他只是沉默地點點頭。

「那麼,母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塔那托斯平日里和倪克斯關係很好,又問了一句。

「說來,也是造孽了……」蓋亞,你後悔過么?

就在這時,一個綠衣少年進入了冥王神殿,這位少年相貌佼好,即便是見過阿佛洛狄忒的風姿,也不得不說這個少年的相貌勝過那位出水的女神。然而,他身上的氣息令所有神都知道他是個精靈,不過,這樣一個精靈在世上應該是十分打眼的,為什麼眾神都沒有見過他呢?可是,就是這個精靈,卻是和兩位初代神一起站立著的。

「姑姑、叔叔。」少年竟然對倪克斯和厄瑞玻斯這樣親昵地稱呼。

倪克斯對少年笑道:「這是沙華吧?正是花落葉盛的千年嗎?」

「是的,妹妹剛剛睡去。」少年點點頭說道。

「唉,你的父靈就快復甦了。也許,以後,就是你照顧我們了。」倪克斯眉眼間竟然流露出一絲擔心。

「倪克斯姑姑,父靈一向最為和善,我雖說與他相處時間有些短,不過,我可以感受到他想要的一向很少。」少年說道。

「也怪蓋亞,要不,你與曼珠,好端端的二代雙子神,深淵少主,妥妥的冥域之主,又怎會以精靈之身出世?還先天不足,共用一體。」倪克斯憐惜地說道。

一旁,厄瑞玻斯也是面露憐愛,讓眾冥神皆驚,這個精靈的身世看起來好大牌啊……

「姑姑,哈迪斯很好,我與曼珠自覺做不到他這般公正、盡職。」沙華笑著說道。

「塔耳塔洛斯真是好運,有你們這樣的孩子。」倪克斯聳聳肩,笑道。也為眾冥神解釋了這位精靈的來歷。

眾冥神皆驚,這位風采綽約的精靈竟然是那位大神的子嗣,不知他的母親是哪位神靈?不會是已經逝去的厄洛斯大神吧?如若是的話,讓阿佛洛狄忒的那個小兒子如何自處。

「父神已經陷入永眠了,他的生機幾乎斷絕。想來是太思念父靈了。」沙華說道。

「唉,如若不是這樣,卡俄斯不會為他喚醒曼陀羅華。畢竟塔耳塔洛斯是這世界的基礎,如若真的斷絕生機,則世界崩塌——卡俄斯一向憐憫眾生。」厄瑞玻斯說了今日的第一句話,淡淡地道出了足以令眾神恐慌的事實。

「厄瑞玻斯,若是當真憐憫,就不會賜予那個神格了……而且,曼陀羅華是個男子。」倪克斯皺眉。

「倪克斯,慎言!父已降臨深淵……」厄瑞玻斯制止了自己的妻子,倪克斯生來就與自己有著神格牽引,可稱得上是命定的婚約。

聽到他們對話的一眾冥神都是驚駭,他們自然知道能夠被這兩位初代神稱之為「父」的神靈只有那位混沌的化身。

「卡俄斯為何降臨深淵?兩位大神,是否給予我們一個解釋?」哈迪斯以冥域之王的身份向兩位初代神詢問。

倪克斯看了看這一眾幽冥神,這些神多是她與厄瑞玻斯的子嗣,就算是哈迪斯之流也多是受到大地上的那些神排斥的。掙扎了一下子,便用暗夜之力屏蔽掉大地及深淵,然後說道:「眾所周知,最初,卡俄斯從自身內部誕生了大地女神蓋亞、地獄深淵神塔耳塔洛斯、愛神厄洛斯一世以及厄瑞玻斯和我……可是,處於誕生的喜悅中的我們都沒有發現,卡俄斯當中,還有一個沒有化出形體的神格,或許是當時卡俄斯已經力竭,於是,這枚神格就被我們乎略了,它被遺留在卡俄斯那裡……」

「然而,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這枚神格被卡俄斯做為禮物賜予了一位花精靈,而那位精靈自己並沒有自覺。於是,世間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誕生了第六位創始神,因為他本是一位花精靈,所以我們可以叫他——花神!」黑暗神厄瑞玻斯的聲音在這冥王殿中顯得幽遠而詭異,創世時期的密辛被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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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最底端,是眾神皆不願提及的塔耳塔洛斯,深淵之地。

在這本應毫無生機、毫無光明、毫無希望的陰暗之地,竟是生長著一大片白色的花海,這花海一眼望去竟是無邊無際,怒放於整個深淵。深淵有多大,這片白色花海便霸道地佔領每一寸空隙,任何見過這片花海的神都會震撼。大地之上沒有任何一種花朵能夠擁有如此聲勢,大地是博愛的。而深淵之中,唯有這白色的花海得到塔耳塔洛斯的庇護。甚至似乎是為了讓這白色花海佔滿整個深淵冥土,塔耳塔洛斯的神殿都是懸於花海的東南角之上。白色的花以自己的根系與深淵冥土緊緊相擁,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一片純白色的花海,早已在漫長的時間中與塔耳塔洛斯溶為一體。這華麗而獨佔深淵的白色花朵會發出一種清淡的香味,凡是聞到這香味的都能夠勾起心靈深處的無盡思念。

這白色的花朵有一個名字——曼陀羅華。

此刻,在這個世界都處於震動之中,除了少數幾位大能還能夠直立時,這個佔據了整個深淵的曼陀羅華花海中,每一朵花都飄出了一個光點,光點在花海上方凝聚,成為一個小光團,光團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成為了一個巨大的蛋形,這個「光蛋」足以讓一個成年的神靈直立其中。它的表面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變得透明,一個身材勻稱的男子閉眼沉睡著。

他面容昳麗,富有光澤的銀色長發直墜於胸前。即便偏瘦,但身上的肌理甚為分明,沒有人會小瞧了這具身體的爆發力。肌膚賽雪,卻在胸口處有著血紅色的花印,赫然是一朵怒放的曼珠沙華。

「曼陀羅華,該復甦了,我的孩子……」一個蒼涼的聲音回蕩在花海之上。

面容昳麗的男人眉毛開始微微皺起,像是在堅難地從無盡的睡夢中掙扎出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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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殿

「那枚神格的能力是審判與吞噬。它是卡俄斯的裁決力所化。這枚神格的主人便是諸神的黃昏,混沌裁決神,神之終結者——花神,曼陀羅華。」厄瑞玻斯平淡無波的聲音卻令冥王殿中陷入了緊張的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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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而狹長的眼睛緩緩睜開,濃密的睫毛下透出了一絲淡紫色的光彩,下方的每一朵曼陀羅華都提供出自己的花瓣在男人的身上拼接成一件白色托加。男人輕緩地吐出一口清氣。優雅地抬手揉揉自己的額角,眸光漸漸靈動。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足以令阿佛洛狄忒都無法媲美的笑容,淡紫色的眸子看向東南角的那座懸空神殿——

「塔爾,我回來了……」聲音溫潤而純凈。

腦海中,曾經的一幕幕如此清晰地滑過。猶記得,冥河之上,那個黑裝的冥土化身,為自己許下重諾——

吾,塔耳塔洛斯,會永遠保護眼前這個花精靈。

突地,手撫上了心臟的位置,蓋亞的匕首刺穿時,是那麼疼……

不為自己,更是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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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臘神話之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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