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房間

3.房間

在盤查了安娜十幾分鐘之後,卡彭特好像終於對他新得手的這個玩具失去些興趣了:「那既然你說自己是醫生的話,就開始給船上有病的船員治病吧,希望你也懂一些腦子的醫治方法。」

說著卡彭特頓了頓:「如果遇到實在醫不好的,就殺了算了,不然浪費船上的物資。」

安娜被嚇的嗚咽了一下

「我在和你開玩笑呢,這都聽不出來?」卡彭特翹著腿,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把外殼鑲嵌了許多紅色寶石的金色小彎刀,他把刀□□戳了戳綁在安娜身上的麻繩「要我給你解開么。」

「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幫我解開吧……」

「我為什麼要幫你解開?」

不是你問我要不要解開的么,安娜躺在桌子上紅著眼眶。

「哭什麼?覺得很委屈?」卡彭特伸手抓住安娜的繩子把她拉起來臉對臉「委屈的話我也可以現在就給你塊木板然後丟你到海里,你覺得怎麼樣?」

安娜拚命的搖頭,然後順便也把即將掉出來的眼淚憋了回去。

「行了,你就暫時自己玩一會兒,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這個就不是卡彭特在胡說八道了,雖然他還挺喜歡胡說八道的。

卡彭特他這一段時間,都一直在替人在海上找尋一種生物……那是傳說中居住在海底深淵影子之中的怪物,正是因為這個怪物的存在才得以阻止深淵中不幸的影子和憤怒蔓延至整個大海。

當然這是傳說,卡彭特一開始聽到的時候只是以為那個人在開玩笑,結果沒想到竟然是動真格的。

「傳說的用處,一是用來唬住純真的孩子,二是用來誘惑貪婪的成人,你難道不是一直都是這樣想的么。」

「也不是哪個傳說都是真的,就像你說的這個,我就算是再厲害,也沒辦法一口氣憋到海底把你要的那條小魚抓上來,你當我是什麼,任勞任怨還帶著魚鰓的畜生?」

「是你先來尋求我的幫助,我只是討要一些相應的報酬而已,我不覺得有什麼過分的地方。」

結果那天卡彭特對著那個石頭一樣的男人討價還價了半天也沒辦法把這件事情推脫掉,於是就耗費了三四年的時間在這事上面……

就在剛才好不容易快要引上勾了,卻被那艘憑空冒出來的貨船給攪黃了,老實說他心情絕對是差到極點的,因為那樣的話意味他白白的失去了作為祭品的五十三隻擁有三瓣翅膀的畸形妖精,自然老死的共用一個心臟的連體兒,六隻從瞳孔中長出了黑色結晶體的花貓,以及一隻罕見的藍色獨角獸,還有……

越是清點損失的東西卡彭特越是覺得血氣上涌,雖然這次他會捉捕失敗的事情在預言之中是有提到,但還是完全氣不過,因為就算是知道會失敗他也不得不來捕捉,卡彭特氣的開始頭暈,他拿起剛剛放下的刀不停的戳著桌面,每一下的力道都完全貫穿了這張厚實的紅木桌,卡彭特一邊戳一邊從牙縫裡面擠出話:「又要、重新去找……一張新桌子了。」

那你就不要再戳了啊……安娜依舊倒在一邊瑟瑟發抖,她現在完全不明白卡彭特既然這麼生氣為什麼還要讓她活下來。

這時候魯夫走到了這層甲板上來,他皺眉看著被卡彭特戳的差不多算是報廢的紅木桌:「捉那個東西的事情我看現在只能暫時擱置了,要再準備需要的物品按照船長你之前的速度,還要花費幾年。」

幾、幾年……安娜聽見又是一抖,卡彭特到底需要準備些什麼東西才能夠抓到他想要抓到的那個生物?

「擱置!?你說擱置!?」卡彭特抬腳踹了一下旁邊擺放的椅子「現在就給我起帆朝北邊去重新找那些該死的妖精!」

「船長,冷靜。」

「我怎麼冷靜!?對於你這個蠢貨來說幾年只是幾秒而已么!?」

「大副的事情……」對著完全暴怒的卡彭特,魯夫額頭上稍微起了些汗。

聽見大副這個詞,卡彭特瞬間就冷靜了下來,他咳嗽了兩下才開口:「剛剛一激動完全忘記了……」魯夫鬆了口氣:「現在去的話完全可以趕上大副的處刑時間,還記得我們之前的計劃么。」

卡彭特當然記得,他剛剛只是因為一時氣血上涌就忘記了他那個可憐的被捉住的大副:「那就按之前的計劃行動,我們還剩幾天?」

「大副的行刑日是七天之後。」

卡彭特看著桌面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沉默了一會兒:「恩,讓他們調轉方向,去門徒島。」

門徒島是只有一部分罪犯和海盜才知道的地方,像是庇護所一樣,那裡大約居住著五千多沒有身份的人,卡彭特偶爾會讓自己的『柯麗婭』停靠在那裡一段時間,但只是偶爾,大部分時間沒有人知道卡彭特會帶著他的船消失去哪裡。

……

…………

在航行去門徒島的時候安娜一直待在卡彭特的船長室裡面,當然不是和卡彭特睡在一起,而是房間地板下面的一個小隔間,裡面全都是酒,這裡只有卡彭特能打開。

安娜覺得自己能有這個待遇簡直不可思議,因為之前魯夫是提議讓安娜去和那些海盜睡在一個甲板間,但這一次被卡彭特準確的駁回了:「別看見女人你們就興奮,這樣的人是沒辦法像我一樣干大事的。」

安娜知道卡彭特會反駁大概是因為他看見了她鎖骨上面那個女巫的烙印,但其實她並不是女巫,她是被誣陷的,她也這樣給卡彭特解釋過了,但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聽進去了沒有,不過按照現在這個狀態來看沒聽進去是比聽進去了來得好的多……至少她可以一個人清凈的待在一個隔間裡面。

而且卡彭特還很好心的給了幾條毛毯給安娜,並且對她進行了一些船上的生活教育:「我想你應該有些時候要去解決一些事情,但是不準在我的私人酒窖裡面解決,拿那邊的……那個,那個小鐵盆,去甲板上趁沒人的時候解決,或者你可以上來在我的房間裡面弄,我肯定會善解人意的先出去的…明白了么?然後盆裡面的東西自己去倒進海里,記得倒海里的時候要祈求海神的原諒然後再倒。」

安娜的臉漲得通紅,為什麼要說的那麼詳細:「我、我不用……」

「不用?怎麼可能,所有動物都不可能不上廁所,那我姑且問一句,你是植物么?」

「我不是植物……」

「那就要上廁所。」

為什麼要逼著我上廁所……安娜抱著毛毯低下她完全充血的臉。

「我們兩天之後會抵達門徒島,然後之後會去、你剛剛也聽見了,有個蠢貨被抓住了我需要想辦法把他弄出來,所以會去陸地上,那時候可以稍微想想你該怎麼處置。」說完卡彭特把安娜推到了下酒窖的小梯子上「還有你不能偷喝我的酒,你稍微碰一碰我都會知道的。」

「我不會喝的…」

「那就好,希望你能做個好夢。」卡彭特還是那樣帶著會讓女人很頭暈的英俊笑容然後放下了木板門。

被放在酒窖裡面的第一個晚上安娜就完全沒有睡著,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發生的這些事情,還有一部分原因是這個酒窖頂上木板的排列並沒有閉合的非常嚴實,卡彭特房間裡面的燭光完全透過縫隙撒在整個酒窖裡面,所以安娜一點就不覺得暗,甚至還有些刺眼……

鬼知道卡彭特到底點了多少根蠟燭,而且他幾乎整夜都在來來回回的踱步,期間還有兩次打開了酒窖的門進來拿酒,安娜只能裹著毯子裝睡,最後可能在臨近破曉的時候安娜才閉上眼睛睡了大概一兩個小時。

柯麗婭隨著海浪浮浮沉沉,迎著才升起來的太陽朝東邊行進著。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安娜被一次劇烈的晃動驚醒,隨後又晃動了幾次,得抱住一邊的大木桶才不至於被從木台上甩下去,等晃動停止之後她披著毯子走上了梯子,然後猶猶豫豫的試著頂開酒窖的門:「……我可以出來么?」

頂開了一條縫隙之後安娜環視了一下周圍:「卡彭特……?」沒人回答她。

卡彭特不在船長室裡面,他好像出去了,安娜也就放心的從酒窖裡面走了出來,昨天被丟進來的時候她沒來得及看清楚卡彭特的船長室裡面是什麼樣子,只是模糊的看到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瓶罐。

現在房間裡面沒人,安娜就像是老鼠一樣小心翼翼的到處觀察著,她很確定現在是早上,但是房間裡面的窗戶緊緊的關了起來,還罩著酒紅色的絨毯子,屋內的照明靠的是昨天晚上依舊沒有燃盡的蠟燭。

卡彭特房間裡面到處都是蠟燭,地板上有架子上也有,而且他好像從不清理蠟燭燃燒過後的蠟,那些白色的臘就擴散覆蓋在房間各處,架子上那些因為燃燒而融化的臘已經堆得朝架子下延伸了出來,就像是鐘乳石一樣,新的蠟燭被隨意的丟放在房間的一角,堆的高高的,也不知道卡彭特要那麼多蠟燭來幹嘛。

房間的中央也有一個寬大的木桌,但是裝飾就沒有外面那個甲板上的那麼華麗了,就是普通的木桌子而已,桌上同樣擺放著很多地圖和書籍,那些書都已經舊的看不清楚原本的顏色了,有一些已經乾脆的連側縫線都露了出來。

安娜走到桌子旁邊微微彎腰看了下那些古籍,看封面的名字好像都是記載關於海神傳說的事情,還有一些是安娜根本就看不懂的語言,她下意識的想要伸手翻開最上面一本書的封面,但是在手快要碰到封面的時候就停下來了。

還是不要這樣做比較好……安娜把手收回來背到身後,屋子裡面靠窗戶的牆壁上掛著很多劍,或者刀,安娜不是很分的清楚這些東西有什麼區別,但這些武器的鞘無一列外都雕刻裝飾的十分精緻,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這時候船身又震動了幾下,安娜扶著一邊的桌子才沒有摔倒,甲板外海盜們吵鬧的聲音她在這裡面也能模模糊糊的聽到一點,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安娜也不敢輕易就開門出去。

等船身的震動停下來之後安娜才放開桌角,因為剛剛的震動擺放在房間裡面的那些瓶罐有一些倒了下來,就在安娜剛想走過去將倒下來的罐子扶起來的時候,那些罐子竟然詭異的自己慢慢從地上立了起來,然後移動回了原本的位置上面……

「……」安娜咽了咽口水,她走到那些瓶罐的面前蹲下,然後在周圍找了找,果然在這些東西旁邊的地板上找到了一個奇怪的刻印,應該是用匕首刻上去的,在刻印的旁邊有一串同樣是用刀刻上去的文字,是一個人名:「烏提爾……?」安娜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念對,因為這串字刻的很潦草。

沒想到卡彭特的船上會有巫術存在……安娜感覺卡彭特比傳說中的更加玄乎了,她從地上站起來,又看了看周圍,發現在這些罐子後面還有一個巨大的橢圓形木桶,看起來應該是用來洗澡的木桶。

卡彭特這船上的生活環境也實在是太好了,竟然還有那麼大的木桶可以用來洗澡,安娜走近木桶朝裡面看了一眼然後就愣住了,這木桶根本不是用來洗澡的……是用來睡覺的。

木桶裡面亂七八糟的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枕頭,而枕頭上搭著幾條毛毯,這樣子分明就是床。

真是太奇怪了……安娜看見卡彭特的床之後就感覺有些不安,她迅速的轉身朝書桌的方向走回去,但這個時候船又晃動了幾下,幅度比之前小了一點,但安娜還是沒站穩啪的一下摔在了地板上,然後船長室的門剛好打開了。

「你在幹什麼?」

卡彭特看著趴在地上咳嗽的安娜走了過去:「在地上找東西吃?」

「不是…船太晃了,外面出什麼事情了么?」安娜也不知為何有些心虛,但好在卡彭特他好像並不是特別在意安娜為什麼在他房間裡面。

「哦,那個啊。」卡彭特把安娜從地上拉起來「我們撞到雙角鯨群了,你要出去看么?」

雙、雙角鯨是什麼東西?

估計是安娜的表情太過於明顯,卡彭特就直接拽著她出去了:「說來也是,在海上的人都不會怎麼知道更別說你這種一看就是在陸地上活了十幾年的人了。」

走出船長室的一瞬間安娜被海風卷著的水氣吹得後退了一步,眼睛也因為外面才照耀起來的微泛魚肚白的亮光而睜不開,等她睜開之後就看見了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場面。

在她的眼前除了有水手在忙碌的甲板,還有一望無際的海洋,而被日出的亮光照射的泛白的海洋之中攢動著無數巨大的魚類,它們在清澈的海水中交錯翻騰著,藍綠色的鱗片折射的光亮被海浪打碎閃耀在整個海域之上,安娜一瞬間有錯覺他們並不是在海上航行,而是在滿滿的寶石之中。

眼前的場景實在是讓安娜完全無法移開目光,有那麼幾秒她甚至被美麗的場景迷惑到有些慶幸自己能夠流落到卡彭特的船上。

「覺得好看?」

安娜不由自主的就點了點頭,卡彭特笑了幾聲:「是啊,就算是見慣了無數奇異美景的我也認為雙角鯨群能夠排到第四,當然是我所見過之中的第四。」

「第四?」安娜是無法想象還會有比這個更好看的場面了,她完全不幹相信「怎麼會……」

卡彭特把手搭在了前面有些裂紋的黑色雕花欄杆上:「在很遙遠的,越過冥海的地方會有一片海域,只有親眼見到你才會知道那個地方有多值得你注目一輩子。」

「…………!」

卡彭特感受到安娜的注視就轉頭過去和她對視上:「感興趣?」

「不是……」

「就當是這樣吧,繼續享受你的美景,我要去甲板下面再看看船身有沒有被那群混蛋撞傷。」

在卡彭特轉身要朝下走的時候安娜拉了他一下

「?」

「那個…」安娜慌張的把手收了回來「沒什麼……抱歉。」

「你說啊?什麼事情,餓了?還是想洗臉?」

「沒有、就是那個……」

安娜又看向海面,她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什麼要拉住卡彭特,現在只好隨便編一個借口了。

「不是說叫雙角鯨么…它們的角呢?」

「誰知道啊,而且也沒人規定只能有兩根角的鯨魚才能叫雙角鯨吧,再說了,它們的命名人是以前的海盜,海盜都是群沒文化的傢伙,說不定是把什麼單詞搞錯了才叫雙角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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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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