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大哥的媽媽？不是你的媽媽嗎？」盈雅終於發現到語病了。

「咦？你不知道嗎？我大哥沒跟你講過嗎？」雷靜昆只覺得超驚訝。

「是怎麼一回事？」

【第九章】

阿沐泡好澡，神清氣爽的走出浴室。「盈雅，你的……咦？怎麼啦？」

一邊擦濕發，邊走近她。「怎麼啦？盈雅，你在發什麼呆？」在她跟前站定，替她將手裡的電話放好。「剛剛是誰打來的電話？」

盈雅不說話，只是直勾勾的盯著他瞧。

見她不回答，阿沐自己動手翻閱手機上的來電顯示。「靜靜？她跟你說了什麼？」

盈雅還是不回答，心裡盤算著自己的想法。

「靜靜有時會嘴巴不饒人，但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你別太在意，等回家私下再好好說說她？」阿沐誤以為是靜昆說了什麼讓盈雅感到不悅，殊不知自己正大禍臨頭。

「雷沐昆！你是不是也這樣看我的？」盈雅突然平靜的開口。

「啊？你說什麼？」盈雅問得莫名其妙，也從來沒有聽她連名帶姓的喊過他，這讓阿沐一時有些愣愣的。

「你還在裝！我都知道了，靜靜都告訴我了，原來你是這麼看我的！」盈雅憤恨的指控。

「我裝什麼啊？你又知道什麼了？」阿沐被吼得暈頭轉向。

「你爸爸之所以會反對我們，都是因為你媽媽對不對？也因為你媽媽，所以你以前才會一直都不接受我對不對？」

「我媽媽？我媽媽同意我們啊！」阿沐努力讓自己的思緒能跟得上盈雅的。

「你還在裝，真是氣死我了！」盈雅跳到床上，以居高臨下之姿來面對這個臭男人，才會更有氣勢。「我是在講你的親——生——母一親！」

很好，阿沐終於知道這位千金的問題所在了。

「是靜靜吿訴你的嗎？」

「難道你還指望我能從你這裡聽到嗚？」

阿沐不禁感嘆，這丫頭居然已經學會跟他頂嘴了，唉！

還是以前的盈雅比較乖。

「怎麼不說話？」盈雅一副恰北北的模樣。

「這樣講話，我的脖子會很酸，你先下來。」阿沐朝她招招手。

「哼！」盈雅生氣歸生氣，倒也職合的走到床邊，然後「掛」到他身上。「好啦！現在你的脖子應該不辛苦了吧？要不要說說看啊？」

「好吧！其實這真的不是什麼值得回憶的往事，你真的要聽嗎？」

「少廢話，快說！」

阿沐抱好她坐下，娓娓道來：「我爸爸年輕的時候在嘉義當花農，他很擅長種植百合，他種的百合總是很飽滿、艷麗，很多花商都願意跟他收購，這其中也包括我生母的娘家，就因為這樣的緣故，所以他們結識了。」

「然後花商不但相中了百合，花商的女兒還相中了種百合的人，對不對？」盈雅替他說下去。

「沒錯，就是這樣。」阿沐摸摸她的頭。「你也知道，兩家差距這麼大，我生母的娘家怎麼可能會同意這門親事？但那女人很堅持，不惜跟家人決裂也要跟我爸在一起，而且她那個時候已經懷著我了，於是就拉著我爸回到鹿港老家。」

「哇……令堂好潑辣喔！」盈雅摟緊阿沐的脖子。

「但是回到鹿港，她就被現實給打擊到，那時我家很窮，我爸爸不種花就沒收入，沒收入就會餓肚子，況且她要求的又不單隻是填飽肚子而已。」

「這也不難想象啊！落差那麼大，她一定很難接受的。」

「既然很難接受，乾脆就不接受了，生下我后，她就又回到自己的娘家了。」阿沐言簡意賅的解釋重點內容。

「什麼？！她不要你了！」

盈雅坐正身子，原本她以為只是父母因性格不合分手而已。

「對，我被拋棄了。」阿沐故意用很悲情的字眼。

「你那時還那麼小，怎麼辦？」雖然知道阿沐後來沒事，但盈雅還是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於是我媽就登場了啊！她跟我爸爸其實算是青梅竹馬，雖然那時什麼約定都沒有，但我爸爸去外面工作種花，我媽就傻傻的在家裡等著他回來，我媽一直以為我爸爸遲早會娶她，誰知卻等來那個女人和我。」

阿沐苦笑一下。「我跟我爸爸被拋棄后，我媽完全不計較，那時我剛滿月，我爸爸一個男人怎麼照顧得來？我媽就接下照顧我的重任，讓我爸爸可以放心的繼續去種花。」

「她一個單身女子，卻要照顧你們父子倆啊？」盈雅很感動。

「是哬，別說那時候的社會風氣很保守，就算是在現在，她的行為也會為人詬病，可是她竟全都忍了下來。」

「你媽媽很不簡單。」盈雅趴在他的肩頭感慨，幸好有現在的雷媽媽，才沒讓她的阿沐受苦。「她很愛你們父子，是真的很愛很愛，連你這個別的女人生的小孩都能愛，太好了，她肯愛你。」

「所以，即使後來我知道她不是我的生母，我也超愛她的。」阿沐拍拍她的背，很了解盈雅此刻心中的感受。

「那你從來都沒見過你的生母嗎？」

「我考大學之前見過一次，她從加拿大特地趕回來看我，問我要不要去那邊念書？」

「你沒有答應？」

「對。」

「幸好你沒答應。」盈雅悄悄嘀咕一句。

「你說什麼？」

「哦，我是說，你為什麼沒有答應呢？機會很好啊！」

好半天，阿沐不講話，盈雅也心疼他提到過往傷心事的感受。

「算了，其實台灣的大學也很不錯不是非要出國念書才會有國際觀的。」

阿沐聞言一笑，知道她是在為他著想的安慰他。「我生母是個很自私的人，為了自己的快樂，曾經先後兩度拋棄家人，後來她回到娘家，嫁給一個華僑，兩年後他們就到加拿大定居了。」

「很多年以後，當她覺得有必要彌補自己當年做錯的事時，就又出現在我們面前，完全不顧我們會念么想。」阿沐嘆息著。「那時的場景真的很難堪。」

「你也不能離開自己的爸爸和弟妹，特別是你媽媽，沒有她，你們父子不知會怎樣呢！」盈雅很能體會當時的那種場面。

「對，可能你、我都不會相逢的。」阿沐定定的著著她。

盈雅笑得好甜。「因為你的內心很受傷，所以才會從來都不肯說這些事對吧？」

「其賣，如果不是刻意提起，在我的潛意識裡，我媽就是我的親生母親。」

盈雅瞪他，他這話的含義豈不是在暗示她是故意在揭他的傷疤嗎？

「再說，我父親那一代的事又不是多愉快，何必要說呢？」

阿沐親親她的俏紅唇。「你就是為了這個原因在生氣嗎？」

「嗯……嗯？」

盈雅突然想起她現在應該還是在生氣，立刻從他的身上跳下來，站在他的面前戳他的肩頭。「你不說我倒是忘了，我現在很生氣耶！你以為我是在氣你不跟我講這個嗎？我是那麼八卦的人嗎？」

阿沐挑挑眉。「可剛才我在說的時候，你聽得也很入神啊！」

「你願意說，我當然會很有耐心的傾聽啊！」盈雅雙手擦腰。「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那你是要說哪個？」阿沐攤攤手，表明願聞其詳。

「我是說，你爸爸有切膚之痛，不同意我進你家門，這就算了，可你是不是在看完你爸爸的經驗后，就拒絕了我以前對你的追求，認定我跟你生母是同一種人，是不是這樣？」她愈想就愈心酸。

阿沐認真的依盈雅的邏輯模式想了一會兒，終於明白了她真正介意的是什麼了，他的短暫沉默，卻被她自動解讀成默認！

「我就知道是這樣，所以，即使你當時喜歡我卻還是不肯接受我，因為你認為我就是那種只想玩玩的女孩！」盈雅走到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算了，反正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再來追究也沒有必要。」

「好啊！既然沒事，麻煩你坐過來好不好？」阿沐逗她。

「不要！」切，她陸盈雅又不是真的沒心沒肺，說不追究只是想給他一個機會承認錯誤而已。

「本來嘛！我生來就被家人嬌寵著，誰會知道我追你的熱度能持續多久？還好我夠堅持……」

咦？當初阿沐的親生母親不也是很堅持？可到最後……

盈雅知道自己有點說錯話，急忙把錯誤給喬回來。「而且，我的家人都很支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