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路昭番外04
我相信正直的小天使都會給作者君米糧的~白時彥是想爆粗口的,但是他發現自己連嘴都張不開。
「渣渣,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這水潑我身上怎麼這麼疼?」
系統:「宿主,這一次為你選擇的原主是一名人民警察。」
「何起,男,28歲。職業:警察。死因:殉職。」
白時彥感到身上一疼,好像這具身體已經麻木了。「渣渣,我現在在哪?」
系統:「你現在位於B市最大地下幫|派的審訊室。就在宿主到達原主身體之前,原主剛剛因無法承受毆|打而去世。」
白時彥恨恨地閉上雙眼暗暗發誓,有一天他一定會把這個該死系統給卸了的。
還不等他發飆,他已經被人強行拽出系統。
白時彥的頭髮被人狠狠抓起,又是一盆鹽水澆上來,他只覺得全身毛孔都被打開了。
「喲,氣還挺硬,這樣還沒死?」
白時彥很想朝他吐一口唾沫,就你們這樣打,一會兒我也得給打死。
一根什麼粗壯的棍子從白時彥後背打過來,他當即就吐出一口老血來。
卧槽,至於打這麼重?!白時彥真覺得自己後背的骨頭基本是錯亂了。
他想睜眼,可眼皮很重,也很腫,好像還有濃稠的血給粘著,他想睜都睜不開。
「渣渣,我要是這樣被打下去,這個世界的任務也不用完成了。」
系統:「…我正在想辦法。」
「你能不能快點,我他媽真要疼死了好不好!」
系統:「從外界阻止,我沒有這樣的權利。但目前有可以護體的防護套和治療傷口、緩解疼痛的藥膏。」
白時彥知道它那點套路,照它把這些東西說得神得很,價格肯定是不低的。
「藥膏來兩支,那個什麼防護套來一個,記賬上。」
系統:「之前你在第一個世界購買的原主部分功能轉移系統已經還清。後來的手機三千點,還差一千點。這套防護套是五百點,藥膏兩支一共一百點。」
白時彥一愣,他什麼時候賺到那麼多點數了?「不可能吧,第二個世界我也就完成了一百個點,你在哪弄到的兩千點?」
系統:「因為在第二個世界里,宿主和目標人物不顧一切相愛的精神感動了很多有反動傾向的人,收集到了兩千點。」
白時彥很想吐口血到顯示器上,兩千點!這麼大的數目都用來還債了,還沒還清!
白時彥換上防護套,等於是把原主的身體保護起來,那些個人不管是打也好,砍也好,產生的效果都是意向,白時彥還能在防護套里安安靜靜養傷。
看著那兩個人輪流抽自己,還挺帶勁,白時彥就想笑。
「渣渣,你在哪弄的這些好東西啊!」
系統:「這些都是我們系統修復站的商城裡的,你們肯定都是沒見過。」
白時彥斜眼看它,喲呵,捧它兩句還上天了?
「渣渣,你不能總讓我在這被打吧?打久了他們看我還沒死,不得懷疑?我總得出去才能見到目標吧。」
系統愣了一下,他說的好像有道理。
系統:「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吧,宿主你想想該怎麼出去,我會給你提供你所需要的。」
白時彥出了系統,在防護套里待著。
那兩個看守他的已經打累了,在對面桌上喝酒。
白時彥還真佩服他倆,就對著全身是血,連人形都快看不出來的自己還能喝下酒去。
「大哥,你說這次我們這邊受了損失,趙二爺那裡會不會趁火打劫?」
對面那男人提著筷子狠狠敲了說話的男人的腦袋。
「我說你一天天瞎想什麼!我們有四爺護著,天塌下來也沒你的事!這次要不是有姦細裡應外合,我們怎麼可能掉圈套里,被那幫警察給端了那條船?」說著,那人狠狠嚼了口牛肉乾,瞪了白時彥一眼。
白時彥一陣寒意,小哥哥們啊,我不是警察,我真不是警察!
「大哥,那四爺損失了一條船,他生氣不?」
「我說你不懂你還真不懂!我們溫四爺是什麼人?少了條船就要生氣了?就算少了條船,這四爺不也把警察那邊拉了四個人過來?也算是不虧。」,「不過那三個人都受不了咽氣了,就這一個小子還不肯招,也不肯咽氣,急死爺爺我!」
一個酒瓶蓋子飛過來,剛好砸中白時彥腦門。隔著防護套他都能感覺到那人有多討厭自己。
這兩個人雖然話說得不多,但白時彥基本能總結出來了。
警察叔叔們在那什麼四爺這裡安插了人手,配合著警察裡應外合拿下了四爺的一條船,四爺一怒之下把警察那邊抓來了四個人,想嚴刑拷打,這火力可能有點大了,把四個人都給打死了。
看來,這個姦細就是最大的突破口。
「渣渣,你能查到那個什麼四爺身邊的姦細嗎?」
系統:「對不起,我只能通過目標人物調動他周圍的信息。」
白時彥兩眼一白,得,還得靠自己。
「我…我招…我…我知道…是誰…」
那兩個人正喝酒,隱約約約聽到這邊有聲音,趕緊放下杯子跑過來。
「喂,你說什麼?」
「我說…我知道…知道是誰…」
兩個人對望一眼,又轉頭一把掐上白時彥的脖子。
「快說是誰!」
白時彥微微抬頭,吐了口血,「我…我只跟…只跟四爺說…」
那為首的一愣,還是把話報了上去。
溫行止聽到這話,先是一笑,繼而臉色陰晴不定。
「阿忠,那就去會會他吧。」
白時彥聽到渣渣的提示,「目標人物已出現」時,抬頭看了看。他的眼睛已經用藥膏治好,只是看起來慘了點,但不影響視力。
那個站在鐵門前,隨著冰涼的鐵門緩緩打開而出現的男人,就像是最普通的富家子弟一樣。
在白時彥的印象里,混幫|派的,不是什麼刀疤男就是肥頭大漢。就算再好,再被老天爺眷顧,至少也是那種有點傷疤的男人。但這人卻不是。
他的頭髮蓬鬆,身上穿著白襯衣,下面穿著淺藍色燈芯絨的褲子,腳上踩著的甚至不是皮鞋,而是一雙帆布鞋。這男人走過來的時候,好像還帶著笑,眉眼之間都是風情。
如果不是腦子裡被塞了他的事迹,白時彥真的會以為他不過就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一不小心走錯了片場。
「溫行止,男,35歲,江湖人稱,四爺。」
「溫氏集團大少爺,祖上三代富豪。溫氏集團涉足地產、旅遊、影視、製藥等等一系列產業,資金雄厚。」
白時彥有點沒想明白,溫行止家裡這麼有錢,他做什麼不好,要做個大佬?最關鍵的是,他明明沒什麼兄弟,怎麼叫四爺?
「渣渣,反派是誰?」
系統:「反派人物俞雙,男,25歲,演員。目前為圈內溫行止第一個承認的情人。」
白時彥兩眼一翻,完了,又是一個狠角色。他有種不是被溫行止弄死,也得被俞雙弄死的預感。
溫行止只帶了一個人下來。
「四爺,您來了。這小子非說什麼只會跟您說姦細是誰,我們也不敢做主,這才請了您來。」
溫行止輕輕點頭。
他走到白時彥跟前,接過身旁一人遞過來的鐵棍,輕輕挑上白時彥的下巴。
「聽說,你找我?」
他的聲音極其好聽。很乾凈,很澄澈,像是清泉敲擊碰撞在石頭上,總之讓人聽得心上一緊。
「你可知,我從不見於我來說不重要的人。你讓我來見了你,若是沒讓我高興,可是會死的。」
他那張嘴很薄,一看就是無情。從那樣的嘴裡發出的卻是好聽的聲音,只可惜這話卻不好聽。
白時彥要是有膽子,肯定是要給他白眼看看的。但他沒那個膽子。
「四爺…我知道…知道是誰…但是…我要出去…」
溫行止看了他五秒,忽然扔了棍子。
他接過身旁的人遞上來的方巾,一遍一遍仔細擦著手,就像剛剛碰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一樣。
「你要出去?只是,我這地方,出去好像不簡單。你打算怎麼出去。」
「四爺…我一出去就會告訴你…」
溫行止看著他笑了笑,「是不是沒人告訴你,不要和我談條件。」
溫行止說完便起身走到一旁,遞了個顏色給身邊的人。
那人面色冰冷,又穿了一身黑色,整個人看起來陰得慌。得了溫行止的臉色,立馬走上前來,拿起鞭子對著白時彥那張臉又是狠狠兩下子。
白時彥雖然待在防護套里,但隔著那層套子他都能感覺到面前這個人的力道比之前兩個人的最起碼多出三成,這要是沒套上防護套,白時彥現在恐怕臉上都裂開了。
「警察先生,你好像不太了解我。我不喜歡談條件。」
白時彥是知道這人不好對付的,但他必須得出去,不然沒法執行任務。
「四爺…我出去了,才會說…」
溫行止微微一愣。
他沒見過被打成這樣還能說出話來的人。這人臉上的兩條鞭痕都快看到白骨,那雙眼也是睜都睜不開,更別說這一身數不清的傷口。這樣的傷勢,就算現在放了他,也絕對跑不了。
「你出去,也是死。」
白時彥虛弱地笑笑,「至少,不是死在這裡…」
白時彥看時機已到,頭一歪,裝暈過去。
「簡宋懷,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現在,跟我回家。」
白時彥早就猜到曲臣會鬧彆扭,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想要的偏偏不說。現在心裡肯定也是想回家看看的。
「曲臣,要走你走吧,我不走。再說了,我來之前就打電話讓你爸媽在樓底下等著了,這時候肯定都往門口來了,你忍心走我可不行。」
曲臣猛然回頭,恨恨瞪著他。
還不等他拽住白時彥,曲臣已經看到了那個曾對自己狠狠打罵的媽媽。
「曲…曲臣?!是你?真的…真的?」
白時彥站在中間看著曲臣那一瞬間的眼神。
好像是終於解脫。
「曲臣,我到車裡等你。慢慢來。」
曲媽被曲爸攙扶著,顫顫巍巍往前走。
這個兒子她盼了多少年。
她清醒的時候,日日夜夜在盼他回來,可她知道,自己一旦想起女兒的事故,就會打罵這孩子。
她知道自己不是個好母親,沒能保護好女兒,更沒能照顧好兒子。
曲臣不知道的是,曲媽曾偷偷跑到學校門口看他放學回家,一路跟著。
只是後來曲臣上了高中,沒有通知家裡,曲媽打聽了好久才打聽到他在哪所中學。跑去的時候,看兒子笑得很開心,她知道,沒有自己,兒子也能活得很好。可她不行,沒有這個兒子,她沒有一天睡過好覺。
「兒子…你…你終於肯回來了…」
曲臣下意識地躲過她伸過來的手,後退兩步。
曲媽看了看自己抓空的手,自嘲地笑笑。
「我知道…你果然…」
曲爸把老伴扶好,看向曲臣。
他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如今的事業如日中天,也知道他和他那個老師之間見不得人的醜事。但這麼多年,他卻肯為那個老師而回家一趟。
「曲臣,你媽和我等你回來等了很多年,那時候…是我們錯了,是我們懦弱無能,是我們推卸責任,一切都怪我們。我怕你媽受不了打擊,心裡對你也有怨恨,才一時鬼迷心竅讓你在外面流浪這麼多年,是爸爸錯了。」
曲臣斜眼冷笑一聲。
「你們錯了?錯在哪裡?錯的是我,什麼都是我。」
「今天我來這裡,完全是出於意外,你們放心,以後你們還當沒我這個兒子,我也絕對不會來打擾你們。」
曲臣轉身要走,卻被曲爸拉住。
「曲臣,我知道這麼多年,你一個人在外面過得並不好,但是,從你搬出去的那天開始,我跟你媽沒有一天睡著。」
「你媽有抑鬱症,我不敢讓你搬回來,她也不敢讓你再受苦。我們讓你離開,是對你的一種保護。你妹妹…她走了這麼多年,我和你媽什麼都不剩下了。現在我們老了,你媽還有間歇性失憶,我們都想你回來。」
「你放心,我們不會給你添麻煩,我們只是想你偶爾回來看看,別讓我們老兩個死得沒人知道。」
曲臣掙脫他的手。
「你們嫌棄我的時候,厭惡我的時候,我就要走,你們現在需要我了,我就要回來?天底下有這樣好的事情?」
「我在外面過了多長時間的苦日子,我有多少個晚上被驚醒,你們知道嗎?不,你們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年怎麼過的,你們也不知道我這些年怎麼過的,但這麼多年,我們不都過得很好嗎?所以以後,我們也這麼繼續過下去。小禾的事,是我的錯,我贖罪,你們也繼續贖罪吧。」
曲臣這一次走得絲毫沒有留戀。
他聽見身後老父親的聲音。
「曲臣,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怪過你。」
曲臣感覺眼眶酸酸的。
他好像一下子就能喘過氣了。
這麼多年,他等著曲禾原諒自己,等著爸媽原諒自己。但其實,最不能原諒自己的,是他自己。
白時彥在車上看著曲臣往這邊走。他頭上的數據,已經變成了零。
「系統提示:距離離開,還有十三分鐘。」
白時彥看曲臣彎腰坐進車裡,對他笑得諂媚。
曲臣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頭去發動車子。
「曲臣,其實你是開心的吧。我知道,你一直都不能放下,其實我忘了告訴你了,你妹妹早就告訴我了,她從來沒怪你,她說,有你這樣的哥哥她很高興。」
曲臣微微側頭,身邊的這個人陪了自己三年多。
他把自己從偽裝變成釋然,又從釋然變成放下。好像一切都是因為他。
「簡宋懷,我覺得你真的很多管閑事。」
「哎,你別這麼說啊!我完全是為了以後的家庭和睦好不好!你瞧你那張臭臉,一天天擺給誰看呢,我可不看你這張臭臉啊。」
曲臣被他逗得一笑,「你不看我,我看你好了。」
「切,誰要你看!快開車!」
自從白時彥跟他在一起之後,曲臣開車總是很穩很慢。他怕他受傷。
對曲臣來說,自己可以受傷,但他不可以。一點也不可以。
「簡宋懷,我帶你去旅行吧。上次我看到你手機桌面是聖托里尼,我帶你去那裡怎麼樣。」
白時彥一愣,小哥哥,你怎麼不早點帶我去呢!
「呃…挺好…你想去就去吧…」
曲臣沒聽出他話里的不對勁,自顧自繼續說著。
「聖托里尼很乾凈,你會喜歡。然後我們可以再去芬蘭,看極光。你不是想住芬蘭的透明酒店很久了嗎?」
「還有巴厘島,上次有個客戶在巴厘島辦的婚禮,我看了照片,那裡很適合蜜月。」
「還有瑞士,我想教你滑雪很久了,上次去沒帶上你,很可惜。」
「對了,還有加拿大,那裡適合你。」
「還有…」
曲臣還沒說完,白時彥就聽不下去了。
「曲臣,你別說了。」
曲臣一愣,「怎麼了?」
白時彥再抬起頭來,臉上還是笑。
「沒什麼,我有點渴,你把車停在路邊,去替我買杯果茶吧。」
曲臣笑著颳了刮他的鼻子,「好,等我。」
白時彥坐在車上,等著系統的提示。
「宿主,預計一分鐘後會發生車禍,是否要以這樣的方式離開。」
白時彥微微閉眼,「就這樣吧,也不讓他再有什麼想法。」
曲臣站在咖啡廳門口,剛準備推門進去,路口卻傳來猛烈的碰撞聲。
他轉頭一看,整個人再也不知道該怎麼動。
他的老師,坐在那輛車裡,被撞得翻了個兒。
「我好像喝多了,一定是喝多了。」
曲臣看見,有一支滴著血的手從車裡滑落。
那手腕上,是自己昨晚才給他戴上的手環。
那對手環是曲臣定製的,這個世上,只有這麼一對。一隻在他手上,一隻在自己手上。
怎麼可能呢,他可是老師,老師是不能比學生先離開的。
他這個騙子,剛剛還答應自己要去旅遊呢。
曲臣一步一步走到車邊,一點一點跪下去。
「簡宋懷,你這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