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靈堂鬧鬼

老頭也趕緊跑過來檢查屍體，最後確定沒救了。宋柒和他媽媽哭的傷心極了，看他傷心成這樣子，我的同情心就泛濫開了。

對於以前他那麼欺負我，也都不在意。死者為大，我和鄰居們幫忙把宋老漢抬到了宋柒家的旁邊一塊空地上。然後七手八腳地開始搭起了靈棚。

這是規矩，死在外面的人是不能放在家裡辦喪事的。這靈棚是搭起來了，但是負責念經超度的先生還沒請到。

老頭是從來不幹這活的，不過倒是給介紹了一位，說是姓蔣，名氣還不錯。

一切準備就緒，這喪事就這麼辦了起來。我本來是在他家幫忙的，但是傍晚的時候，就被老頭拉回了家裡。

「爺爺，你叫我回來幹什麼？街坊鄰里的，我幫幫忙也是應該的啊。」

「就你小子心善，竟然能不計較宋柒欺負你那事了。」老頭這麼誇我，還是讓我很受用的。

「那必須的，別看我平時挺渾的。啥時候該做啥，我還是挺清楚的。」

「少來了，誇你兩句還要上天不成？」老頭說著，一把把我抓到了老祖宗的牌位前叫我跪下。

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還是聽話地跪了下來。只見爺爺拿了一支樹枝，看起來是柳樹，讓我叼在嘴裡。

然後燒了張符，口中念念有詞的。我本來還想嗆他兩句的，誰成想，老頭突然睜開眼睛，喊了句「鬼邪現形！」

我叼著的那根柳樹樹枝忽然發了黑，從我嘴裡那部分往外，嚇得我趕緊把它從我嘴裡拿出來丟到了地上。「爺爺，這是怎麼回事？」

老頭撿起了柳樹枝，嘆了口氣才說「鬼王因為靈魂列車的影響，有了蘇醒的痕迹。小楓，你還記得我給你說過，二十幾年前，五香村出了一具殭屍的事嗎？」

「記得啊，」我點點頭，話說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我還沒出生。說是五香村後山山頂有一個山洞，裡面有一具很厲害的殭屍，後來被一位美女天師給封住了。

再後來，那具殭屍被當時一個什麼聯盟的抬走了。

不知道爺爺提這個事幹嘛，我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因為這樣，五香村的陰氣一直偏重，你不能再呆了，否則，我擔心鬼王真的蘇醒過來，你會......」老頭說到這裡就沒再說下去了。

我知道他想說的是，我會死，其實這種事，在得知我是寄生人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了。但我就是不相信我他么能這麼死了，我自己都先放棄自己了，誰還能救我？

「爺爺，至少得等我送宋老伯走吧？我都已經答應宋柒了，這小子別看欺負我的時候挺囂張的，現在老爸死了，他看我不棄前嫌，幫他。別提多感動了。」

「孩子，你不是見到宋天成身上的屍斑了嗎？」老頭看來是不想瞞著我，「五香村的陰氣還沒這麼大的影響，主要是鬼王的邪氣外露，加上陰氣，造成了這有毒的屍斑，王吉那小子命大，在屍斑發作前被我救了，否則也是沒救的。」

我聽了挺難過的，沒想到是因為我，害死了宋老漢，我又問老頭，「我身上的邪氣還在往外泄露嗎？」

「邪氣倒是暫時不用擔心，爺爺會幫你鎮壓住，只要你離開五香村，不被陰氣同時浸染，就沒事。」老頭語重心長地給我說，「爺爺老了，其實也捨不得你，可是這是為了你好啊。」

「爺爺。」我想了想，終究是決定了暫時不走。「那你能不能暫時幫我鎮壓住邪氣，讓我送送宋老伯？這件事是因為我，我覺得對不起他。」

「好小子，有擔當。好，爺爺幫你。」老頭被我的話打動了，同意了我的請求。

我一下子開心起來。催著他趕緊給我做法。

爺爺讓我準備了法壇，又是焚符念咒，又是用雞血的，反正我是看不懂，最後，爺爺把浸染過雞血的紅繩給我戴在了手上，交代我千萬別取下來。

而且不能碰到髒東西，這一點似乎是通用的，我記得在靈魂列車上，也是因為泡了我的汗水，才使那張符威力大減。我點點頭，告訴老頭，我會好好記住的。

做完法事，我就回了靈棚。這個時候，那位先生正唾沫飛揚地念經超度，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有用沒用，但是老家就是這個規矩。

老頭說其實這樣多少是能告慰一下死者的，而且也讓生者安心，所以即使有水分，也是沒人會因此不做的。

好不容易等到瑣事都做完了，圍觀的群眾也陸陸續續的回家了，就只剩下我和宋柒，按規矩，他今晚是不能睡了，得守靈。

這個臨時靈棚就等於靈堂了，這小子心情挺沉重的，一直就只是跪在那裡燒紙。

「我說，你也別難過了，逝者已矣，生者還得繼續努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兄弟，謝謝你。」宋柒有氣無力地跟我說，他好像今天一直沒吃東西來著。有力氣就怪了。「以前那麼對你，你還肯這樣幫我。」

「別這麼說，都過去了，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弄點東西來吃，守靈得守一夜呢，你什麼都沒吃，熬得住嗎？」

我還沒起身呢，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說「兄弟，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弄。我是主人家，哪有讓你去弄吃的的道理。」

我也沒說啥，其實我也不知道去哪裡弄吃的，現在都二十三點了，那些小商鋪都關門了的。他要是真讓我去，我估計也只能回家去拿點。

不過說真的，我一個在這裡跪著，還真的有點害怕。我時不時的會朝著宋老漢那邊看去，看到他還是躺著的，才安心。

他現在還沒入館呢，就只是用白布蓋著放在那裡，因為誰也沒想到會出事，棺材還沒弄回來。就先那樣子了。

肚子已經在咕咕叫了，但是宋柒還沒回來，難道他在家裡現做？真是的，隨便弄點就好了嘛。

喵嗚！四周都是靜悄悄的，但就突然出現了這麼一聲貓叫，我整個身體都打了個激靈。

跟著老頭這麼久了，我多少也是知道些東西的，靈堂裡面不可以出現貓，據說會驚擾了死者，要是突然坐了起來，那還不得把人嚇死。

而且這裡沒別人，就我自己，要是被嚇死了，不是冤大了？

我趕緊起來，大爺的，跪得久了，腿都麻了，起來的太猛，差點沒再一跟頭撲下去。

我先是仔細檢查了一下整個靈堂，經過屍體的時候，本能地看了一眼，宋老漢還是好好地躺著，但是我發現他頭上的那塊似乎有些凹下去。

都說好奇害死貓，然而，好奇也是人的本能，我他么就這麼作死地掀開了，呼，還好，表情雖然有點痛苦，但是依舊是屍體。

廢話，不是屍體還能是活人啊？我迅速蓋好。想著去外面看看，是不是附近的貓，剛才由於肚子太餓，我沒注意是在哪裡叫的了，而且就叫了那麼一聲。

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有冷風吹了進來，由於是臨時的，門也只是一塊布。我頓時打了個冷顫，奇怪了，現在是六月份，這麼熱的天氣，竟然會有冷風？

等等，我忽然想到之前見到鬼的時候的那種陰冷，就覺得毛骨悚然的。

宋老漢死的這麼冤枉，不會是知道了跟我有關，來找我了吧？可是白天看到他走的時候，明明很安詳啊。

安......詳？我的腦子裡頓時炸開了鍋，我剛才看到了什麼來著？我現在甚至不敢掀開門帘。

更別說回過頭去了，想想先是在學校被那隻鬼從後面嚇到，接著又在靈魂列車上給我嚇個半死。丫的，做鬼這麼會嚇唬人啊。

我要是掀開門帘，他丫的就在我對臉怎麼辦？回頭的話更糟糕，如果我看到的是一個坐著的宋老漢，而不是躺著的，我想我會瘋掉。

外面的風是越吹越讓人難受，到底怎麼辦？我緊緊抓住門帘，要不掀開，一下子跑出去得了。可是腦袋裡這麼想，這雙腿可不聽話。

根本就挪不動步，砰砰，該死，這是後面居然傳來什麼東西落到地面的聲音。

喵！好死不死的，這貓叫聲卻又來了，不錯這次，我聽清楚了，是外面傳進來的。那就是在外面？

我放開了手裡的門帘，慢慢地往後退，外面卻傳來了很輕的腳步聲，而且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到了門口卻忽然停住，沒有聲音了。

「宋柒，是你嗎？」我想著，先不要自己嚇自己，也許是宋柒弄吃的回來了呢？

「宋柒，你可別嚇我了，說話啊。」我吞了吞口水，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這只是門帘，我可以從下面看啊，又沒拖到地上。

我趕緊就蹲了下來，這一看，還真的看到了宋柒的鞋子，心裏面的疑雲，擔憂什麼的頓時一掃而空。

我一把扯開門帘，看著他說道。「讓你說話你怎麼不吭聲？你是要嚇死我啊？吃的呢？」

宋柒沒有說話，只是站在我跟前，低著頭，兩隻手自然垂著。我心裡頓時就有了火氣了，「我說你小子啊，我好心來陪你守靈，你說去弄吃的，結果就是為了嚇我啊？」

宋柒稍微抬起了頭來看著我，兩眼無神，像是很多天沒睡覺一樣。

「你，你說話啊。」我開始覺得不對勁了，這小子剛才還跟我說話啊，現在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他緩緩地抬起頭，兩隻眼睛裡面卻在往外面冒著血，兩行血柱清晰地從臉上滑落，滴在地上，嘀嗒，嘀嗒，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脆，滲人。

我嚇到了，不知道他究竟是人是鬼，慢慢地後退，但是退了沒幾步，忽然想起後面還躺著一具屍體呢。

我趕緊停了下來，但是那種陰冷的感覺卻出現在了背後，算了，死也要看清楚是什麼鬼，我猛地轉身。

一張放大了的青綠色的臉呈現在眼前，眼珠暴突，還往外流著濃。既噁心又害怕的我不怕叫破嗓子地大叫了一聲，轉身往外跑。

說來也奇怪，原本站在門口的宋柒也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