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雞刨車

第30章 雞刨車

第30章雞刨車

後來冷靜下來想想,租房撿到這麼一大「漏」,我的確也有點高興過頭,因此許多事情沒有搞清楚,而當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又有點感覺這間店鋪詭異重重。

而隨後事情的發展,又不幸驗證了我的直覺。

在搬家車上壓貨的時候,我心裡就一個勁的打鼓,先前聽高太太說,那店鋪來看的人不少,但沒有一個入租的,這句話……本身就有問題!

為什麼那些人不租呢?他們到底看不上這間房子那點呢?地段?韻味?客流?都不可能。嫌房租太低了?更是扯淡!除非……

我看著車外鱗次櫛比的店鋪,自言自語道:「……除非這間店面,還有不為人知的,不利因素!」

就在我獨自思索的時間裡,我們的搬家車已經開到了旺財路店面門前。

多思無益,我跳下了車,正看見趙海鵬和搬家公司的人一起搬運廚房的傢伙事,往那飯店裡運輸著。

刀,案板,架子,籠屜,只沒有鍋灶,因為趙海鵬說按五臟廟裡的規矩,移灶要祭灶王爺,而那個儀式,只有晚上才能動。

很快,我便在忙碌的搬遷中忘記了那些勞什子的事。

等兩車貨物運完,我招呼大家進屋準備「上匾額」,同時吩咐阿四,最後去搬家車檢查一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東西。

吩咐完這些,我又給搬家公司的師父們一人包了一個紅包,打發多餘的人離開,然後就把供桌,門帘,匾額都準備出去。

畢竟是老闆,咱這門店開張的規矩還是懂的,雖然現在是「緊急時期」,我拿不出剪綵,請樂隊,甚至「拜鄰里」的錢來,但什麼都能省,唯獨這上匾額的儀式錢不能省。

因為匾額,在行里又叫門面,是一個飯店的靈魂,如果飯店沒有門面,和人沒有臉,沒什麼區別。沒臉,還開什麼店?

所以,按照本地的正常規矩,我們這上門面掛匾額必須隆重,放炮不能省,要是有條件,一定還要請獅子,讓獅子舞「步步蹬高」,「獅子昂首」和「太獅爭球」,寓意飯店步步高登,財源廣進。

現在我被逼急了,自然沒錢整那些虛頭巴腦的,但即便如此,也還有一個補救的方法,那就是在掛匾額的時候,多加一掛鞭炮,讓兩鞭變成三鞭,用正中間的一掛鞭炮聲響,代替舞獅的奔騰鑼鼓。

也……只能這樣了吧。

趁著早晨,城管還沒上班,我們掛了三鞭炮,便開始張羅新飯店開張最大的儀式,「上匾額」了。

可就在我擺好炮,即將上匾額之前,我族弟張阿四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他一見我,便搖著頭說:「三哥,傢伙事都安排好了,就是……咱家『雞爺』死活不下車。你看看去!」

阿四說這話的時候,我原本都準備放鞭炮了,可無奈雞不下車,也只好擱置了那個想法,趕緊走到搬家車那裡,先看看我們這位「雞爺」,又有什麼「指示」。

阿四嘴裡的雞爺,還是趙海鵬從菜市場買回來的十年大公雞,這隻金喙黑羽雞買回來之後,救過我一回命,還在吳妖老鬧事那天示過一回警,有這兩回事,我自然對它敬重有佳,所以每天好吃好喝供著,久而久之,大家都尊稱它一聲「雞爺」。

雞爺十年雄陽,在加上救過我一回,所以我總感覺它的行為一有不正常,就是在對我預警,雖然趙海鵬對此頗為不屑,還說我封建迷信,但我總忍不住感覺這雞爺乃是「靈獸」,一有異動,定然是異變前的先兆。

搬家的時候地方小,雞爺只好屈尊和一堆做菜剩下的西裝雞放在一處,也不知道這位爺是看著同類的屍體心裡膈應,還是察覺般過來的地方有啥問題,阿四把雞肉收拾完,之後,這位爺就總不下來,一個人在皮卡的後備箱里蹦蹦跳不說,我去了它還啄我。

被啄過幾口之後,我才察覺出雞爺不下車的真正原因來。

原來,雞爺一直在刨「車」。

它立在皮卡的車斗子上,對著我新開店面的方向,一個勁用爪子撓車上的鐵皮,似乎……在挖什麼東西。

車都是鐵皮的,雞爺自然是刨不動,即便如此,這位爺依舊執著的刨著,看見我來了反而越刨越歡,好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貝,又好像……在埋什麼東西。

這個現象,驚了我一跳。

因為自陰五甲的事情之後,我查過網上的八卦,有人說公雞確實是有靈性的動物,十年生公雞又是至陽之物,對陰怨的東西非常敏感。

不管是不是真的,眼下我們雞爺非常不正常的動作,似乎也在佐證,我們這間新店裡……有些古怪。

就在我看雞刨車的時候,趙海鵬從我身後走了過來,他看著雞的古怪樣子,也是一陣凝眉,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看看他,又指指雞爺,有些忐忑道:「這雞的行為這麼怪,不會是咱們的店裡有……」

沒等我說完,趙海鵬立刻打斷我道:「老三,飯店開張的大喜日子,別說晦氣話,還等著你掛匾額呢,要是再晚點……城管可就上班了。」

這一句話,可真是說道點子上了,我必須得在城管上班之前放完炮,要不然又得被罰一壺。

食客中毒的事情之後,我已經被罰怕了,所以根本不敢耽擱,只好把雞爺刨車的事情先放一放,不管有什麼事,等掛完匾額,在做打算。

放炮,掛匾,拉繩,上匾,起初一切順利,但就在我那「魯味居」的匾額即將落在門框龍頭上的時候,那拉著匾的繩子,突然「啪」的一聲斷了。

「不好!」我高喊一聲,臉都綠了,隨後一個箭步沖了過去,直奔那砰然下落的牌匾。

電光間,我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匾額,絕對不能落地!

剛開飯店的時候,我就知道,

這掛匾儀式神聖而莊重,期間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拉繩突斷,因為繩斷象徵著「生斷」,落匾則寓意「落貶」,據迷信的說發,遇見這樣的事情會有血光之災,別說賺錢,恐怕連命都保不住。

而挽留的唯一辦法,就是在繩斷之後立刻接匾,絕不能落地,更不能見土,而一旦錯過這千鈞一髮嗯機會,想挽救,是不可能的了。

處於本能,在繩子斷掉的那一瞬間,我毫不猶豫沖了出去,以我最快的速度跑到匾額之下,隨後背出身子,直接出一招「蘇秦背劍」,把那匾額掉下來的一角,死命抗在我的右肩!

30斤的匾額,兩點五高的距離,一下子砸在我的后心上,毫不誇張的說,哥們一下就給跪了。兩個膝蓋「嘎巴」一聲跪在地上,渾身骨頭跟著嗡嗡作響,痛苦卻又叫不出來。

雖然這一招飛身救匾特別危險,但是我感覺值得,因為在我心裡,招牌比什麼都重要,信譽比什麼都重要。

我已經毀掉自己一塊招牌了,我不可能看著自己這塊招牌也毀掉,而且一天都沒掛出來。

疼痛過後,我恢復了意識。

當我肩膀驟然輕鬆時,我看見阿四替代我接過了匾額。

趙海鵬過來扶我,但我沒有動,我跪在地上,只是抬著頭,望著我高高升起的匾額,直到那塊便再次穩穩噹噹的停在我那飯店的門額上,迎著朝陽,聞著雞叫,穩坐門頭。

「魯味居」,我的第二塊招牌。

我,保住了自己的招牌!

晚上,趙海鵬和趙水荷與我上藥,趙水荷看著我傷痕纍纍的膝蓋和肩膀,有點佩服的對我說道:「你可真不要命哈,連那麼沉的匾額都敢接,要是那匾歪一點,砸在你腦袋上,我們就接茬辦葬禮了!」

我笑了笑,算是回應,隨後轉頭問趙海鵬道:「趙哥,今天早晨,先是雞刨車,然後是掉匾額,這是為啥?」

我問話的時候,趙海鵬正拿著個搪瓷缸子吹茶,他聽見我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很明顯的變了一下,但隨即恢復正常。

他放下缸子,抬眼看了那隻被我強行關進籠子里的雞爺一眼,然後問我道:「聽真話,聽假話?」

我咽了口吐沫,隨後回答道:「那個.咱說點半真不假的吧?總之,你委婉一點兒,成不?」

「成!」趙海鵬點了點頭道:「我告訴你,雞刨車,是因為那個破皮卡漏油,雞喜歡柴油的味。匾額掉,則是因為你圖便宜,買劣質的繩子。」

「就這麼簡單?」我愕然。

「就這麼簡單!」趙海鵬說完話,站起身子,就要出去,臨走時,還拿了店裡的一塊紅綢布。

我看著他叢叢忙忙的背影,心生疑問,於是趕緊問道:「這麼晚了,幹嘛去?」

趙停住步伐,轉過身,神秘兮兮的回答我:「時辰快到了,我請灶王爺去!你們等我回來,千萬別亂跑,更不要進這新店的地下室。」

說完話,趙海鵬進入了迷茫的夜色,很快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之外。

我看著他遠去的朦朧背影,總感覺今天早晨的事情,絕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

而且,他又為什麼不讓我進那地下室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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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食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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