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花開是，花謝亦是（2）
一道藍色的冰霧從音了身上擴散開來，這冰霧一出現，整個廣場上氣溫陡然降低，那些在廣場邊上逃竄的人群立刻慢了下來，好像身上掛著千斤重物，有人摔倒。
連守在囚籠邊上的浩揚和碧允，也悄悄後退。
空氣中充滿冰冷的殺意，金光山此刻變成極冰之地。
鳳婭琪睜大雙眼，緊張得不敢發聲。
這一箭，是決定勝負的一箭嗎？所有人都在問自己，他們不敢相信，音了會發出至強防禦。
吳非的心情緊張到極點，他的雙手在微微顫抖，這是他們憑藉自身之力，對戰第九層高手。
音了口中念著佛號，雙眉低垂。
這時空中響起奇異的聲音，澤兒一抬頭，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他突然發現頭上懸著漫天冰棱，這些冰棱猶如一把把倒垂的尖刀，若是掉下插在人身上，修為低的會直接被插死。
人群慌亂，因為大家發現無處可逃，不管哪裡頭上都倒吊著這樣的冰棱。
「哇」
一個嬰兒的哭聲突然響起，原來艾艾手上的嬰兒由於寒冷，突然凍醒，發出啼哭。
彷彿這一聲啼哭是個信號，音了口中的佛號聲驟停，空中的冰棱刷地落下。
有人取出法器打開防護罩，但也有人閉上眼。
「嗖一一」
一道紅光裹挾著氣漩破空而出，直射音了胸口。
吳非終於發出他致命的一擊。
音了並沒有躲閃，他伸手一指，周圍的冰霧凝聚在身前，極上魂之劍射到他面前三尺的距離，驟然停滯不前，在空中急速旋轉。
空中冰棱落下。
吳非和澤兒頭頂好像打開了一個透明的防護罩，那些冰棱離兩人頭頂一尺距離便滑開。
艾艾把嬰兒抱在懷中，閉上雙眼，她的修為還沒到第一層凝氣境，自忖必死，只希望能保住這個嬰兒。
聽到一陣撲撲聲，艾艾覺得自己完了，但身上卻沒有痛苦的感覺，一抬頭，發現一個壯實的少女站在身旁，她懷中挾著一人，一手舉著一把銀傘，替她擋住了落下的冰棱。
這女人是達日嫣，她懷裡夾的那人是琴萱。
琴萱有氣無力地道：「謝謝你，救了我。」
達日嫣道：「雖然我不喜歡你們姐妹，但我和你們一樣討厭明家的人，你們不可以就這麼死！」
周圍傳來一陣慘呼聲，不少人被冰棱刺破防禦，受了重傷。
琴萱一驚，道：「我妹妹呢？」
一個聲音在身後道：「姐，我在這裡。」
達日嫣一回頭，發現琴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懷裡還抱著那大白貓，不由疑問道：「你怎麼接下冰棱攻擊的？」
剛才的冰棱攻擊，修為在第四層以上的，可以用靈氣防禦，第三層築基境和以下的，必須有厲害的法器才能抵擋。
琴抱著懷裡的大白貓，驚魂未定，道：「我，我不知道。」
只見那大白貓身上插了幾根冰棱，它的眼光卻是盯在人群中一個白髮女道士身上。
琴萱眼光一轉，去找那女道士，想要問問是不是她救了妹妹，那女道士卻是身子一閃，鑽入人群不見。
邊上一人發出鬼哭狼嚎之聲，琴家姐妹轉頭一看，只見縉公子正捧著臉滿地打滾，他的指縫中鮮血淋漓。
達日嫣鄙夷地一笑，道：「看來我們英俊瀟洒、風流倜儻的明家公子要毀容了。」
有人驚問道：「這一戰結束了嗎？」
眾人這才抬頭看向半空。
空中，吳非兩人和音了、安佐依舊遙遙相對，那柄極上魂之劍還在急速旋轉，想要鑽破防禦，卻只是徒然。
極上魂之劍還在空中旋轉，劍上強大的奪魂之力，散發出一陣陣金色霧氣，眾人都覺得心驚肉跳。
音了嘴角微微翹起。
「阿彌陀佛，你現在明白什麼是境界的差距了嗎，這世間，若說真正無法超越的，只有境界！」
「您覺得我們是敗在修為上嗎？我現在想知道的是，聆音是一種什麼佛法，我想我們若是敗了，或許是敗在這裡。」
「你竟然知道聆音？」
音了露出詫異之色。
「我知道，聆音，就是聽到，聽到花開、聽到風吟，聽到一切感知，這是佛國最高的佛法！」
澤兒艱難地插嘴。
吳非道：「包括聽到傳音？」
澤兒道：「不錯，除了你我心中的念想，一切都能聽到。」
吳非露出微笑，點點頭，道：「好，看來我昨天猜中了！」
音了露出譏笑之色，道：「你猜中什麼，之前你故意說假話騙吾？」
吳非搖頭道：「我想，我若說假話，您也可以聽到！」
音了道：「所以你不說，但佛法無邊，這世上，沒人可以欺騙佛，佛就是吾！」
剛才吳非和澤兒的傳音，音了都聽見，所以澤兒服下橘果發出最強一擊，被安佐大師用他的嬰兒化解。
浩揚和碧允等人都跪拜在地，他們受音了掌控，不敢生出貳心，就是除了心中所想，所做的一切音了都能知道。
吳非和澤兒已到強弩之末，兩人身上的靈氣幾乎消耗殆盡，但他忽然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微笑道：「佛法無邊，回頭是岸，撥開雲霧，終見青天，我要挑戰的不是境界，不是法，而是道！」
「啪」
一聲清脆的爆裂聲響起，極上魂之劍突然從劍尾爆裂開來。
音了看到兩道白光一閃而出，嘴角露出不屑之色，心裡閃念道：「這是你們最後的殺招嗎，極上魂之劍已經力竭，你還能隱藏多少靈力？」他手指一彈，卻覺得身子突然一滯。
那兩道白光正是吳非的藍月光，這一箭最後的殺招，是澤兒用極上魂之劍的爆裂之力將藍月光射出去，兩人之前沒有溝通，沒有交流，都是已經明白對方的心意。
音了瞳孔驟然放大，臉上的自得之色在瞬間凝固，他不相信以自己飛天境的修為加上安佐大師的補充，吳非和澤兒的攻擊能奈何得了他們。
噗地一聲，白光透心而過。
音了身子僵住，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他身後的安佐大師身子一震，咕咚一下，從空中摔下，胸口鮮血狂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