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氣運

夜已深，北風呼嘯，原本繁華熱鬧的天京城也漸漸安靜下來，街道兩旁的店鋪已經關門，在一處行人稀少的街道之上，林雲靜靜盯著前方，一動不動。

在林雲前方三丈遠處，站立著一個窈窕的倩影，這個倩影在月光倒影下，顯得孤傲和嚴厲，正是天星學院的天才，京城雙驕之一的上官傲雪。

在林雲和嫣然分開沒多久，上官傲雪便出現在林雲身前，這一次，林雲沒有首先開口，今天他的心情糟糕透頂，而傲雪也沒有首先開口的意思，雙方就這樣靜靜站立，彼此對視。

「林雲，嫣然雖然是我胞妹，年齡和我一樣，但是她從小都在寵溺之中長大，有什麼事情都是我為她擋下，讓她還像個小孩子一樣，不但任性，而且也分不清對錯。」身前的上官傲雪首先打破沉默，聲音依舊悅耳動聽，如同黃鶯在鳴叫。

嫣然和傲雪雖然是同胞姐妹，年齡、環境都是一樣，但是由於傲雪是姐姐，從小便把嫣然作為妹妹，遇到任何事情，都以姐姐的身份出現，久而久之，傲雪做事便顯得老練。

「是的，嫣然太單純，她的心晶瑩剔透！」林雲略微點頭，嫣然在他心中，依舊是曾經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妹妹，即使現在這個小妹妹已經長大了，變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既然你知道，那請你離開她，別讓她傷心，你給不了她幸福，也保護不了她。」上官傲雪目光如電，美眸一動不動看向林雲，似乎想要把林雲看穿。

聞聽此言，林雲眉頭一皺，一言不發，臉色更加難看，雖然在上官傲雪突然出現的時候，林雲就隱隱猜到一些事情，但是卻沒有想到，上官傲雪竟然直接說出這樣的話，絲毫沒有顧忌林雲感受。

林雲心中，一直都把嫣然當作妹妹看待，沒有絲毫非分之想，即使對於這個曾經的未婚妻，也是淡然放手，沒有強求，一切都是雲淡風輕，淡然面對。

林雲是個聰明人，知道強求的結果，便是連朋友都沒得做，直接成為仇人，正是因為這樣洒脫、釋懷，才讓上官傲雪這些年勉強算是林雲朋友。

林雲對自己的處境有著深刻的認識，對自己的定位也相當準確，不能修武，在家族中沒有地位的情況下，他絕對不會對嫣然動心，更不可能對嫣然有什麼想法。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他這種坦然面對，在上官傲雪眼中，竟然是一種非分之想，一種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林雲如果你離開傲雪，我可以給你黃金萬兩，讓你以後就算離開林家，也可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看到臉色難看至極的林雲，上官傲雪心中無奈，有些同情林雲，不過為了嫣然將來的幸福不至於葬送在林雲手中，她還是字字誅心的繼續說道，

聽到上官傲雪這話，林雲臉上的難看之色褪去，取而代之是一種冷漠，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他林雲雖然沒有什麼本事，在林家也不受待見，生活拮据，但是沒有到接受這樣施捨的地步，而且即使有天過不起走了，也不會接受上官傲雪的施捨，因為他是男人。

林雲心明如鏡，同樣也明白貴族圈的遊戲規則，像他這樣不能修武的貴族子弟，與殘疾無疑，而且家族中沒有地位，這樣情況下，如果和嫣然在一起，相當於破壞了這個遊戲規則，自然要受到痛不欲生的懲罰。

但是這番話被上官傲雪這樣說出來，就相當於在踐踏林雲的尊嚴，最後一絲的尊嚴也被剝離，雖然林雲知道，在高傲的上官傲雪眼中，他就是廢物，不過說出來和明白，完全是兩碼事。

「再加上這個呢？」看到依舊默不作聲的林雲，上官傲雪臉上露出一絲猶豫之色，片刻后，銀牙一咬，從懷裡掏出一枚十分精緻的木質玉盒。

玉手微動，打開玉盒，一枚鴿蛋大小，白如珍珠的藥丸安靜的躺在盒子裡面，在藥丸之上，一陣葯香立刻從裡面散發而出，聞之讓人精神一震，神清氣爽。

白玉回春丸，使用五百年份以上的白玉果，加上多種珍惜藥材煉製而成，可以大大增加凝脈期武者突破瓶頸達到元府境的幾率，效果超過聚元丹。

即使元府境武者服用，也可以精鍊真元，很快恢復耗損的真元，尤其是在戰鬥中有一枚白玉回春丸，那可是大占對手便宜，屬於千斤難求的六品丹藥。

六品丹藥對於普通人來說便是神葯，白骨生肉，延年益壽，而且林雲服用之後，可以暫時壓制鬼咒，可以在幾個月內，不必在使用針灸去毒，相當於免受幾個月萬鬼噬魂之痛。

「你的東西，我不會要。」林雲看著一臉不舍的上官傲雪，又看了看散發葯香的丹藥，臉上冷笑之色更濃，白玉回春丸對於現在的林雲來說，自然珍貴異常。

不過他並不稀罕，在姜家未倒之前，比這珍貴異常的丹藥，他都大把服用，只要不能徹底驅除鬼咒的丹藥，對他來說作用都不大，因為他有堅強的意志力忍受任何劇痛。

「你可別貪得，，，」上官傲雪看到臉上泛起冷笑的林雲，臉色漠然陰沉下來，面罩寒霜，一臉殺氣騰騰，今晚她能拿出白玉回春丸，主要是因為一直以來林雲對她都是彬彬有禮，從未提起過婚約，讓她覺得有些虧欠林雲，這才割愛拿出來。

「放心我不會在去見嫣然！」還沒有等上官傲雪說完，林雲直接打斷她接下來的話語。

說完，直接轉身，頭也不回，離開此地，留下一臉錯愕的上官傲雪。

其實一直以來，林雲都想和嫣然拉開關係，畢竟二人永遠都不會有結果，尤其在紅樓院落，劉子壽準備以切磋的名義準備教訓林雲，嫣然一個跨步擋在其身前的那一刻，林雲便已經下了決定，他不僅不能保護嫣然，還要嫣然來保護他。

至從母親去世之後，林雲幾乎都是夾起尾巴做人，處處受氣，處處低頭，因為抬頭需要底氣，而不是勇氣，沒有底氣的勇氣，那是莽夫。

同樣，沒有底氣，單憑勇氣抬起來的頭顱，也會再一次被別人踩下去，更加丟人，更加難看。

今晚林雲沒有回侯府，像孤魂野鬼一樣遊盪在街道之上，不知不覺，已經來到東門菜市口。

東門菜市口在前朝是殺頭的刑場，晉朝被大周滅亡以後，便不在把這裡作為刑場，而這裡殺頭無數，怨氣太重，深夜隱有鬼哭之聲，而且據說還有人深夜路過這裡看到全身白衣漂浮在空中的幽魂，故而很少有人願意在這裡建房居住。

但是地勢開闊，吸引了很多商販聚集於此，而且在這裡做生意生意興隆，成為東門最大的菜市口。

東門菜市口，雖然白天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但是一到晚上卻十分冷清，甚至讓人感覺陰風陣陣，不過正是因為這裡無比安靜，林雲才下意識走到這裡，他現在需要安靜。

來到空無一人的菜市口，林雲從懷中掏出雲龍軟玉製成的橫笛，放在嘴邊，一陣清悅的笛音緩緩飄起，在安靜的夜空之中顯得格外清晰、悠遠。

因為心情原因，此刻的笛聲顯得蒼涼，讓人聽到竟然有種萬念俱毀的感覺。

就在林雲專註吹笛的時候，一陣空靈般的琴音驀然間響起，回蕩在空曠的菜市口，這琴聲雖然如同天籟之音，但是卻不帶絲毫感情，空靈無比。

聽到這琴聲，林雲眉頭微微一動，臉上露出詫異之色，不過動作未停，眼神專註，似乎沒有在意身後突然響起的琴聲，這不帶任何感情的琴聲他十分熟悉，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彈奏的。

如果換在平時，林雲一定心中大驚，停下動作，回頭看看來人，不過今天即使有厲鬼在身後，他也不想去管。

就這樣，笛聲和琴音交織回蕩在空曠的菜市口，十分默契，就像兩位配合已久的樂師在演奏，一種恰到好處的旋律在天地間流淌，激蕩吟誦，繚繞在一起。

笛聲中蘊含蒼涼和無奈，琴聲雖然空靈無比，但是隨著二種音律交織在一起，空靈的琴音竟然也沾染上了一絲蒼涼與無奈，似乎通過笛聲，林雲把他一生經歷的人情世故都展現出來，而琴聲就像一個旁觀者，不帶任何感情的看著林雲的一生。

林雲的心境感染了琴聲，讓琴聲的主人，感受到林雲的內心，體會到林雲此刻的心情。

不過琴聲沾染上的情愫很快便消失，讓這空靈的琴聲更加悠遠空靈，仿若閱遍人間愛恨情仇，貪癲嗔痴，達到天地合一，大道至簡的空靈，仿若上蒼一樣，俯視世間。

一頓飯的功夫后，笛聲和琴音十分默契的同時演奏完畢。

「今天公子讓冰雲若有所感，冰雲十分感激，從公子的笛聲中，看到了公子的無奈和惆悵，不過公子也不用太過於絕望，冰雲觀公子有大氣運加身，想必日後必能成就大事！」隨著笛聲和琴音的消失，姚冰雲緩緩開口，聲音一如往昔，還是那樣溫柔動人，讓人沉醉。

「大氣運！」林雲臉上露出苦笑，類似於這樣的話語，早在他出生的時候，母親姜靈便請奇人異士為其推演氣運，不過後來的事情證明，所謂的大氣運不過都是玩笑。

「林公子，夜深了，早點回去休息，小女子告辭！」今天因為林雲讓姚冰雲若有所獲，她才破天荒的告訴關於氣運之事，不過也僅僅說了兩句，沒有過多解釋的意思，還是那樣惜字如金，不願多說，匆忙告辭。

林雲聽到姚冰雲說出告辭的話，準備轉身，禮貌的告別一句，只不過沒想到剛一轉身，便看到驚世駭俗的一幕，只見姚冰雲化為一道紅色長虹，以極快的速度破空而去，速度之快，眨眼便消失在林雲的視線裡面。

「竟然可以飛遁！」看到化為長虹消失的姚冰雲，林雲臉色大變，失聲說道。

天亞大陸，武者要想飛行並不難，只要達到元府境，真氣化翼，便可以破空飛行，但是這裡是天京城，天亞大陸第一大帝國的都城，至高無上皇權的象徵。

這裡被無數陣法大師聯合布下禁飛禁制，一旦強行催動真元飛行，那麼便會遭到禁制的壓制，輕則氣血翻湧，頭暈眼花，重則直接真元混亂，走火入魔，甚至直接爆體而亡。

當然這只是針對一般的武者，遇到武道修為達到登峰造極的頂級武者，便可以通過精深的武道修為硬抗禁制，依舊可以破空飛行，但是這種可以忽視天京城禁制的頂級武者，是林雲不敢想象的存在。

即使是頂級武者強行催動真元，抵抗禁制，破空飛行，依舊非常吃力，斷然不可能像姚冰雲那樣，一閃即逝，絲毫沒有被禁制壓制的意思。

對於這一點，林雲的父親，大周帝國的十大將軍之一，武道巔峰的強者，人劍合一，劍道修為登峰造極，也無法做到。

想到這些，林雲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姚冰雲是一個多麼恐怖的存在，恐怕在大周帝國，只有被傳的神乎其神，號稱朝廷之靠山，帝國之守護神的鎮國王楊闊，才能與之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