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巋立殘身,在墜地翻轉的屍身掀飛數十上百的群屍力竭之時,秦鋒才信步走下。左右探劍掄飛稀疏湧來的屍人。望向遠方隱隱聳立的一顆巨樹陰影,「哼,就先饒過你。」飛檐走壁,秦鋒徑直向下層的入口掠去。
正如自己所料,仙椿的根須果然威能蔓延至此。放眼望去,一片廢墟。而就像黑暗中的螢火,雖然微弱卻十分耀眼。秦鋒敏銳察覺到一處層層疊疊的廢墟中有陰影晃動,定然是篝火在搖曳。
朝思暮想的仇人近在眼前,秦鋒心中反而還安分下來,就像平靜海面下的暗流暴怒,心中冷笑:「還真是來對了,看來這對狗男女一隻都躲在這裡!」不急不慢信步行去。
一路上除了蟲豸,菌類青苔,再無活物。待小心潛入,頗為意外只見篝火旁,青娥被坐捆於一根石柱之上,昏昏睡去的臉上滿是麻木與淚痕。還不待秦鋒接近,便已警覺醒來。見來人不是王一,滿臉驚恐,但還不待秦鋒說話,便已認出,霎時痛哭流涕崩潰般哀求著:「救我,前輩。快救救我!」
沒有第一時間動作,秦鋒再上下打量。但見青娥的衣裳襤褸不能遮體,內穿的褻衣不知去向,甚至連四處都若隱若現。
自然是明白髮生了什麼。秦鋒皮笑肉不笑的臉色也稍微放鬆了些許。看來是自己誤會了,不過青娥落得如此下場,也算是咎由自取了。一路上三番五次就其性命,卻猶然對自己抱有戒心。如果她將自己知道的詳情全盤向自己脫出,再借一些方具,對上那龍蝸之時絕對會是另外一個結局。
砰!
大約是青娥失態地哭喊驚動了暫時離開的王一,一個異響猝然從身後響起。
秦鋒頭一偏,一顆子彈堪堪擦頭掠過。嘴角不禁勾起猙獰笑意,秦鋒轉過身去,盯著將手中衣裳結成的布袋丟在地上,雙手顫抖握著短槍的王一。
頭上的髮絲稀疏披灑,牙齦猙獰露出,更沒有皮膚,褐紅的肌肉暴露在外。王一瞪大著雙目,止不住下身顫抖驚駭道:「這是什麼亡靈嗎!」
將界離劍拔出晃了晃,秦鋒打趣道:「怎麼,這就不認識我了嗎?」
出聲間,王一又是嚇得雙肩一抽:「秦鋒!你居然沒有死!」
王一愈是恐懼,秦鋒便愈是感到愉悅,頗為享受道:「沒想到吧,我又活著回來找你了。」
又故意轉頭望了眼身後痛罵,哀求著殺掉王一的青娥。作著一臉失望:「真是讓人瞠目結舌啊。本君還記得當初你說過是多麼愛她,為她作了多少犧牲,只希望她幸福在身後默默守護就好了。真是浪費了我當初的感動呢,沒想到一有機會,你就干出了這種乘人之危的惡劣行徑!」
句句誅心,加之青娥也猶在大罵不絕。王一瘋狂地搖著頭,沉溺在自我感動中不能自拔,「閉嘴,閉嘴!你什麼都不懂,青娥她只是一時糊塗。只要再有些時間,自然會明白我的一片苦心的,就像當年的一樣。」
「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況且我可不是來說教的。我是來你與清算……」正說著,但見其腳下的布袋蠕動,未有扣緊加之摔落而鬆弛,蠕蟲、蚯蚓、甲蟲等各種蟲豸爭先從中逃出。秦鋒不由咧嘴一笑,幸災樂禍道:「這些就是你的食物嗎?看來過的挺凄苦呢。」
「多謝關心,只要有青娥在,即使是地獄我也猶如身處天堂。」說著又從腰后取出了一把短槍指來。齜牙咧嘴,「啊!!!」靠著怒吼加持火力?王一發瘋般扣動的雙手中的扳機。
「太慢了。」譏笑著,秦鋒甚至不屑位移。下蹲、側身、前突,揮劍格擋,步步逼近。
王一一副見鬼神情,驚駭道:「不,不可能,明明沒有靈力,就算結丹武修……」方覺手中短槍的彈幕傾瀉完畢,呆傻地站立原地生疏地裝填上彈。
如魅影掠去,「靈力沒了,魂猶在。」說話間,秦鋒將界離劍架在王一頸處,「出於最初的利用,虧我一路還頗為慚愧的照顧你。一百二一天。我可一直都想著該如何處置你這個懦弱自私的背叛者。現在,我只遺憾我只能殺死你一次!」
右手猝然丟掉短槍握拳,王一嘶聲歇底回道:「不!我再不會與青娥分開!即便是死亡!」
咔擦。
只聽微弱的異響,似乎手中觸發了什麼裝置。
銀色戒指,是青娥曾經所佩戴過的戒指。「難道這也是方具?」大意了,還以為只是一件靈器甚至就是個尋常裝飾。
瞬息間,可以輕易斬下王一的首級。終於,秦鋒並沒有如此,如此痛快的死去,怎能出心中這口惡氣!霎時探劍向王一右臂斬去,還未觸及。
嗡。
未見異象,雙耳嗡鳴不止,甚至連視線都一度昏沉。秦鋒果斷抽身退走於殘垣之中。
砰,砰。
槍聲作響,然上好的方具在王一手中完全失去了準頭,幾個翻騰秦鋒便躲入了一處塌陷的屋舍。
就此時,耳中嗡鳴稍感減弱,隱約聽見話音,「青娥,別害怕,我會回來就你的!」秦鋒從另一處縫隙側身望去。
而王一霎時也注意到了秦鋒,只能打消了拿去放置在篝火旁背囊的打算,更是顧不上昏昏沉沉的青娥。完全不給秦鋒機會,手中又丟下一個棍狀物,霎時灰色的煙霧暴起。
秦鋒色變,跳出追去,然而大概是訊錯了方向,全然沒有發現王一的蹤影,嘴角抽動慍怒道:「嗟,逃跑的工夫還真是讓人望塵莫及。」不過也並無十分懊惱,只要青娥還在自己受傷,他就絕對還會再找上門來。
折回,秦鋒為青娥解開繩索。
死扣鬆開,青娥頓時暴跳如雷站起推開秦鋒失態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放走他!」
如此激動倒是能夠理解。秦鋒毫無風度回敬道:「那你為何又一直要對我抱有隱瞞呢?」
指著鼻尖,正欲張嘴破口大罵的青娥頓時結舌,兩行清淚順著眼眶淌下,蹲下身抱頭著痛哭不止。
既當婊子又要牌坊。
再蠢的人也不會三番五次地上當,況且青娥這女人如何也稱不上貞烈女子。此刻秦鋒心中沒有絲毫愧疚,只有厭惡,「不去當個戲子還真是可惜了。」連客套地安慰之語也懶得出口,秦鋒徑直向王一向前想要拿走的袋囊行去。
打開,一個乾坤袋,還有一柄短槍,外加數個長短不一的棍狀物。
乾坤袋揣入懷中,又拾起這不比那兩把短槍華麗,未有絲毫紋飾裝扮的短槍。愈看愈喜,論眼光秦鋒自然是比王一這奴修不知高到哪去了。威能暫且不知,但這乍看簡陋的槍身,仔細打量的話便能欣賞出其中緊湊的零件連接與機械美感。
就像是欣賞一幅畫,尋常的素描常人或許能評判優劣。但抽象扭曲的畫作,則需要相當的造詣了。
構造與另外兩把短槍不同,秦鋒轉頭向猶然還在埋頭痛苦的青娥問道:「告訴我,這方具怎麼使用。」
身子一抽,青娥回過神,被秦鋒出於意料地舉動所驚愕,神色慌亂道:「還給我。」說著就是起身搶來。
「呵,有精神了?」腳下不動,變戲法般將短槍在雙手來回切換,任青娥如何來抓,從始至終像耍猴一般讓之觸碰不到分毫。
見著一個女人受到了侵犯,不單不加以安慰,還趁之不備偷取其東西。完全打亂了心中盤算,青娥氣急敗壞罵道:「無恥!」說著雙手退去,秦鋒巋然不動,青娥自己反而被反力推得幾個踉蹌差點跌倒。
襤褸的衣裳霎時春光乍泄,倒是別有一番風景。
不過這並沒有手中之物有趣,秦鋒邊把玩著短槍,果然道:「看來你對自己貞潔的重視,甚至還不及我這個男性。」
「哼,!」胸口凸起,雙臂護胸收起袒露的衣裳。青娥慍怒道:「少說風涼話!我可是被這隻懶蛤蟆沾污了整整一百二十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