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 86 章
沈奕瑾的話音落下,施南鉞便變了臉色,他相信以沈奕瑾的聽覺,是絕對不會出現錯誤的。
但今日他們出來時,並未帶任何人,何方何圓二人都在養傷,並未跟著豫王,故而此時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不宜打草驚蛇,否則反而會讓跟著的他們的人趁機逃跑了。
思及此,施南鉞便乾脆牽起了沈奕瑾的手,帶著他繼續往前走,作出全然不知情的模樣,同時,對一旁的豫王點了下頭。
見施南鉞毫無行動,沈奕瑾不禁有些疑惑,他喚道:「施大哥?」
轉過臉對他搖了搖頭,施南鉞輕聲道:「稍安勿躁,小瑾。」
說完,他又低聲對一旁的豫王道:「我記得前方有一處岔口,王爺,咱們就在那裡先分開,那人的目標興許是我,我去看看他究竟是何人,小瑾便拜託你保護了。」
「好。」豫王點了點頭,應道:「施將軍你且放心吧,本王會將沈公子保護好的。」
前面的岔路口有兩條路,一條是去往豫王府的,另一條則是去往西街的,在那裡分開,倒是並不唐突,所以,直到他們分開時,也沒有引起跟蹤他們的人懷疑。
和施南鉞分開后,沈奕瑾他們便繼續往豫王府的方向走,沈奕瑾走得緩慢,又特別注意了四周的聲響,聽得真切,發現跟著他們的人並未離開,於是低聲說道:「那人跟著過來了。」
由此可見,那人的目標,該是在他們四人之中,而非是施南鉞。
豫王眯了下眼睛,沉聲道:「我們繼續走。」頓了頓,他又對沈奕瑾道:「你走到小言身邊去。」
沈奕瑾怔了下,反應過來后,就依言走到林言身側。
豫王又往林老頭看去。
觸及他的目光,林老頭搖頭道:「不用在意老頭我,老頭我能夠自保,你保護好他們二人就夠了。」
「如此,便請前輩多加小心。」豫王微微頷首,之後就將沈奕瑾和林言護在里側,神情變得警惕起來。
之後,他們又走了許久,不過躲在暗處的那人,始終沒有出手。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豫王忽然察覺不到那人的氣息了。
他側頭看了一眼沈奕瑾,沈奕瑾自然也已經有所察覺,他注意到豫王的視線,便回應道:「王爺,那人好像不在了。」
豫王告訴道:「嗯,該是施將軍得手了。」
他方才感覺到了有兩股內力在相互纏鬥,儘管距離較遠,但他知道,其中一股,是屬於施南鉞的。
施南鉞師承柏蘇,他曾經與柏蘇過過招式,對柏蘇獨特的內力,至今記得清楚。
「是施大哥嗎?那便好!」沈奕瑾聽了豫王的話,緩緩鬆了一口氣。
既然沒了危險,沈奕瑾就不再繼續跟著林言和豫王了,他對林言笑了笑,又眨了下眼睛,然後便快步上前,走到了林老頭身邊。
見沈奕瑾過來,林老頭就瞅了他一眼,又示意他攙扶一下自己,然後繼續不緊不慢的走著。
林老頭的心情似乎不錯,讓沈奕瑾扶著自己后,就左瞧瞧右看看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對周圍的清靜,顯得十分滿意。
他道:「這裡環境不錯,也不吵鬧,很好。」
豫王牽著林言的手,十指相扣著,聞言,告訴他道:「這附近是我王府的地界,因我喜愛清靜,故而平日少有人往來。」
聽了話,林老頭回頭看了他一眼,毫無顧慮道:「果然不愧是王爺,霸道得很,坊間該有不少關於你的傳聞吧?」
「確實。」豫王並不否認,他點頭承認,然後接下說道:「並且也都不是好話。」
過了一會兒,他又絲毫不在意道:「不過這些言論,大多都是真的,也沒有什麼可反駁的。」
聽了話,林言抬頭看著他,微微皺了下眉,並不贊同他的話。
「沒關係的。」捏了捏林言的手心,豫王對他露出一個溫柔笑容,輕聲安慰:「他人愛說,便讓他們說去,與我而言,並無太大幹系,並且因為這些言論,我也樂的清閑一些,否則若坊間的言論大多都是讚揚我的,反而會更加麻煩,功高蓋主,若真如此,我哪能過得這般逍遙自在。」
他對權利地位雖然並不感興趣,可他清楚,縱然他什麼都不做,但他所處的位置,也註定會被忌憚,所以這些坊間的言論和傳言,其中大半都是他故意為之的。
林老頭見豫王的態度洒脫,確實對這些言論沒有太多介懷,不禁有些滿意,對他的好感度亦稍微提高了一些。
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林老頭換了問題,問道:「這裡距離你說的那間店鋪,還需要走多久?」
豫王回答他道:「就在前面不遠了。」頓了頓,他又道:「不過,我們還是先回一趟王府比較好,施將軍似乎已經抓住了方才跟著我們的人。」
他的話音落下,施南鉞就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林老頭自然也看到了施南鉞,於是便同意道:「也罷,左右老頭我也走累了,正好去歇歇腳。」
—
豫王府,書房。
青竹送了茶點上來后,便退了下去,又按照豫王的吩咐,侯在門外。
屋裡,五人分別落座,而中間的地上,一名相貌俊朗的男子被丟在地上,五花大綁著,嘴巴里也被塞住了布條。
施南鉞率先開口道:「此人便是方才一直跟著我們的人,我與他交了手,他的武功不弱。」
林言看著地上的人,有些疑惑道:「李統領?」他昨夜見過對方几次,還說了幾句話。
「小林大夫認識此人?」施南鉞詫異問道。
「他是本王府里的侍衛統領,名叫李義。」豫王收回視線,代替林言,淡聲告訴了施南鉞對方是何人。
施南鉞蹙起眉:「侍衛統領?」
豫王看著李義,陰沉著臉,沉聲說道:「他大概是皇兄放在本王府里的眼線,本王一直以為,府里的眼線都清除乾淨了,不想,居然還漏掉了他。」
說完,他就站起身,走到李義身邊蹲下,揭開李義口中塞住的布條,眼裡含著無比的失望,他冷聲問道:「你是何時被皇兄收買的?這麼多年,是不是一直在替皇兄做事?」
李義是已經逝世的豫王妃的愛人,曾經因為救了豫王妃一命,在豫王妃的舉薦下,入了豫王府,而他原先不過是一名普通武人,無權無勢。
豫王妃病重離世前,唯一請求豫王的事,就是為了李義,因為有她,李義才有了現在,索性李義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之後再未娶妻生子,至今仍是獨自一人。
這也是豫王會提拔和信任他的原因。
面對質問,李義的神情不變,十分鎮定地為自己辯解道:「屬下不明白王爺您說什麼。」
見李義否認,豫王的眼神又冷了幾分,他揪住李義的衣襟,將他提了起來,「說,當初你是否有目的地來接近織雲?」
織雲是豫王妃的閨名。
提起豫王妃,李義的神情終於有了些許變化,但也只是一瞬間,他抬起頭,憤怒道:「不是,屬下從未抱有目的接近王妃……」
這會兒豫王已經全然不信李義的話,何況他也注意到了李義那一瞬間變換的神情,分明是內疚的。
他的臉色寒若冰霜,用手掐住李義的脖頸,厲聲道:「你一路跟著本王,是不是受了皇兄的指派?」
李義被掐的面色發紫,有些艱難道:「,屬下……跟著您,只不過是在暗中保護您罷了……」
「……」
僵持了一盞茶的功夫后,李義還是同樣的話,只把自己跟蹤的事說成是暗中保護,十分鎮定自若。
即便在豫王提起豫王妃,除了最初那一閃而過微弱的神情變化,之後再未有所改變。
李義的嘴實在太嚴,光是這樣的審問,根本問不出任何東西。
豫王既失望又憤怒,為那名在病床前還念著李義的女子感到不值,同時,也生氣自己識人不清!
施南鉞見狀,正欲開口,想將李義帶回府里讓赫章來審,不過一旁的林老頭搶先了他一步,出聲說道:「就你這審問的法子,就是問到天荒地老,他也不會說實話。」
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林老頭的神情有些不耐,他厭惡地看了眼地上的李義,從自己隨身攜帶的藥箱里拿出了一瓶葯,丟給豫王道:「這個給你,喂他吃下吧,老頭我保證你問什麼他答什麼。」
林老頭想了想,又補充道:「對了,這瓶葯也是劇毒,雖不致死,但能讓服用之人受罪無比,且沒有解藥,老頭我生平最恨這種背信棄義之人,這樣的人,死對他們來說,反而是解脫,要好好活著償還才是!」
豫王聞言,看了看林老頭,隨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藥瓶,考慮了片刻后,就準備給李義喂下。
他雖然曾經答應過柳織雲,不會傷害李義性命,但李義如今背信棄義,由始自終都是動機不純,他也只好違背承諾了。
何況,他相信柳織雲向來深明大義,縱然地下有知,亦不會怪他的。
聽了林老頭的話,李義終於變了臉色,他猛然道:「等等。」
李義雖然對林老頭的話並不相信,世上哪裡如此的藥物?可是他也不敢輕易去嘗試,他心裡有太多秘密,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故而,他連忙開口道:「王爺,您要知道什麼,屬下這就告訴您。」
豫王神情微變,他收起藥丸,問道:「既是如此,便如實招來,你是否是皇兄的眼線,今日一路跟著本王,究竟為何?」
李義思緒一轉,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他佯裝遲疑許久,而後才開口道:「……屬下並非是西北王的眼線,而是右相給了屬下一筆銀子,讓屬下將王爺您的行蹤,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豫王蹙眉道:「你是說,王岩?」
李義點頭道:「正是王丞相。」
李義抬頭看了一眼豫王,咽了咽口水,繼續交代道:「屬下之前染上了賭-癮,一年前欠下了一大筆賭-債,實在償還不了,就在那時,王丞相找到了屬下,說只要屬下幫他忙,他便替屬下還掉賭-債,還會給屬下一筆銀子,屬下當時財迷心竅,便答應了……」
豫王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李義,面無表情道:「若你說的是真,本王如何相信你?」
李義咬了咬牙,說道:「王爺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搜查屬下的住處,在床下的暗格,還留有屬下和王丞相之前來往的書信。」
豫王聞言,就將侯在門外的青竹喚了進來,讓他去搜查李義的住處。
「是。」青竹領命后,很快就跑了出去。
沈奕瑾在一旁聽了全部,但眉頭一直皺著,他轉頭看向施南鉞,卻見施南鉞也望向他,又對他輕輕搖了搖頭。
見施南鉞心裡也明白事有蹊蹺,沈奕瑾就安靜了下來。
很快,青竹就回來了,他跑的氣喘吁吁,手裡拿著厚厚一疊的信件。
「王爺。」將信件交給豫王,青竹便站到了一旁,垂手安靜候著。
豫王拆開書信,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一連看了五六封,又看了落款,確實是王岩的印章,隨後就將書信遞給了施南鉞,讓他也看一看。
施南鉞接過,低頭看了一眼,頷首道:「這確實是右相的筆跡。」
李義暗暗鬆了一口氣,他方才說的確實是全部都是真,只不過另一個真相,就用這個真相,掩蓋掉了而已。
用食指輕巧了一下桌面,豫王盯著李義,沉默了許久后,淡聲道:「本王當初答應過織雲,無論如何都會饒你一命,故而此次,就饒你不死,不過,本王亦不會放你自由,此後半生,你就在地牢里度過吧。」
說罷,他就讓青竹喚來侍衛,將李義帶了下去。
李義離開后,書房安靜了下來。
林老頭看了一眼豫王,又閉上眼睛,懶懶地問道:「那小子分明沒有說實話,你為何不用老頭我給你的葯?莫不是覺得老頭我說的有假?」
「並非如此。」豫王將手裡的葯放在桌上,解釋道:「林前輩的葯縱然神奇,但若是此時抓了李義,只會打草驚蛇,讓皇兄得了消息后,能夠趁機逃走,有機會能夠和戎修誠他們匯合。」
林老頭睜開眼,問道:「那你準備如何?」
豫王道:「將計就計,引蛇出洞。」
沉吟了一會兒,豫王娓娓道:「我知道李義的性子,他定然不會乖乖受困於地牢中,今夜一定會想方設法逃出,我會吩咐看守他的人故意放鬆警惕,讓他能夠出逃,他若逃出,就一定會回去向皇兄稟報。」
「他今日已經暴露身份,一旦去向皇兄稟報,就肯定無法再留在京城,這樣一來,他是死是活,皇兄就無從知曉了,也就不會起疑,所以在他離開皇兄府邸時,再捉他不遲。」
說到這裡,他重新看向林老頭,說道:「到時候,林前輩這瓶葯,請再借我一用。」
林老頭擺手道:「那葯送給你了,反正不過實驗之物。」
這時,沈奕瑾才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李義是西北王處心積慮在豫王府埋下的一枚眼線,十幾年來,都不曾被發覺,既是先前一直小心謹慎,只是向彙報王爺您的行蹤即可,為何今日,他會忽然跟蹤起王爺,以至於暴露了自己呢?」
聞言,施南鉞也陷入了沉思。
林言想了想,說道:「或許是有不得已的事情,令他不得不出手?」
「雖然如此,可是……」沈奕瑾垂下眼眸,腦中思緒閃過萬千,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安靜了許久,他忽然抬起頭看向林言,皺起眉道:「莫不是,他的目的是林大哥?」
「啊,我?」林言有些茫然地指著自己。
沈奕瑾問道:「林大哥,你為何會認識李義?」
林言如實回答道:「昨日,我在豫王府見過他,昨夜又碰見了他幾次,還與他說了一些話。」
「林大哥,你與他都說了些什麼?」
林言想了想,搖頭道:「沒說什麼,就是一些普通的對話,不過我昨夜碰見他時,他手裡還拿著一套黑衣,現在想想,確實有些奇怪。」
沈奕瑾點點頭,說道:「倘若我沒料錯,昨夜林大哥碰見李義時,他應該剛從西北王府回來。」
沈奕瑾側過頭,看向豫王,又道:「昨日林大哥來找王爺時,王爺對林大哥的態度,應該是讓李義瞧出了端倪,昨夜便去向西北王稟報了。」
說到這裡,他有些不解道:「只是,西北王為何會想要林大哥?」
施南鉞看了看沈奕瑾,告訴他道:「我想,趙榮大概是忌憚王爺手上的兵權吧。」
施南鉞繼續道:「西北王早已私自屯兵,又勾結外族,想要掀起硝煙,改朝換代,他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而王爺您手上的兵權,一直是他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他恐怕是已經知道小林大夫便是您的弱點,想要抓住小林大夫用來威脅你交出兵符。」
豫王的臉色陰沉,一雙眼眸深如寒潭,「他倒是敢!」
施南鉞的目光如炬,直直落在豫王身上,出聲道:「王爺,事到如今,您也該做出決斷了,陛下他需要您的幫助。」
豫王看向施南鉞,抿著唇沉默了片刻,又偏頭注視了林言久久,半晌過後,他的眼神一凜,終於點頭道:「好,你去告訴他,本王決定幫他了。」
施南鉞一喜,起身拱手道:「多謝王爺大義。」
豫王道:「本王不過是想要一個讓本王與愛慕之人,能夠安居樂業的天下罷了。」說話時,他緊緊地握著林言的手,又對林言笑的溫柔。
與此同時,因為沈奕瑾和施南鉞的這番分析,林老頭的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他眯起眼道:「看來,老頭我也該做點什麼了。」
林言一聽,擔心自家爹會亂來,連忙阻止道:「爹,這件事您別管。」
林老頭一瞪眼,道:「你是我一手養大的,那混蛋都把主意打到你頭上了,我還能不管!」
林言著急道:「可是這件事還沒有定論,西北王的目的也不一定是我,何況你……」
「你別擔心。」林老頭直接打斷林言的話,說道:「三十年前,老頭我大鬧江湖,風裡來雨里去,大風大浪、刀山火海哪個沒見識過,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雖然現在不比以前,已經老了,但也不是什麼都做不了,這件事,我是肯定要管的。」
沈奕瑾看著這樣的林老頭,心裡著急,正要開口,就見林老頭朝他看過來,張嘴說道:「沈小子你也別勸我,這件事,老頭我肯定要管的,不過我還沒活夠呢,哪裡會輕易找死,我說要管,就是有了辦法,你們等著就好了。」
沈奕瑾還想說什麼,就被施南鉞握住了手,施南鉞安撫他道:「小瑾,林大夫不會亂來的,你就讓他做吧。」
沈奕瑾微微蹙眉:「但是施大哥,林老頭他……」
「沒事的。」施南鉞欺身抱了抱他,道:「你相信我,我會派人保護好林大夫的。」
林老頭把他們反映看在眼裡,稍時,轉移話題道:「行了,事情議論完了,繼續去看店鋪吧。」
他的話音落下,正要出門時,便看到封白匆匆走來。
來不及行禮,封白直接說道:「師兄,豫王爺,西北王入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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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御書房。
半個時辰前,西北王趙榮突然入了宮,打斷了趙寅和眾臣子的議事。
趙寅雖然對趙榮厭惡至極,但因為還未在眾人面前拉破臉皮,所以到底是沒有給他甩臉色,又看他有傷,還要給他賜坐。
但趙榮不僅拒絕了,還直接跪在地上,請求趙寅賜他罪。
趙寅環看了一眼下方的大臣,又看了看趙榮,心裡猜到了趙榮的來意,他儘管很想順水推舟,直接治趙榮重罪,但趙榮先前因為捉拿戎修誠而受傷,又險些被擄走,二人主僕關係已然決裂,這件事早已經傳遍全京城,故而不能再用勾結戎修誠傷害皇親作為借口了。
趙寅也不再讓趙榮起身,就讓他跪著,問道:「皇叔你何罪之有啊。」
趙榮跪的筆直,緩緩道:「微臣管教不嚴,識人不清,招了戎修誠這名賊子入府,不僅讓他重傷了小琅,害得小琅至今卧床,又沒能抓住他,讓他趁機逃走,微臣聽聞如今已經尋不到他的蹤跡了,這都是微臣的錯。」
趙榮抬頭道:「就上訴所言,微臣有罪,還請陛下降罪。」
趙寅配合著趙榮的苦肉計,道:「既是如此,皇叔以為,朕該如何治你的罪?」
趙榮故意道:「即便是治臣死罪,微臣也並無異議。」
趙榮的話音落下,就有一名朝臣開口替他求情道:「陛下,微臣以為,王爺雖然有錯,但並非有罪,他亦不知那賊人會做出如此喪病之事,且在得知后,也主動出手捉拿他,甚是還未負傷,又險些被劫持,實在是罪不至死。」
有了第一名大臣出列,後面又有陸陸續續十幾名出列,都是替趙榮求情的。
趙榮垂著眼眸,眼裡含著一抹嗤笑,他在大臣都說完后,又道:「多謝眾位大臣替本王求情,但本王確實有罪,請陛下您治罪吧。」
趙寅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把玩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面無表情的,似乎是在思索。
終於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
門口的太監忽然出聲稟報道:「陛下,豫王爺和施將軍在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