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英語補習

4月28日（周四），會宮中學高三（302）班，教室黑板上寫著：離高考還有「40」天！

上午第一節課前，班主任秦老師拿著高考第一次全模的紅紙榜單貼在教室前，王飛蓬同學520分，全班第十名！

從高一開始，前十名一直變化不大，如今王飛蓬後來居上，同學們都不敢相信，曾經的302班超級「鉄屎」幾個月變成希望之星，讓原來罵他「鉄屎」的數學老師也咂舌不已，球友鄭克劍、張小傑看見他如同見了仇人，老師要他們把王飛蓬作為學習榜樣，「鉄屎」的外號也移至他們頭上。

下午英語課結束，英語老師陸婉清來到王飛蓬前，「你這次英語考得不錯，進步很大，但弱項很明顯，就是聽力，晚上你到我辦公室來，我給你強化一下聽力。」

「好的，謝謝老師。」王飛蓬漲紅了臉，迅速低下頭。全班同學眼光刷地一下全集中過來，讓他更不敢抬起頭來。

「那就晚上7點過來。」英語老師一離開教室，鄭克劍、張小傑「嗖」的一聲擠到王飛蓬的座位。

「陸老師教了我們幾年英語，第一次給學生開小灶，失戀的女人心裡很空虛，你要抓住機會，撫慰一下她受傷的心靈，要不我陪你走一遭？」鄭克劍壞笑著抱了抱王飛蓬的肩膀。張小傑齜著牙：「進門先軟硬兼施，更要霸氣硬氣，把真老虎變成了紙老虎，我給你們把門，你們想怎麼弄就怎麼弄，保證沒人能騷擾你們。」

王飛蓬左右推開這兩個死黨站起身，「要上你們倆上，我現在要上廁所。」不再理會他們倆的齷齪，快速離開了教室。

晚上7點，王飛蓬準時來到英語老師辦公室，陸婉清已經在辦公室，穿著一件寬鬆的外套，短髮還有點潮，一靠近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陸婉清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坐吧」。

陸婉清抬頭仔細看了看對面的大男生，身高估計有190cm，肩寬體瘦，丹鳳眼，鼻子稍挺，嘴唇微薄，看不出很出色，倒也眉清目秀，乾乾淨淨，頭髮有點亂，聽說還是學校籃球隊和足球隊的隊員，進門后低著頭也不說話，臉色微紅，一臉羞澀。

陸婉清心裡微微一樂，這個大男孩不知道是見老師靦腆，還是見女生靦腆，想到對面這個男孩從去年暑假全班倒數到現在的全班第十名，不由得另眼相看，可以說是高中生的一種「開竅」行為，正如佛家的「頓悟」，這種孩子很少，卻非常難得，全校今年估計就這一個。記得原來帶自己的老師說過，這種孩子一旦「開竅」，前途不可限量。她實在搞不清為什麼，從對面這個男孩來看，突然開始努力學習，成績突飛猛進，這應該是他認識到自己要做什麼，怎麼去做而已，這些對她來說很有興趣。

想到這，陸婉清心思一轉：「王飛蓬，你最近英語學習進步很大，說說你是怎麼做的。」

王飛蓬抬頭看了眼老師，又迅速低著頭，「我把初中到高中的單詞和課文都背下來了，還有些語法和結構，現在正在複習第二遍。」

「嗯，英語主要是單詞和句子，這些背下來考試確實就不難，但這有個弱點，聽力和口語就跟不上。是吧？「

王飛蓬點了點頭。「我想提高下聽力，口語不考，就算了。」

陸婉清一愣，這小子完全是劍走偏鋒，「你這完全是為了應付考試，難道你以後就不用英語了？口語也是你學好英語的體現。」

「現在首要任務是高考，口語以後再說。」王飛蓬小聲嘟噥著。

陸婉清皺了皺眉，對面這個男孩學英語已經走上了歧路，完全為了考試而學，也是現在國內學生的普遍現象，只知道考試，不會聽也不會說，簡直就是「木僵」英語，於是柔聲道：「一門語言最主要的是聽和說，只有這樣才能交流，如果不會聽和說，那學英語有什麼用呢？」

王飛蓬抬起頭看了眼英語老師，又低下頭：「學英語是沒什麼用~」

「你~」陸婉清氣得瞪圓了眼，指了指王飛蓬，「簡直是一頭犟驢！」

王飛蓬又抬起頭，看著陸婉清，「陸老師你別生氣，我們都生在中國，周圍都是學漢語的同胞，我們學英語的目的是幹什麼呢，難道以後說話都不用漢語用英語？即使以後有機會和外國人打交道，又有幾個人？陸老師你和老外經常交流嗎？有必要非要我們個個學通英語？」

不等陸婉清接話，王飛蓬搶著說：「我們都是從初中開始學英語，為了學好英語，需要背誦大量字詞句、語法，還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去聽和說，聽說現在的孩子從小學就開始學，而英語不是我們的母語，周圍人都不說英語，所以只能去聽錄音，利用復讀機去聽去讀，佔用我們大量寶貴的學習時間，至少有四分之一，而大學畢業后又有多少人使用英語？為何不節約這些寶貴的學習時間去學物理、化學、生物、數學等有用的科學知識？」

「英語也不是你說的一點用都沒有，現在國際上都通用英語，不學好英語怎麼能做好改革開放，國家經濟怎麼發展？」

「我覺得這是片面思想，應該讓有需要的人去好好學習英語，比如外交人員，而不是普及英語，學生在黃金時間應該學習有用的知識，英語只要學一些基本的知識即可。」

「你這是鼠目寸光，照你這麼說英語一點用都沒了？國家花費這麼多，普及英語教育被你說得一無是處，難道他們都看不出來，你比他們還厲害？」陸婉清更加生氣，感覺呼吸都急促起來。

「陸老師，我是就事論事，你別生氣。我村子里幾個上學的還有我親戚有大學畢業的都說，學英語花了他們許多時間，現在都還給老師了，一點都沒用上。而且，電視里看到聯合國大會，都用同聲翻譯，老外說英語馬上就能翻譯成漢語了，以後真要和老外交流，這個也不錯啊。」

陸婉清無言以對，真看不出對面這個不喜歡講話的男孩，一套又一套的，猶如給她澆了一盆冷水，自己這個英語老師一點也沒用，就是來浪費他們寶貴的學習時間？陸婉清忍不住狠狠地瞪著他。

王飛蓬瞬間又低下頭，忐忑不安地說：「現在都是這樣，為了考試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學，陸老師你還教我聽力嗎？」

陸婉清咬了咬嘴唇，「我不跟你計較，以後你長大后自會明白英語的重要，現在開始吧，我說你聽。」

兩個半小時后，王飛蓬腦袋昏昏沉沉地離開了英語老師辦公室，今天晚上本來要複習數學的二下，結果計劃全打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