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現場解毒（中）

「藥劑解毒要有完全的把握才行，你既然敢說那就是已經有思路了，我跟著你的步調來！」萊納德快步走到了肖毅跟前，雙手上已經套上了一副薄薄的透明手套。

這個世界上雖然沒有複合橡膠的手套，但地火蜥蜴的腸膜在材質上能起到大致相同的效果，雖然造價有些貴，但卻是高級煉金師和藥劑師必備的裝備之一，否則時常接觸有毒和腐蝕性的原材料手上沒有防護措施可不行。

肖毅自然也要上手同樣的裝備，只不過他從空間中掏出來的還有一個課桌大小的東西，而看似小巧的檯面在落地之後竟然開始自動展開並迅速擴散拉長成了門板見方的操作台。

萊納德見了眼睛一亮，倒不是吃驚於肖毅空間物品的容量，畢竟高級的魔法職業都有空間物品傍身，只不過肖毅拿出來的這個怪異檯子明顯是給專業煉金師準備的攜帶型操作台，其佔地面積雖然沒有煉金實驗室里的同類型產品寬敞，但上面從加熱、靜置反應到觀察、操作的功能和區域一應俱全，而且最重要的是它的體積便於攜帶和存放，簡直可以說是一座移動的煉金實驗室。

煉金師不太善於實戰的評價一是因為直接攻擊力不足，另外其實也有操作和補充製品太受場地限制的原因，而有了這個移動煉金台，可想而知一個隨身帶著自己實驗室的煉金師能發揮多大的作用。

這種東西在場的其他人可能只是看個熱鬧，但作為專業煉金師的萊納德卻了解其價值，自然是被驚艷到了，而一邊只有半吊子技術卻是個鍊金術狂熱發燒友的萊茵特看得幾乎快要流口水了。

畢竟救人要緊，萊納德也只是稍作欣賞便將精力集中到肖毅的身上，將自己定位到了助手的身份而等待接受指令，不得不說這對於一個已經成名多年且身居高位的長者來說確實非常難得，這世上歷來倚老賣老的多，而願意放下身段隨行就市的少。

當然這也得說肖毅確實有真本事，否則換個人來就算萊納德放的下身段別人也未變敢使喚。

「這是我剛剛收集的毒素，毒性雖然很烈，但為了防止變異和變性影響驗證結果，我只稀釋出了兩百份左右的反應試劑。

初步的檢驗我已經在剛剛做完了，已經知道是七種植物毒素混合成的毒素，儘管排除了其他的門類，但是可能性仍然很多，這些試劑樣本不夠做全分類反應的量，只能用交叉排除的方法來確定成分了。

麻煩您來做根和莖種類毒素的排查，其他類別的交給我來就好。」

「沒問題，儘快開始吧！」

萊納德答應之後，肖毅將試劑瓶中的毒素溶液一分為二變成兩瓶，將其中一瓶交給了萊納德，然後兩個人同時開始從空間里向外掏各種瓶瓶罐罐，一個合格的高級煉金師必定會有著自己的操作風格，所以隨身攜帶趁手的器具和材料算是基本的常識了，而為了在操作時不會因為缺少操作條件而分心停頓，事前做好萬全的準備也是十分必要的。

從這時開始周圍所有人眼中看到的就變成了一場眼花繚亂的『雜耍表演』，因為操作台前的兩個人動作實在是太過迅速，肖毅就不用說了，年輕人手腳麻利完全是天賦技能，但萊納德作為一名上了年紀的老人能有這個表現就不得不說是侵淫多年的技藝在發揮著輕車熟路的熟練度和精深的知識水平了。

而且這一老一小明顯是趕鴨子上架地頭一遭合作，但卻在互相的配合與互動中展現了驚人的合拍和默契：首先是準備階段，兩個人分列操作台的兩邊對面而立，無論是試劑的擺放還是原材料的準備和調製處理過程中都沒有互相說一句話，但兩個人卻迅速將所有的物品有序整齊地布置滿了整個檯面。

看似簡單但做起來卻難上青天，因為兩個人都不是只準備自己的用具和材料，而是在準備每一樣東西的時候將兩個人使用的量一次性分別布置到位，但這卻不像是廚師在給多人配菜時進行的流水線作業，因為兩個人之後要分工從不同的方向進行操作，所以內容和用具都有很大的差別，造成往往在給自己面前擺上很少一點的材料下一手就要放到對面很多，但兩個人就這麼一樣樣擺下去絲毫沒有遲疑和停頓。

這就要求不但對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了如指掌，對方要幹什麼也必須同樣洞若觀火。

而在之後的操作中兩個人的做法也被證明了絕對不是在故弄玄虛，和準備工作一樣，操作時兩個人也不止專註於自己眼前的一攤活兒，而是將對方檯面上離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最近的步驟順帶手處理完成，說句不好聽的，這其中要統籌安排的工作量和關注的關鍵點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而這一老一小的臉上竟然還能抽空對視露個笑容出來。

旁邊的人已經差不多看呆，而萊茵特心裡已經開罵了：

「原來不是萊納德不願意給自己開小灶講授煉金知識，也不是人家不願意給我做演示，境界不同確實無法交流。但是……我跟頂級煉金師之間的差距用不用這麼大啊！！！」

一會之後，萊納德突然停手向肖毅問道：

「拿不準了，排除剩下『琳琅花根』和『常青藤』，都有可能……」

「我這邊已經確認出了『霸王草籽』，藥性相衝，可以排除掉『常青藤』……」肖毅頭也不抬回答道，而萊納德聽了之後也重新低下頭繼續。

這正是交叉排除驗證的精髓所在，通過集中定向的檢驗來確定可能的成分，再通過藥性相剋的原理排除不可能的組合，這樣進行成分檢驗的工作量將大大減少，但操作起來同樣具有局限性，就是由多人分工進行的時候會因為思路相衝突和技能等階經驗上的差異而產生判斷偏差，這樣往往會得出完全錯誤的結論。

而肖毅和萊納德兩人能靠隻言片語就敲定最終結論的行為看上去有些莽撞，但實際上包含了技術達人之間的信任和思路、經驗、知識水平等一系列條件上的共鳴和高度默契。

「完成了，我這裡是四種！」

「我也是四種，只要排除掉一個，我看看……按偏色定律『黑心果』和『碧羅木』不能共存，在加一輪染色實驗……黑色！是黑心果。

行了，七種全了！可以配解藥了！」

……

「來人，幫我把這個給他們喂下去！」良久之後，肖毅手持一瓶淡粉色的藥劑，長吁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