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悠二 (上)

第四章 悠二 (上)

翌晨也是晴空萬里。

在清晨的陽光中,悠二並未忘記自己的現狀,神智迷糊的在床鋪搜索。

(……球棒,……球棒……)

奇怪,昨天有抱著球棒睡覺的嗎?哎呀?為什麼我會睡在床上?對了,回到房間時夏娜還沒回來睡,算了,她不在,我睡我的有什麼關係,這是我自己的房間耶……腦子模糊的如此思考時,手臂抱住了某個物體。

軟軟的。

怎麼感覺柔軟又溫暖。

讓人全身放鬆的香味。

(……奇怪,球棒呢……厄,算了……感覺……好舒服哦……)

「……呼……」

一個微弱的呼吸吹向臉龐。

「!?」

倏地心頭一緊,睜開眼一看,近距離可以感受到的呼吸……應該說是自己主動抱住的姿勢。

夏娜就躺在身旁。

完全看不出平時的英氣凜然和矯健身手。

纖細可愛,安詳的睡臉。

「……」

悠二痴望著這張幾乎讓人一見鍾情的清純臉龐,經過數秒……

「……啊!?」

悠二覺自己正處於遠勝於昨天晚上、不死也會丟掉半條命的危機中,立刻全後退。

「哇!哇哇!哇!嗚啊!?」

最後的叫聲是因為從床上滾落,後腦勺猛然撞上地板所出的。

「怎,怎怎……厄……怎麼回事?」

悠二揉著頭呻吟,被褥之中,從夏娜胸前傳出聽來沒有比現在更為不悅的「紅世魔王」的聲音。

「……哼,你醒了?」

「嗚哇哇!這這這,這是不可抗力!我絕對……不,應該沒有做出什麼不規矩的行為!」

「那是當然,不然你不會看到今天的太陽。」

這個答覆來得相當聳動,然而悠二還是鬆了一口氣,但下一刻……

「不過你剛剛差點就沒命了。」

乘勝追擊的這句話讓悠二背脊涼。

「為,為什麼會睡在這裡?而且還……」

悠二腦海中浮現出剛剛瞧見的睡姿。

「只穿內衣……」

他的想入非非,冷不防被亞拉斯特爾不悅的聲音猛然粉碎。

「是我要她下來的,這孩子也睡迷糊了,衣服脫了一地,直接鑽進被子里倒頭就睡,雖然這並非我的本意,但我也不願意把她叫醒,如此而已。」

鑽到悠二身邊入睡的夏娜露出從未見過的放鬆表情,見她熟睡的表情十分安詳,所以亞拉絲特爾才不好意思把她叫醒吧……雖然他嘴上沒說。

「唔,恩……怎麼了?已經天亮了?」

大概是被兩人的交談聲所吵醒,夏娜睜開眼睛。由於沒有綁好頭就直接入睡,只見一頭亂披散在裸肩。

從一直垂掛在胸前的墜子「克庫特司」傳出亞拉絲特爾的說話聲。

「你醒了?」

「早安,亞拉斯特爾……恩~~~~!」

夏娜揉著惺忪的睡眼,用力伸懶腰彷彿想讓強大的力量貫通全身。最後,視線一落,確認自己目前的狀態,然後歪著頭。

「~哎呀?我怎麼會睡在床上?」

「是我給的建議。」

「哦~,原來如此…………啊!」

夏娜終於察覺一直背對自己,正襟危坐的悠二,以及自己現在的模樣。

環視房間,看不見像昨天那樣悠二睡在牆邊的痕迹,當時悠二裹著入睡的毛毯現在正在床鋪上,代表他所睡的位置。

「……」

「……」

「……」

三人抱著各自的理由保持沉沒。

終於,在這種壓倒性不利的氣氛之中……真要比喻的話,現在感覺就像一名身在行刑場隨時等著被砍頭的罪犯一樣……抱著這種心情正襟危坐的悠二,戰戰兢兢的背對夏娜出聲到:

「那個……夏娜……同學……?」

「……昨天是這樣,今天也是這樣……」

滿是恫嚇與憤怒的聲音如此低喃道,幾乎可以聽見青筋冒出的劈啪聲。

「厄,這個嘛我覺得是對雙方而言是幸也是不幸的意外…我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而且雖不象昨天那樣…厄…感覺還滿不錯的…畢竟以結果來說實在讓人有意外的驚喜…厄…我不是這個意思至於是什麼意思呢…厄…這個嘛……」

額頭冷汗直流,口中滔滔不絕的悠二身後,傳來啪的一聲火霧戰士的黑衣敞開的聲音。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悠二還來不及思考……

「刀背。」

只聽見亞拉斯特爾如是說道,隨即武士大刀往頭頂猛力一敲。

悠二翻了個筋斗昏厥過去。

受到幾乎足以導致重傷的一擊,悠二卻仍然在平時的起床時間醒來……應該說之所以能夠醒的來,完全是拜習慣所賜。

以手心摸摸頭頂上有生以來最大的腫包,悠二按照慣例在清晨的陽光中思考事情。

而在清醒之後,為了表示反省之意,採取正座姿勢。

陽光映照在看起來有點滑稽的他身上。

早晨仍然一成不變的來臨。

自己認為沒有未來的自己也一成不變。

以今天這種形式。

即便如此……

(……唔~恩,總算熬到這一步了嗎?)

悠二揉著頭頂,等待片刻。

可是,他仍然沒有出嘆息。

絕望與恐懼的心情悄悄平靜下來。

並非遺忘,也不可能消失。這個心情的確存在,但以不再擾亂心緒。

(真的很奇怪……本來以為我會害怕自己消失的那天來臨,每天提心弔膽的度日)

說也詭異,事實上完全相反。

幾乎是平心靜氣地,接受自己現在的處境。

想起最初半受限於窠臼觀念,自認為是「理所當然的反應」而恐懼不已的自己,甚至覺得好笑,沒想到現在的自己居然還有這麼多的閒情逸緻。

這是習慣成自然的關係嗎?

(……似乎不太一樣……覺得好像快要抓到某個念頭……到底是什麼呢……?)

「喂,你有在聽嗎?」

正坐的悠二正面,敞開的玻璃窗的另一端,夏娜以帶刺的語氣如此說道。

「恩?啊啊,有啊!」

「我看你的腦袋是不是哪根螺絲鬆脫了?」

「動手打人的沒資格......沒有,我沒說什麼!」

遭到並非灼眼的目光一瞪,悠二當場收回反駁。

就這樣若無其事的回問:

「.........那你剛剛說了什麼?」

已經換好水手服的夏娜如同小鳥一般坐在陽台的扶手上。不悅的心情明顯殘留在皺起的眉心,嘆息道:

「唉.......這種人說的話能信嗎?亞拉斯特爾。」

「就當前來看。」

胸前的墜子里傳出亞拉斯特爾的答覆,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緊繃。

「以現階段而言,目前的火炬數量還不足夠讓法利亞格尼動『吞食城市』的計劃,不過我們仍然必須儘快採取因應對策,,只是對方似乎也擔心被我們現,所以從前天以來完全沒有進行封絕與濫補行動。」

「也就是說兩方人馬都不敢輕舉妄動?」

夏娜對著以正座姿勢雙手抱胸的悠二說道:

「所以我們打算把你這個誘餌帶出門到處晃一晃,在我們你看我、我看你的時候,火炬不斷熄滅,到時候對方勢必會心急出手。」

不料這個提議卻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

「不,這樣沒有用。」

「你說什麼?」

悠二看向夏娜,表情依然從容不迫。

夏娜對於他的異議並未感到不快,僅僅反問到:

「這話怎麼說?」

悠二也明白……夏娜是個只要道理說的通,就會坦然接受的女孩。

「不能把主導權交給對方。」

悠二冷靜到連自己都不敢置信,或許是剛才自我剖析的額外收穫吧?頭腦可以清楚分辨自己該做什麼事?能做什麼事?

「留在這裡等待,等於給對方時間作好準備,等到下次對方採取行動時再出手制止,這就跟飛蛾撲火沒兩樣。」

「那你說該怎麼辦?對方一直都沒有動靜,害我傷透了腦筋。」

「可以引誘他們出現啊。」

悠二不知為何可以不假思索的說出,理應屬於痛苦抉擇的提議。

「且不論對方是否有策動『吞食城市』的計劃,如此一來應該都會全力反擊。」

「……?」

「這話怎麼說?」

位於納悶的夏娜胸前的亞拉斯特爾問道,語氣完全聽不出剛才的不愉快。

「因為我們知道對方的企圖,所以只要加以妨礙就行了。」

「你……該不會?」

察覺到悠二的意圖,亞拉斯特爾為之一驚。

悠二恩的一聲頷表示繼續表示:

「我想,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斟酌手段,再等下去,我們只會愈來愈不利,『必須保護大家不受那些,仍然毫無傷的敵人的攻擊』。」

呼恩一聲,同樣恍然大悟的夏娜語氣開心的說道:

「或許吧,雖然有些莽撞,不過的確有效。」

「這麼說……」

夏娜對著悠二頷。她的臉上掛著燦爛無比的笑容……不僅是讚賞這個妙計,也是對悠二這個存在產生一種莫名的喜悅。

「恩,就依照你的提議行事,等吃過午飯後立刻離開學校,得開始忙了。」

「哎呀,平井小姐?」

「啊!」

陽台下傳來溫吞語氣,將悠二的冷靜整個驅散。

是媽媽——千草。

太大意了。

悠二房間的陽台正好位於玄關正上方。

走出門拿報紙和牛奶的千草似乎察覺到上頭的交談聲。一大早望見了兒子的同班女同學就坐在房間的陽台上,一定會產生莫須有的誤解……

「早安,怎麼了?你今天怎麼這麼早?」

結果沒有。沒有比這個時候更感激千草的遲鈍了。

「你怎麼會坐那裡?」

「厄——這,就是往上一跳。」

夏娜的回答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

「哎呀呀,你呀,真是個野丫頭。」

千草也不遑多讓。

悠二不禁全身無力,正座姿勢全走了樣。

結果,夏娜又留在坂井家享用早餐。

第三天上課情況,分成三種類型。

第一次接受夏娜震撼教育的老師都是依慣例壯烈自爆,自尊與權威蕩然無存。與前天、大前天的情況相同。

最顯著的變化出現在第二次接觸的老師身上,反應十分兩極化。

完全視若無睹以及正面對決。

前者一眼便可看出抱著「敬鬼神而遠之」的態度,徹頭徹尾對她充耳不聞。

後者,本著不甘示弱與滿腔熱忱,自行努力鑽研與苦讀之後,反過來追根問底的詢問夏娜,有種主客異位的感覺。

且不論老師這邊,學生這邊到了第三天已經習慣她的態度(昨天體育老師那節課也有影響),可以靜下心來好好「享受」上課的樂趣。

教師這個工作應該如何去做?什麼樣的人才適合擔任老師?而能夠意識到這一點的老師是否真的少之又少?上課時間已開始成為孩子觀察大人的絕佳場所。

這種情況對僅把教書當成一份工作的人,無疑是一種災難,而另一種對教育抱有自我理念與熱忱的人(看來屬於少數)則視為一種挑戰,認真投入。

夏娜仍然沒有改變。

凡是有求於她,她就會一股腦兒攤開殘酷且毫無辯駁餘地的事實。

授課時間宛若一場法庭審判。

結果,第三天上午四堂課的時間下來,戰況結果為粉碎自爆一、視若無睹二、正面對決一。

************************************

到了午休時間,再也沒有人無故離開座位了。

池一幫三人與吉田也理所當然的,與悠二和夏娜一起並桌享用午飯。周遭的同學們也各自愉快的用餐與聊天,完全恢復到夏娜出現之前的光景。

(果然,習慣成自然。)

悠二邊思索著,依然照常吃著便利商店飯糰,啪啦啪啦私下並嚼著海苔。

「對了,平井同學。」

池邊打開熱騰騰的便當,邊不經意開口道。

「幹嘛?」

「夏娜依舊是冷漠以對。」

由於無法與亞拉斯特爾公然說話,她一向不喜歡跟他人同桌。於是她完全按照字面「一起吃飯」所示,從購物袋拿出午餐拚命往嘴裡塞。現在所吃的是,每餐不可或缺的菠蘿麵包。

池也似乎習慣她這種態度,完全不以為意的以筷子指著悠二。

「你到底是看上這小子哪一點?」

「噗啥?!」

被點到名的悠二像是被扎到一樣整個嗆到。

在佐藤與田中興味濃厚的注視之中,夏娜仍然面不改色。

「看上?什麼意思?」

「因為,你們昨天放學以後就盼去約會對不對?」

「約——會?」

「……喂,你偷偷跟蹤是不是?」

簡直不要命了,悠二瞪著他。

此時,從意想不到的位置傳來答覆。

「對、對不起……是我,向……呃……池同學……詢問,你們兩人上哪兒去,所以……」

「吉田同學?」

悠二心想,「真正的平井緣」跟吉田同學有這麼要好嗎?一面回溯著已經逐漸淡去的、關於她的事情。

雖然幾乎想不起來,不過看她的樣子事情似乎並不單純,或許她們兩人之間有什麼難以啟齒的秘密之類的吧。

而池也順勢幫她解圍:

「其實,我們是之後才想說要追上你們,並不是一開始就有意跟蹤,那時正好追到御崎大橋,感覺蠻有趣的,所以就在一旁觀察。」

說著便看向夏娜,算他聰明沒有拿筷子亂指。

「本來想出聲詢問你們要到哪裡去,結果只看你們不停往前走,後來,吉田同學走累了,我們大家喝完果汁就先回家,只有這樣而已。」

「難得約會,你們怎麼不多作些有情調的事情?」

「身為男子漢怎麼不積極些,搞得一點看頭也沒有,應該多服務一下觀眾才對!」

佐藤與田中一如往常從旁幫腔。

「我說你們幾個……」

悠二抱著腦袋。

另一方面,打從一開始就聽不懂是在談論什麼話題的夏娜,一副事不關己的詢問吉田:

「找我有事嗎?」

「不,不是的,這是這樣,的……」

吉田帶著複雜的表情伏下臉。

「那就是,找那個有事羅?」

夏娜根據以減法將自己從兩人之中刪減后所得到的答案,動作粗魯得用手指指向悠二。

募地,吉田原本垂下的臉整個通紅到耳根。筷子停了下來,插在內容幾乎沒有減少的小型便當盒。

池望著吉田與悠二,順便瞥了夏娜一眼,一面衡量目前狀況。佐藤開心的看熱鬧,田中則屏息注視吉田。經過昨天的同行,這三人已經大致了解吉田「她的心事」了。

午後的喧鬧聲中,惟獨這群人之間突然醞釀出一種緊繃的緊張感。

(…………咦?…………不會吧……)

悠二瞅著吉田這副模樣,產生了一種非常得意的想象,亦或是妄想。

哈哈哈,反正這種事到最後都是以丟臉的一廂情願收場,悠二拉起內心的防線(其實是變相的期待)。

不過,另一邊的吉田似乎想推翻悠二的預測,低垂的酡紅臉頰下,正拚命想擠出聲音。

這段時間,只有夏娜大口嚼著菠蘿包。僅以眼神觀察包括悠二在內,不知為何氣氛僵硬的眾人。

終於,吉田……

出「啊」的一聲。

為了擠出這個字,她花了5秒鐘的時間。

「那個,昨天,我覺得,你,很帥。」

極力擠出的話語中斷,彷彿臨時才想起來似的吸了口氣。

「厄……可是,實際上立功的是平井同學,我根本……什麼也沒做。」

悠二如此說道,無奈的覺得這番話聽起來真窩囊,但事實就是如此也沒辦法。

豈料……

「沒這回事!」

吉田仰起通紅的臉蛋,宛若將好不容易吸入的空氣再次全部吐出一般說道。雖然音量算不上「大吼」的程度,但教室里所有的人均吃驚的看向她。

「你真的很帥!真的!」

在同班同學的注視下,悠二像是被其音量嚇到目瞪口呆。

他一直以為這種場面只有在戲劇或是漫畫中才看得到。現實當然也有可能生,可是對於只有15年人生經驗的他而言,沒有親生經歷之前就如同遙不可及的虛幻假象。一旦突然出現在眼前,由於缺乏經驗,頓時不知所措。

「你、你救了我……勇、勇敢,向老師、抗議……真的……很帥,真的。」

「……啊、厄……這……謝……謝謝。」

受到吉田一副隨時可能昏倒的危險氣勢所懾,悠二盡答些蠢話。一股無法剋制的羞澀與害臊讓臉軟化燥熱起來。

而吉田方面,其實還沒說到「真正想表達的重點」,這對原本就內向的她來說,已經是勇氣的極限。於是她再度低下臉,默不做聲。

悠二也亂了手腳,分不清這種氣氛是好還是不好。是不是該開口說說話?但是到底該說些什麼?要用什麼口吻?只剩思緒在燥熱中空轉著。

教室里籠罩一片沉默。

無視這種氣氛徑自吃著菠蘿包的夏娜,看了看自己身旁滿臉通紅的悠二,接著,再看看同樣面紅耳赤垂下臉的吉田。

剛才那段對話的意思,以及教室陷入鴉雀無聲的理由,她完全摸不著頭緒。昨天、你很帥、謝謝你……真是奇怪的對話。

「……」

她的目光再次回到悠二身上。

「…………」

滿臉通紅,要笑不笑,困惑至極的奇怪表情。

不知為何,夏娜突然覺得很討厭看到悠二這個表情。

她是在生氣嗎?

可是……這跟遇到實力太弱的「使徒」時[殺]、被其他火霧戰士找麻煩時[殺]、在路上看見愚蠢的人類時[殺]、亞拉絲特爾教訓她要吃甜食以外的東西時[暈]等……與直到目前為止所感受到的,各種強弱不同的憤怒相比起來,似乎有些不同。

對,或許可以形容成「對於悠二惹她生氣這一點感到生氣」,一種不可理喻的心情。

不知不覺嘴角突然往下彎。

突然不想呆在這個地方。

她把悠二當成一種不可原諒的生物似的,狠狠打量並問道:

「你吃飽了沒有?」

突然的一聲讓悠二不知為何慌張的轉過頭來。

「厄、啊、恩!」

硬是將這句聽不出回答與否的語氣聽成肯定,夏娜從座位站起身。

「那就走吧。』

兩人原本說好中午離開學校,所以老早就準備妥當。

夏娜迅抓起書包和購物袋,拉住動作慢吞吞的悠二的手。

」喂,你還在蘑菇什麼?『

「等,等一下嘛。」

「不要!」

「什麼不要……」

夏娜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讓悠二慌張的拿起書包,邊看向吉田。

她被夏娜凶暴的表情嚇到,同時臉上掠過一抹膽怯的神色。

她的表情與跟前景象急急飛逝而去。

在被夏娜拉住手,應該說是被拖著走的情況下,悠二被帶離教室。

兩人離開教室經過十秒鐘時間,池再開口緩緩打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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