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最後一淚
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掉落在李牧炎英俊的臉龐上,順著白色肌膚緩緩滑落。
自從八年前父母親和妹妹死在我面前的那一日起,我便發誓這輩子不會再流下一滴淚水。想不到今日,我竟又流淚了。
但,這將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滴。
景馨瑤慢慢地放下李牧炎的身子,如同他是新生嬰兒一般,動作不敢重上半分。
李牧炎的眼睛一直沒有閉上,眼神中沒有痛苦、沒有悲哀,只有無盡的溫柔。
景馨瑤朝著李牧炎微微一笑,說道:「牧炎,你好好看著,我會為你報仇、為你舅舅報仇、為我妹妹報仇、為我父母報仇!」
鬼劍站在一旁一直沒動,冷冷地看著景馨瑤這一系列舉動,等到最後聽到她這一番話,忽然間哈哈大笑起來:「馨瑤,口氣倒真不小,你的疾風輪劍是我親手傳授你的,你憑什麼跟我打?」
景馨瑤站起身子,陽光照射在她的背影上,周圍出現一圈光暈輪廓。
她淡淡地笑道:「就憑我手中這把劍。」
話音剛落,景馨瑤身影迅速沖向鬼劍。
鬼劍心中冷笑:好不容易拉開的距離,你竟又自投羅網,仇恨有時候真能昏了頭腦。
咣當一聲,景馨瑤母劍重重地擊到黑劍上,力道似乎比先前大了幾分。
眨眼間,二人已經交手了數十回合,景馨瑤不敢馬虎,仍然封閉全身氣孔,漸漸地,額頭上開始滲出汗珠。
而鬼劍依然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好像對方就如自己網中之魚,只是在做垂死掙扎而已。
幾分鐘逝去,景馨瑤的動作開始變慢,原本天衣無縫的招式在銜接上開始出現破綻。
鬼劍瞄準破綻,精準出劍,漆黑長劍瞬間就要刺傷胸口。
就在此時,鬼劍眉頭一皺,一股未知的危險襲上心頭,他急忙撤劍抵在後心,幾乎同一時刻,一股巨力透過長劍傳來,將其身形一緩,剎那間,兩把劍,一長一短從兩個方向攻來,封住他所有可能逃脫的方向。
但鬼劍也非常人,眼見他第一時間穩住氣息,迅速橫劍於胸前,旋轉一圈,連續咣當兩聲,盡數擋下景馨瑤的子母劍。
看到危機已除,鬼劍正欲轉守為攻,又是那股危險感閃過眉心。
他連忙原地揮舞長劍,先是左側,接著右側,最後後方和前方。
噼里啪啦數聲爆響。鬼劍驚訝地發現襲擊自己的竟是幾片樹葉,雖然被自己鋒利的黑劍瞬間摧毀,但是這力道仍然不容小覷。
尚未來得及喘口氣,景馨瑤已經貼地而來,朝著鬼劍下盤連攻數劍,逼得他一躍而起。
一朵笑容浮現在景馨瑤的嘴角上。
鬼劍看到了,但是已經太遲。
只見空中突然間出現數十道劍氣破空而來,將鬼劍牢牢封在其中。
此時的鬼劍心中震驚無比,他想不到景馨瑤御劍的能力已經達到這種境界。
但是只有這種水平仍然奈他不何。他將黑劍立於胸口,迅速旋轉身子,一股黑色的旋風從他身上爆出,越來越大,越來越快。
旋風就如鐵桶一般將鬼劍保護其中。劍氣割向旋風,馬上就被其彈開。
眼見數十道劍氣沖向鬼劍,相繼被彈開反攻向景馨瑤。
景馨瑤急忙揮舞子母劍,抵擋飛回來的劍氣。
又是乒乓數十聲巨響,灰塵過後,景馨瑤立於原地,大口喘著粗氣,身上衣服破爛狼藉,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準備已久的絕招竟然被鬼劍盡數反彈回給了自己。
旋風停下,鬼劍從空中落於地上,笑道:「馨瑤,你的劍法確實讓我大吃一驚,但是憑此就想贏我,仍然只是天方夜譚。」
經過剛才的對決,景馨瑤心中銳氣有所減少,看著鬼劍毫髮無傷的站在那裡,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狼狽模樣,她心中憤怒:苦練這麼久,為什麼每次在他面前,我都是如此不堪一擊!這個人,一次又一次奪去自己所愛的人的性命,而我卻一次又一次無能為力,為什麼,為什麼!
此時,景馨瑤的眼前又浮現出父母親和藹的模樣,妹妹可愛調皮的樣子,一家人坐在一起其樂融融。接著是李牧炎那雙溫柔的眼神,那一晚哭成小孩的模樣,剛才死之前那雙再也無法撫摸到自己的手。
不,這一次,我絕對不能敗,我絕對不會敗。
景馨瑤長舒一口氣調整氣息,冷冷地望著鬼劍,眼神平靜而堅定。
鬼劍心頭一緊:此時此刻這小妮子竟然還能有此氣勢。
奇怪的是鬼劍竟然也沒有行動,兩個人就是這樣靜止對望。
一絲笑容浮現在景馨瑤嘴角,原來如此,剛才這一擊雖然沒有傷到你,但也使你力氣大減。景馨瑤終於想明白了其中道理,先前李牧炎石破天驚的一擊已經重創了鬼劍,再加上剛才那一陣旋風極耗內力,此時的鬼劍氣息已經弱到使他不敢盲目行動。
這是自己難得的機會,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
雖然此刻的景馨瑤也是強弩之末,但是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是景馨瑤堅信的道理。
只見她運起全身內力,腳下一蹬,火速沖向鬼劍。
沒有多餘的內力使出幻劍,也沒有力氣封閉氣孔,景馨瑤毫無保留地猛衝向前。
看著景馨瑤如一隻猛獸般撲向自己,鬼劍第一次有點慌了神,急忙舉劍抵擋。
景馨瑤每一劍招都只攻不守,不給自己留下任何退路,所以威力較之平常增大了數倍,一時間將鬼劍牢牢壓制住。
片刻之後,鬼劍身上竟被子母劍刺傷了數處,但是景馨瑤體內也被毒氣入侵,知覺開始慢慢出現滯緩。
此時的景馨瑤只知道出招,快速出招,拼了命地打,這個念頭在她腦中反覆衝撞,使她雖然中了毒,但行動仍然沒有收到影響。
眨眼間,鬼劍又被刺傷幾劍,雖然都不致命,但也已經讓他暴跳如雷,他大怒之下,看準時機,抓住景馨瑤露出的一個破綻,一劍刺入。
景馨瑤沒有防守,只覺得一股麻木感從左肩襲來,但同時她的母劍也深深地插入到了鬼劍的胸膛中。
鬼劍心中冷笑,毒氣一旦侵體,便會迅速蔓延至全身,雖然我這胸口也中了一劍,但是並沒有傷及要害,最後還是你輸了。
景馨瑤的神識立馬出現模糊,在失去知覺之前,她傾其全身內力注入母劍中,隨後眼前一黑,整個世界清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