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與少女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幾年前?還是幾秒前?亦或者是早在前世就已經結下的孽緣。
少女與少女是一起長大的,在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的樣子是那麼的丑,就像是一隻沒有毛的猴子一樣。這個小小的醜八怪就是自己未來的妹妹,那個時候少女的內心充滿了厭惡,她很討厭自己老媽的抱著剛出生的妹妹時和自己說過的第一句話。「雨淋要讓著一些雨玲哦,她是你的妹妹」憑什麼!?憑什麼自己要理所當然的對她隱忍,憑什麼就這樣突然把來自父母的關愛索取了一半!就因為晚出生幾年么?憑什麼因為自身體弱多病就能擺出一副需要被別人照顧的樣子!少女討厭她,討厭到經常沉父母不注意的時候去偷偷的掐她,在她哭的時候也總是裝作不知道,任由她自己一個人爬在地上哇哇的哭喊。看啊,這個醜八怪哭泣的聲音是多麼的動聽,簡直要比WYN的音樂盛典還要美妙。少女認為自己與妹妹間的關係會保持這樣直到永遠,見面根本不會打招呼,相互在背後說著對方的壞話,名義上是親姐妹,其實只不過是掛著親人牌坊的仇敵。
那一年少女8歲,少女3歲。少女每天放學回家時都會看到那張相比與同齡孩子來說要冷淡的多的小臉,少女經過三年的成長早已擺脫了當初那個像是猴子一樣的外表,皮膚越來越水嫩,長長的睫毛與雙眼皮。和自己小的時候簡直一摸一樣,真討厭!
那一年少女13歲,少女8歲。自從這一天開始,少女每天都要帶著少女去上學,自己的左手拉著她小小的右手,很柔弱的樣子,感覺自己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揉成粉末。也是從這天起少女發現,自己妹妹的臉上相比之前似乎多了一點點的笑容,真的只有一點點而已,少到連自己老媽都沒有發現,估計也只有像是自己這樣發自心底討厭她的人才能夠注意到的吧。從那時開始自己就像是多了一個跟屁蟲,永遠都趕不走的滾刀肉,無論在哪裡,無論什麼時候。她總會拉著她的衣角,寸步不離。討厭!討厭!!
那一年少女18歲,少女13歲。少女面臨高考,少女升入初中。高考的壓力壓迫著少女每晚都要奮筆疾書,而步入新環境的少女也不像是曾經那麼纏人了。突然的疏遠讓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她欺騙著自己,自己想要的生活終於到來了,加油熬過高考後以自己的成績就算想要出國留學也沒有什麼問題,她終於可以徹底擺脫掉這個煩人精粘人蟲了。可喜可賀,可口可樂。高考的日子一天一天的接近了,明明按道理來說她是最沒有壓力的考生,可是越是離近考試的日子,她便越是煩躁,不安,甚至有一些害怕?而另一個少女則冷淡的很多,平靜的上學,平靜的坐在一起吃飯,平靜的背靠背寫著作業,平靜的躺在一張床上入眠,平靜的...猶如一個陌生人一樣。毫不關心,毫不在意。那個拉著少女衣角的少女,似乎已經不在是曾經的那個少女了。高考來了,高考結束了。兩天的時間轉瞬即逝,少女迎來了最為輕鬆漫長的一個暑假,而少女還在每天七點按時起床辛苦的上學,少女每天都要和同學外出遊玩,幾乎每天都要**點鐘才會回來。兩人見面的時間除了睡覺的時候外基本沒有,少女與少女迎來了冷戰。然而沒有多久少女外出的次數明顯減少,甚至自己推掉了很多不必要的外出,少女自認為是為了節約零花錢,然而事實就是冷戰的結果少女慘敗,少女大獲全勝。某一天少女收到了自己來自美國哈弗的通知書後,來到了自己曾就讀過的初中,也就是少女目前就讀的初中,來探望曾經的老師,也就是少女目前的班主任,似乎是體育課的樣子班級里沒有一個人,少女悄悄來到了少女的位置,第二中學,一年二班,第二組,第二座,少女的位置就是曾經少女的位置,桌子上面甚至還有少女當初用小刀刻下來的哆啦A夢頭像,然而現在那個只有一張笑臉的小叮噹此時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身體,以及旁邊還加上一個拉著哆啦A夢尾巴的哆啦咪。同樣是用小刀刻下來的,和幾年前自己的手筆如出一轍的過分。來到座位上坐了下來,盯著自己曾經看過的黑板講台,恍惚之間少女似乎回到了那個曾經有些無趣現在卻十分懷念的中學,身邊還有著那個拉著自己衣角不哭不鬧,就是單純粘人的小跟屁蟲。很快少女有些坐夠了,她來到了講台上面,那是老師的視角,她能想象得到在這裡看到少女趴在桌子上面睡覺的場景有多麼搞笑,和自己當初應該是一個樣子吧。少女的嘴角微微上揚,微妙的弧度很難察覺。她翹起二郎腿直接坐在了老師那個帶著海綿的椅子上面,她相信,自己妹妹再沒有人的時候肯定也沒少做這種事。隨手摸過旁邊放著的作文本讀了起來,就像是老師在認真批改作業一樣。初中生的文筆,在現在的少女看來和小學生的沒有差異,硬要說的話字的美觀程度甚至還趕不上小學生。看著這一篇篇天真稚嫩的文字,少女終於體會到了語文老師硬著頭皮寫下讚美語時是有多麼尷尬。謝雨玲—我的姐姐。少女終於翻到了少女的本子。封面就是桌子上刻著的那個帶著哆啦咪的哆啦A夢,少女挑了挑眉毛翻開了這個薄薄的作文本。
我的姐姐叫做謝雨淋她是一個十分特別的人,但她也是我最崇拜的人,最喜歡的人,她不僅品學兼優,而且還十分的有魅力聽說追求她的人足足有一個加強連,還有一半是女生。在我記事的時候起我就每天都會粘著她,拉著她的衣角緊跟著她的腳步,有她的地方便有我。那時姐姐的衣服每一件的左後腰都會有一小塊磨損的十分嚴重,那就是我的傑作。我也知道她很不喜歡帶著我,可是不知為什麼,我認為姐姐那種無可奈何的表情十分可愛,每次她綳著臉在前面悶悶的走著時,拉著她衣角的我都會偷笑好一陣子。那個字怎麼說來著?對對!!萌沒錯就是特別的萌。本以為我會這樣一直粘著她下去,可是在姐姐她即將高考的期間,我鬆開了那個不知抓了多少年的衣角,姐姐她需要安靜的學習空間,她的學習成績很棒,說真的,她是我見過學習最好的人,媽媽也警告過我不要去打擾姐姐,雖然心有不舍但是為了姐姐的未來我認為還是能忍的,只要等姐姐考完試后一切還是會回到曾經那樣的,我堅信著,一直堅信著。那時每天晚上都會躺在床上看著姐姐坐在書桌上面做著練習題,在姐姐沒有睡的時候我都會躺在靠近她那邊一些,不要看她看起來一副健康有活力的樣子,其實她很怕冷的。等到她熄燈睡覺的時候我在悄悄的串過來,並且離她稍遠一些,在休息嚴重不足的時候姐姐她很容易失眠,翻個身都會把她吵醒,所以那個時候我總是歪著脖子來上課啦~黃天不負有心人,姐姐她高考結束了,而且被美國的哈弗破格錄取了,雖然現在通知書還沒有寄到但是我知道姐姐她肯定要遠走他鄉了,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回來一次呢。據說美國那裡不過除夕的吧,那豈不是連年夜飯都吃不上了。姐姐要是走的話那個不大的雙人床也只剩下我自己了,那一對相對的書桌也只有我一人使用了。而那個我曾經鬆開的衣角估計再也拉不回來了吧。
少女無言的看著手裡的作文,字型難看不如小學生,用詞手法也是沒有任何邏輯可言,簡直就是一篇流水賬,但是...
淚水順著少女的臉頰一滴滴落下,少女此時才想起為何自己每天夜裡入睡時沒有那讓人寒毛直立的陣陣涼意,想起了為何每個夜裡自己可以在不大的床上面隨意的翻滾,想起了為何每晚的睡眠都是那麼的舒適沒有一點聲音。什麼嘛~原來是有一隻可愛的小貓在默默的關心自己啊,把自己的被窩捂熱后就縮到床邊的一角蜷起來,來讓自己放肆的滾床單,還有什麼比這隻名為妹妹的小貓更重要的東西么?即使自己對她變的不冷不熱,即使自己對她愛理不理。她都至始至終的挂念自己,有這樣一個妹妹,哈弗又算的了什麼。
少女默默的掏出那張世界名校的通知書,微笑著將它撕成碎片,她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這篇嚴重跑題得零分的作文上面,最後在印著校徽的那張碎片上面留下了一句話。為了只屬於我的貓咪,老娘不稀罕哈弗。夾在了零分作文本里后大步的離開了這所學校。
少女回到家前買了整整一大包的零食,灑滿了兩人的雙人床。少女坐在自己書桌上面兩隻腳踩在椅子上面,臉上布滿了寵溺的笑容等待著一隻炸毛的小貓。少女滿臉通紅接下老師發下來作文本,畢竟作文得零分這種事無論從哪裡看都光彩不起來吧。老師對於少女總有一種莫名的怨念,少女知道這份怨念來自於上一個少女。少女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這節課是班會,班會可以說是少女最喜歡的課吧,不用聽講還可以光明正大的溜號沒有比這更棒的了。然而從作文本里掉落的紙片讓少女怎麼也溜不下去這個號。
完全不顧記老師的面子憤怒的砸了一下桌子便跑出了班級,和幾年前的她一毛一樣啊。
少女跑回到家中,拉住少女的衣領喊著要看她的通知書。
「喂!你的通知書呢!快給我看看!」
「嘛~來來來這裡可全是你喜歡吃的哦~」
「你要敢說你把通知書撕了,信不信我罵你!!」
「蔣蔣!!看這個~為了你喜歡吃的香米棒知道我跑了多久嘛~來嘗嘗」
「你tm煞幣啊!!那可是哈弗啊!!你當做是公交票啊說撕就撕!!」
「來,啊~」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不要抱過來啊喂!」
「紙條沒有看到嘛~為了只屬於我的貓咪,老娘不稀罕哈弗,還有..你的字太難看了」
「我的字怎麼樣關你屁事啊!現在快把那個通知書粘好,你應該撕的不是太碎吧,還有還有快去找老師問問這個粘好的通知書能不能用!對了,你留字那一塊還在學校,你等著我這就去找回來!」
少女跑到了學校,完全不在乎門衛老大爺的看法直接撲向了那個裝滿垃圾的小車。學生吃過的果核還有辣條一類的東西蹭了一身,最後的最後終於找到那個遺失的紙片滿身臭味的重新跑回了家裡。然而少女看到的只是一小堆灰。少女來到了少女的面前,細心的幫助她摘下頭上頂著的果皮還有身上粘著的塑料袋。少女抱住了少女。滿身惡臭的少女委屈的哭了出來。
「你個煞幣~」
「有你就好~」
少女的名字叫做謝雨淋,少女的名字叫做謝雨玲。
少女是日後的變態老姐,少女是日後嫌棄她的我。
少女變得不再溫柔可靠,少女變得漸漸沉默寡言。
少女不是少女的粘人精,少女不是少女的跟屁蟲。
少女與少女,雨淋與雨玲。
少女與少女的故事還未完結。
少女與少女的未來還未確定。